尼采式悲剧下的现代启示

尼采式悲剧下的现代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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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大部分中国观众想到的都是《教父》系列,虽然这个系列科波拉本人并没有那么喜欢,相比《教父》系列带来的种种荣誉,他可能对其促成的葡萄酒生意还更欢喜些。


《教父》系列固然优秀,却无法承载科波拉对电影的衷肠。1979年科波拉凭借《现代启示录》与施隆多夫的《铁皮鼓》共同获得金棕榈最佳影片,这也是戛纳电影史上首次有未完成影片获得此殊荣。

尼采式悲剧下的现代启示

《现代启示录》的故事发生在越南战争期间,上尉威尔德奉命寻找已经脱离了美军的库尔兹上校。库尔兹上校曾是军队中的精英,如今却潜入越南境内建立了一个统治手段异常残暴的独立王国。

威尔德的任务则是“终结库尔兹上校的统治”。

在一片阴郁的夕阳中,威尔德踏上了这场逆流之旅,随着河流的绵延,我们发现二人履历出奇相似,像是某种“邪恶”的指引,每当威尔德细细阅读库尔兹上校的手记,各种仿佛印证其真实性的事实就会在他的眼前展现。

只知道听摇滚乐的青年,不忘做日光浴的冲浪运动员,同行者似乎都没有此刻自己正处于一场残酷战争中的意识;当威尔德一行人来到一个登陆点,他们首先见到的是基尔戈中校,这位中校的言行举止处处充斥着矛盾,他一边在越南士兵的尸体上扔扑克以标记胜利者,一边又在炮火中为越南民众提供救助,既用歧视性的话语对当地人进行侮辱,又愿意为重伤的越南士兵提供饮用水,紧接着却转身再次扔掉水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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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荒诞的是,基尔戈对海滩据点发起进攻的直接原因竟然是那里有“近2米的浪头”,隆隆炮火中,基尔戈与他的士兵们玩起冲浪,战争像是一个华丽特殊的舞台,燃烧着所有的常识和理智。

与其说基尔戈和他的士兵们迷恋战争,他们似乎更像是在逃避战争的真相,基尔戈谈到自己喜欢汽油弹燃烧的气味,但紧接着的对话中他用犹疑的口吻描述自己对胜利的渴望,“这场战争迟早会结束”,基尔戈并不一定真的是在享受战争,而是因为这种大规模的行动会加速战争结束,他才喜欢上硝烟,“冲浪”成为象征着“正常生活”的重要标志,让他们忘记思考为什么自己会身处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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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个重要场景中,威尔德一行人恰巧遇见兔女郎来到军队慰问演出,威尔德冷眼旁观,他的同僚们为了碰触兔女郎互相推搡谩骂,一片混乱中一切都看起来贪婪又可鄙。随后在雨中他们再次巧遇参与演出的几位兔女郎,许多战争题材电影都将这种桥段设计为原始本能的放大或是回归,但是在《现代启示录》中这个段落却充满了错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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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小姐不断重复自己训练小鸟的经历,杰伊却将她打扮成十二月小姐的模样,兰斯像打扮洋娃娃一样装扮年度小姐,对方反而一直絮絮叨叨重复着自己模特生涯的艰辛。诡异的音乐,直升机下渗出的鲜血,雨中被打上记号一动不动的牛,无一不充满士兵命运的隐喻,每个人都对眼前的真实视而不见,如同梦游一样沉浸在自我复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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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即将抵达终点时,他们遇见了一个曾参与二战的法国家族,在餐桌上,一家之主直接以旁观者的身份道出这场战争在政治上的愚蠢和无意义,一个独立文明无法忍受任何形式的干涉,“法国人与美国人并无不同”。充满仪式感的金属色调褪去,影片中罕见的出现了一种真实的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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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个人的虚无,到群体的虚无,再到政治的虚无,威尔德观察着这一切,一片混沌之中没有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每到一处,威尔德都在询问“谁是这里的指挥官”,然而始终没有人能够回答他。

整个逆流之旅是秩序文明崩塌的过程,也是善与恶不断模糊滑脱的过程,当河流抵达尽头,库尔兹的独立王国在随处可见的尸骸中显现,讽刺的是,在这里,野蛮与秩序却在“恶”中得到了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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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尔兹与威尔德实际上是道德的两面一体,“一个杀人,一个爱人”,但《现代启示录》并没有将探讨仅仅止于此,库尔兹的面孔在黑暗中浮现,不断用呢喃的语气剖析内心,尽管只占到影片三分之一的篇幅,足以成为神来之笔。

接受任务时,长官对威尔德说:“在理性和非理性间,善与恶间,善不一定总战胜恶,库尔兹已经到了他的(临界点)……很明显,他已经疯了”。

然而我们看到,库尔兹在蓝天与光明下阅读虚假粉饰的新闻,背景音中充满鸟鸣与孩童的欢笑,库尔兹理智深刻,甚至是在整个故事中唯一一个直面战争的当局者。当他转身离去,威尔德爬出集装箱,倒在了真实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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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现代启示录》成为了真正尼采式的“现代启示”,正如尼采所说:“那些听不见音乐的人认为那些跳舞的人疯了”。

由于自身世界的破碎,被击伤又无法痊愈,人们只好采取自我调适、自我安慰的方式,把引发自己痛苦的品质判为“恶”,把那些能够减轻自身痛苦的品质视为“善”。

“我看不起他们懦弱、虚伪的道德观”,库尔兹“凝视深渊”击穿伪善粉饰的谎言,他尝试用强有力的恐惧结束战争,却发现战争——这一现代物化体系的产物本身就是虚无,而虚无才正是人类最根源最彻底的恐惧。

“一个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种生活”,库尔兹终于被深渊所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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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狂热的记者将库尔兹的行为粗暴地理解成“善恶”,库尔兹一反冷静的常态,大骂其蠢货。库尔兹的周遭始终缠绕着一种极致的孤独,失去了生存的意义,却又无法自我了结,因为连这种自我解决都是无意义的。威尔德重新探访库尔兹的经历,从怀疑到好奇、敬佩,最后他意识到:他能为库尔兹所做的,就是赋予其死亡的意义。

在盛大血腥的祭祀中,威尔德举起砍刀,科波拉采用一组冲击力极强的平行剪辑,暗调打光充满神秘,二人像真正的战士打斗又像两个绝望的影子在悬崖边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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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尔兹必须死去,如同尼采一样,成为现代物化体系下中庸精神的悲惨祭品。

当我们回到影片起始,一片火光中自然与文明都轰然坍塌,颠倒的面孔与结尾重叠在一起,“This is the end”的歌声宛如魔咒,预示着这场逆流而上的荒诞,旋转的风扇与直升机旋翼的声音逐渐模糊统一,那些属于过去或是未来的影像化作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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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启示录》已经不仅仅是在讲述战争,它和越战关系不大,与原作《黑暗之心》关系也不大,它直指的是整个现代文明的悖论,是现代人不断逃避宿命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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