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斯蒂法諾傳:歐洲冠軍杯的初夜(下)

然而與此同時,西班牙在新時代發展出了一個潛在的夥伴國,那就是繁榮的美國。1953年9月的同一個星期裡,南美洲的體育明星阿爾弗雷多-迪-斯蒂法諾和超級大國美國的總統德懷特-艾森豪威爾都在馬德里居住了下來。艾森豪威爾與西班牙政府簽署了一項協議,換取了一部分西班牙領土作為軍事基地,以提供重要的經濟援助和支持。這意味著,佛朗哥政權已經不顧世界其他地區的譴責,與美國形成了同盟。同時,美國在歐洲也獲得了許多政治利益。這項合作是不可被忽視的。這也是西班牙把握國家發展命脈的一項關鍵舉措。

迪-斯蒂法諾傳:歐洲冠軍盃的初夜(下)

這種歐洲政治局勢的新變化,也讓新興的歐洲冠軍盃產生了對應的變革。作為對該項目興趣代表的探路者,法國記者帕爾多再次燃起了工作的慾望。他認為,西班牙政府所在地馬德里一定會拿出更加積極的態度,他不會像在巴塞羅那那樣吃閉門羹。於是,帕爾多聯繫了皇馬,向他們發出了參加歐洲冠軍盃的邀請,希望聽一聽皇家馬德里俱樂部高層的看法。皇馬官方迅速做出了回應,副主席萊蒙多-薩波爾塔立刻邀請帕爾多第二天來到馬德里,還專門派司機前往機場迎接他。

兩人見面後,薩波爾塔爾轉達了皇馬主席伯納烏的熱烈歡迎。這件事情看上去就要運行起來了。經過西班牙足協的批准,伯納烏主席前往匈牙利足協與未來的歐洲冠軍盃組委會主席古斯塔瓦-賽比斯進行了會談。伯納烏非常高興的接受了一個歐洲冠軍盃組委會的高級職位。這件事也獲得了新聞媒體的大肆報道。對於任何一個真正關心政治的人來說,這都是一件大事。以體育的名義,鐵幕兩邊進行了一次重要的會談。代表共產主義蘇聯陣營的匈牙利和代表新法西斯主義佛朗哥政權的西班牙坐在了同一張桌子上。

雖然這只是一個法國媒體的提議,但在1954年,歐足聯專門為歐洲冠軍盃成立了一個機構。一個簡單的想法真正變成了現實。這件事對於國際足聯來說,有一種複雜的感情,因為在此之前,他們已經發起了一個名為歐洲博覽會杯的比賽。但是這項賽事並不是以俱樂部的名義進行爭奪的。參賽的球隊都是各個城市的代表,並不能代表歐洲足球的最高水平。相比之下,歐洲冠軍盃這個選擇看起來更加合乎邏輯。在西班牙國內,馬德里一直保持著對聯賽冠軍的掌控。就在歐洲冠軍盃提議開始的同時,皇家馬德里在積分榜上也以4分的優勢力壓巴塞羅那。1955年,歐洲冠軍盃的參賽名單已經增長到了相當可觀的規模,同時在一定程度上具有靈活性。第一批的參賽者並不一定是歐洲各個國家的冠軍,而且有一些主要的足球國家,比如英格蘭根本就沒有派出俱樂部參加。不管怎麼說,參加歐洲冠軍盃比賽的球隊仍然稱得上是歐洲大陸上的頂級豪強。

對於皇馬的球員來說,這是一個在歐洲揚名立萬的絕佳機會。然而,這項賽事的舉辦有一個明顯的缺點。迪-斯蒂法諾專門考察了第一屆歐洲冠軍盃擬定的時間表。1955/56賽季歐洲冠軍盃的主客場淘汰賽將在週中的時間進行,而決賽將會放在巴黎。迪-斯蒂法諾對此感到有一些緊張,因為如果想要參加這些比賽,他必須去做一些毫無名氣的航空公司的航班,飛往一些毫無名氣的機場,這是迪-斯蒂法諾最擔心的。然而,正如著名體育電臺評論員馬蒂斯-普拉茨所說的那樣,“每一個賽事的新辦之初都會存在各種挑戰,而這些挑戰都是利益雙方可以進行談判的。”

迪-斯蒂法諾傳:歐洲冠軍盃的初夜(下)

在評說歐洲冠軍盃的到來時,普拉茨說:“我們西班牙人現在不能只以自己的條件來考慮如何改變我們的聲望。為此,迪-斯蒂法諾考慮了不同的路徑。他的想法徹底改變了西班牙足球發展的前沿。他用一種更加動態的方式來取代自己靜態的想法,他以高度的個人化來解釋自己的角色。除了那些傳統的教導理論之外,迪-斯蒂法諾是一個善於思考的人。他是足球運動中打破邊界的思想先驅。作為那個時代中職業球員利益的代表,他選擇進行了妥協,克服自己的恐懼,得以讓歐洲冠軍盃成為目前這個世界上最精彩、爭奪最激烈的俱樂部足球賽事。

歐洲冠軍盃的到來激起了西班牙人渴望走向歐洲大陸的熱情,同時也調動了皇家馬德里最高執行者的胃口。伯納烏本人就是一個非常熱情好客的人。他喜歡在西班牙最大的球場迎接來自全世界各地的客人。而現在,這個球場也以他自己的名字命名。當歐洲冠軍盃剛剛開始的一刻,伯納烏就不斷的提醒他的球員們,他們應該把自己當作宣傳西班牙足球和文化的大使。恩裡克-佩雷斯迪亞斯是50年代後期加盟皇家馬德里的。他回憶道:“伯納烏經常給他的球員們說:‘作為一名皇家馬德里的球員,你必須從黎明到黃昏都是帶著皇馬的烙印,必須時時刻刻展現出自己的尊嚴。’”

迪-斯蒂法諾傳:歐洲冠軍盃的初夜(下)

作為歐洲冠軍盃的早期探路者,皇馬派出的球員也都是標準化的穿著和統一的行動。這不僅僅表現在他們都身穿馬德里的白色運動衫上。在歐洲其他國家的眼中,西班牙仍然是一個臭名昭著的國家,對於其他人來說那是一個充滿奇怪事件的落後地方。當球員們走出國門,他們發現,參加歐洲冠軍盃已經不僅僅是為俱樂部效力,而是帶著西班牙國家的文化尊嚴前往歐洲大陸,展現西班牙人的精神面貌。二戰之後,成千上萬的西班牙人或流亡海外或主動前往歐洲尋找工作的機會。而現在,隨著歐洲冠軍盃的到來,他們也有機會在異國他鄉歡迎本土俱樂部前來踢球。他們感到非常興奮。要是球隊能夠獲得勝利,他們的自豪感同樣會油然而生。

“聖地亞哥-伯納烏曾經對我們說過:‘你們必須在人群中為西班牙人贏得這場比賽的勝利。’”跟隨皇家馬德里出征過幾次歐洲冠軍盃的伊格納西奧-佐科在去世前與我進行過談話。他代表球隊曾經去過許多國家,在瑞士、法國、德國等地,到處都有許多以西班牙移民。“我還清楚的記得那裡的西班牙人是如何歡迎我們。如果我們贏了,他們就會非常感激我們。”

迪-斯蒂法諾傳:歐洲冠軍盃的初夜(下)

他們曾經在一些非常有趣的比賽中亮相。皇馬的先驅們曾經前往瑞士參加比賽。那個時候有不少西班牙流亡者生活在洛桑。他們並不是普通的勞動者,而是一些在西班牙內戰中遭到迫害的政治犯。在那個時候,與西班牙政治犯溝通可謂是大逆不道的事情,然而皇馬的球員們就是那樣做了。這完全基於他們對西班牙民族國家的認同。

除此之外,看過皇家馬德里在海外比賽的還有流亡國外的西班牙國王胡安-德-波爾邦。他是西班牙理論上的國家元首,對獨裁政權也感到非常不自在。作為國家元首接見出國比賽的皇家馬德里隊並不是什麼難事。然而,在當時西班牙的政治局面下,伯納烏安排了球隊與皇室的見面,但西班牙媒體根本不敢報道,甚至不敢貼出來任何一張關於球隊拜見西班牙國王的照片。

在面對西班牙冠軍皇家馬德里的時候,瑞士球隊塞維特並沒有束手就擒。他們同樣出了一個曼格里安式的人物,利用緊湊的後防線牽制住了皇家馬德里的大舉進攻。上半場。皇馬的跑動非常積極,想要調動塞維特隊的防線,然而始終尋找不到進球的機會。在9月初的高溫下,迪-斯蒂法諾踢得越來越激動。中場休息時,他立刻回到更衣室,在水龍頭下面將手掌和前臂衝了個遍。

迪-斯蒂法諾傳:歐洲冠軍盃的初夜(下)

就在迪-斯蒂法諾用冷水沖刷雙手的時候,他聽到背後傳來一個聲音,“金箭頭,這樣踢下去,看上去不好啊。你知道嗎?這裡的西班牙人都在期待著馬德里的勝利。”

迪-斯蒂法諾轉過身,看見對他說話的是一個穿著漂亮衣服的少年。他用自己的粗嗓門詢問道:“你是誰,孩子?趕緊離開這裡。”這個小孩就是西班牙的王位繼承人胡安-卡洛斯王子。大約在20年後,當西班牙恢復君主制時,胡安-卡洛斯就回到馬德里進行了加冕。迪-斯蒂法諾當時並沒有認出這位流亡的小王子。在他面前,胡安-卡洛斯王子只不過是一個渴望球隊獲勝的年輕人。然而對於胡安-卡洛斯,他已經盡最大的努力傳播自己的觀點,甚至進入球員更衣室,為迪-斯蒂法諾加油打氣。這一切都是為了皇家馬德里能夠在國外為西班牙爭光。

伯納烏的左膀右臂薩波爾塔對當時的情況進行了平滑的處理。在保證球員安全的情況下,他希望球隊能夠在客場全身而退。即便當地的西班牙人會有些不高興,但他認為皇馬沒必要在這裡與瑞士球隊拼個你死我活。回到查馬丁體育場,皇家馬德里三軍用命,在第二回合以5-0擊敗了對手。迪-斯蒂法諾和里亞爾均完成了梅開二度。

迪-斯蒂法諾傳:歐洲冠軍盃的初夜(下)

到目前為止,歐洲冠軍盃的形式不但非常成功,而且也讓皇家馬德里揚名海外。在四分之一決賽中,馬德里將他們的聲望帶到了鐵幕的另一邊,那並不是皇室難民的流亡地,而是社會主義的掌門人。迪-斯蒂法諾率隊來到了南斯拉夫首都,對陣貝爾格萊德游擊隊。在以鐵托命名的陸軍體育場,他們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戰。帕科-根託回憶道:“那個球場簡直像一座溜冰場,我們的腳全部凍僵了。我在那場比賽中沒有受傷,就已經顯得非常幸運了。”球隊早早失去了比賽的平衡,而游擊隊的隊員們跑得非常穩定,就好像靴子上潑了煤油。一腳射門擊中了胡安尼託-阿隆索把守的大門橫樑時,大塊的積雪落了下來,落在了他的身上。不一會兒,還有一個雪球從球迷的人群中被拋了出來,砸在了皇馬主教練的胸部。球員們還遭到了觀眾的石塊襲擊。為此,皇馬全隊一致認為,來到鐵幕這邊,保命是最要緊的事。

球員們應該感激他們在一個月前的主場用盡力氣取得了一個4-0的大勝。而來到布萊格萊德後,南斯拉夫的球隊以3-0獲得了勝利。皇家馬德里在四分之一決賽中可謂涉險過關。在這次貝爾格萊德的雪戰中,主宰命運的只有皇家馬德里球員自己。他們先後錯過了一個單刀球和一個點球的機會,但防守球員們的表現讓他們總比分一球的優勢涉險過關。那粒點球球本來應該由迪-斯蒂法諾親自操刀主罰。然而,里亞爾急著想要爭功,沒想到他在發點球起腳時滑倒,射門遠遠的偏離了目標。客場之旅讓迪-斯蒂法諾感受到了當下政治的緊張氣氛。他深刻的意識到鐵幕兩端的勢不兩立。

迪-斯蒂法諾傳:歐洲冠軍盃的初夜(下)

他是伯納烏的“金箭頭”

也是馬德里的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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