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華年

上海

再見,華年

去上海,是很久就有的打算了,只是時間流逝,年華老去,一日復著一日,我的在北,上海在南,總也等不到一個恰當的時候去相見,去懷戀那些曾經染著淡淡江風的舊時光。

當是愁煞了心的。

因為,她不應該有那樣遠,也不應該有那樣的難以接近,不應該有那樣的時空阻隔。

上學的時候,是偷著去的,記得假期揹著幾件衣服,幾本書,就那樣決然斷然地走了。

雖然有過諸多磨難——我不知道究竟算不算磨難,即使現在回首,我也分不清那是不是,那就姑且稱之為磨難吧。人的一生會有很多次的離家,很多次的背叛與毫不猶豫,也有很多次的難以自己。若是時間過了,淡了,那也就幸福了,若多年後回首依然如同昨天,那麼就是磨難了。

記得第一次是在大二的時候,應該五月,再清楚點應該是五月八日。

那次,我們班值周,有一週的時間不需要上課,突然地,想去遠足,想遠遠地離開。回宿舍稍稍收拾了下,給蘭州的朋友說給我定去上海的票,然後就在那個邊塞小城踏上一路東去的列車,八個小時到了蘭州,而後風雨兼程,三十二個小時,一路站著,在第三天下午五點多到達。

那是第一次去這個被稱之為石頭森林的他鄉——我一直是一個鄉里孩子,直到上大學,省城蘭州也只去過一次,而初次真正意義上的遠足,居然選了那麼遠,那麼孤單而又決絕的毫不猶豫!

去他鄉,有嚮往,是因為好奇與不知道,但也恐懼,同樣因為恐懼與未知。

但那次——人生的第一次遠足,第一次直面自己內心的流浪,似乎勇敢的可歌可泣。

還好還好,一切都好。

只是,當鄉下孩子孤獨站在空曠而陌生的廣場前,還是忍不住淚流滿面。呵呵,很衝動的年紀啊。

只是多年過後,不悔!

記得有人說過,十八歲之前不輕狂,二十五歲之前不懂得去愛一個人,不去做那些自己想做的事情,那麼,就白活了!還好,一切都是悄悄而又安靜,慌亂但心安。

前些天給一個小朋友說,要去平遙就應該是一個人,最多兩個即可,志趣相投,不需要太多準備,無需計劃,乾脆,勇敢,背上自己心愛的小揹包,去了,可以一個人安靜的站在古色古香的街巷裡面,默默沉思,偶爾張望,也可伸開雙手,使勁地抓住那些被時間發酵的空氣,狠狠地吸進肺裡,而後再長長地呼出去,讓自己在古色古香裡慢慢沉淪。。。就這樣,邊行走,邊遺忘。如同一朵花的開落,也可以以季節的姿態變換,甚至可以想象我們自己就站在時間的懸崖上,閉眼飛身一躍,便可有另外一番天地。

不要形式,只要開心就好,只要遂了自己年輕張狂的心就好。

其實人生何嘗不是,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一段孤獨的旅程。即使你愛了,愛到自己心痛,無論你愛的人是父母,友人,還是愛著同樣愛著你的人,更或者,你只是一個人在愛著——這都是一場孤單的旅程——我們可以羨慕別人的幸福,也可以在別人眼中過得花團錦簇,處處晴天。但是,人生的實質,就是一場薄涼的孤單旅程。

這,我從來如此認為。

沒有人可以陪你一生,你也陪不了別人一生,大家只是在生命的旅程中擦肩,回首,微笑著彼此溫暖,然後一起往前走,路可以無盡長,也或許只是一站,也或者,當你在某個瞬間回首,卻發現,除了自己的影子,你,空空如也,你,也不過是孤單的代名詞,如此而已!

年華易逝,人生苦短,時光過的匆匆,不經意間,那些南來北往的日子一去就是十年。

十年啊,居然會那麼遙遠 。當再次站在外灘繁華而冰冷的水泥地上,再不復了當時的心情。物是人非,當是這樣的情景吧。

那頭華爾街金牛仍舊低著頭,揚著尾巴,兩隻尖尖的犄角在用力抵禦時間的浸染,可惜。。。時間還是過去了。

黃浦江邊的護欄變了,不再是當初的水泥牆,變成了鐵護欄,在和平廣場上也多了幾家販賣小商品的店鋪,十年前坐在外攤上的人們手裡面會拿著報紙或者雜誌,用相機拍照,是需要認真擺好姿勢的,這些都被改變了,人手一機,不去看別人,別人從你身邊走過,腳步匆匆,那隻曾經溫暖別人也被別人溫暖的手,被江邊潮溼而微冷的風不停穿過。只有圍欄外無數年不曾改變的江水,仍舊流的悄悄,如同一個忠實的外人。

席慕蓉說:所有的結局都已寫好。。。青春是本太倉促的書。

是吧是吧,誰會想到,一切都會這樣的易於流逝,而那本書,甚至糊里糊塗的都未曾抬筆,就已經模模糊糊地被翻了過去。

算了算了,樹猶如此,人何以堪!中山公園旁邊的小樓應該已經不在,那些小樹也都長大了吧,不知道那個每天早晨逗蛐蛐的老人,是否還在,安,也應該很幸福了吧。而那些龍蝦攤子,也應該被沉澱在時間的河流裡了吧。

四十五度的仰望,人生靜好,即便往事如煙,只當它是一幅倉促描繪出來的水墨畫,悄悄地,淡去。。。

華年,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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