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还在这里:程铮出院后,在苏韵锦这边待了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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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你烦不烦!”她用力地一把拉开房门,程铮顺势掉了进来,脸上怏怏的:“真的很冷,不骗你,而且沙发我睡也太窄了,蜷得脚都麻了。”

苏韵锦看了看他提着的薄毛毯,春天的晚上还是带着微微的寒意,考虑到他是刚出院的病人,而且不久前还感冒发烧了,她言简意赅地说道:“换你睡床,我睡沙发。”她抢过他手中的毯子,走出了房间。

程铮拖住她:“让你一个女的睡沙发,说出去我都不用活了。”

苏韵锦转过头,“程铮,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想干嘛?”

“我什么都不想。”他不满地说道,“用不用这么死板呀,你住在我这里,睡床还是睡沙发有谁知道,只要我们自己心里有数就可以了。床一人一半,你求我都不会动你,在医院折腾了这么久,我都累死了。”他说完便自顾跳上床,按熄了床灯,闭眼不看她。

良久,等到他心里都没了底气,才感到身边的床垫微微陷了下去,他没有看她,但也知道她尽管和他躺在一张床上,但身子一定尽量离他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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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别人的爱情是怎么样的,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如坐云霄飞车,时而飙到云端,片刻又坠落谷底。

莫郁华说:“好歹都是你自己选择的‘天崩地裂’。”

程铮出院后,在苏韵锦这边待了两天,最后还是依依不舍地回了学校。他离开后,苏韵锦过了一天才意识到,在两天的耳鬓厮磨里。想到这里不禁害怕了起来,一个人不知如何是好,打死也不好意思到药店去买药,万般无奈,找到了莫郁华,吞吞吐吐地对她说了事情的始末。莫郁华二话没说,抓起她就往药店跑。

药是吃了,但毕竟没有赶在最及时的时候,就连莫郁华也不敢说绝对没有了危险。苏韵锦在担心害怕中度过了一个星情,直到经期终于如期而至,心中的一颗大石才落了地,暗自庆幸电视里春风一度,珠胎暗结的苦命情节在现实中出现频率并不太高,可也下定了决心,今后决不能再这么懵懂。

从程铮返回北京的当天起,苏韵锦全宿舍无人不知她有了一个远在北京上学的男朋友,因为他电话之勤,套句舍友小雯的话说,就是接电话都接到残废。以往在宿舍电话最少的苏韵锦经常在床上抱着话机聊到夜深,开始她还有些沉醉在热恋的喜悦中,时间稍长,程铮的黏劲和霸道让她不禁暗暗叫苦。偶尔他打电话到她宿舍找不到人,或者一言不合,就有一顿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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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韵锦是习惯了独来独往的人,她一时之间很难适应把所有的生活毫无保留地交付给另一个人。即使是跟沈居安在一起的时候,面对那样一个让自己着迷的男孩子,她依然感觉他们是两个完全独立的个体,就像两根平行线,无限趋近却不会相交,这让她觉得安全而妥帖。

程铮就不同,他渴望把所有的情绪所有的一切都给苏韵锦,恨不得两个人互为血肉,同时,他也要求苏韵锦给予他同等的关注,他希望拥有完完全全的她,不留一点间隙,最好连她的梦也是属于他的。

“韵锦,你现在在做什么?”

“韵锦,你在想什么?”

“韵锦,你去哪了?”

“韵锦,我很想你,你想我吗?”

“韵锦,你为什么不说话?”

韵锦,韵锦,韵锦!!!

每天每天,他都不断地在问,带着霸道的执拗和孩子气的不确定感。苏韵锦起初也耐下心来哄着他,渐渐地连哄也没有力气,于是便带着点无奈地沉默,可她越沉默他就越追问。苏韵锦觉得程铮就像一团被猫玩乱的毛线球,缠着她,绕着她,让她觉得暖,也让她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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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分隔两地,一南一北,距离甚远,只要一有闲暇时间程铮就会往苏韵锦这边跑,时间紧张的时候,他周五过来,星期天就回北京。苏韵锦心疼花费在机票上的钱,不打折的时候,往返一次几乎等同于她一整个学年的生活费,要是妈妈没有嫁给叔叔,她们母女俩不知道要打多少零工才能凑够这笔钱。程铮却始终满不在乎,他自小长在经济宽裕的家庭,钱就是一个符号,可以换回他想要的东西,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两个人在一起更让他渴望的事情。

大四上学期准备结束前,程铮以方便苏韵锦找工作为由硬塞给她一个手机,苏韵锦想起前一次他也是送她手机,她觉得太过贵重,拒不接受,结果那家伙二话没说,当即翻脸地将手机从十八楼的公寓窗口往下一扔的经历,只得收下。这么一来,更方便他随时随地跟她联系,通常苏韵锦每听到他给她设置的专属于他的铃声响起,都是一阵头痛。苏韵锦怎么也理解不了,旁人看来那么傲气矜持的一个人,为什么一旦爱了,会变得这样的黏人。

这一年的春节前,苏韵锦参加了她所在大学当地的大学生双选会,印象中,她有生以来从来没有出现在有这么多人的场合,人挤人的双选会现场,她头昏脑胀地被汹涌的人潮拥着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完全看不到方向,稍好一些的单位更是拥挤得苍蝇都飞不进去,在这种情况下,哪里还谈得上什么理性的选择。苏韵锦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投出了几份简历,更不知道究竟有几成被录取的把握,只是在终于走出双选会大门时,呼吸着顿时清新了的空气,深深嘘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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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铮自然不必忍受苏韵锦这番折腾,他的学校名气大,选择的余地自然也大,更何况他的专业正当热门,在校表现出众,家里颇有背景,要找个好工作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是在就业意向方面他似乎受父亲影响更多些,一心学以致用地往技术岗位跑,反倒对母亲这边从商的事业全无兴趣。他父母甚为开明,也不勉强他,由他去选择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只希望他在选择工作地点时能回到父母身旁,毕竟他是家里唯一的孩子,而且,他父亲担任省建筑设计院院长兼党委主记一职,为他安排他想要的岗位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程铮却明确表示自己不打算回到家乡,他对苏韵锦也是这么说:“靠老爸有什么意思,何况回去后要忍受他的唠叨。还不如留在北京自在。韵锦,等你毕业后一过来,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事实上,苏韵锦也不愿回家乡,但她更想留在这个生活了四年的南方都市,在这里,她感觉不到自己是个外地人,很自然地融入到这个城市的脉搏中。她也对程铮表达过这个意思,但程铮只是说:“你傻呀,你当然要跟我在一起呀。”

当然要在一起。他说得理所当然,可苏韵锦无法想象自己毕业后只身北上去跟他团圆的情景。她并非不想念程铮,可对未来的顾虑压倒了她的冲动,她不愿意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因为那里除了程铮之外,她一无所有,假如失去了他,她将无路可退。苏韵锦觉得悲哀,她怎可以在一段感情如火如荼时如此思前想后,她发现她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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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苏韵锦想不到的是,自己在双选会当日天女散花般撒出的求职简历竟然部分有了回音,其中甚至包括有一个她心仪的中外合资日化用品公司。她抱着试一试的心理参加了该公司的初次面试,没料到负责本次招聘的主管人员对她内敛沉静的气质颇为赞赏,由此笔试、复试一路过关斩将。当苏韵锦与该公司签订了就业协议之后,系里负责就业的老师和班上的同学都为她感到幸运,在这个大学生越来越廉价的社会里,能顺利签到这样一个单位是值得庆幸的。苏韵锦自然也高兴,但她更不安,简直不敢想象程铮知道了这件事后会作何反应。

横竖躲不过,所以晚上程铮打来电话时,苏韵锦便索性将已经签了协议的事情告诉了他。

“你说你签了什么?你再说一次。”从程铮的语调里还听不出情绪的起伏。

苏韵锦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无奈只得重复了一遍。

他果然大怒,“苏韵锦,我发现你做事从来就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我……”苏韵锦还想辩解,但程铮已经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苏韵锦连忙回拨他的手机,他哪里肯接,连拨了几次,他索性关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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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运期间的火车上,拥挤程度无须过多形容,韵锦幸好买到的是一张座位票,尽管被铺天盖地的人和行李挤得动弹不得,可是毕竟比那些一站就是十几个小时的人幸运多了。她所在的车厢里,除了学生外,大多数是南下打工返乡的民工,他们东歪西倒地在列车任意一个角落里或坐或睡,神情虽然疲惫,可脸上眼里尽是回家的期盼和喜悦。在外打工不管多辛苦,至少家乡会有在等着他们的人,累了一年,等待的无非就是满载而归的这一天。苏韵锦看着窗外流逝的风景,有谁会等着她?她承认妈妈还是爱她的,可是妈妈现在更爱另一个家庭,她想起妈妈对她说话时变得跟叔叔一样小心翼翼的口气,更清醒地认识到,妈妈已经不只属于她和爸爸了,她的家已经成为回忆。

这个时候,火车上的苏韵锦忽然发疯一样地想念程铮,想念他蛮不讲理的痴缠,想念他怀里真实的温暖。跟失去他比起来,她的坚持变得薄弱。可他还在生气,苏韵锦想,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总是要回家过年的吧,只要他心里还有她,再恼她也会过去的。有他在,也许适应北京的生活也没有那么难,只是,对已经签了协议的单位违约要负什么责任呢,她会不会因此赔上一大笔钱……迷迷糊糊靠在座位上睡去的前一瞬,她还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苏韵锦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硬座车厢晚上是不关灯的,四周的乘客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还是那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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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一下刚过去的一个小站的站名,在车上坐了十几个小时,路程总算过半了。像是感应到她的醒来似的,苏韵锦刚理了理有些蓬乱的头发,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看到那个熟悉的来电,她的心跳忽然加快了一些。

“你在什么鬼地方?吵得要命。”即使隔着电话,苏韵锦也完全可以想象出程铮皱着眉说话的样子,她不由自主地就开始微笑。

“我在火车上,你呢?”苏韵锦不好意思大声对着手机喊,可是又怕火车的轰隆声把她的声音掩盖了。

“火车?”程铮无言了一阵,随即似乎也听到了那车上特有的声响,“你跑到火车上干嘛?”

“我……回家。”苏韵锦有些底气不足。

“哈!”程铮在另一边发出夸张的苦笑声,“我不知道应该对你这个人说什么好,我好不容易过来了,你倒好,一声不吭地跑回家去了。”

“我没有一声不吭,是你没有接我的电话。你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

“废话,你不肯去北京,我不过来还能怎么办?难道跟你分开?” 虽然他的态度还是那么可恶,但苏韵锦却感到一阵暖意透过手机传递了过来。她忽然觉得有很多话要告诉他,可是说出了口只有一句,“你等我……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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