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東北韓瞎子傳奇(三十一)這個「獸醫」不靠譜

小店沒什麼好吃的,大盤五花肉,豬骨頭燉菜,熱氣騰騰,特實惠。楊三紅又點了盤豬耳朵拌黃瓜、一盤花生米,2斤燒酒。

她給韓宗清等人一人倒了一杯,道:“韓大叔,這半天走下來,咱也算熟悉了。別的不說,咱先喝一個。”

鄉下杯子都大,一杯足有1兩多。這楊三紅,一揚脖,一杯酒全乾了,面不改色。韓宗清暗歎,這孩子小小年紀,是真能喝。人家都幹了,自己也不能不識抬舉,也是一飲而盡。

小柱子也把酒喝了,到韓君庭了。他有心不喝,又一想紅姐比自己沒大幾歲,人家又是女流之輩,都這麼喝酒,自己不喝未免不像個男子漢。想到這,韓君庭捏著鼻子,一杯白酒灌進嘴裡。

韓君庭就覺得嘴裡像火燒一樣,咽不下去,一側身,又都吐出來了,伸著舌頭,不住地哈氣。

楊三紅哈哈大笑:“兄弟,你還得練啊,男人,哪有不能喝酒的。”

這話韓君庭聽著耳熟,啊,想起來了,劉子義也說過。他吃了一口菜壓壓,道:“你那麼能喝酒,可你是女人啊。”

楊三紅又喝了一杯,小臉在燈光照映下,閃著光芒。“巾幗不讓鬚眉,女人咋了,我要做比男人還強的女人。哈哈!”

一頓飯,韓宗清喝了一杯酒,小柱子陪了兩杯,剩下的都讓楊三紅喝了。這小姑娘酒一下肚,更能扯了。韓宗清發現,楊三紅雖然沒讀過多少書,但見識不凡,難得的是那股豪氣,比一般男子還爽快。

喝完最後一杯酒,楊三紅掏出錢了,扔在桌子上,道:“各位,今日喝得暢快。日後有緣相見,咱們再大醉一場,我先走了。”

楊三紅提起包裹,轉身就走。韓宗清急忙在後面叫道:“孩子,你喝那麼多酒,這麼晚了,自己一個去哪啊,太危險了。”

楊三紅沒回頭,道:“韓大叔,您看我像喝多的樣子嗎。告辭了。”

身子三晃兩晃,就消失在夜幕中。果然,步履輕盈,穩穩當當,沒有一絲醉態。

小柱子這時道:“韓大哥,這個小姑娘不簡單啊,又挺奇怪的。”

韓宗清道:“嗯,但聽其言,觀其行,是個良善之人。”

當晚,韓宗清等人在村子裡尋了家大車店住下。韓宗清就覺得頭有點暈,他以為是喝酒的緣故,沒在意,所以早早睡下。

睡到半夜,韓宗清忽然從夢中驚醒,撲稜坐了起來,就覺得頭疼欲裂,五臟翻騰,忍不住大叫一聲。

他們睡的是大通鋪,還有其他人。這一嗓子,把睡得正香的眾人都驚醒了。有的人當時就不高興了:“大半夜不睡覺,鬼叫什麼。”但緊接著,就見坐起這人,跳到炕邊,一伸脖子“哇”一聲,吐了。

桌上點著蠟燭,是給起夜上廁所人預備的。藉著燈光,有人看清了:“啊,是血,這人吐血了。”

小柱子急忙下地,一把扶住韓宗清。果然,韓宗清吐了一大口血,頭垂了下來,臉色發紫。

有人就說:“趕緊的,去請大夫吧,這人得病了。”還有的埋怨:“有病不早說,誰知道傳染不。”更有的說:“抬外面啊,要是死這屋,我們還睡不了。”

小柱子一瞪眼,大喊:“都他媽閉嘴,君庭,快去找老闆。”

老闆就在前屋,進門後看到韓宗清,也傻眼了。小柱子道:“老闆,我們是外鄉人,對這不熟悉。您幫著去找個大夫,花多少錢一起算。”

老闆忙不迭地答應,轉身就出去了。

小柱子把韓宗清扶到炕上,就見他兩眼無神,渾身抽搐,嘴角都是血跡。他急忙問:“韓大哥,你這是咋了,究竟哪裡不舒服?”

韓宗清搖了搖頭,看了看身邊的君庭,想說話,但嘴張不開。韓君庭拉著他的手,眼圈紅紅的。

小柱子讓人給倒了碗熱水,吹涼了給韓宗清喝下去。這時,外面響起腳步聲,老闆把大夫請來了。

這大夫40多歲,戴著一副眼鏡,提著藥箱,一進屋,就把聽診器拿出來,放在韓宗清心口。

聽了半天,這大夫答道:“病人現在心跳很微弱,那個,那個。”

小柱子急了,道:“大夫,你別‘那個,那個’的了,人到底啥毛病啊。”

大夫臉一紅,道:“我瞧不出來。”

小柱子這氣,瞧不出來裝模作樣的幹啥。不過,那個大夫道:“我先給打點強心脈的藥,然後慢慢觀察。”

屋裡人幫著把韓宗清抬到一個單間,大夫從藥箱裡翻了半天,拿出一個針管,抽出點藥,給韓宗清打到屁股上。

不一會,韓宗清想是累了,沉沉睡了。大夫就問:“這病人最近有什麼症狀沒,著涼了,還是受了風寒。”

小柱子搖搖頭,道:“沒有,這些天一直挺正常的,突然睡到半夜就這樣了。”

大夫道:“先觀察吧,明天我再來看看。”

送走了大夫,小柱子埋怨老闆:“你這從哪找的人啊,這兩下子可不咋地。”

老闆道:“這是村衛生所唯一的大夫,國家給培訓過的。”

“拉倒吧,瞅那架勢,還趕不上獸醫呢。”

老闆奇道:“你咋知道,他以前就是獸醫。”

小柱子哭笑不得,打發了老闆,和君庭守在韓宗清身邊。

天亮了,韓宗清發起了高燒,掙扎著睜開了眼睛,但目光呆滯。君庭在旁著急,手腳都沒地方放。小柱子又把老闆喊來了:“你快去,把那獸醫給找來。”

“獸醫”來了,又拿起聽診器,聽了半天,沒言語。小柱子急得一拍他肩膀道:“大夫,咋樣啊?”

“獸醫”低著頭道:“這個,這個,我實在是瞧不出來啥毛病。我先給開點退燒藥,然後,然後再想辦法吧。”

小柱子這個洩氣,道:“你究竟有譜沒,村裡就你一個大夫,沒別人了。”

“獸醫”道:“還真是,就我一個大夫。我告訴你,我要看不好,誰也白扯。”

老闆這時道:“未必,如果張一手來了,保證有希望。”

小柱子一聽,問老闆:“張一手是誰?趕緊去請啊,花多少錢我們都不在乎。”

老闆道:“兄弟,張一手原先是俺們村的土郎中,無論看什麼病,就是抓一副藥,保證藥到病除,所以人稱張一手。不過,前幾年老頭競爭村衛生院的大夫,失敗了,所以就再也不瞧病了。最近,老頭病了,也沒法請啊。”

小柱子道:“他自己是大夫,咋還能病這麼重。”

老闆道:“誰規定大夫就不生病啊。不過老頭這病有點邪乎,晚上不睡覺,坐炕上就胡說八道,要酒喝,一喝就三四斤。白天,呼呼大睡,外面放鞭炮都不醒。村裡都說,張一手得了邪病。”

小柱子道:“邪病?你說這事鬧的,怎麼偏趕上這時候老頭得病啊。”

韓君庭在旁邊道:“柱子說,我去請張一手,我看看老頭究竟得什麼病。”

小柱子道:“你準備咋請啊,老頭這麼嚴重。”

韓君庭趴小柱子耳邊說了幾句,小柱子點點頭,道:“現在也只有如此了。不過孩子,你要小心啊,你再有個三長兩短,你柱子叔啊,死的心都有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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