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源與父親劉少奇的河南緣

11日,一則與上將劉源有關的消息引發關注。5月10日下午,劉源來到河南新鄉縣七里營鎮劉莊史來賀紀念館,向劉莊捐贈了自己的上將軍服。

據媒體報道:“下午兩點多,聽說劉源將軍要來,劉莊史來賀紀念館前便早早聚集了很多自發趕來的鄉親,親眼目睹了劉源將軍將自己珍愛的上將軍服贈送給劉莊。劉莊村黨委書記史世領代表全村黨員幹部群眾受贈並向劉源將軍表示感謝。”

劉源與父親劉少奇的河南緣

在捐贈軍服儀式上,劉源身著淺色西服上衣深色西褲,佩戴了一條藍白條相間的領帶。雖然沒穿軍裝,可站在話筒前講話時,他還是敬了一個軍禮。

“政事兒”(微信ID:gcxxjgzh)注意到,講話中,劉源說:從戎離豫20餘載,他一直自詡為河南人並以此為榮,無以回報,唯有為故鄉人民爭光,謹贈獻他珍愛的、象徵著使命、光榮、奉獻的軍服,並敬致崇高的軍禮!

公開履歷顯示,1982年自北京師範學院(現首都師範大學)歷史系畢業後,劉源曾在河南工作了10年。當年,他為何選擇河南作為人生的新起點?他祖籍湖南,為何自詡為河南人?此番又為什麼將自己珍愛的軍服捐贈給河南?他跟河南有怎樣的情緣?

“回到父親曾經戰鬥、蒙難過的地方”

劉源與父親劉少奇的河南緣

圖:1965年8月,劉少奇在家中聽兒子劉源彙報在部隊鍛鍊情況

“政事兒”(微信ID:gcxxjgzh)注意到,1982年自北京師範學院畢業後,劉源之所以選擇到河南工作,是受到了父親劉少奇的影響。

《黨史縱覽》2010年第4期《劉少奇之子劉源:在特殊環境下成長》一文記載:大學畢業時劉源正值而立之年,有很多選擇:學校表示可以照顧他留在北京,教授們也願意收他為研究生繼續深造,出國留學也不成問題,給領導同志當秘書也是觸手可及的事。可這些劉源都婉言謝絕了,他要求到最艱苦的地方去幹一番事業,主動要求到河南農村工作,“他要到父親曾經戰鬥、蒙難過的地方去,在父親身邊工作,他會更有力量。作為兒子,他也希望以此告慰父親的在天之靈”。

劉源在後來給中學老師的一封信中,這樣敘述著他當時的動機和想法:“在大學的4年裡,我經歷了所謂'個人命運'的天翻地覆的變化,從'最黑的'變為'中國頭號高幹子弟'(都是別人的話),而我的精神上也經歷了一段極為劇烈的痛苦時期。我衝出逆境之時,才發現在我和周圍人們之間隔了一道無形的牆,我曾努力去推倒這牆,可是自己的力量那麼微小、單薄,過去許多事情上也失去了群眾的同情、理解和支持。我曾努力去做,證明我同大家沒什麼兩樣,是個極普通的人,但枉然……經過近1年的思索,我明白了,我不能強求任何人理解我,只能以自己的行動來贏得人民的信任,以幾年、幾十年的不懈努力來拆除那道牆。”

可見,劉源希望回到父親曾經戰鬥、蒙難過的地方,汲取力量,拆除那面橫在他和周圍人之間的無形的牆。

據中央文獻研究室等單位攝製的大型文獻專題片《劉少奇在河南》記述:無論是在戰爭年代,還是和平建設時期,劉少奇都多次來河南視察指導,並在這裡寫下了《論共產黨員的修養》這一關於黨的建設的光輝文獻。河南有多處劉少奇的紀念地。

“政事兒”(微信ID:gcxxjgzh)梳理發現,從1954年9月到1964年夏,劉少奇一共10次親臨鄭州,並多次在鄭州作出過重要指示。

劉源與父親劉少奇的河南緣

圖:1960年4月19日,劉少奇與鄭棉四廠的工人交談

1958年11月7日到10日,劉少奇出席第一次鄭州會議(即中共中央工作會議)。此次會議開始糾正在人民公社問題上存在的錯誤,明確提出必須劃清社會主義與共產主義、集體所有制與全民所有制的界限,肯定現階段是社會主義,基本解決了急於向共產主義過渡的錯誤思想,最終形成《關於人民公社若干問題的紀要》。11月7日,他還親手修改了《關於人民公社若干問題的紀要》。

劉少奇生命中的最後一段日子也是在河南度過的。於1969年11月12日逝世。

王光美為兒子到河南農村“走後門”

據媒體報道,1982年劉源作出到河南農村的決定後,“一看到正沉浸在天倫之樂和平反喜悅之中的母親(王光美),心又猛地痛縮起來。母親被關押在單人監獄之中苦度12個春秋,現在多麼需要親人的陪伴和安撫,再一次離她而去,未免太殘酷了……”

王光美感到了兒子的不安,在劉源道出全部原委之後,王光美極力支持劉源實現志向,甚至找到了北京市領導,為劉源能出北京到農村而“說情”。王光美從不為自己和家人的利益講什麼話,而對走這一次罕見的“後門”是無悔的。

據《環球人物》報道:當時,王光美帶劉源去拜訪彭真等老領導。王光美對彭真說:“源兒要下鄉了,他是你的侄子,你囑咐兩句吧。”彭真一聽很高興,說:“好,有志氣,到基層後要好好為老百姓服務。”

該篇報道稱:《風雨無悔——對話王光美》一書作者黃崢有一次問王光美,劉源在河南工作怎麼樣?王光美馬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說:“他在那邊很好,就要當副縣長了。”王光美還對黃崢說:兒女們在工作崗位上有成績,有出息,就是對父母的報答,就是孝順,父母不能要求子女總陪在身邊。

劉源與父親劉少奇的河南緣

王光美

劉少奇有9個孩子,劉源有3個哥哥、3個姐姐、2個妹妹。劉源為四子,他和三女劉平平、四女劉亭亭、五女劉瀟瀟是王光美所生。也就是說,劉源是王光美唯一的親生兒子。《王光美私人相冊》一書記載:王光美在為她的母校——北京實驗二小建校70週年所寫的文章《回憶與期望》中寫道:“我的小兒子(劉源)在塞外插隊當農民,7年的辛勤勞動,使他知道了'一個汗珠摔八瓣'是怎麼回事。他那時不知有多少次回味起老師曾對他談過的話:不能浪費,應愛惜勞動成果……”

“政事兒”(微信ID:gcxxjgzh)注意到,接受採訪時,劉源多次提到母親。“父親是中國人民的兒子,在他身後也站著一位中國人民的女兒,那就是我們的母親”,劉源對媒體說:母親身上幾乎具備了東方女性所有傳統美德。不論以什麼身份出現,她總是力求做到最好。在貴為國家元首夫人時,她默默地盡心輔助和照顧父親;在風暴襲來時,她勇敢地站在父親前面,承受著狂濤般的侮辱誹謗,無怨無悔;在經歷12年單人牢房囚禁,身心遭受極大摧殘時,她從不動搖對父親、對人民的信任;在晚年,在幾乎已經不屬於她的時代,她仍然以病弱之軀為中國貧困母親們奔走呼籲……

她從不對孩子發脾氣,但卻很有原則,從不放鬆要求。在我年紀尚小還不能當兵的時候,每到假期裡,母親就會讓父親叫我去和哨兵一起站崗,學習解放軍吃苦耐勞、嚴守紀律的作風。

36歲當選河南副省長,劉源成全國最年輕副省長

1982年,時年31歲的劉源來到河南新鄉縣七里營公社,在這個公社的17個正副書記、主任中排名最末,成了第十七把手,負責社隊企業和一個管理區的工作。

2014年,曾在新鄉縣委擔任領導職務、年過八旬的炎光亮接受媒體採訪時說,1982年他第一次見到劉源時,並不知道劉源的身份來歷,只覺得這個北京來的年輕人衣著樸素,言語誠懇。旁邊有人悄悄告訴他,這就是劉少奇的兒子,炎光亮在心裡暗暗讚了一聲:“好”。“完全沒有高幹子弟的作派,一看就不一樣。”

劉源在公社裡幹了一年,次年全票當選新鄉縣副縣長,成為炎光亮的直接下屬。“他講一口北京話,我說河南土話,但不妨礙我們常在一起聊天”,炎光亮回憶,“有一次看他的衣服髒了,我讓他脫下來,我家人幫著洗乾淨了給他送去。但只此一回,從那以後不管再忙,他發現衣服髒了都會自己及時洗乾淨,沒有再給我看到他穿髒衣服的機會。劉源最讓我欣賞的,是他的為人。我們一起去開會,見到老同志,他都跑到前面去幫著掀簾子、開門,後來他離開新鄉縣,一路做到副市長、副省長,以前新鄉縣的老幹部去找他,他都熱情款待,讓到上座,還要敬酒。”

“政事兒”(微信ID:gcxxjgzh)注意到,1985年劉源調任鄭州市副市長,分管城建、計劃、工交等領域。在鄭州市副市長任上,劉源幹了三年,做了青工樓、火車站廣場、舊城改造、天然氣入鄭州等多個實事。特別是天然氣入鄭州,在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是工作難度很大的項目,回憶在北京跑項目的那些日子,劉源曾自述就像個“上訪戶”,在國家計委和石油部之間穿梭似的來回跑,一年就瘦了一圈。

1988年1月,在河南省七屆人代會上,36歲的劉源當選為副省長,成為當時全國最年輕副省長。100多名代表在推薦理由中說:“我們推薦劉源為候選人,並不是因為他是劉少奇同志的兒子,而是因為他謙虛謹慎,工作敢想敢幹而又任勞任怨,有突出的政績。”

在後來接受媒體採訪時。劉源曾回憶說:“當時一說我當選了,就讓我上臺去鞠了幾個躬,下面很多代表都流淚,下來以後好多人爭著跟我握手。說你爸爸在開封要是在天有靈啊,他看到我們河南老百姓把你給選上了,肯定高興。我知道人家是衝著這個來選我的,要不你一介書生,當選副省長,人家流什麼淚啊,因為他們想到了老一輩,所以才感動。”

劉源與父親劉少奇的河南緣

劉源

在河南省副省長任上,劉源幹了四年多,分管工業、交通和安全工作。作為農業大省,河南的工業基礎薄弱。《劉少奇之子劉源:在特殊環境下成長》一文記述,當時,劉源簡直是玩命地工作,就連他年輕的秘書和司機都常常感到招架不住。人們都說老百姓辦事難,其實省長們辦事也並非都那麼容易。就說這跑項目跑資金的事,幾乎件件都是跑斷了腿,磨破了嘴。劉源後來自己也調侃說:“有時碰到那些關鍵人物,我這個省長也像個孫子似的,不過好在咱們一來年輕,二來又不是給自己辦事,噹噹孫子也不覺得丟人!”

劉源曾說:“我們這種出身的人,幹好事幹壞事都有條件,並且特別引人注目。人們在想像中和傳說中,又給我們塗油抹彩,附加了很多的東西。做一點好事,要誇大一些,做了什麼壞事,都會立刻滿城風雨,傳來傳去,就變了樣子。現在大家都反對特權,我也反對。如果說我是在利用特權,我只能保證:我只用它為人民做好事,決不用它做壞事,不用它謀私利!”

承諾從不用所謂的特權謀私利的劉源,離開河南後從軍二十餘載,在拿下谷俊山等“軍老虎”中發揮了一定作用,去年12月退役後,今年2月26日走上新崗位--全國人大財政經濟委員會副主任委員。

“政事兒”(微信ID:gcxxjgzh)注意到,履新全國人大財政經濟委員會副主任委員以來,劉源非常低調,2個多月來只有三次公開亮相:第一次是在今年的全國兩會上,他用一連聲“抱歉”婉拒了媒體採訪,並說感謝大家的關心、支持和愛護。

其餘兩次都是在捐贈軍服的儀式上,5月10日向“故鄉”河南捐贈軍服之前,他還於今年3月16日,向母校首都師範大學捐贈了軍服,他曾說母校對他有再造之恩,教給了他責任、忠勇與效忠。據《黨史縱覽》報道,1978年劉源參加高考時,劉少奇尚未平反、王光美還在獄中,劉源第一志願是北大哲學系,第二志願才是北師院歷史系。雖然考試分數過線,但北大不敢招收他這個身份特殊的學生,他最終接到了北師院的錄取通知書。

“政事兒”(微信ID:gcxxjgzh)撰稿:新京報記者王姝 校對:陸愛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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