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頭的死亡視野

火車頭的死亡視野

今天是張宏和我倆人。

出發地重慶,目的地廣州。早上8點10分。

張宏緩緩啟動火車引擎,一切都是那麼的熟練。畢竟是二十幾年的老司機了。

我收到各節車廂乘務員發出來的一切正常訊息後。

“張哥,走吧,怎麼今天看你憂心忡忡的,咋了,想老婆了”我開玩笑的說道。

“你個兔崽子,沒事,就是感覺今天有點不對”。

我和張哥隨便拉了兩句家常之後,隨著動力的不斷提升,火車那長梭梭的身子也開始動起來了。緩緩駛出車站。

平時坐火車聽不到引擎的聲音,那是離火車頭比較遠。如果在駕駛室的話,穿過動力車廂,還是能聽過巨大無比的咆哮聲。不然怎麼能帶動十幾節的車廂。如若是貨運車的話,最多能牽引五十多節車廂。仔細一想,拉力還真挺牛逼的,要是有個人被火車撞了那得多慘啊。呸!我在想些什麼呢。

列車駛出車站之後,在一段時間的加速之後,趨於一個勻速行駛。我所在的列車是普鐵,速度最快也就120km/h左右,比起高鐵300+差遠了。

隨著半小時過去,列車已經駛出市區,開始一個漫長的山間行車。乘務員從對講機裡面發出的聲音,總是帶著車廂的喧囂。這輛車的乘客大多數都是去廣州掙錢的農名工。我隱約能通過口音來辨別那些人的老傢俱體是哪裡的。

這個時候我手機突然響了。

“喂,王總,有什麼事嗎”

“我這邊從市公安局瞭解到情況,你那輛車上有兩名毒販,我提前給你說下,有個心理準備,到時跟警方好配合”

“呃呃呃,好好好。”

1.

“我就說今天感覺有點不對呢。咋了,這種情況我見了好多次了,沒事。”張哥這樣和藹的安慰著我。

對於我剛出來開火車兩年時間的來說,這種情況的確是第一次遇見,好在有張宏這個經驗老到的師傅在,我心裡稍微的平靜了一些。

火車經過兩個小時,在下一站停車。安檢的地方變得格外的熱鬧,是因為多了許多人。當然了,他們都是身穿便衣的警察。

突然在一位中年男子的行李中發現可疑物,所以人都緊張起來,男子面相兇惡且猙獰。在翻開了行李之後,發現是一管制刀具,並不是要找的疑犯。在對該男子管制刀具進行了沒收,很快就放走了改男子。

但事情卻沒怎麼簡單,男子離開車站後,迅速找了個出租車,快速向南駛去。

在安檢未檢查出線索之後,便衣警察也都上了火車,打算從車尾開始,向車頭每節車廂逐一排查。

2.

火車又緩緩出站,繼續南下向廣州開去。

張偉本來想在這站下車逃離,但是車站人太多,想逃走的話實屬困難。所以先讓剛才帶管制刀具的同夥先行逃離。他攜帶著那小袋毒品在倒數第二節車廂瑟瑟發抖,掏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你到哪了,趕緊把火車攔下來,警察已經在排查了。”

他打給剛才已經出站的同夥,同夥正乘車走高速,想趕在火車前面,把火車製造意外停車,然後同夥乘機下車逃跑。一切都想得那麼的天衣無縫。

範景看到警察摸索過來,自己也不斷的向車頭方向靠攏,儘量的拖延時間。

“同志,我們是警察,請配合一下,做個檢查”

警察對每個乘客的檢查詢問,甚至廁所都不放過,即時一隻蒼蠅從眼前飛過都要仔細打量一番。難不成毒販還能學孫悟空一樣變身不成。

重慶地段高山眾多,火車基本都在隧道里面穿行。張偉又拿起手機不斷給在高速路上的同夥打電話,但是隧道里面沒信號。電話也打不通,就更慌了。

3.

“老張,以前你們碰到這種事,最後啥結果啊”

“還能咋樣,警察挨個檢查,歹徒只能乖乖被抓唄,火車這麼快,他又不可能跳車。”

“奧,也對哈。希望儘快抓住吧,不然我慌得一批”

火車穿過隧道,由於空間狹小,使得空氣壓強變化不斷。風呼呼的吹,耳膜也能該受到壓強變化帶來的衝擊。一種恐怖的壓抑感在心頭滋生。

通過對講機我大致知道警察正在檢查第二節車廂,還剩最後一節。我越來越緊張。

列車剛出隧道就又是一個彎道,視野非常不好。

“老張,你快看,前方几十米處,軌道上好像有個人,還甩著小紅旗”

當張宏反應過來的時候,列車已經開到那人面前。

砰!

4.

只見那人直接被巨大的衝擊力撞出幾十米遠開外,整個身體已經變形的躺在軌道右側,七竅流出鮮紅的血液,還時不時的抽搐。

然而火車卻沒有停車,甚至沒有減速的意思。

“老張,你怎麼不剎車啊”我驚恐萬分的說道。

“已經開到面前,彎道上視野本來就不好,再說,如果彎道緊急制動的列車可能會翻車的。有時候為了整車人的安全,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我沉默了許久,接著老張給我說,這種火車火車撞死人的事情也不是頭一回了。雖然說事情已經過去,自己不用負什麼責任。但是時間久了,他一樣的一直壓在心裡不好受。他說這話實話嚴重帶著一絲焦慮。

5.

張偉不知他的同夥已經“壯烈犧牲”。他還在期待最後的希望,但是他不能再等了,誰又會管被困在火車上的自己呢。他要靠自己,必須做出決定。

他偷偷掏出一把水果刀,像普通人一樣,漫不經心的走到車廂乘務員值班室。猛然提起水果刀架在一位年輕的女乘務員脖子上。

“快讓火車馬上停下來,我要下車。”他對乘務員小聲的說道,生怕車廂裡的其他人聽到。

乘務員被嚇傻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在張偉的再一次示威下。

“叫停火車你得給駕駛員說,我...我沒那個權力。”

“那你帶我去駕駛室,這門只有你們能打開。”

乘務員在驚恐中無奈的拿出鑰匙打開了通往駕駛室的門。張偉倆人暫時擺脫了正在搜尋的警察。

通過引擎車廂,駕駛室的門被打開

6.

“誰呀?”我不溫不火的問道,等他們走進來時,我才被眼前這一幕驚呆,就像是在演電視劇一樣。恐懼、驚訝。

“甭管我是誰,趕緊把火車停下來,我要下車。不然的話,我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範景把刀支在乘務員脖子上,對我咆哮道。

我待在原地不知所措,而這個時候,老張似乎像一個受驚的小鳥,突然轉過頭看著我們幾個站對峙在這裡。

“弟,怎麼是你。那正好,看在親生兄弟這個份上,把火車停下,放我走吧。”

“行啊,你把那人質放開,我就停車”

“不行,弟,我不是信不過你。我現在只有這個籌碼了,放了她,我可能就走不掉了。”

“那這樣吧,我做你的人質,你把她放了,只有這一種辦法了。”張宏堅毅的說道。

張偉沉默糾結了許久。在道義和私利之間最終選擇把自己弟弟作為人質。

張偉把刀移駕到張宏的脖子上,拿刀的手也更加顫抖。是害怕自己手誤親手刀刃了親弟嗎?

張宏充當了人質,然後由我繼續操縱火車。正在等張宏態度,是否要停車。

這個時候張宏突然按下了報警裝置,然後車廂裡的警察便會迅速的衝向駕駛室。

7.

“你幹什麼,你瘋了嗎?”張偉對他弟弟吼道

張宏不經不慢的說:“我只是做了自己該做了事,那就是逮捕一個瘋子”

“我可是你親哥啊,你怎麼這樣對我。”

“當年父親早逝,你拋下我和媽倆人相依為命,而今你又走上犯罪的道路。於家,你不孝;於社會,你不善”

很快,數名警察找進了駕駛室。

“放下手中的武器,現在悔過還來得及。”警官厲聲呵斥道。

“今天你們必須放我走,不然我今天....”

沒等張偉話說完,張宏就一個手伸去奪刀子,兩人奮力爭奪這一把小巧而充滿殺傷力的水果刀。突然一個手滑,刀子直接從張宏的脖子動脈處划過去。

鋒利的刀口瞬間切出一個口子,獻血如井噴狀的射到張偉那絕望悲痛的臉上。

所有人見狀全部慌了手腳,只有幾名警察冷靜的快速喊道,快叫列車醫護人員。

“弟,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媽。”張偉用手使勁的按著弟弟的脖子,痛苦的抽泣。但鮮血好像對這樣的按壓止血方式不服氣,仍然一個勁的往外流。

醫護人員及時趕到。同時,警方迅速上前擒住張偉。醫護人員通過應急搶救,最後因為失血過多,還是沒能把張宏從閻王那裡拉回來。

張哥就這樣安靜的在我眼前走了。我頭腦空白,就在前半個小時還跟我說說談談的人,現在已經和我相隔兩世。

我最後冷冷的笑道,“我的計劃真是萬無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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