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勁光與毛澤東
在第五次反“圍剿”中，毛澤東被剝奪了軍事指揮權，而李德和博古卻掌握著最高軍事指揮權。他們放棄了毛澤東的運動戰法，採取了與佔絕對優勢的國民黨軍隊死打硬拼的陣地戰，結果造成了連連丟城失地，紅軍大量傷亡。為了推卸戰鬥失利的責任，李德、博古便合演了一出“審判肖勁光”的鬧劇，肖勁光也因此被撤掉軍團政委職務去當教員。
在瑞金紅軍大學課堂上，紅軍學員正在側耳聆聽一位老師精彩的講授。他一會兒講述十月革命的特殊戰例，一會兒列舉三次反“圍剿”中的成功經驗……從古今中外著名戰爭，到當今戰役、戰鬥實踐，結合軍事理論，講得既精闢又生動。學員們都說，這位老師講得太好了，是紅軍大學中最好的老師之一。
這位如此受歡迎的老師究竟是誰？怎麼會有這麼高的教學水平？他就是最近遭“審判”，被要求“戴罪立功”的紅一方面軍第七軍團政委肖勁光。他不光曾是軍團級領導，在紅軍中屢立奇功，戰果輝煌，還是兩次留學蘇聯軍事院校的大學者，怪不得有如此豐富的實戰經驗和如此高超的軍事理論水平！
說起肖勁光來紅軍大學當教員還有一段不平凡的經歷。原來，由於李德的錯誤指揮，紅軍在第五次反“圍剿”中丟失了黎川城，克復黎川的硝石、資溪橋、滸灣的戰鬥也相繼失敗。紅軍造成重大傷亡和減員，士氣非常低落，中央蘇區的命運危在旦夕。
李德、博古把失敗的責任一股腦推到彭德懷身上，肖勁光也被定了個“棄城逃跑”的罪名。當時在守衛黎川的戰鬥中，由於部隊全部被抽調走，肖勁光帶著70人的教導隊拼死抗敵，但面對三個師敵人的包圍，最後只好不顧中央“死守黎川”的命令，率隊伍突出包圍。
資溪橋、硝石戰鬥失敗後，李德又命令肖勁光組建第七軍團“戴罪立功”，參加攻打滸灣戰鬥。時任紅七軍團政委兼21師師長的肖勁光奉命鉗制援敵第四師，任務還沒有完成，李德又命令21師去參加進攻滸灣的戰鬥，結果造成了21師腹背受敵。但李德卻仍然命令21師攻佔滸灣，要其攻佔滸灣後消滅背後之敵。肖勁光明白，此時攻佔滸灣，已無疑於燈蛾撲火，再想消滅背後敵人更是痴人說夢。就在此時，紅軍總指揮彭德懷由於連日奔波，再加上看到紅軍指戰員大量傷亡，急火攻心，病倒了。但軍令如山，他不得不帶病堅持指揮紅軍全線進攻。彭德懷和肖勁光一樣，明知迴天無力，卻不得不執行李德的錯誤命令，眼睜睜看著大批紅軍戰士倒在敵人的猛烈炮火和飛機的狂轟濫炸下。
滸灣失利，李德、博古決定找個替罪羊，但他們畏懼彭德懷在紅軍中的崇高威望，最後，決定通過軍事法庭審判肖勁光。他們認為，肖勁光不但是逃跑主義者，還是“羅明路線”在紅軍中的代表，審判他可以起到殺一儆百的作用。
很快，肖勁光被抓起來了。
李德（左）和博古（右）（張慶濤/繪）
1934年1月14日，李德、博古早早來到審判現場。肖勁光被兩個全副武裝的紅軍戰士押上了被告席。書記員宣讀了對肖勁光的控訴書，主要罪行是“丟棄黎川城”和“在滸灣戰鬥中把200餘受傷的紅軍丟給了敵人”。審判長厲聲喝問：“肖勁光，你認罪不認罪！”
肖勁光從容說道：“我不知道何罪之有。按照控告的指責，我的所謂罪行是失守黎川和滸灣之戰丟棄傷員。但從黎川失守到滸灣一戰，中間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既然是我把黎川送給了國民黨，那當時為什麼不追究我叛黨投敵的責任，反而還讓我組建紅七軍團，並讓我擔任政委呢？我被撤職查辦的罪名，當時說是滸灣失利，現在怎麼又扯到黎川失守了呢？”
公審現場出現了冷場，所有的人都看著被問的啞口無言的審判長。
李德聽完也暗自後悔。他覺得僅以滸灣失利判肖勁光有罪有點勉強，因為滸灣之戰的指揮員是彭德懷，肖勁光的21師只是配合作戰。更何況，彭德懷已經主動承擔了責任，也就是說，滸灣之戰的責任不在肖勁光。於是他才決定給肖勁光再加上黎川失守的罪名。可沒有想到，弄巧成拙，出現瞭如此尷尬的局面。
為了打破僵局，審判長愣了一會兒，繼續喝問：“不管怎麼說，黎川是不是你失守的？”肖勁光反駁說：“黎川之戰，我的部隊都被調光了，只留下了70餘人的教導隊，面對三個師的敵人，我怎麼守得住？在快被敵人全部包圍的時候，我才帶部隊撤出黎川城，避免了全軍覆沒，這有什麼錯啊！”
聽到這裡，人群開始有輕微的騷動。
審判長趕忙又大聲問道：“軍隊不足，為什麼不發動群眾？”
“省委、省政府都撤走了，只留下了一個供銷社，叫我怎麼發動群眾？再說，即使我把群眾發動起來又有什麼用？難道讓他們赤手空拳去對付手握槍炮的敵人嗎？”
審判長再次啞口無言。
肖勁光繼續說：“滸灣一戰，我們傷亡了三百多人，我派周子昆的一個營護送傷員經過敵佔區去後方，在途中遭到敵人的襲擊，僅有十幾名傷員掉隊，其他大部分都安全到達根據地，這怎麼能說我在滸灣戰鬥中丟失傷員呢？”
肖勁光
肖勁光的話有理有據，許多喊口號的人都默不作聲了。
審判長一看再審下去更會理屈詞窮，於是急忙拿出早已寫好的判決書宣判：“對肖勁光開除黨籍、開除軍籍，判處五年徒刑，不準上訴。”之後，審判草草收場。
被剝奪了軍權的毛澤東聽說此事後，讓夫人賀子珍帶上午飯，以他的名義去看望肖勁光。並讓她轉告肖勁光，他沒有錯。毛澤東、彭德懷一起找到紅軍總政治部主任王稼祥，他們一起去找博古評理，堅持要給肖勁光平反。由於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主席、紅軍總政治部主任、紅軍總指揮都出面為肖勁光辯護，再加上肖勁光揭露真相後，紅軍中許多將領也紛紛為他鳴不平，博古不得不撤銷了原來的審判，對肖勁光懷恨在心的李德也只好放棄了殺害肖勁光的念頭。但李德堅持認為肖勁光不能再帶兵打仗，最後，肖勁光帶著“羅明路線”的帽子，被安排到紅軍大學當教員，來教那些未來的紅軍指揮員。
原作：閻 麗 冉春梅 改編：葛 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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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勁光(1903—1989)，湖南省長沙人。兩次赴蘇聯列寧格勒軍政學院學習。曾任閩粵贛軍區參謀長兼政治部主任，中央軍事政治學校校長，中國工農紅軍第五軍團、紅七軍團、紅三軍團政治委員，閩贛軍區司令員兼政治委員，中共陝甘寧省委軍事部部長兼紅二十九軍軍長，中共中央軍委參謀長。參加了長征。抗日戰爭時期任八路軍後方留守處主任，陝甘寧留守兵團司令員，陝甘寧晉綏聯防軍副司令員。解放戰爭時期，任東北民主聯軍副總司令兼參謀長、南滿軍區司令員，東北野戰軍第一兵團司令員，第四野戰軍副司令員兼第十二兵團司令員和政治委員。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任湖南軍區司令員，中國人民解放軍海軍司令員，國防部副部長。1955年被授予大將軍銜。是第三、四屆全國人大常務委員會委員，第五屆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中國共產黨第七屆候補中央委員，第八、九、十、十一屆中央委員，中共中央顧問委員會常務委員。
▲資料來源：《李德、博古“審判”肖勁光》，《文史精粹》2004年第1期。本文對原文進行了改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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