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夜,谁与共舞?(四)——五岁那年,外人闯入

正在这个时候,村里另一个长期在外,年纪比我爸爸长好几岁的男人搭讪了我妈妈。改革开放后,他在附近的瑶山里和广东韶关做包工头,身上有些钱。他老婆生有一儿两女。而这个男人的侄子,早几年因为干旱时与村里一户人家的小伙抢挖水,两个人打起来,一拳打在了别人太阳穴上,那人当场死亡,他侄子被抓进了牢房中。本应杀人偿命,因为大伯父家有人在法院当领导,死刑改判10年监狱,而此时他侄子尚在牢中。就在这时,他闯入了我们家,由于我还尚小,因此记得他到我家里跟妈妈坐在一起聊天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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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知道他身上有钱,也知道他跟我大伯父家里的关系很好,也不知道妈妈是不是鬼使神差,竟然理睬别人了。处了好些天,一天晚上,待到我们睡着后,她送他回家,而他家里此时没有老婆孩子在家。更关键的是,他可能那几天甚至拿出了他夫妻俩离婚的离婚证来给妈妈看过,以示他已经离婚。妈妈一边恨恨地等爸爸,一边在悬崖边徘徊着。成年男女,又是孤男寡女,一看他竟然离婚了,干柴烈火,一点就着,终于妈妈恨恨地,又满怀希望地跟他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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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天翻地覆。她明明知道那是个别人设计的陷阱却跳了下去,在别人的嘲笑声中,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垂下了高昂的头。她不知道回来的老公会怎么处理,前日还恨恨的心,此时此刻又恨又怕又羞。孩子也不管,心里慌慌的,很是迷茫。明明知道那是别人设下的局却心感情愿跳下去,只因为老公带钱出去后一段时间没回来。事后又觉得自己过分了。孩子也老大不小了,最小的孩子都已经五岁了,她真的是气疯了。那段时间,似乎村里的嫂子弟媳等年轻媳妇一个也不上门找她了,就连平时关照有加的三嫂就住在隔壁,都不会过来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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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由报复他的心变成了害怕。想结婚时就是被他力气大而强暴的,所以心里总是一百个一千个不甘心。初时那两年他还有工作,后来回家种田了,没什么出息,种着那点田出着那个工。好不容易改革开放了,家里不缺吃穿了,孩子也长大了,怎么出了这事情?刚结婚那阵,她不从,经常反抗,他则武力征服,强行同房,不服从则非打即骂,而且力气大怎么也打不过他。妈妈怀恨在心,又迫于名节离不了婚,可她脑子很机灵。两人处久后,摸透了对方的习惯个性爱好,妈妈就经常捉弄爸爸,以此来报复他。久而久之,爸爸也不再动手动脚,对老婆也慢慢有了敬畏之心。于是夫妻的关系如鱼得水,和和美美。想起十几年来种种,她整天行尸走肉,垂头丧气。而由于那个男的经常上门,她又心怀期望,以为可以找到更好的归宿,而她还年轻。就这样在羞耻中,沉默中,又怀有一点点期待中,等待爸爸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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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受不了的是每到中午傍晚孩子在身边时,看着一个个孩子长得越来越大,而今往后要抛下他们,心中有万般的不舍,内心里万般煎熬!下一个又会是谁,还会嫁给谁呢?她心里忐忑着,七上八下,整天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哭也哭不出来,恨也已经走到了不可收拾的境地……

在痛苦中,焦急中等待那个挨千刀的砍头鬼回家。想他回来,又怕她回来。听到卧室的开门声或是小巷里来往的脚步声,总幻想着他回来了。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又一又一次的燃起希望。这对于两个不怎么别离的人来说,真是度日如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日子过得好慢好慢,外面的风言风语让她受不了,整天在家里躲着,做着自己的事。连小猪仔也不想拿来养,此时还未到春耕时节,地里的白菜萝卜长满了黄叶,好久没有人去剥白菜了。也不像往常一样去村里的邻里邻居家坐坐,聊天了,别人也似乎不喜欢上门找她。一下子,她掉进了冰窟窿里,一个家庭了无生机,而自己再也抬不起头来。虽然也指望找个有钱的,可是又有多少希望呢。整天浑浑噩噩,麻木不堪。内心又恨恨的,又怕怕的,又多少怀有一点点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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