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省平|芳魂剎那隨風謝 何處再聞珠玉音——紀念鄉友李春英

芳魂剎那隨風謝 何處再聞珠玉音

——紀念鄉友李春英大姐

劉省平|芳魂剎那隨風謝 何處再聞珠玉音——紀念鄉友李春英

悼鄉友李春英

劉省平

初遇長安曾聚飲,

七星河畔逢孑影。

芳魂剎那隨風謝,

何處再聞珠玉音?

2018/10/30

今年入秋以來,先後有多位文化名人去世了:著名相聲演員師勝傑、著名音樂人臧天朔、著名主持人李詠、著名武俠小說作家金庸。有不少網友發出感嘆:這真是一個多事之秋!在這些已故的名人中,李詠和金庸的名氣要更大一些,所以他們剛去世的消息一經媒體報道,很快就便被廣大網友關注且並在朋友圈和微信群裡轉發,還有不少人寫文章進行紀念。

就在李詠去世的消息公佈出來的那天下午,一位王姓老鄉給我微信上發來消息:“平哥,群裡的李春英大姐今天走了。”我有些不解,問道:“她去哪兒了?”他回覆:“英年早逝。”看到這條消息,我愣了半天。見我沒有反應,他又發來一條信息:“就是扶風新區牌坊旁邊老中醫李慶民的大女兒。”我萬分震驚,根本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因為前兩天李春英大姐剛在扶風文化公社群裡發信息說她剛和家人遊了一趟少華山,還分享了幾張照片,怎麼突然就去世了呢?我旋即給李春英大姐私發微信,問她在不在,等了半天都沒有迴音。於是,我就給告知我李大姐去世消息的老鄉打去電話。老鄉說,前不久李大姐還向他諮詢過自己的病情,沒想到這麼快就走了。我問他,你咋知道李大姐去世消息的?他說是下午看到其他微信群裡在議論,一個姓袁的攝影師說他今天應給李姐照遺像了。我又問道,李大姐得是啥病,咋走得這麼急?他嘆了一口氣說,李大姐這兩年患有抑鬱症,不過已調理得差不多了。我說,這個我知道,我們曾在西安一起吃飯時她親自給我說過她患有輕微的抑鬱——難道她是自殺的麼?他說,這個倒沒有,李大姐病挺多,她的心臟病比較嚴重,肺部也有感染,看她前幾天還去白鹿原、九華山玩了一趟——有心臟病和肺病的人不宜登山……

通完電話,我又看了一下微信,仍然沒有李春英大姐的回信。我便去翻閱她的微信朋友圈,看到了她於10月25日前發佈的一條短文:“此番住院,把自己當做熊貓一樣看重,幾乎足不出戶,萬事皆放下的心態。晨起,戶外微風陰涼,來往之眾人,或毛衣外套,或薄羽絨服,匆匆出入住院樓,只有自己著薄襯衫去對面樓買早餐而不覺涼……”文字下面配有兩張她在病房裡自拍的照片。如此看來,李大姐去世的消息並非空穴來風。一個鮮活的生命,剛剛50歲,怎麼突然就沒有了呢?我呆坐在桌前,點燃一根香菸,驀然想起李大姐的音容笑貌,兀自黯然神傷起來。

等情緒稍微平復之後,我準備在扶風文化公社群裡公佈一下李春英大姐去世的消息。忽然,在微信群裡看到一位李姓老鄉在群裡發出信息:“剛聽說咱們群裡經常廣播的老鄉突然不在了,心裡感到萬分悲痛,再也聽不到她廣播的聲音了!”看來李春英大姐真的走了!我立即回應,我也剛聽說了這個消息。很快,群裡炸開了鍋。很多人表示十分震驚,有人認為不可能,有人感到遺憾,有人覺得惋惜,也有人祝願逝者安息……

李春英大姐加盟扶風文化公社群裡已經有兩三年了,她平時喜歡朗誦,隔三差五地在群裡發佈詩文朗誦語音,她吐字清晰,聲音清脆,而且很有感情,贏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評。這一年多來,她除了朗誦詩文外,還喜歡為大家播讀一些重大新聞,很多人說她的播讀水平很專業,都快趕上中央電視臺新聞聯播的女主播了。因為我平時也愛好朗誦,我們很早就在微信上互加了好友,除過在群裡交流之外,偶爾也私聊幾句。據我所知,群裡很多人也加過她的微信,不但與她在網上多有交流,而且在生活中也有交往。

我和李春英大姐見過兩次面,並無過多交往,但她卻給我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我們的初次見面是在去年初夏。陝西著名書法家王蒙將在曲江新區賈平凹文化藝術研究院搞一場活動,我提前幾天在扶風文化公社群裡發佈了消息。那天,我在活動現場見到了李春英大姐,她是特地從扶風老家趕過來的。活動結束後,她問我有沒有事,我說沒有。她說她一直想見見我,請我吃一吃飯,這次剛好。於是,我們便一起乘車到了小寨十字,在賽格國際樓上的美食城吃了一頓晚餐。

那晚,李春英大姐請我吃的是麻辣燙,還要了幾瓶啤酒。開始,她說自己不會喝酒,讓我一個人喝。許是因為初次見面,她顯得有些拘束。聊著聊著,她慢慢放鬆下來,說她碰到老鄉很親切,也想喝點酒。我每次碰杯都是一口乾下,而她是一次只喝一小口。幾口酒下去之後,她情緒慢慢高漲起來,主動給我講起了自己的家世。以前,我從只是知道她是扶風南陽人,平時住在西安,她的父親是我們扶風有名的老中醫李慶民,在關中風情園旁邊開了一家專治燒傷的私人門診,她經常從西安回去給父親幫忙。通過這次交流,我又得知她的曾祖父是民國陸軍中將李云溪,她的夫家也是我們段家鎮一帶的名門望族。她還特別提到扶風籍作家汪潤林,說他的長篇小說《紅腰帶》 裡的不少人物原型和故事素材就來自於他們那個大家族。我說,你曾祖父李云溪將軍我有所瞭解,你父親李慶民先生我也知道,你們家族在咱們扶風是名門望族,你也算是大家閨秀了。她笑了笑,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問她,你平時在西安,還是在扶風,幹什麼工作?她說,我以前在西安教過書,還辦過幾年輔導班,後來為了照顧家庭和兩個孩子,乾脆回家做了全職太太,這幾年一直沒上班。我說,那你生活挺幸福的,令人羨慕啊!說到這裡,她喝了幾口酒,長長地嘆息了一聲,說:也許在外人看來我的生活很幸福,但是隻有我知道自己其實過得並不幸福。我問她,你怎麼不幸福了?她說,這些年來我在家任勞任怨,老公整天早出晚歸不著家,很少操心家裡的事情,也沒給我交過工資,和我交流很少,這幾年我的心情一直不大好,都患抑鬱症了……我說,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她語氣堅定地說,以我對他的瞭解,他為人很正派,一心撲在工作上,作風上應該不會有問題。見她這樣說,我也就沒再追問下去,安慰了幾句,讓她和她老公多溝通,不敢再這樣冷戰下去。吃完飯,她主動埋了單,我將她送到了小寨十字附近的車站,等她上車後,我才回打車家了。

去年國慶節期間,我從西安回到扶風,專程去七星河國家溼地公園看由縣委宣傳部和縣文化廣電局主辦的“喜迎十九大,翰墨頌盛世”主題書畫展。在書畫展開幕式上,我再次見到了李春英大姐。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彼此感覺很親切。我將在活動場的任九洲老師、李軍偉兄弟及扶風書法家協會的其他幾位朋友介紹給她認識。因為扶風書法家協會副主席翟功印老師的父親前幾天剛去世,看完書展後,任九洲老師準備組織書法家協會的同仁去翟老師家弔唁慰問。聽說我和李軍偉也要過去,李春英大姐說:她雖不認識翟老師,卻聽說過翟老師的大名,也很喜他的書法作品,今天自己也沒什麼事情,正好藉此機會拜訪一下翟老師。於是,我們便一起坐上竇建民老師的小車一同去了翟老師家。

下午從翟老師家回到縣城以後,我和李軍偉準備一同拜訪在縣上開打字複印店的楊進雲兄長。李春英大姐說她還有些事情,先到她父親的門診去一下,然後再過來找我們。我們到了楊兄的店裡聊了大概一個多小時,李春英大姐根據我發的定位也趕了過來。她過來的時候帶了幾樣新鮮的時令水果讓我們吃。她待人熱情大方,談吐優雅,給我們三人都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從楊兄店裡出來以後,她聽說我要回絳帳老家去,便在路邊的一個攤點上買了幾隻小烏龜裝在一個小塑料盒子裡塞在我手裡,說是小孩子們都喜歡小動物,你給你家孩子帶回去養……

我和李春英大姐就見過兩次面,平時更多是在微信群裡進行互動。去年下半年,聽說她母親身體不好,她回到縣上照顧母親,有時也在她父親的門診裡幫忙。在扶風文化公社微信群裡時常能看到她朗誦詩文、播讀新聞的語音,有時她還在群裡曬些自己在關中風情園、七星河國家溼地公園等地遊逛時候的自拍照片。今年,她曾在微信上告訴我,她母親去年臘月去世了,她年後也和老公正式離婚了,感覺自己像一個無家可歸的人。以前很多群友都羨慕她,說她是一個美麗優雅、熱情大方、樂觀自信、熱愛生活的人。因為李春英大姐給我講過自己的苦衷,我想大家所看到的這些都只是外在的假象,其實她的內心一點也不快樂。

這幾天,扶風文化公社群裡的很多人都在打聽李春英大姐的喪事是在哪裡舉辦,希望能過去敬獻一個花圈,可是一直沒有得到確實的消息。

今天,天氣陰沉,冷雨淅瀝。早晨,一個扶風姓魏的老鄉告訴我,她在微信上看到了我所轉發的翟功印老師寫給李春英大姐的輓聯,十分震驚,她的婆婆和李春英的父親認識,也是同行,剛剛託人打聽了一下,今天正好是李春英大姐出殯的日子,葬禮在其前夫的老家段家鎮銀豆村舉行,此時此刻,她的屍骨正在被送往墳園的路上。

消息來得太晚了!作為老鄉、朋友,我來不及去參加李春英大姐葬禮,送她人生驛站的最後一程,唯有寫篇小文作為紀念,默默地道聲:大姐,一路走好!

2018年11月5日於絳帳

劉省平,男,生於1979年,陝西扶風人,現居西安。中國散文家協會會員、陝西省作家協會會員、陝西文學創作研究會理事、陝西散文學會會員。在《中國文學》《黃河文學》《華夏散文》《打工文學》《秦嶺印象》《陝西工人報》《文化藝術報》等報刊雜誌上發表80餘萬字文學作品;作品入選《中華散文精粹》《當代文學作品精選》《陝西青年散文選》等文集。曾主編出版《西府散文選》《當代扶風作家散文選》兩部文集,出版個人散文集《夢迴鄉關》, 旅行隨筆集《西路行吟》,另著有小說集《駛向春天的火車》。

劉省平|芳魂剎那隨風謝 何處再聞珠玉音——紀念鄉友李春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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