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風縣作協班子作品展:初冬 韓軍岐(作協理事)


扶風縣作協班子作品展:初冬 韓軍岐(作協理事)



扶風縣作協班子作品展:初冬 韓軍岐(作協理事)


初 冬

韓軍岐

初冬的早晨,凜冽的寒風搖曳著路旁光禿禿的樹枝,吱吱作響。偶爾,僅剩的幾片殘葉經不住樹枝猛烈地搖動,依依不捨地離開枝條,翻卷著飄向大地。窗外,麥田像綠色的地毯鋪向了天邊,遠處的村莊,樹木都沉浸在灰色的霧靄中。


扶風縣作協班子作品展:初冬 韓軍岐(作協理事)


我坐在開往家鄉的班車上,想起昨日老村長給我打電話:“毛毛,你速回家一趟,有要事。”還沒有問清什麼事,電話就掛斷了。是爺爺病重了?還是爸腿腳天一冷,疼痛難忍了?帶著一連串的疑問,汽車載著我散亂的思緒,毫無邊際地將零碎的往事編織成-片。

我本是-個苦命人。聽奶奶說,我不滿一歲時,母親就去逝了。我連母親啥模樣也不知道。記得在舅家做客時,舅指著鏡框中老照片中的一個女人說,那是我的母親,叫桂花。直至現在,我腦海中母親的印象是:右眼角有一個豆般大的黑痣,單眼皮,皮膚黝黑,穿著花布棉祆,留著辮子,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村婦女。


扶風縣作協班子作品展:初冬 韓軍岐(作協理事)


我是在奶奶的懷抱中,喝著爺爺餵養的羊奶水長大的。

從小缺衣少穿。上小學二年級時。有一次,正值夏天,同學們在操場上做遊戲。誰料,同學見了我都嘻嘻笑,女生們見了都捂住臉跑遠了。我不知所措,詫異萬分,是我臉上有汙垢嗎?調皮的二虎讓我站起來,用手指頭戳我的屁股,我才知道,褲子破了,肉露出來了,也沒有內褲。我的臉刷地一下子紅到了耳根。我急忙跑回家,撲倒在奶奶的懷中,哭喊著,淚水、鼻涕浸溼了奶奶的衣襟……


扶風縣作協班子作品展:初冬 韓軍岐(作協理事)


從此,我不愛上學了,怕同學們笑話我,一個漏屁股的沒媽的孩子。在爺爺奶奶的多次勸導下,我勉強上完了小學。

在縣城上了中學。有一天, 我在學校上課。突然,爺爺闖進我的教室。氣喘吁吁地對 班主任 老師說,毛毛爸出事了!我頭轟地一響,差點暈倒。理智告訴我,遇事不要驚慌。於是,跟著爺爺撒腿就跑。

又是一個初冬的早晨,鉛色的天空飄著零星的雪花,寒風呼嘯著,急匆而零亂的腳步踩在薄雪的落葉上,刷刷作響。我忙和爺爺一路小跑,就在離縣城不遠的地方,爸爸開的三輪車翻倒了,爸爸的腿壓在翻倒的車廂下,車上沙子倒了-地。爸爸呻吟著,躺在血泊中,斑斑血跡夾雜著泥土,遮蓋著爸爸那張憔悴而抽搐的面孔,零亂而花白的頭髮飄滿了雪花。我見狀,眼淚噴湧而出,忙撲倒在爸爸的身上……


扶風縣作協班子作品展:初冬 韓軍岐(作協理事)


從那以後,爸爸的左腿截肢了,不能勞動了,拄著柺杖行走。

我還記得,那又是-個初冬的夜晚。我放學後,回到家,見奶奶躺在炕上,蓋著一床破棉絮被子,瘦削的瞼上佈滿了皺紋,銀白而散亂的白髮。在昏暗的燈光下,她喃喃地張開嘴巴,凝視著我說:“毛毛,快來…讓婆看你一眼,婆…快不行了,以後全靠你了”。. 我又一次撲倒在奶奶的懷中, 緊緊地抱住奶奶。“婆, 我要跟您在一起”我哭著說。

爺爺的哽咽聲, 爸爸的抽泣聲交織在一起.,迷漫著整個屋子。


扶風縣作協班子作品展:初冬 韓軍岐(作協理事)


沒過半月,奶奶,一把屎、一把尿,拉扯我長大的奶奶,告別了五十六個風雨雨雨的春秋。因患急性胃癌,搶救無效,撒手離我們而去了!

安埋奶奶時,天空飄灑著鵝毛般大雪,白茫茫的一片。我一頭栽倒在奶奶的靈前,哭喊著昏倒了。鄰居們把我抬到了醫院。在場的鄉親們悄悄地擦著眼淚,有一個老婆婆竟然失聲痛哭起來。

上學,對我已經不重要了。失去了奶奶;爺爺有哮喘病,長年咳嗽,一咳嗽就十幾分鍾,痰吐一地,有時還帶著血絲;爸爸又截了肢,柱著柺杖。想上學,是不可能了。


扶風縣作協班子作品展:初冬 韓軍岐(作協理事)


家裡發生的一切,一次次撞擊著我流著血的傷口,我幾乎絕望了。

這一次,我輟學了。親朋好友相勸我,老村長來到我家,看望了我們,併為我家申請辦理了低保。他鼓勵我,你還年輕,要好好活人呢!要我鼓足勇氣,撐起這個破爛不堪,到處窟窿眼兒,陷入貧窮交加的家庭。

在老村長的幫助下,給我在西安一個工地找到了一份工作,做塗料粉刷工。無奈,只有十七歲的我,開始了人生艱難的旅程……

“滴. 滴. 滴” 汽車的喇叭聲驚醒了我的思憶,關閉了我記憶的閘門。我悄悄抹乾臉上的淚珠,一看,乘客們都下車了,唯獨剩下了我。

到站了!到我久盼的家鄉了!可以見到我久別重逢的親人了!我垮上了揹包,三步並作兩步急匆匆地往家趕。


扶風縣作協班子作品展:初冬 韓軍岐(作協理事)


風停了,淺藍色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太陽露出了笑臉,和煦的陽光,普照著大地,沐浴著萬物。路邊的柿子紅彤彤地掛在枝頭,沒有一片綠葉遮擋,彷彿在向我微笑。一群小麻雀撲楞著翅膀,銜啄著鮮紅熟透的柿子,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三叔和三嬸在採摘柿子。路旁,一小堆滾滑溜圓的柿子泛著紅光。三嬸笑著說“毛毛,你家蓋新房了!”我說:“我沒在家,誰蓋呀?”“國家給蓋的,村長叫的工程隊拆了舊房,蓋了新房,聽說是為貧困戶危房改造呢!政府補貼了五萬多。”三嬸快言快語地說道。我納悶了,天下有這麼好的事,簡直是天上掉餡餅了,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嬸說罷,邊塞給了我一包柿子,裝進了我的挎包。這下,我放心了,我爺爺,爸爸都好著呢!


扶風縣作協班子作品展:初冬 韓軍岐(作協理事)


到家門口了,爸爸柱著柺杖,一隻半截腿耷拉著,爺爺拿著長煙鍋,笑脒眯地巴嗒巴嗒地吸著旱菸,老村長在向我招手:“毛毛,你回來了”,老村長抓住我的手。一陣寒喧後,笑著說;“毛毛,你走後,村上今年為你家續了低保,為你家申請了危房改造,將原來舊房拆除,蓋了新房,等你回來辦摺子領款簽字呢!”我明白了。

走進院子,一幢新蓋的磚瓦房拔地而起。新裝的紅色鐵門泛著紅光,新裝的淺黃色的窗框,玻璃窗明通透。原來的低矮的土瓦房不見了,那是我爺爺八十年代修建的。一到雨天,屋外面下著大雨,裡面下著小雨,盆盆罐罐滿屋都是。晚上,還可以看見天上的星星。


扶風縣作協班子作品展:初冬 韓軍岐(作協理事)


看到眼前的一切,像做夢一般,我-下子跪倒在村長的身前,像撲倒在我奶奶的懷抱中,眼淚奪眶而出,我抓著老村長的手“是黨和政府救活了我們一家人呀!”村長對我說:“孩子,快起來吧。這是國家號召我們乾的。小康路上一個都不能掉隊。他最牽掛的還是困難群眾”。

看到眼前的這一切,一家人都沉浸在無比幸福的熱淚中。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