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鹹菜——你想到什麼

鹹菜


吃鹹菜——你想到什麼

鹹菜

經常會在無意之中對別人說自己有四大愛好——喝黏粥、穿布鞋、披棉襖、吃鹹菜。今天得閒,就單獨聊聊這鹹菜。

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之前,家住農村的人誰家能沒有個鹹菜缸?若是家裡連個鹹菜缸也沒有,恐怕兒子連個媳婦也尋不上!曾聽別人講過一個偏遠地區的故事:在他們那裡窮,有人連鹹菜也經常吃不上,鹹菜缸曾經是一種財富的象徵。大姑娘找婆家,先得看看男子家裡有沒有一個像樣的大咸菜缸,沒有鹹菜缸,免談!

吃鹹菜——你想到什麼

膾炙人口的樣板戲《白毛女》中的喜兒姑娘,就是逃至深山、吃不上鹹菜(包括鹽)而變成了滿頭白髮,可見鹹菜缸在過去農村對於一個普通家庭的重要。過去濟南形容天冷,就連俗語都有:“凍了鹹菜甕,凍不了小孩子腚”的說法。

幼時正值農村處於生產隊時代,為了應付生活,生產隊分的各種蔬菜,如:地瓜、蘿蔔、白菜、蔓菁之類均可淹在鹹菜缸裡;就連自留地裡長的什麼姜、蒜、洋姜、甘露、茄子、豆角之類也都可以醃製成鹹菜;可能還有讓你想不到的東西——如桃子、嫩蓖麻等也能醃成鹹菜。至於花生、杏仁之類,那可算得上是美味珍饈了。

吃鹹菜——你想到什麼

寒冬臘月、臨近春節之際,條件好的家庭還會用豬皮肉凍、五香疙瘩、花生米、藕丁之類醃製成上乘的鹹菜,那可是過大年上得了待客桌的下酒菜了。

與同樣生長於農村的朋友談起鹹菜,他忽然想起夏天的鹹菜缸。“如果蓋不好或進入雨水,鹹菜缸裡甚至會生長出蛆蟲。可是也沒有別的辦法,撈出來洗洗,還是要吃的。”

先父在世時談到:過去村子裡的地主,是幾輩子從牙縫裡省下來才攢成的土垃財主。地主家早晨、晚上吃飯,也往往是一碟鹹菜,如果能淋上些醬油和香油,那就算很講究了。

濟南人家家醃製的疙瘩鹹菜,可以說是最典型的本土特產。要想醃製好這種鹹菜,那可是有講究的:

先將疙瘩洗淨,最好用刀劈成數塊,稍加晾曬減少水分後,再用粗鹽、香料搓勻、摻好後封缸。夏天,還要將鹹菜撈出來晾曬,將滲出來的鹹菜湯兒倒出來熬開。鹹菜缸暴曬後,再重新都倒進去醃好,這樣才會在冬天吃上口味純正且不腐爛的鹹菜。

吃鹹菜——你想到什麼

童年時,用熱乎乎的窩頭、胡餅加上鹹菜就是一頓美餐。如果再加上一碗熱粥,那就別提多麼滿足了!

即便是現在,如果幾天不吃點鹹菜,仍然覺得嘴裡沒味。可每逢吃鹹菜,兩個女兒都少不了在一旁提出警告:要警惕什麼亞硝酸鹽、什麼心血管病啊

------如果勸孩子們也吃點,無論什麼鹹菜,她們都會一概拒絕。

最難忘的是剛當新兵時吃的鹹菜。人多、飯量又都大,炊事班用大蘿蔔醃上三兩天就切成長條讓大家吃,要再滾上點辣椒麵,那就是下饅頭的“硬菜”。有一回我去炊事班幫廚,恰巧在炒菜時沒鹽了。炊事班長二話不說,到鹹菜缸裡舀了兩舀子鹹菜水就澆到大鍋裡的白菜上,那味道——真叫難忘。

吃鹹菜——你想到什麼

老家的發小哥們知道我愛吃鹹菜,每年都送我一些。他住的那個黃河邊上的村莊,有種特產鹹菜很有名。去年送我的五香疙瘩裝進了高級的禮品盒,我開玩笑說:“這鹹菜也裝禮品盒了。”他急忙說:“你可別小看這鹹菜,現在比肉都值錢了!”

每逢賣房子的人忽悠“一鋪養三代”,我覺得這句話在舊時候用在醬菜鋪最合適了。舉個例子:老家那邊有壩子村,提到天德園何家那可遠近有名,以前好房子佔了一條街,他們家就是開醬菜鋪起的家,一直興盛百餘年。醬菜鋪成本小、風險低、利潤豐厚且穩定。讀高中時,農家孩子往往帶上一罐鹹菜作為一週的菜,如果能用油炒一下,那便覺得味道妙不可言。那時何家的榮林兄帶來的鹹菜,味道就是與眾不同。

吃鹹菜——你想到什麼

要說這些年吃的最好吃的鹹菜,還是俺岳母在世時親手醃製的五香疙瘩皮。年邁的她每年都費力地切上一大推,不辭勞苦地曬、翻、搓鹽、攪拌、曬缸、封存-------快過年的時候,再包好分給每個兒女。鮮香、有嚼勁、軟硬適中,吃的時候拌上一點芫荽末、醬油,那好吃就別提了!

老人去世後,再也沒有吃到那種滿滿慈愛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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