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界決定一個人的高度!

中國人在人際交往中,講究的是含蓄、委婉,話不能說得太透。因此,老外來中國,往往因中國人說話不那麼幹脆、留點弦外之音讓對方揣度,而如墮五里霧中。 中國傳統官場,即使是官員索賄也很有講究。下級給上級送錢,要安一些好聽的名目,如“節敬”“冰敬”。意思是說過節時送些禮物,或者夏天饋贈些錢讓上級買冰祛暑。

春秋時期,這些社會人際交往中的門道就已有了,而且說法還更講究、雅緻,也顯得更加含蓄。 魯昭公元年(公元前541年),晉、楚兩個超級強國再次在鄭國的虢地會盟,重申魯襄公二十七年(公元前546年)在宋國的弭兵之約。魯、齊、宋、衛、陳、蔡、鄭,這些中原諸侯國也都被糾集過來與會。魯國派出的是該國的老外交官、政治豪門“三桓”之一的叔孫豹(又稱“穆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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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時期

就在會盟期間,魯國的當國者、“三桓”中的另一家季武子出兵攻打臨近的莒國,奪取了鄆(今山東沂水縣)。魯國在晉、楚、齊面前是弱國,在莒面前,則是強者了。莒國打不過魯國,就派人到盟會上向主持“國際秩序”的楚、晉告狀。楚國本來就很不滿意魯國緊隨晉國——人家兩國是姬姓兄弟之國嘛。楚國代表團團長公子圍說:“這魯國也太放肆了,我們的和平會議還在召開,他竟公然入侵他國,擺明了不把和平條約當回事。我建議將參加會盟的魯國特使叔孫豹殺掉,以示懲罰。”

當然,殺叔孫豹不是楚國一家能決定的,必須徵得另一個大國晉國的同意。晉國的代表團團長是趙武(亦名“趙孟”,史稱“趙文子”),跟隨他來到鄭國的家臣樂桓子,扮演秘書角色,趁機向叔孫豹索賄,說可以替叔孫豹向趙武求情。問人要錢,卻不直接說出來,而是說“請帶”——向魯國使臣討要一條腰帶。叔孫豹沒有給樂桓子任何金錢,他的隨從梁其脛勸他:“貨以藩身,子何愛焉?”意思是花錢買平安,都要遭遇殺身之禍了,你還捨不得那些錢幹什麼? 叔孫豹義正詞嚴地說了一大段話。他說:“我參加諸侯之會,是為了保衛國家不受侵犯,如果我賄賂了晉國人使自己免遭禍害,魯國必然會受到楚國等國家的攻打,這是給國家惹禍,還談什麼保衛國家呢?雖然這大禍是季武子惹出來的,可魯國又有什麼罪?我奉命出使外國,季武子在家守國,我們的分工一直如此,我沒有什麼可埋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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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孫豹

可樂桓子派人來索賄,不打發點什麼,他還會繼續要錢。於是,叔孫豹當著來人的面,撕下一條衣服給對方,並說:“我們的腰帶太窄恐不成敬意,只能撕一條衣帛代替了。” 樂桓子的憤怒可想而知,於是他將此事彙報給趙武。趙武卻對叔孫豹的表現大加讚賞叔孫豹面臨被殺的危險而——不忘國家安危,這是忠;面臨危難而不翫忽職守,這是信;為國家而不行賄賂以求免死,這是貞;謀國處事從這三點出發,這是義。他具備這四點,怎麼能殺他呢?

於是,趙武與楚國使團會面,懇請楚國放叔孫豹一馬,其理由是:魯國雖然有罪過,但是使臣叔孫豹為了國家而不怕死,又敬畏楚國,閣下若放過這樣的忠臣,定能使左右的楚國大臣效法他,有利於楚國;鄰國之間反覆爭奪邊境的城邑,這是常有的事情,夏、商和周朝明君在位時,都有這類事情,何況我等執政呢;再說,魯國和莒國爭奪鄆地不是一兩天的事了,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何必理會;作為盟主,只要不是影響社稷的大事,就不必去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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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國故城

如此就無須勞煩其他諸侯國(因為興兵伐魯必然以“聯合國軍”名義,其他諸侯國有出兵出錢的義務),寬宥賢人,減少煩擾,諸侯才會更加擁戴楚國。 這番話說理充分,而且給楚國戴了高帽子。再者,楚國不能不顧及晉國的態度強行出兵,於是就坡下驢,給了晉國面子,沒有殺叔孫豹,也沒有討伐魯國。 趙武比樂桓子更講政治。魯國是晉國忠實的同盟,如果因為索賄未成,而不顧盟國使臣安危,看著叔孫豹被殺,這事聲張出去,晉國和趙武在諸侯國中還有什麼威望? 所以,好的領導應當考慮得比秘書更長遠,而不是被秘書左右。也就因為這樣,樂桓子只能做秘書,而無法做團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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