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歲壽星:樂亭縣中堡鎮真武廟村馬趙氏

來源:樂亭縣民政局、樂亭文化研究會主編《樂亭百歲壽星》(2016年輯印)/樂亭故鄉人網站(www.guxiangren.com)

百歲壽星:樂亭縣中堡鎮真武廟村馬趙氏

灤河腹地,中堡境內有一個真武廟村。在過去人人都崇拜真武,希望成為松齡鶴壽之人。不知是巧合還是真武的守護,這個村裡長壽老人還真是不少,最年長的一位叫馬趙氏,如今已經活到了102歲還是那麼精神、健壯,雖然拄上了柺杖,行動起來看不出是年過百歲之人。

1914年,馬趙氏出生在一個貧窮的家庭裡,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整天在母親的身邊玩耍。因母親心靈手巧,織得一手好布,當她長到十七八歲的時候,也能在織機上熟練地幹活了。她常對母親講:“媽,我有一雙勤勞的手,還能過窮日子嗎?”母親回答說:“只要有志氣、能幹,就一定不會的。”

帶著天真的夢想,24歲那年嫁到真武廟馬家,洞房之夜,打開蓋頭,眼前的一切讓她驚呆了。洞房是3間一明兩暗的碾棚,丈夫是一個老實巴交、大她許多的粗手笨腳的大男人(事後才知道大她12歲),家中僅有的2畝沙地去了吃花所剩無幾,簡直是窮得沒法過。在舊社會離婚是被認為傷風敗俗丟人現眼的醜事,從小就倔強的她豈能讓世人說三道四?她認了。決定用自己的努力多攢錢,買好地,蓋新房,生兒育女,混出個人樣來給鄉親們看看。

一切從零開始,她和丈夫種地不耽誤,剩餘的時間讓丈夫去打工。她又從孃家要來幾塊錢,加上東拼西借添置了一臺織布機,開始了創業之路。為了織好布、多織布,她廢寢忘食,夜以繼日趕著做活兒。是女人就得生孩子,生孩子就必然影響織布,為了趕進度,她只好委曲著孩子,把孩子圈在炕裡,任憑滾爬,屎一把尿一把,直滾到炕底下,摔得哇哇大哭才停下來管一管。就這樣,織布賣布賺錢,日子有了起色。

隨著時代的發展、科技的進步,家織的土布漸漸地退出了市場。這就使馬趙氏不得不停機下線。但是,她很精明,她發現不論是集體還是個人,裝糧的口袋的需求量很大,她馬上抓住商機又幹起了織口袋這一行兒,直到1976年地震,才完全告別了她相伴多年的織機和線軸。

為了織好布多賣錢,馬趙氏沒少動腦子。別人織白布,她織花布,花布是市場上的搶手貨。她織布又賣布,因丈夫老實,不善於交易,都是馬趙氏背到市場上去賣。汀流河、會里、樂亭的集市她都趕過。每次趕集她都要往返一二十里的路程。一個小腳女人身背20來斤的布包,長時間下來,總是累的腰痠腿困、汗流浹背。賣完了到了中午也捨不得花一分錢吃飯,而是從家裡揣上兩個玉米餅子充飢往回趕路,而與買布的打交道也是不容易,特別是一個女人家更容易被人欺負。有一次在汀流河集上賣布,有一對財大氣粗的夫婦,選好她的花布以後,非得用低於賣價的一元錢要布,還不許別人插手,扔下錢,拿起布匹就走,馬趙氏哪能容得這種事情,搶上一步奪回布匹就砸向那男人的頭上,直打得他添錢才罷休。雖然要回來錢,但心裡卻不是滋味,眼睛裡也含上了少有的淚光。功夫不負有心人,時隔40年以後的1978年,終於擁有了屬於自己的3間新房的小院子,圓了多年的夢想。

村裡人都說她倔,她的確很倔,倔的得理不讓人。有一個時期,到處割資本主義尾巴,她為了省下幾個茬子拉到集市上賣錢,就拖著小腳,揹著筐子到田頭、路邊撿樹葉子、拾柴草,這在當時也是禁止的。她的行為受到限制批評,讓她空手而歸。當駐村工作人員到她家吃派飯時,她端上一盆胡蘿蔔白薯幹湯讓他們吃,並連連解釋道:“這年頭沒柴燒,省著點茬子煮口湯吧”,弄得工作隊員下不了臺階。她想方設法還是去拾柴。

她也有不倔的時候,據老人家講,剛結婚不久,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婆婆事事總是另眼看待,不久又提出讓他們分家另過,以不公平的做法撥給了他們2畝薄地,5畝好地留給小叔子,並聲稱和小兒子一起過日子。沒想到,人到中年,小兒子媳婦打了離婚,不久小兒子又辭世,剩下婆婆一人生活。馬趙氏看到這一切,就主動地把婆婆接到炕上一同過,當她臥床不起時喂水餵飯、端屎端尿,衣服被褥又洗又換,直到含笑離開人世。臨終前,她拉著馬趙氏的手說:“以前對你們不公,現在對我又這麼好,我對不起你們呀”,馬趙氏忙說:“媽別說這個,這是我當兒媳婦應當做的。”

馬趙氏的兒子已經是80多歲了,由於多種原因沒有成家,仍然母子倆一起過日子,村領導考慮到他們的處境,決定為他們辦一個五保供養戶,解決他們母子倆的晚年生活,馬趙氏聽說以後,找到村裡,一口一個不,說啥也不同意,任憑領導說破了嘴皮子也不聽,最後還語氣堅定地說:“我們這樣活得好好的,還用政府管啥,好也好,賴也好,都不用領導們操心。”是的,從家徒四壁的新婚碾棚住屋,到新房亮麗的樂居,她怎能離開這個奮鬥了大半輩子得來的結果呢!

馬趙氏晚年的生活是快樂又安寧的。平時粗茶淡飯,不戀大魚大肉,飲食起居很有規律,手腳總是保持著勤快的習慣,到了90歲的高齡還上房曬麥子,95歲還下地窖碼菜架子,102歲手腳發笨了還不讓院子裡的空閒地長草。近百年來不知道什麼頭疼發燒,從未有過一點小的毛病,不打針不吃藥。她動氣不動怒,總有一個好的心態,支撐著她平靜地度過一年四季的每一天,守候著來之不易的這個家,她愛生活更愛這個家,因為只有這個家,才是她生活的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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