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雅楊乃彭:童子功怎一個「苦」字了得?

儒雅楊乃彭:童子功怎一個“苦”字了得?

被稱為“生行不可多得人才”的楊乃彭言談舉止一派儒雅,雖然頭頂著國家一級演員、梅花獎、梅蘭芳金獎、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代表性傳承人等一大串閃光的榮譽,他卻坦言自己對京劇“一輩子沒搞完美,根本驕傲不起來”。

4歲學戲、6歲登臺的楊乃彭與舞臺打了60多年交道,對藝術有著更加深刻的理解。“我總和學生們說,藝術無法速成,沒有捷徑可走,觀眾是最好的評委。常有學生問怎麼才能練出一副好嗓子,我就告訴他們功要自練,別人代替不了。”

儒雅楊乃彭:童子功怎一個“苦”字了得?

楊乃彭的童子功怎一個“苦”字了得?

“我13歲考進天津市戲曲學校,每天早上4點半起床,到學校後面的水坑邊喊嗓子、練白口,練完兩個小時回宿舍時還有不少同學沒起床呢!到了課堂上,接著跟老師吊嗓子,晚自習時還要再吊一遍嗓子。

儒雅楊乃彭:童子功怎一個“苦”字了得?

一天3出戏,6年從沒間斷過。那時學校條件簡陋,早晨練功沒有暖氣,如果穿得厚實動作又不利落,只好堅持凍著練。”那時的楊乃彭正處於“變聲期”,本應呵護嗓音的他竟對自己如此苛刻,但正是這段嚴格的訓練才夯實了他深厚的藝術根基。

“那時候小,腦子裡沒有一點雜念,想的都是戲,坐擺渡回家的路上也在背唱腔,到了家裡依然貓在一邊背。父親很不樂意地說我好不容易回家一趟還這麼不愛說話,那以後乾脆別回來了。”

儒雅楊乃彭:童子功怎一個“苦”字了得?

半個世紀之後,楊乃彭仍對當年情景記憶猶新,“我刻苦學戲,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為了不在師父面前出錯。進了戲校後,我遇到了‘完美主義’老師楊寶忠,7 年的打磨決定了我的一生。師父是京劇大師餘叔巖的大徒弟,與著名京劇表演藝術家楊寶森是兄弟,更是京劇史上的著名琴師,琴技可謂‘ 神出鬼沒 ’。師父原來是位優秀的老生演員,因為嗓子‘倒倉’改拉胡琴。

那時候我14歲,師父60歲,他使的琴總是擦得鋥光瓦亮,琴身花紋若隱若現,看起來就像古董一樣。師父對專業和生活一板一眼的態度深深影響了我,讓我懂得了做什麼事情都要以最高標準要求自己,雖然未必達到,但一定要有這種追求。”

在天津市戲曲學校 7年藝成後,楊乃彭被分配到天津京劇團,又得到張榮善、周嘯天親傳,使他不僅掌握了楊(寶森)派所有代表劇目和部分餘(叔巖)派代表劇目,還學會了操琴與打鼓。楊乃彭說,演員上臺表演,除了理解力外還得有表現力。現代戲注重看人物,古代戲更注重看藝術。

每逢大型演出時,楊乃彭總會提前幾天調理身心,將劇中人物重新分析一遍。雖然那些劇目已經唱了大半生,但對他而言每次登臺都是一次再創作,都有再咀嚼和玩味的空間。他說:“這是對藝術的敬畏,也是為了不讓抱著希望來的觀眾失望。45歲以後,我對經典劇目的理解有了一定的提高。在不失傳統精華的前提下,會融入一些個人成分。戲劇評論家劉厚生先生建議我打造新楊派,我說這個急躁不得,只要堅持基礎、豐富見識,提升水平將是水到渠成之事。”

儒雅楊乃彭:童子功怎一個“苦”字了得?

自稱“窮孩子出身”的楊乃彭總愛用恩師們的標準衡量自己。師父楊寶忠讓他懂得了完美,老師周嘯天則讓他見識了胸懷。楊乃彭說:“周老師剛開始教我時只有一個要求,‘不讓你唱的戲不能唱’。等我學成後可以唱時,他又要求我‘按照你的唱法唱,因為咱們的不一樣’。我後來琢磨出了這兩段話中的深意,前一句老師是擔心我不能掌握真諦,後一句老師是希望我保持個性。這種豁達的胸懷是裝不出來的,所以,我常和年輕人說,有時候看著那些真正的大家就覺得自己不配做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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