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絲街上龍獅斗:就「欺負」你中文不學好,咋滴!

銀絲街上龍獅鬥:就“欺負”你中文不學好,咋滴!

洋和尚愛德華剛剛離開德發樓,劉二師要做“龍獅同球”的消息就鬧響了銀絲街。一拔又一拔的前輩、同行先後擁進了德發樓,有勸告的,有提醒的,有來送獅像的,有來介紹洋人脾氣的。劉書元都笑眯眯的依禮接待。連著三天,既不操刀刻模,也不生爐化銀,門面生意照常,他卻天天一早就捏著葉子菸竿出門去了。

劉書元的不緊不慢,可急壞了隔壁的林祥恭。他素來見到洋人就有三分氣;那天見愛德華進德發樓擺闊顯富,心中的火升到五分;及至劉書元滿口答應制作銀器,肚子裡的火就竄到了七分,氣得發抖的手,差一點捏不穩筆寫壞了契約。沒成想劉書元答應了生意,卻又上街酗酒去了。他心中暗忖錢能變性這話不假,火氣又增了一分。頭天晚上在茶鋪聽人說劉二師和楊在敏在三橋南街下牛肉館品酒,心中的無名火驀地燒到了九分,第四天麻麻亮,他早早下床,想把劉書元堵在屋內,要問個青紅皂白。

林祥恭剛剛拉開自家院子的大門,就見滿臉含笑的劉書元站在門口,他沒好氣地問:“怎麼,吃了笑婆子的尿了嗦,又笑嘻嘻的跑出去咋子?”

劉書元見林祥恭滿臉挾雷帶電,便故意悠閒的說:“做筆大生意,不該高興嗦?腳底板兒能在屋頭站得住麼?”

“時間金貴,七月半要取貨,啷個還在往外頭亂跑喃?”

“跑跑腿,散散心,想想事嘛。”

“散心散心,你跟楊在敏那號東西吆二喝三的碰杯,得意完了!你說,哪個正人君子看到不痛心,不傷心?”

劉書元見林祥恭臉也紅了,筋也脹了,氣也粗了,聲音也一句比一句高了,再不解開謎團,這個書呆子會氣出病來的,便彎腰賠禮說:“多謝四爺關心,不過,我有一事不明,要請四爺指點。常言說得好,做桌子板凳要有卯竅,做生意要看行市,這近水呢……”

“知魚性。”

“近山呢?”

“識鳥音。”

“好嘛,你曉得這洋人要的‘龍獅同球’擺件,是龍獅相鬥,還是龍獅賀春?”

“這……”林祥恭被問得倒抽一口

氣,楞住了。

“他要這件銀器,是真心品鑑,還是轉手賺錢?”

“這……”

“他說獅在球頂,又要龍在球上,是龍在上還是獅在上?”

林祥恭被劉書元步步逼問,聲聲催緊問啞了。悶了一陣才問:“那你這幾天是……?”

“到洋教堂那個龜兒窩摸龜性去了。”

恍然大悟的林祥恭,九分怒氣早化為滿懷敬意,忙說:“啊哈,你是灌楊在敏的貓尿,是讓他酒後吐真言呀!”

“讓他吐真言,也是讓他灌愛德華的酒,把虛實探個明白。”

“好兄弟,盤出啥子根底來了?”

劉書元忍住笑說:“就讓我站在門外說麼?”

“啊,得罪得罪!”林祥恭這才意識到失禮,忙忙拱手相請,把劉書元引到書房落座敬茶。

劉書元喝了口茶,神氣驟變,滿臉哀傷地從頭說出了整件事情的子醜寅卯:

二十五年前那場鴉片戰爭,英法聯軍用大炮轟開了圓明園的大門。愛德華的叔叔湯姆遜,當時是英聯邦騎兵團的中尉,衝進了康熙、雍正、乾隆、嘉慶、道光、咸豐六位皇帝臨過朝的正大光明殿,用火槍射死守衛的太監,搶到了陳設在殿角的“五龍戲珠”銀器。哪曉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還沒等他從歡喜中清醒過來,深知“五龍戲珠”價值的上尉隊長,冷不防從背後給了湯姆遜一槍。負重傷的湯姆遜被抬上船運回英倫三島時,也是一名年輕英軍士兵的愛德華到碼頭迎接,從快要嚥氣的叔叔湯姆遜嘴裡,知道了“五龍戲珠”不是先朝遺澤,而是健在人世的成都德發樓工匠所制。此後,愛德華暗暗定了一個計劃,為了能像開黑槍、奪珍寶、封爵士的上尉那樣青雲直上,博得爵位晉身之階,愛德華脫去華貴戎裝,穿上教士道袍,到上海學了幾年中文漢語,又來到成都,收買了楊在敏,找到了生意興隆、高懸店招的德發樓。

“那,他想拿‘龍獅同球’去謀個一官半職?”拈鬚點頭的林祥恭吟哦著說。

“他派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德發樓隨便買一件銀器,回國一進貢,都會官星高照。他這番烏龜出洞,要訂做‘龍獅同球’,文章深沉得很哦。”

“哇,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林祥恭瞪大眼睛,屏住呼吸,急切的聽下去。

劉書元不緊不慢的說:“愛德華肚子裡裝的是啥料,他楊在敏哪能一下子就掏出來,我想,抓麻雀兒得先撒一把谷,逮耗子得費一砣面噻。前天昨天,都拿錢沽酒,先灌楊在敏,再讓他包肉提壺去灌愛德華。灌了兩夜,幾瓶邛崍‘美人酒’果然沒有白費,功到自然成,終於套出了愛德華腦殼裡頭打的如意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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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興奮激動的林祥恭,忙提壺斟茶,讓劉書元潤潤嗓子接著往下說:

“那個愛德華看到的,幾十年來,炮艦、火槍都沒有把中國轟垮,就想出來一個爛主意,讓德發樓做一件‘龍獅同球’——象徵英吉利的雄獅把象徵中國的大龍踩在腳下,讓大龍俯首貼耳懾服於獅威,好讓中國永遠臣服於大英帝國。他拿上這件可與‘五龍戲珠’比美的‘龍獅同球’回國,就可以敲鑼打鼓地向人炫耀:是他愛德華,沒費一槍一彈,沒花一分一釐,從中國戰爭賠款中隨便撥幾兩銀子,就讓中國最高明的工匠製作了心甘情願臣服於帝國的珍品,由此證明他才是佔領國的開路先鋒,建立了不亞於當年發現新大陸的哥倫布那樣的功勳。”

氣得“哇,哇”直叫的林祥恭恨聲說道:“好個吃骨頭不打嗝的洋和尚!”

“憑著這件銀器,他不單想封侯晉爵,還想和什麼凱瑟琳公主到埃及去度啥子蜜月呢。楊在敏說,愛德華見酒不要命,還放了好多洋屁,可惜喝醉了,有些話沒聽懂。”

早把九分氣壓下去的林祥恭,這時又憋得滿臉通紅,火氣冒到十分,額頭青筋直跳,嚯地站起身說:“哼,鷹鉤鼻子蛇蠍心,銀器麼,絕不給他做!”

劉書元笑呵呵的說:“七月半送鬼,打發這條混世蟲,我自有主意。”

…………

七月半孟蘭節的晌午,劉書元借林祥恭的四合院擺了桌席,請了成都府刑名師爺,成都縣的捕頭,銀器同業公會會首,在天津衛看過租界判案的東大街匹頭行管賬先生等入席。席上,他敬酒說:“承蒙各位賞給金臉銀面,光臨小號品酒,一來為陣亡將士超魂祭悼,保佑天朝昌盛,不再割地賠款;二來為城隍祝壽,保佑省城平安,不受洋人欺辱;三來請諸位搭幫協力,驅逐洋鬼出門,不令街坊遭受劫難。”

這些人剛才已從林四爺嘴裡,摸準了洋和尚製作銀器的命脈,明白劉書元要跟洋和尚鬥法。此事於國無傷,於民有利,於己無妨,合理合法,有情有義,樂得嘴甜情滿,所以都連連舉杯說:“二師放心,今天這個場合,大家都要給你紮起!”

飯後,大家坐在德發樓喝茶。楊在敏領著的青衣小轎到了,愛德華進了門,不瞧旁人就嚷開了:“了不起呀,處處是節日氣氛,街街有敬神人群。一路上,興禪寺、狐仙祠、真五廟、五嶽宮、文殊院、白雲寺、楞伽庵,都立著紙紮的人像、紙房屋。多好的藝術品,可惜到晚上就要燒掉。每座寺廟都有七七……”他翻著白眼,舌頭兒抖不圓了。

跟屁蟲楊在敏忙忙提醒:“四十九盞天燈。”

銀絲街上龍獅鬥:就“欺負”你中文不學好,咋滴!

“嗯,天燈,你們中國人信仰宗教,很虔誠……”他的話隨著眼珠定在櫃檯的戥稱上,一下斷了。

戥稱兩端,平平穩穩,一頭盤內,裝著量重的戥子,一頭盤內隆起器件蓋著紅綢。

愛德華眼珠閃著光,一邊說:“六十天,你很準時,工匠劉……”就想揭開紅綢。

“別動!”劉書元一聲低喝,把愛德華伸向紅綢的手定在空中,然後問道:“契約呢?”

楊在敏見愛德華迷瞪瞪的,忙湊近他踮起腳小聲說:“憑約取貨。”

愛德華忙從皮夾子裡,拿出契約。

會首從桌子上拿起劉書元的契約,把愛德華的也接過來對照一下,驗明無誤,又讓他們相互驗證,便放大嗓門,向在座和越來越多擠在店門口的人朗朗讀道:“立約人方正街福音堂愛德華,付賣方德發樓店主劉書元工本銀一百二十兩,除貼水(加工時銀子的損耗)、工銀雜支,交割實重踏球銀獅一具。買方言明,球上盤龍,頂端有獅,獅口怒張,睛突爪利,龍頭在地球上。工期六十天,到期取貨,毀約加倍。空口無憑,立據為證。大清光緒十一年五月穀旦吉日。下面是買賣雙方、中人和代約人的名諱。牧師先生,文約無錯吧?”

愛德華看著楊在敏,楊在敏哪裡上過這樣的檯盤,大張著嘴,說不了個子午卯酉。愛德華只好點頭說:“絕對正確。”

劉書元指著戥稱說:“請驗斤兩。”

愛德華躬起背看戥子重量,計算一下點頭說:“除去損耗,符合重量,”說完在契約上寫了“收訖”字樣,伸手又要去揭紅綢,劉書元過來護住紅綢說:“本店店規,按約交貨,下櫃不認。”

愛德華揩揩汗說:“我尊重貴國風俗。”

劉書元伸手揭去紅綢,聲若洪鐘地說:“那好,請看德發樓的龍獅鬥!”

見劉書元的手觸到紅綢,愛德華本能地感到幸福暖流湧進心田,下意識地閉上眼睛。他強壓著砰砰跳動的心,等待著稀世奇珍的光芒跳進眼簾。

他剛閉上眼,門外響起了“恭喜發財”的鞭炮聲,噼裡啪啦,震耳欲聾。嚇得愛德華忙鼓起眼睛,朝戥盤裡看去……主啊,這叫什麼奇珍異寶啊!它一點也不符合自己的心意,但見:

精緻無比的地球上,有龍有獅,比例適當,雕刻精細,工藝精湛,神形兼備。不過,眼前不是把大龍踩在腳下、撕成碎片的雄獅,而是奮鬣發威、挺身怒目的銀龍,死死的纏住痛苦掙扎、驚恐絕望的獅子。儘管獅子也張著口,揚著爪,但是,誰都能看出,張口是臨死前的哀鳴,揚爪是短命前的掙扎,而那矯健威猛的銀龍,龍尾緊貼球面,龍身纏繞獅身,居高臨下的龍頭,正要向伸頸哀嚎的獅喉以最後一擊!

愛德華只覺得天旋地轉,彷彿那條大龍就纏在自己身上,渾身的骨頭都在發痛,像被咬住一樣。他顫抖著雙手把銀球端起來觀察,發現那銀龍的利爪好像在不斷漲大,朝自己的頸子撲來。他氣急敗壞地把手往桌子上一捶說:“太不友好了,工匠劉,一切後果由你負責!”

刑名師爺冷冷地問道:“官憑文書私憑信,你先說德發樓違反了契約那條那款?”

愛德華抓起已背得滾瓜爛熟的契約,眼睛在紙上掃過來又掃過去,“呃”了半天也沒有呃出話來。

楊在敏為給主子仗膽,衝口而出說:“成色不足!”

捕頭把鐵鏈從懷裡掏出一抖:“你敢具結畫押,就上銀莊軋銀(指化驗金銀成色,每軋一次都有損耗。)。”

楊在敏也知道這德發樓歷來是憑著成色足、工藝精的信譽才掙下“公道樓”的硬招牌,真要是落個誣告的罪名,哪個來送牢飯哦!躲在一邊不開腔了。

愛德華此時像被銀龍纏得喘不過氣來,憋紅了臉說:“我說過獅子在球頂,你,把龍雕在獅子頭上面,不合協議。”

他這一吼,好幾雙眼睛都望著契約。刑名師爺和捕頭愣住了,匹頭行帳房把眼睛盯住林祥恭。林祥恭眼睛也定住了,心想:真是鬼使神差,我怎麼寫獅在球頂上呢?看不出洋人倒會鑽空子喃。

愛德華見大家一時開不起腔了,鼻孔裡“哼”了一聲,在寂靜的店堂發出很大的迴響。

他哼聲未落,只聽劉書元忽然發出一串聲震屋宇的哈哈大笑,笑聲落,話出唇:“你看清楚契約,‘龍在地球上’,就是在地球之上。牧師先生,看來你得去找教師,教會你學懂中國文字。”

愛德華一口冷氣憋回肚裡,頂得胃裡像雞蛋調冷飲翻泡打滾,喃喃自語:“在地球上,在地球之上……” 猛地,他又蹦出一句話:“我不要!”

匹頭行帳房聽罷冷冷地說:“簽字生效的契約上寫明毀約加倍,你願付兩倍工銀嗎?”

楊在敏看到主子丟醜,便硬起頸子說:“沒按規格做,就敢到衙門告你!”

刑名師爺一拍桌子站起來:“呈遞上來。”

楊在敏眨著眼問:“啥子?”

“狀子。話得喊醒,衙門高懸‘誣告加三等,越訴笞五十’皇牌,是牧師還是你,要以身試法?”林祥恭不軟不硬地說。

“牧師有治外法權保護。”楊在敏還在嘴硬。

匹頭行帳房笑了:“成都沒有租界,洋人犯法,與民同罪。”

愛德華做夢也沒有想到,在中國人面前,自己竟會矮了三分。從他記事起,聽到的就是中國人貧窮、愚昧、落後,對外國人崇拜、畏懼、羨歎。來到中國後,也確實見到楊在敏這樣的不認祖宗,舔自己皮鞋的侏儒。可今天,他們怎麼會敢與我平起平坐地大聲說話呢?難道契約真的對中國人有利?難道自己訂製銀獅的隱秘已被工匠劉窺測到了?他望望楊在敏,希望他能想出制服這夥人的高明辦法來。

楊在敏見愛德華光張口不發言,自己提的勁也虛了,膩膩痴痴地說不出話來。

劉書元卻看準了對方的心理變化,發起了攻勢。他低頭怒喝:“楊在敏,我問你,牧師要德發樓的銀器,是想回國掙個爵士,是不是你親口講的?”

“呃,我……我……”

“牧師的叔叔當年火燒圓明園,搶奪‘五龍戲珠’鬧內亂送了命,是你親口講的?”

楊在敏臉色慘白,嘴角垮了下來:“呃……”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中國人哪個不想出一口燒我皇宮、搶我寶物的惡氣?牧師若是正大光明做生意,我們禮尚往來;誰要想編方打條借做生意侮辱中國,那就是燒香找錯了廟門!”劉書元義正詞嚴的說。

愛德華聽完工匠劉一番驚雷閃電的話,一股怨氣衝到他青幽幽的臉上,臉色比死人還難看。他一把抓住楊在敏的衣襟,咬牙切齒地說:“是你,洩露了機密?”

楊在敏被提得雙腳離地,打著哆嗦說:“我,我不該好酒貪杯……”話未說完,被愛德華一記結結實實的勾拳,挺在下巴上,他身不由己飛起來往後便倒,腦殼正好碰倒了櫃檯上的“龍獅鬥”,銀光閃閃的雕塑被砸倒跌落在地面的青石板上。

“龍獅鬥”銀球,是空心澆鑄鑲嵌焊接成型的,龍和獅是由細如髮絲的銀線紐結盤虯的,雖說不合愛德華的心意,但就本身藝術價值來說,確實是造型奇特、工藝精湛、千金難求、世上稀有的珍品。愛德華見銀品落地,忙搶前一步拾起來一瞧,哪裡還是啥子東方瑰寶哦:銀獅跌得癟頭叭耳,銀質地球也砸扁了,本來無與倫比的寶物,眨眼變成了一塊只能回爐的廢銀。他怔怔地看著手上的壞銀器,哭嚎著:“啊!我的雄獅……”

劉書元笑咪咪地說:“牧師先生,中國人的心向著神龍,誰也別想打龍的主意。”

愛德華還想再說句硬話,只見劉書元身後幾位、大門外的人群,都用憤怒、譏笑的眼光盯著自己,便悻悻地抱住銀器,朝剛爬起來坐在地上的楊在敏狠命地踢了一腳,跳出門鑽進小轎,匆忙離去,眨眼之間不見了蹤影。

在人們的噓笑聲中,楊在敏爬起來,顧不得揩嘴角上的血沫子,跌跌絆絆地攆出門喊:“法師先生,我是信教的,是你的僕人哪!”

他一邊力竭聲嘶的喊著,一邊撲爬筋斗的跟著轎子的方向跑。沿街有小孩點燃鞭炮,扔向楊的屁股後面,吐著口水高喊著:“呸,呸!送鬼了,送鬼了!”

至於後來,愛德華是否向使館報告,是否打通了官府關節,資料沒有記載,不得而知。大概懾於中國當時在南方的赫赫戰績,沒敢再打噴嚏。只聽教堂的中國廚師說過,愛德華的眼睛那天氣得比爛桃子還紅,三拳兩腳把攆來的楊在敏趕出了教堂大門。後來在大街上討口。他自己沒過多久,也就螃蟹夾豌豆——連爬帶滾地溜了。

德發樓精製“龍獅鬥”智鬥洋人的故事,比風還快,一下子就傳遍了成都的大街小巷。北門城隍廟的河灘書場,城中棉花街的茶鋪書棚,都把這件大快人心事編成了評書,天天開講,聽眾門聽得眉開眼笑,大長志氣!還有晚上在街邊搭起方桌講聖諭的,將此事寫成詩,作為開篇詞:

千古煉銀絕技功,靈光寶器貫鴻蒙;

手飛亮箔凝金輦,指拈明絲化玉虹。

翎禽蟲獸降凡土,仙人神鬼落蒼穹;

笑看錦城龍獅鬥,德發高樓蓋世雄!

講到高興之時,那些自己端著板凳來聽聖諭的百姓們,無不拍手叫好;每講到結尾處,總會有人燃放鞭炮以示驅邪助興。

光緒三十年劉書元病逝時,好多不認識他的人,都到銀絲街德發樓送祭禮,上柱香,恭敬有加,來來往往,比趕場的人還多。大家交口稱讚,都誇劉二師為中國人爭氣。

聽說至今,北京故宮的展品中,還收藏有成都銀絲街德發樓的銀製擺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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