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藏地聖僧出世第一次的心動觸犯天條,爲心愛之人大開殺戒……

中國藏地聖僧出世第一次的心動觸犯天條,為心愛之人大開殺戒……

隆冬的一場大雪方停,放眼望去,漫山遍野一片茫茫的白,高大的松柏上掛滿了厚厚的冰凌。

千思書院地處三省深山交界處,原本寂寂無名,卻因了一代大儒祝連生而聞名天下。祝連生

雖名滿天下卻並不出世,只在“千思書院”講學授課。

“千思書院”具有半民半官的性質,裡面有近千學生,皆為全國各地學生中的菁英,書院實行“山長負責制”,祝連生為山長,下

面還有副山長、助教、講書、監院、首事、齋長、堂長、管幹等人員。每個學生的吃、住、助學金、筆墨費均由書院供給。

“千思書院”和其它書院最大的區別在於,這裡不僅講學,也

授武,盛世健體,亂世防身,一日三思自省其身,這是祝連生的教育理想。

書院分為上學和小學,上學是14歲以上的青年,小學是14歲以下的少年。

書院教師眾多,每七天講一次

課,其它時間,學生以自學為主,自學中有什麼問題隨時可以諮詢教師,或者學生間互相討論。學生們必須把自己每天的讀書情況記錄在“功課簿”上,祝先生和幾位助教會定期抽查。此外

,書院每年舉行一次考較,每三年舉行一次大考,以大考決定學生是否可以升入上學。

祝先生和助教一般只在上學院上課,而小學由眾多講書先生主講。

書院裡有一個很大的廣場

,廣場的三面是高大的松柏,而另一面則為夏季才會盛放的各種藤花植物。

這天的早課剛過,小學的孩子們就進入了習武時間。孩子們完成了這堂課的基本內容後,教頭看看距離晌午還

有一段時間。天氣又寒冷,就吩咐孩子們就地解散、自由活動。

一聽得解散的號令,一幫十來歲的孩子立即歡呼雀躍著跑開各自玩耍。

“孟元敬,昨天的雪仗還沒分出勝負,今天

繼續……”一個十一二歲的衣飾華貴的少年大模大樣地走了過來,簇擁在他身邊的是十來個同齡的孩子。一眾孩子聽得他開口,立刻跟著吆喝了起來,“孟元敬,你還敢不敢比?”

“比

就比,誰還怕你朱渝不成?”這個叫作“孟元敬”的孩子跟粉妝玉琢的朱渝一般年齡,劍眉星目,骨骼清朗。

朱渝斜眼看看孟元敬身邊的幾個夥伴,用手一一指了過去:“孫嘉、秦小樓

……今天要讓你們見識見識本公子的厲害,你們就一起上吧。”

孫嘉是個大個子男孩,秦小樓則眉清目秀,兩人早已對朱渝的挑釁和趾高氣揚極為不滿,孫嘉瞪了他,立刻道:“比就比

……”

話音未落,忽然眼前一花,一塊雪團已經在他的腦門上砸開了花,隨即是朱渝的哈哈大笑聲,原來,朱渝已經先下手為強了。

孫嘉大怒,立刻俯身抓了雪快,很快,幾十個

孩子就在書院寬闊無比的廣場上追逐了起來。

孟元敬抓了一大團雪,捏得緊緊的,瞄準正在奔跑的朱渝,揚手扔了出去。可是朱渝跑得極快,一下躲了開去,眼看,這團雪就要擊中一個

迎面而來的小小少年。

孟元敬來不及叫他躲開,忽見那小小少年揚手接住了那塊雪團,微笑著往他的方向看來。

玩耍的孩子不知什麼時候全部停了下來,都一眨不眨地看著雪地上

那個一身藍袍,滿面微笑的翩翩小少年。

少年神采秀異,珠明玉潤,一雙墨玉一般的眼睛粲然生輝。

明明是一片寒冷的冰雪世界,一眾孩子卻忽然覺得周圍有了明媚的陽光,天地

間的花兒“嘩啦”一聲齊齊地開放在了眼前。

朱渝呆呆地看著那神仙一般的小小少年,手裡的雪團掉到地上也不知道。他張了張嘴巴,正要開口,孟元敬已經跑了上去,笑嘻嘻地看著那

少年,異常熱情的招呼道:“你叫什麼名字?歡迎你來。我叫孟元敬,你可以叫我元敬。”

“君玉,我叫君玉!”少年微笑,如春風吹過湖面,從此,就和這個一臉友善的男孩子成為了

最要好的朋友。

也就是從那一刻起,朱渝忽然無比的憎恨孟元敬,也憎厭那小小少年。

因為這個陌生少年的到來,雪仗不知不覺停了下來,孩子們都擁簇著跑了過來,好奇地打量

著他,七嘴八舌地道:

“你幾歲啦?”

“你是從哪裡來的?”

“你們那兒下雪嗎?”

“你也到書院學習的嗎?”

“你念書唸到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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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歲了。我們那兒不下雪。”君玉不慌不忙地一一回答,微笑的目光看向每一個人,一回頭,忽然看見一雙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

君玉衝那雙冷冷的目光友好一

笑,那冷冷的目光一瞪立刻移開去。孟元敬大聲道:“這小子叫朱渝,很可惡的,君玉你不要理睬他。”

朱渝怒視他一眼,立刻就要揮拳相向,一個大個子忽然上氣不接下氣地向他跑來

,低聲道:“公子,那把古弓找到了。”

朱渝滿臉狂喜,再也顧不得孟元敬,立刻從大個子手裡接過那張很小的古弓,卻腳步一晃,看得出那古弓雖然很小,卻十分沉重。他伸手拉了拉

,倒也並不怎麼費力就拉開了。

這時,天空中一群雪鳥飛過。這種雪鳥經常在雪後低低的飛來飛去。朱渝張弓,小箭“嗖”地一聲飛出,一隻雪鳥應聲落在地上,他身邊的十幾個孩子立

刻歡呼起來。

朱渝得意洋洋地大笑一聲看向孟元敬:“你來。”

孟元敬哼一聲,快走幾步上前也張弓搭箭,“嗖”地一聲,小箭飛出,也掉下一隻來。

孩子們輪番上陣,不過

再也無人能拉開古弓。孫嘉能拉開,卻又沒能射下鳥兒。

除了君玉,眾人都已經試過,眉清目秀的秦小樓好奇地道:“君玉,你要不要試試?”

孟元敬笑嘻嘻地道:“君玉剛來的

,不用試了。”

朱渝也冷冷看君玉一眼,他已經快十二歲了,因為先前聽得君玉說自己十歲,便大模大樣地道:“小鬼頭就不用試了。”

君玉微笑起來,也不言語,走了過去,抓

起了那張弓,雖然十分費力,卻也拉開了。

眾人見她拉開弓,都有點意外,君玉看了看天空,微笑道:“我射這鳥兒的三片羽毛下來……”

“來”字剛一出口,小箭已飛出,孩子

們抬了頭,天空中有雪白的羽毛緩緩飄下,不多不少,正是三片,而那隻受驚的雪鳥早已嚇得飛出去老遠。

四周爆發出一陣猛烈的歡呼聲,朱渝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還沒開口,忽然聽

得一聲暴喝,“是哪個混小子偷了古弓?”

孩子們大驚失色,立刻四散逃竄。君玉回頭,只見一個身材高大頭髮散亂的壯漢大步追了過來。孟元敬已跑出老遠,見君玉沒動,立刻又跑回

幾步想拉了她一起逃跑。這時,那壯漢已經到了君玉身邊,孟元敬見狀再也不敢往前,呆呆地杵在原地。

壯漢先拿起扔在地上的小弓,抬起頭來,孟元敬和一眾悄悄躲藏在大松樹背後的

少年無不心驚膽戰,都為君玉捏了一把冷汗。

壯漢怒目金剛般的眼神忽然接觸到這陌生的小小少年一臉的微笑,滿面的怒色不由得緩和下去,高聲道:“孩子,是你拿了這小弓麼?”

他聲音如雷,震耳欲聾,君玉卻依舊滿面的微笑,搖搖頭:“先生,不是我。但是,我剛剛也用了這古弓。”

壯漢看這孩子鎮定自若的笑容,愣了一下,才道:“好的,我相信你是

個好孩子。”

“謝謝先生。”

壯漢一走,剛剛四散逃竄的孩子立刻圍了過來。

孟元敬拍拍心口。君玉笑道:“跑啥呢?”

“那是兵器室的管理教頭,脾氣可暴躁了,他

的綽號就叫做‘魔鬼’,要是被他抓住大夥偷拿古弓玩耍,一定會被胖揍一頓的。君玉,魔鬼這人最是不分青紅皂白,他居然沒揍你,真是奇怪。”

君玉微笑道:“我看這位先生挺好的

,怎會不分青紅皂白揍我?”

“嘿,他這種野蠻人也配稱先生麼?”

“他是書院的教頭,怎麼就不是先生呢?”

朱渝冷笑一聲:“小子,今天算你走運。以後可能就沒那麼好

的運氣了。”

說完,揚長而去。

他走出幾步,看到自己的一眾夥伴還擁著君玉七嘴八舌的,不由得大怒:“你們還不快滾?”

十幾個孩子似乎不敢抗命,立刻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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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玉看著他們走遠,有些好奇的問孟元敬:“朱渝是什麼人,怎麼這麼囂張?”

眉清目秀的秦小樓趕緊道:“他爹是當朝丞相,他在這裡唸書書僮都帶了八個,很多人成為他的跟班,

他們整天耀武揚威的欺負其他同學。嘻嘻,不過有一次他去偷拿一把古刀,被魔鬼抓住,雖然沒有打他卻狠狠地罵了他一頓。”

大個子孫嘉甕聲甕氣地道,“我可討厭這小子了,君玉,

你不要理睬他,他會欺負你的。”

君玉微笑著沒有開口。孟元敬以為她是害怕,笑了起來:“君玉,你不用怕,我們都會幫你的。”

“謝謝你們。”

“沒關係,我們都是你的

朋友嘛。”

一眾孩子散去後,孟元敬拍拍胸口:“好餓,走,君玉,我們去吃飯吧。”

君玉點點頭,幾個孩子一起來到了書院的大食堂。朱渝已經換了一身朱帛領子的雪白絲綢袍

子,腰帶上繫著一塊剔透的紅色玉佩,正端了飯菜往這邊的桌子走來。

朱渝得意洋洋的拔拉一口飯菜,又吐出來,“呸,只有豬才會吃這種東西,真不明白祝先生為什麼不讓我家的廚子

來照顧我,真倒黴……”

“要做公子哥兒就滾回你的丞相府待著,你爹是丞相,你可不是丞相,少在這裡臭顯擺”孟元敬厭惡地白他一眼,小小聲嘀咕道。

朱渝瞪他一眼,孟元敬

正要和他對瞪,君玉拉他一下:“元敬,快去吃飯,好餓。”

眾人端了飯菜在一張長條的桌子邊坐下,邊吃邊聊。

“君玉,你箭法好厲害,以前學過的麼?”

“我父親是獵人

,他的箭法才高明呢。都是他教我的。”

“你父親是獵人?哈哈,就是那種很窮的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山野樵夫?”一個充滿嘲笑的聲音飄了過來,朱渝上下打量一眼君玉的略微有些舊的

藍色袍子,“小叫化,你若肯當本公子的跟班,本公子立刻賞你幾套新衣裳,怎麼樣?”

孟元敬大怒,握著拳頭站了起來,君玉趕緊拉住了他:“元敬,吃飯”。

朱渝見那小小少

年居然毫不理睬,沒事人一樣的繼續吃飯,粉妝玉琢的臉兒一紅,用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君玉忽然抬起頭來,冷冷的看他一眼。

自從這小少年出現後,對任何人都是滿面的微笑,朱渝

第一次見他的目光變得又憤怒又冰冷,不由得收回了拍桌子的手。

“君玉……”

一個端莊的中年婦女快步往食堂走來,見了君玉彷彿鬆了口氣的樣子,神情又慈愛又歡喜:“君玉

,你說到外面走走,我還以為你迷路了呢。”

這位中年婦女是祝先生的妻子,名叫梅眉,也是書院的習武教師之一。君玉正是她今天才帶回來的一位故人的遺孤。

朱渝見得師孃前

來,不敢再多說什麼,又瞪了君玉一眼,趕緊和幾個跟班一起溜了。

君玉向她行了一禮,微笑道:“師孃,我不會迷路的,元敬他們帶我來食堂吃飯呢。”

“哦,是這樣啊。”梅

眉淡淡地看一眼孟元敬和其他幾個孩子,“從今以後,君玉就和你們一起上學。你們要互相照應。”

“真的嗎?太好了。”孟

孟元敬高興得站了起來,君玉看看他,也興高采烈起來。

君玉已經隨梅眉走了出去。孟元敬本想跟去,但見師孃沒有開口,只好停下。君玉回頭,看他一臉鬱悶的站在那裡,衝他做了個

鬼臉。孟元敬一下高興起來,再看時,梅眉已經加快了腳步,君玉也小跑著追了上去。

書院是呈山勢而建的,由於生員眾多,四處是密密匝匝的學舍。廣場和學舍在底層和山腰,沿著山

勢上十八級階梯,有幾間寬敞而別緻的木屋,是山長祝連生和幾位助教辦公的地方。而最邊上靠著一棵巨大的古槐的一棟木屋,則是書院的藏書樓。

君玉隨師孃走進這棟十分清幽的藏書

樓,來到一間小小的乾淨的閣樓。梅眉關了門,溫和地道:“君玉,以後你就住在這裡吧。”

君玉點點頭,看看這明亮而乾淨的屋子,又看看外面浩瀚的書海,微笑起來:“謝謝師孃。

梅眉嘆息一聲,“以前,我和你母親有個共同的願望,就是開辦書院,傳授武學,不分男女都可受教。可是,你母親已逝,這書院也並非我開辦,到如今也沒有一個女孩兒可以來唸書

。君玉,你是這書院裡的第一個女孩子,連祝先生都不知道你的身份。你今後行事、言談要十分小心謹慎,萬萬不可曝露身份。”

君玉用力的點點頭:“師孃,我一定會的。”

眉忽然想起方才在食堂見到的朱渝等一眾孩子,這些孩子正是人嫌狗不理的年齡,特別愛惹事生非,便道:“若有人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會收拾那幫小子的。”

君玉看著這雙幾乎和

自己的母親一般溫和的目光,深深向她鞠了一躬:“好的,師孃。”

(本章完)

[(第2章 相府公子哥)]

光陰易逝,轉眼之間,君玉已經到千思書院一年多了。

今年的三月初六

是三年一次的大考。通過這次考校,孩子們就可以升入上學。孟元敬和朱渝都已經13歲了,這次考較後很快可以升上學了,而君玉雖然不到12歲,但是成績十分出眾,這次考較後也可以升上

學了。

朝陽一點一點從樹縫裡灑在樹下靜坐的兩個孩子的臉上。

吃早飯前有短短的自由活動時間,然後就將開始長達一個時辰的武術晨課。這是君玉一天中最快樂的時光,她常常

和孟元敬來到廣場的古松下閒聊或者看書。

這棵古松枝繁葉茂,亭亭如蓋似一所巨大的綠屋子,大家都說是千思書院的風水樹。

溫暖的陽光、習習的微風、花兒的芬芳、美麗的大

樹、朗朗的書聲、友好的夥伴、梅眉流露出的那種關愛的眼神……君玉幾乎熱愛著書院的一切,自從母親過世後,她幾乎已經完全把這裡當作自己的家了。

孟元敬看她手裡握著的一卷《

吳子兵法》,道:“君玉,還有三天就要大考了,你已經都準備好了吧?”

君玉還沒回答,秦小樓已經跑了過來,“君玉,師孃叫你去一趟。”

“哦?”君玉立刻站起身。

師孃又要給你開什麼小灶了?”一個忍不住妒忌和惡意的聲音飄來,隨即,錦衣玉佩的朱渝和他身後的幾個少年已經圍了過來。

朱渝一身嶄新的絲綢袍子,腰上一邊系紅色玉佩,一邊掛

了柄寒光閃爍的寶劍。他看著眾人,得意洋洋地舉了劍:“小窮鬼,沒見過這種寶物吧?這把寶劍叫做‘照膽’,是南朝梁武帝所鑄,我父親送給我參加大考的……”

君玉看也不看他一

眼,只顧往前走。

朱渝大怒,揮了寶劍向君玉的袍子劃去。饒是君玉躲得極快,那藍色袍子的下襬也被極其鋒利的劍鋒劃破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朱渝和身邊的幾個同伴見她躲閃不

及有些狼狽的樣子,都哈哈大笑起來。

朱渝笑聲未落,君玉猛地衝了上去,狠狠一拳打在了他的胸口。

朱渝被打得一個趔蹵,差點摔在地上。

他的一眾跟班立刻圍了上來,孟

元敬和秦小樓也趕緊幾步站到了君玉身邊。

也許是第一次捱打,朱渝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是呆呆地看著對面那雙又傷心又憤怒的目光,一動也不動。

“公子……”

一個書僮怯

生生地叫他一聲,他才反應過來,朝身邊的幾個同伴擠了擠眼睛,向君玉揮揮手:“小窮鬼,三月初六,你可別穿著這件破爛的袍子上臺和我較量哦……”

君玉傲然的看他一眼:“朱渝

,你放心,那天我一定會打得你落花流水的……”

“小窮鬼你吹什麼大氣?”朱渝破口大罵起來,君玉卻已和孟元敬走遠了。

梅眉的書房。

梅眉看著君玉垂頭喪氣的走進來,

又看看她被劃破的藍色袍子,有些意外:“君玉,跟人打架了?”

君玉低聲道:“這是我媽媽臨終前給我縫的衣裳……我……我……”

梅眉見她低了頭,眼圈都快紅了,笑笑,拍

拍她的肩:“君玉,換下來,我給你補好。”

君玉這才抬起頭,不好意思地笑笑。

梅眉見她笑了,看看書桌上的兩個包袱,打開其中一個,裡面是一把兩尺來長的古拙的劍。

“這劍叫做躡景,是晉朝的嵇康所鑄,你要好生保管。”

“送我嗎?”君玉看著梅眉,遲疑著不敢伸手去接。

梅眉笑著把劍遞到她手中:“這劍本來就是你母親之物。君玉,今後

你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要堅強,你要完全依靠自己長大成人。”

君玉點點頭接了包裹,衝梅眉行了一禮,告辭而去。

外面,孟元敬正在等她。還有一會兒才上課,兩人來到君玉的

小屋。

儘管君玉常穿那件藍色的舊袍,更沒有任何親人來探望她,但是孟元敬卻一直很羨慕她有一間單獨的房間。要知道,就連囂張如朱渝,曾撒潑讓丞相父親出面,祝先生也沒允許他

有一間單獨的居室,祝先生總是說,大家來書院是學習的,不是來做少爺的。

但是師孃卻給了君玉一間小小的閣樓,儘管它比他們的宿舍還要簡陋得多。

君玉告訴他,是因為自己

經常要幫師孃抄寫一些書譜、拳經,所以需要一間小屋子好乾活。

這也成了朱渝嘲笑她的另一個理由,朱渝常常大模大樣地叫住她“小窮鬼,我們是來書院讀書的,你哪,是來做下人的

,哈哈,只有下人才住柴房嘛。”

他這種赤裸裸的妒忌就連孟元敬都早已看出來了,要是君玉不次次考第一,要是他們的策論先生弄影公子不那麼大張旗鼓地誇獎君玉,朱渝也不會這副

嘴臉了。

兩個孩子在桌上打開了包袱,孟元敬驚喜交加地拿起那把劍,大叫起來:“這是什麼劍?看起來可比朱渝那把好多了,哈哈……”

其實,孟元敬並不知道這把劍有多好,

見朱渝囂張,激起少年心性,一見君玉也有了把長劍,直覺上就覺得肯定好過朱渝的。

“它叫做‘躡景’,你說,真的比朱渝的那把好麼?”

孟元敬愛不釋手地把玩著劍:“‘躡

景’?這就是躡景?我聽我舅舅說過,這是晉朝的嵇康所鑄,還有一把叫做‘追飛’,合起來就叫做‘躡景追飛’,一把在嵇康手中,一把送給了他最好的朋友阮籍。這劍肯定比朱渝的那把

好多了……”

孟元敬還想追問什麼,集合的第一聲鐘聲已經響起,兩人趕快跑了出去。

書院開設的常規課程為經學、史學、文學、文字學、算術、曆法,而為了科舉考試設立的八

股文和試貼詩也要講。除了這些課程外,書院還有一門重要的課程是軍事策論,主講策論的先生是弄影公子。

弄影公子年僅25歲,去年才上“千思書院”執教。他16歲即中探花,在翰林

院供職一年放江蘇府尹,次年升遷一路做到了正二品的吏部侍郎,可謂少年得志,本來前程一片大好,不知何因,去年突然辭官歸園,隨後上“千思書院”。和祝先生的威嚴簡樸不同,弄影

公子英姿翩翩、文采風流,峨冠博服飄然有林下之致,講策論的時候旁徵博引,談吐風趣,因此遠超一眾嚴肅古板的老師,十分受學生喜愛。

課堂裡很安靜,就連一向很囂張的朱渝也一

副畢恭畢敬之色。

每個人的桌上都發了一本《吳子兵法》,大家嘩嘩地翻起了書。孟元敬捅了捅君玉,悄聲道:“你今天早上就看過了。”

君玉卻是滿臉失望之色,她悄悄地沮喪

地說:“《吳子兵法》總共有48篇,但是據說大多已經失傳了,我早上看的那本只有10篇,我以為先生應該有全本的……”

孟元敬趕緊翻開自己那本,果然只有10篇。

君玉正想再

說什麼,弄影先生的目光看了過來,她趕緊閉嘴。

弄影先生也翻著一本書,看樣子已經非常破舊了,他放下書,再次開口:“你們要記住,學習兵法的目的不在於紙上談兵,而在於常養

浩然氣,靜觀無字書,趙括經綸滿腹卻兵敗長平;倡導‘攻心為上,攻城為下’的馬謖終因‘街亭之戰’兵敗名殞。漢將霍去病讀書不多,但打起仗來,運韜布略,決勝千里……用兵之道一

在德,二在廣,只有胸懷寬廣才能放眼天下……關於這一點,吳起是一個很特殊的例子,誰來談談吳起?”

朱渝的手高高舉了起來,“吳起的母親過世,他不奔喪,是為不孝;他想做魯

國的大將軍帶兵打齊國,因為他的妻子是齊國人,怕魯國國君懷疑,就殺了自己的妻子,是為無情;可是這樣一個無德無情的人卻是一個軍事天才……”

弄影先生點了點頭,“君玉,你

有什麼看法?”

君玉合上書本站了起來,朗聲道“史載吳起與士卒最下者同衣食,甚至為士卒吮疽,對於這樣一個名將,明間流傳他殺妻求將的真實性如何我認為尚待商榷。很多儒生因

此對吳起的品德大加非議,可是國家有難時,他們除了可恥的投降或者毫無意義的自殺又能幹些什麼呢?”弄影先生笑了起來,他拿起臺上那本很破舊的兵書:“君玉,這是世上唯一一本全

本《吳子兵法》,就獎勵給你了。”

君玉雙眼發光,很小的時候,母親跟她講眾多名將的故事,最為推崇的就是吳起。這話正是她母親多次感嘆過的,因此君玉印象極為深刻。來書院時

,她隨身帶的幾本書裡就有那本10篇的《吳子兵法》,不知已被她翻來覆去讀了多少遍了,也不知曾多少次夢想得到散佚已久的全本,今天終於得償所願,她上前雙手接過書,手都有點兒顫

抖。

下課後,朱渝忿忿不平地在廣場上堵住了君玉:“弄影先生不知怎麼會聽你那翻歪論,《史記》都記載了吳起殺妻求將,你也能篡改妄語……”

“我媽媽說,史書也是人寫的

,誰能保證沒有偏見和失誤?”

“你媽媽說,什麼都是你媽媽說,你的死鬼媽媽不知道你寄人籬下白吃白住,像個小叫化一樣吧……”

看君玉氣得臉色發白,朱渝哈哈大笑著正要

揚長而去,忽聽得一聲“渝兒……”

君玉看過去,廣場的對面,祝先生親自陪同一個身形肥胖的老人往這邊走來。

朱渝大喜,跑上前去:“爹,您來啦……”

這時,君玉才知

道這個胖老頭就是當朝丞相。

(本章完)

[(第3章 前朝探花郎)]

朱丞相的大兒子早喪,年近半百才得朱渝,因此,朱渝雖系小妾所出,卻自幼集萬般寵愛於一身。嫡子死後不到一年,他

的元配悲傷過度也過世了,朱渝的母親立刻母憑子貴扶正,朱渝在丞相府的地位更加尊貴。朱丞相雖疼愛他,卻並不刻意嬌縱,從小請了名師悉心栽培他,文才武略無不高出同齡公子大截,

所以朱渝小小年紀便自視甚高!

“這兩個孩子是?”朱丞相上下打量著孟元敬和君玉。他看他們時,就完全沒有看朱渝的那種慈祥的眼光了。

“孟元敬,石大名的外甥;君玉,書

院的學生,他們和朱渝是同學……”

“石大名?當今武林盟主石大名?”朱丞相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孟元敬。

祝先生點點頭,看向兩個孩子:“對了,元敬,你舅舅給你帶來了一件

禮物……”

孟元敬接過那份禮物,看了君玉一眼,兩人立刻鞠躬告辭了。

孟元敬拿著自己的包裹,沒精打采的

:“我舅舅怎麼沒來啊?”

孟元敬自幼喪父,從小得到舅舅無微不至的關心,在他心中,舅舅完全如父親一般,這是他來書院的第一次大考,很多同學的父親長輩都來了,舅舅卻沒有來

,因此,心中不禁有點兒失望。

君玉笑著安慰他:“也沒有人來看我啊。”

孟元敬還是悶悶不樂的:“我得回去練習一下,明天早上我來叫你。”

君玉也趕緊回到自己的小屋

,準備明日上午的策論。

今天是策論考試,由弄影公子主考。

君玉和孟元敬匆匆往學堂走去,朱渝帶著他的幾個跟隨從對面走來。

快到學堂門前,他們碰上了弄影公子。

“先生好!”三個孩子畢恭畢敬地鞠躬。

弄影公子像往常一樣淡淡地點了點頭,他看看君玉,冷漠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笑意,拿出一隻非常精細的毛筆,遞了過來:“君玉,給你。”

朱渝冷笑一聲,想說什麼但終於還是沒敢,大步走進了教室。孟元敬也在前面走了,弄影公子對君玉有好臉色並不代表對他也會青睞,事實上,他幾乎從來沒在課堂外單獨見過弄影公子

有什麼笑臉。

君玉接過毛筆,向弄影公子深深鞠了一躬,她的毛筆已經用得很禿了,就連梅眉都沒注意到的事,弄影公子卻注意到了。幾乎第一眼見到弄影公子,君玉就從他冷冷的面上

看到了一絲非常慈善的溫暖。

一個時辰後,策論的試卷已經全部被收了上去,立即,弄影公子和一眾老師,包括祝先生都親自上陣,開始了緊張的閱卷工作,要在晚飯前公佈成績。

當天傍晚,君玉和孟元敬狼吞虎嚥地吃了晚飯,匆匆來到學堂。朱渝從他們身邊走過,居然一句譏諷的話也沒說,甚至有點目不斜視,他的神情可一點也不輕鬆,因為,他的丞相父親已經

在祝先生的陪同下遠遠地往這邊走來。

弄影公子端坐講臺,一位老師正在往臺上貼一張紅榜。他還沒貼好,一眾少年已經擁了上去。看見君玉進來,弄影公子對她笑了笑,那邊秦小樓已

經大聲唸了出來,“君玉第一名……我就知道會這樣……”

君玉似乎鬆了口氣,朱渝從人群中擠出來,不看任何人,轉身走了出去。孟元敬的名字在第四位上,他的最強項是武藝,所以

對這個結果似乎也很滿意,咧嘴向君玉笑了笑。君玉抬頭看去,排在第二位的是朱渝。

祝先生和朱丞相已經過來了,一眾孩子議論著快快散了開去。

見到朱丞相,一眾先生齊施禮

,弄影公子只側了側身,並不招呼,收拾了東西,轉身離去。看著他的背影遠去,朱丞相若有所思地望著祝先生:“貴書院真是臥虎藏龍,前科探花郎花弄影竟然在這裡做了先生。”

先生笑笑,沒有說什麼,朱丞相的目光已經轉到了臺上的紅榜上,目中神色一動立刻又恢復了平靜:“花弄影評的第一名?那個叫做君玉的孩子?”

“所有試卷都是由五位先生過目一起

評審通過的。”祝先生平靜地說。

朱丞相不再說什麼,又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弄影公子離去的方向,彼時,弄影公子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

第二天的武藝考較分五輪進行。第一輪是

拳腳功夫比試;第二輪是馬術;第三輪是射擊;第四輪是大刀,第五輪是劍術。每人可以參加前四項比賽,任意獲勝三項即可以進入第五輪比賽。君玉和孟元敬、朱渝都是四場連勝晉級,再

加上孫嘉,第五輪比賽只剩下了四人。

按照書院的傳統,這個項目是抽籤對決。

抽籤的結果是君玉對朱渝,孟元敬對孫嘉。

君玉和朱渝先上場。

為求公平和安全,考較

時所有兵器都是統一使用,此刻,他們手中的都是極為尋常的鐵劍。兩人劍尖一點,互相行了一個同門的禮儀。兩人對視一眼,誰也沒開口,兩柄劍同時刺出,一時之間,劍光閃爍,忽快忽

慢。五十招後,朱渝劍尖反挑,斜斜刺出,君玉縱身避開,反手一橫,架住了朱渝地的長劍,身形轉動,快速攻出,朱渝來不及躲閃,劍尖已經直指朱渝胸口。

朱渝臉色慘白,飛快地看

一眼看臺上滿臉失望和怒氣的朱丞相,君玉微微一笑收回了長劍。

君玉剛剛轉過身子,身後一陣風起,朱渝竟然一劍刺向她的肩膀,眾人大驚失色,轉瞬之間,君玉的左肩被劃破一道口

子,同時她已經回身以快得不可思議的一招反手刺中了朱渝的手臂。

一聲暴喝,君玉的脈門已經被縱身撲下臺的朱丞相扣住,“臭小子,蘭茜思是你什麼人?快說?你這招‘手揮五絃’

是從哪裡學來的?”

朱丞相聲色俱厲,一掌揚起,君玉對答稍有不慎,只恐立刻就會被斃於掌下。就連朱渝也似乎忘記了自己手臂的血跡和疼痛,驚恐萬狀地看著父親。

君玉脈門

被朱丞相扣住一動也不能動,她的肩頭鮮血直流,卻傲然道,“她是我母親。”

朱丞相冷笑一聲:“殺子之仇,不共戴天,快說,蘭茜思在哪裡?不然,我就殺了這個孽種……”

“誰也不能在千思書院殺人。”弄影公子大喝一聲,出手如風,竟然一把將君玉拉了過來。弄影公子是書院的策論先生,只授文不教武,這還是學生第一次看到他出手。

朱丞相身邊的兩

個親隨側身躍起,眼看就是一場惡戰。

梅眉盯著朱丞相,沉聲道:“丞相,蘭茜思早已去世,朱大公子也已過世多年,冤家宜解不宜結。”

“蘭茜思已經死了?”朱丞相怔住,十

幾年前,蘭茜思打傷了他當時唯一的兒子,雖然兒子不是直接死於她之手,卻因此鬱郁,臥病在床,不到一年就死了。這十幾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如何手仞仇人,原來蘭茜思早已死了

他似乎這才想起了朱渝,轉頭,兩位先生已經在給朱渝包紮傷口,形勢雖然兇險,但是他和君玉都只受了點皮外傷,並不礙事。

“丞相,蘭茜思和朱大公子都已過世,希望你放

過這個孩子。”祝先生終於開口了,剛剛情勢突變,他都愣在了一邊。一年多前,妻子帶回這個孩子,只說是故人之子,因幼年失祜,寄養書院。妻子早年遊歷江湖,認識祝先生後歸隱,對

於她的過去,她從來不提,祝先生也從來不問。他雖然不知道蘭茜思和朱大公子之間的恩怨,但是也決不允許君玉就這樣命喪當場。

朱丞相惡毒地盯著君玉:“既然蘭茜思已經死了,我

可以放過這孽種,但是,他必須離開書院,今生今世,再也不許出現在我的面前。”

“學生的去留自有書院作主。”弄影公子冷冷地道。

“那你們就等著書院關門好了。”朱丞相

冷笑一聲,親手拉了朱渝,“渝兒,走。”

“丞相……”祝先生追了上去。

一眾先生面面相覷,只好散去。

梅眉已經為君玉包紮好了傷口,關切地道:“君玉,很疼麼?”

君玉搖搖頭,遲疑道:“我媽媽和朱大公子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

“意外,那是一個意外……”梅眉顯然無意多談這個話題。

弄影先生見君玉滿臉的疑惑和驚惶,微笑著安

慰她:“君玉,這點傷很快就會好的。你什麼都別擔心,好好呆在書院就是了,朱丞相雖然生氣,還不至於跟一個孩子過不去……”

他看看跑過來滿臉驚惶望著君玉的孟元敬,道:“你

陪君玉先回去。”

孟元敬立刻扶了君玉走了。

五天過去,君玉的傷口已經完全無礙了,課餘時間,她依舊和孟元敬、孫嘉、秦小樓等人練習談笑,生氣勃勃。

梅眉鬆了口氣,

這樣的年齡,很多事情容易風平浪靜。

那天晚課結束,孟元敬收拾書本,手裡突然多了一張紙條。君玉衝他眨眨眼,似乎叫他不要作聲,然後快步走了。

當天凌晨,看看周圍的同

學已經熟睡,孟元敬悄悄起身往後山而去,君玉在字條里約他在後山見面。

很黯淡的月光下,他看見君玉提著一個包袱,不禁大吃一驚,輕聲道:“君玉,你幹什麼?”

君玉低聲

道:“我馬上就要離開了,你保重。”

“師孃知道嗎?”元敬慌忙地看著她,“祝先生名望那麼大,朱丞相不會為難他吧……”

“我若不走,朱丞相決不會放過書院的。”

先生名滿天下,卻被一些朝廷中人屢次彈劾,認為其在深山聚眾講“偽學”,收“偽徒”,要朝廷提防其“作孽”。因為如此,祝先生的著作曾被朝廷下令禁止,但是不到半年又撤銷了禁令

。千思書院在這樣的世道能夠得以保全,除了它地處深山與世隔絕外,更重要的是朱丞相的公子在這裡求學。書院的主要收入在於山下的“學田”收入。這些學田是政府撥下的,由附近的農

民租種,儘管書院的各項開支都十分簡樸,但是由於生員眾多常常捉襟見肘。祝先生曾幾次向官府申請補助,但是都不得其果,直到朱丞相慕名將自己的兒子送到書院,立刻為書院劃撥了千

畝良田。

君玉有點不安地拉了拉頭上的頂巾:“你看,他將朱渝都帶走了,我要繼續留下,不知會給祝先生增加多少麻煩,祝先生鐵骨錚錚,怎能因為我受人挾制……”

孟元敬擔

憂地看著她,“你能去哪裡呢?”

“總有地方可去的。”君玉勉強笑了笑,拎了包袱,包袱裡除了兩套衣服,就是梅眉送她的那把“躡景”。她想起梅眉告訴她的話,“今後,你要完全

依靠自己長大成人。”

孟元敬還要說什麼,君玉衝他揮揮手,大步離開了。

“保重,君玉!”他追上一步,這是他第一次面臨離別,怔怔地站在黑夜裡,眼淚掉了下來。

君玉

沒有回答也沒有回頭,加快腳步飛奔起來。很快地,身子就完全消失在了遠方的黑夜裡。

(本章完)

[(第4章 美少女大拍賣)]

這是胡漢邊境的一個荒蕪小鎮。

相當一段時間以來,

周圍的漢人用鐵器、茶葉、糧食、絲綢換取關外遊牧民族的珠寶、馬匹。但是,自從三年前的邊境戰爭開始,交易已經被嚴重阻隔。胡王的大軍所到處,那些剽悍的騎士發現,一場勝利的戰

爭,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搶奪大批財物、鐵器、女人、孩子……於是,他們愛上了這種用自己或者他人的性命換來的不勞而獲。

不過,他們甚至來不及享受完輕易掠奪來的財物和女人,又

發現了新的問題,邊境上的居民逃走大半,交易幾廢。幾場殘酷的戰爭過後,他們發現已經越來越難以得到茶葉、鹽巴、糧食等等必需品了。

兩年前,為補充軍給,胡王派出善於遠征的

“探馬赤軍”深入襲擊距離邊境兩百里外的鳳凰城。鳳凰城依山傍水,物產豐饒,領軍的為大將軍蒙利爾兄弟。蒙利爾兄弟戎馬半生,經歷大小戰役不下100場,兩年前曾經率領3000人馬,將

當時駐守西風關的總兵彭東率領的1萬人馬打得潰不成軍。

當探子回報,現任鳳凰城的守城將軍竟然是彭東時,蒙利爾大笑三聲,親率5000精兵去夜會他的手下敗將。三天後,胡王正在

帳中等待捷報,蒙利爾的兄弟蒙哥赤孤身奔進,手中匣子打開,竟然是蒙利爾的人頭和一封短箋,蒙利爾5000精兵全軍覆沒。短箋上只有一句話:

犯我鳳凰城者,雖遠必誅。

大軍

震動,胡王立刻派人打聽,才知道鳳凰城的主事者早已並非總兵彭東,而是一個神秘莫測的少年人,鳳凰城中將士、民眾稱其為“鳳城飛帥”,而他率領的大軍號稱“鳳凰軍”。

一年前

,胡王與大草原上剛剛崛起的赤金族部落結盟,磨刀霍霍,邊境上再起戰火,這次,由赤金族3000精兵打頭陣。赤金族騎兵勇冠一時,可是在黑風口的草原上與鳳凰軍1000騎兵相遇,幾乎全

軍覆沒。赤金可汗大驚,他們歷代與漢人交手,騎兵一向是漢軍的弱點,沒想到鳳凰騎兵如此善戰。

赤金族和胡王並不罷休,半年前又出動1萬精兵志在消滅鳳凰軍,此次,大軍尚未到

達黑風口就遭到伏擊,赤金可汗正在指揮穩定隊伍,對方突然衝出一匹快馬,馬上一少年飛身掠起,張弓搭箭,遠遠地一箭將他射落馬下。直到死亡,赤金可汗根本連此人的樣子都沒看清楚

,只在鳳凰軍的歡呼聲裡,得知此人正是屢敗胡王的“鳳城飛帥。”

幾番

失利,赤金族和胡王大軍不得不撤軍轉而騷擾其他關口,而“鳳城飛帥”更加威名赫赫。此後,小鎮交易幾廢,逐漸淪為了黑道交易和人口市場。

初秋的一天。

天色已經黑盡,天

空中的熾熱慢慢地淡了下來,小鎮上唯一的一家門口,一面燻黃的旗子懶洋洋地飄了兩下。

客棧在小鎮的最末端,外面是一大片塵土飛揚的空地。此次交易的主人,在空地上搭了一個巨

大的臺子,66只木筒高燒的巨燭將這個邊境小鎮的夜空照得亮如白晝。臺上只擺放著一張青玉案的桌椅,臺下臺上兩邊各立了幾十名衛士。

臺下人聲鼎沸,不少人都在暗自揣測主人到底

是何方神聖,能夠在短短半個時辰將臺子佈置成這樣,這裡雖然經常舉行類似交易拍賣活動,但從來不若這般神秘,因為直到現在,大家都還不知道主家到底有些什麼貨物。

嘈雜聲裡,

眾人眼前一花,一個身高起碼10尺的胖子施施然地走上臺來,泰然自若地往正中的椅子上一坐。

這個胖子叫做江之林,是秦嶺一帶最出名的獨行大盜,早年黑白兩道通吃,但是近十年來

已經逐漸退隱江湖,做起了漂白的生意,今天大張旗鼓的舉行拍賣會,到底是要展示黑貨還是白貨?

只聽江之林道:各位客人,今天有一批新貨運到,大家隨便看看。

手一拍,臺

後面的圍簾“霍”的一聲拉開,二十幾名年輕女子被推搡出來。這些女子一個個神色憔悴,或驚恐不安或神情木然。有些顯然是從胡漢邊境搶來的,還有幾個著吳衣蘇錦,竟然是從江南來的

臺下一片譁然,但是卻無人出頭。

江之林再次開口了:各位尊敬的客人,這是本次交易的第一批貨物,按照人頭點,每頭50兩銀子起價!老規矩,價高者得。

這批少女儘管

神態各異,服飾差別也很大,但是細細看來,每一個人,無論環肥燕瘦,眉目間自有清秀動人處,50兩起價是非常公道的了。

在最初的驚愕之後,不等江之林再次開口,許多男人已經蜂

湧而上,捏臉摸臀,像看牲口般察看這群被待價而沽的女子。

此起彼伏的叫喊聲中,二十幾個女人紛紛叫喊躲閃,淒厲的聲音讓這群狂熱的男人更加來了興趣,彷彿挑花了眼般,哈哈大

笑起來。

“三千兩,我全買了……”

臺上嘈雜的聲音瞬間安靜了下來,臺上臺下,幾乎每一個人都清清楚楚聽見了這句話。這時,大家才發現臺上突然多了一個少年。至於他到底

是什麼時候怎麼來到臺上的,幾乎沒有一個人看見。

臺下一個佩刀的漢子本來一直都鎮定自若地站在邊上,這時看到臺上的少年,臉色瞬間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他仔細凝視著少年

,少年穿一身淡藍色的袍子,一雙寒星似的眼睛熠熠生輝,目光偶然掃過臺下人群,透出不怒自威的冷漠,只有不經意間看向臺上那群慌亂的女子時,才有一絲暖色。

江之林的臉色變了

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這位公子出三千兩……還有更高的嗎?”

臺下那群男人都張口結舌地看著少年,不明白這個小白臉一下買這麼多少女做什麼!江之林連問三聲無人再還價

,他揮揮手,這群男人罵罵咧咧地下了臺。

“成交”!

江之林話音剛落。一張銀票從天而降,不偏不斜地落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少年面朝著那群少女,輕輕笑了笑。那群原本淒厲

躲閃的少女畏縮著在臺上擠成一團,此刻,見少年那樣一笑,突然安靜了下來,都怔怔地瞧著他。

佩刀的男子第一次發現一個人簡單的一笑竟有如此大的魔力,滿場的燭光似乎瞬間黯了

一下,而那群原本驚惶不安甚至低聲啜泣的少女,在這樣的微笑下,居然一一平靜下來,她們陸續跟在少年身後,走到了臺下。

佩刀的男子想也沒想就跟了過去。

少年在客棧門口

停下,掌櫃的也不多問,打開了大門迎接財神爺。少年看了看走在最前面的一個女孩子,在這群少女中,她一直表現得最鎮定。

“妹妹叫什麼名字?”少年黑漆漆的眸子在看著這群女孩

子時,宛如春天的陽光,令黑夜忽然亮了一下。

被點名的少女並不怯生,她也微笑了一下道:“我叫羅羅”!

“好的,羅羅,一會我來接你們,你負責帶好她們”。少年簡短地吩

咐完畢,轉身,看了一眼旁邊的佩刀男子,男子衝他一笑,少年並不笑,臉上一副懶洋洋的神情,“尊駕是?”

佩刀男子朗聲笑道“在下江南‘陋居’汪均”!

少年有點意外,汪

均出自江南武林四大世家之一的“陋居”,是有名的世家公子,此刻,他居然出現在這個人口拍賣場所。

汪均正要開口,少年身形一動,回過頭,夜色之下,綽綽的人影中,哪裡還有少

年的蹤影。

自少年買走了那群女子後,臺下嘈雜聲並沒有停止,顯然都在好奇江之林的下一件貨物到底是什麼。江之林眼中飛快閃過一絲惡毒的笑意,他揮了揮手,帷幕裡魚貫而出兩隊

人馬,頃刻之間列隊站在了臺子的兩邊。兩隊人馬共16名,和臺下的兩列衛士隱隱形成了合圍之勢。

見了這種陣仗,眾人均心中一凜,不知此番到底是何等珍稀之物。

江之林目光

精煉,中氣十足地開口:“下面,我們將要拍出的貨物,相信在場的所有客人都會非常有興趣……”

他又拍了拍手,臺上帷幕倏然拉開,兩名粗壯婦人扶著一個高挑的少女坐在了場上唯

一的一張椅子上,然後一左一右立定。

臺下瞬間寂靜無聲,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少女身上。少女姿容絕俗,一身紫色的絲綢羅衣清雅中透出華貴之氣。她顯然是被人點了穴道,坐在椅子

上一動也不能動,只好任人宰割。

這些綠林大豪自認閱人無數,可是一見這個少女,才知以前所見所感的美女是何等地庸俗拙劣。少女雙目楚楚,眼中既有憤恨又有一絲倔強,那種混雜

了種種情緒的眼神,簡直叫人心碎。

(本章完)

[(第5章 鳳城飛帥)]

汪鈞身形一掠,已躍上臺去:“江之林,你要如何才肯放人?”

江之林看看臺下不少已經蠢蠢欲動的人,冷笑

一聲:“和‘愛蓮山莊’有關的成名人物來了不少吧,既然我這裡是拍賣會,我建議閣下還是按照規矩聽我講完章程再來競爭好了……”

敢情,江之林口中的“貨物”竟然是“愛蓮山莊

”的大小姐石嵐妮。

“愛蓮山莊”是江南四大世家之首,莊主石大名是當今武林盟主,他早年縱橫江湖無敵手,近年一直處於閉關歸隱狀態,就連家人也很難見其一面,現在,他的女兒

竟然給江之林抓住當了貨物一樣的拍賣!

汪鈞滿面怒容,回頭,兩個婦人各自立在少女身後,每人手中都攥著一隻鋒利的匕首,看樣子,只要任何人敢輕舉妄動,少女頃刻之間就要香消

玉隕。

汪鈞看看那明晃晃的兩柄利刃,不得不立即退下。

江之林對這樣的局面似乎頗為滿意,臉上的肉一笑又全部掉到了下巴上:還是老規矩,這件貨物以5兩銀子起價,出價高者

競得……

他話音未落,臺下人等無不面面相覷,前面那些普通少女皆以50兩銀子起價,石嵐妮姿容絕俗,居然以5兩銀子起價,很明顯,江之林的目的根本不在於賣人,而在於折辱這個

可憐的少女,從而折辱武林第一世家“愛蓮山莊”。

臺下諸人早前驚詫於石嵐妮的美貌,現在驚詫於她的身世,竟然無人敢上臺競價。要知道,她的父親石大名近年來雖然不知所終,但

是20年前的威名尚在,而且,“愛蓮山莊”好手如雲,石嵐妮的母親方格格更是當世第一女俠。

汪鈞又站了起來,還來不及開口,一個滿頭黃髮的少年已經上臺,少年矮墩墩的身材,一

笑露出一口大板牙:“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本少爺出一萬兩……”少年滿口的京片子,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還不等別人還價,就將幾張銀票拋到了青玉案上。

江之林看了此人一

眼,似乎頗為忌憚,立刻陪笑道:“朱公子,恭喜你抱得美人歸……”竟然不等別人還價就準備將那美女賣給此人。

臺下一片譁然,這次,汪均和另外好幾人一起躍到了臺上。

且慢”一個清越的聲音壓下一眾噪音,清晰地在臺上響起。他好像是從天而降,也似乎一直就在臺上,滿場的人竟然無一看出這個第一場才花了3000兩銀子買下那群少女的藍袍少年究竟又是

如何上臺的。

少年微微一笑:“石小姐姿容絕俗,是無價的人兒”,話音一轉,眼光掃過汪鈞等一干人眾,“所以,在下萬萬不敢出價唐突佳人,各位意下如何?”

江之林面色大

變,咯咯地笑得有點不自然了:“這位相公開什麼玩笑,朱公子已經出價一萬兩了……”

石嵐妮怔怔地看著少年,憔悴的目光閃過一絲感激之色。

那位姓朱的黃髮少年原本一副志

在必得之勢,見了少年的風神如儀,麵皮一紅,但又心有不甘,不由得怪笑一聲:“小白臉,天下的美女你都想佔完……”

“完”字尚未落口,他的身子已經到了臺下只發出“哎喲”一

聲怪叫,一時竟爬不起來。眾人勃然變色,這人矮墩墩的身子起碼也有100多斤,這個少年輕輕一揮手居然將他拋下臺去,而且拿捏得當,只見他一個嘴啃泥翻了起來,全身上下毫髮無損。立

刻,人群裡幾個便裝人圍住了他顯然是他的侍衛。

他恨恨地瞪了少年一眼,轉身遠遠地奔去了。

江之林的臉色更難看了,臺上臺下的衛士立刻變換陣勢,劍拔弩張。

汪鈞一時

之間也分不清這少年究竟是敵是友,作聲不得。少年神色不變,又憐惜地看了一眼石嵐妮:“江之林,這個姑娘我帶走了!”

江之林獰笑一聲:“相公好本事,但是好歹也得再露一手讓

兄弟心服口服!”

少年也不答話,身形微變,兩邊的衛士倏然跟進合圍,但已經慢了一步,少年已到了石嵐妮之後,伸手快速一拍,原本用匕首抵著石嵐妮的兩個婦人突然各晃了一下,

兩柄匕首一歪,正要墜地,少年手一抬,匕首飛起,穩穩地回到了兩個婦人手中。

少年一笑:“兩位姐姐,得罪了”,石嵐妮已然被他解開穴道,隨即交給了快速趕上的汪均手裡。

在他輕柔的目光下,兩個婦人原本是江之林手下的強將,可是現在均臉頰一紅,竟然站在原地,一點也沒有追擊的意思。

江之林怒喝一聲,肥胖的身形躍起,一掌向少年攻來,少年手

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把寒光閃爍的長劍。劍光一閃,江之林的右臂突然垂下,血流如注!

“少年遊俠劍出鞘,一點鮮血染塵囂!”江之林勃然變色:“閣下就是大名鼎鼎的鳳城飛帥?

少年懶洋洋地看他一眼:“閣下若不想折損人手,還是趕快撤吧……”

這時,汪均已經拉著石嵐妮衝出了重圍,遠遠望去,臺上的少年正好暇以整地衝他一笑,眼中是那種對第

一次見面的人也毫無戒備的信任和親切之意。

“江之林自認技不如人,知是鳳城飛帥,鄙上怪罪下來也好有個交代……”

“煩請告知貴上,這種脅迫女子的行為,實在令人不齒!

也許是他那凜凜如寒星樣的眸子,也許是“鳳城飛帥”幾個字和他背後的那支赫赫有名的鳳凰軍,江之林竟然不敢再多說什麼,口裡發出一陣哨聲,轉眼之間,和著那群衛士飛速撤退

帳篷已被拉倒,江之林的馬匹已經撤走,只剩下兩輛空蕩蕩的馬車翻在客棧外面。羅羅和一干少女正慌亂地擁擠在客棧裡,揣想著自己的命運。石嵐妮坐在中間的一張椅子上,剛才在

臺上的倔強神情已全然不見,經過了這場劫難,神情委頓,花容憔悴。

見少年進來,一眾女子露出低低的歡呼聲,羅羅見他安然無恙,不禁面露喜色。石嵐妮看了他一眼,低下了頭。

汪均焦慮地看著石嵐妮,看樣子十分想安慰她幾句,卻又不知該怎麼開口,猶豫半晌才道:“石妹妹,你爹孃都等著你呢。”

石嵐妮哀怨地低著頭依舊一言不發。

少年憐惜地

看她一眼,柔聲道:“嵐妮,已經沒事了。回到家後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就當被瘋狗嚇了一跳,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石嵐妮感激地看他一眼,點了點頭

汪均鬆了口氣,抱拳向少年道:“多謝‘鳳城飛帥’仗義援手,汪均和愛蓮山莊感激不盡。”

少年抱拳回禮:“汪兄客氣了。”

汪家和“愛蓮山莊”是世交,幾個月前,“

愛蓮山莊”的大小姐石嵐妮無故失蹤,她的父親武林盟主石大名又處於閉關修煉期間,不問世事。所以汪均受她的母親之託秘密尋訪,歷經艱辛,今天才終於救得她。

看看天色已晚,少

年道:“汪兄,你先帶嵐妮回去吧。這裡馬上會有其他人來接應我的。”

汪均見他已經發出過三次信號,便點頭道:“此間一別,盼有再見之期。”

少年也衝他拱了拱手,“後會

有期”。

待得二人遠去,少年回頭看著一群少女,羅羅依舊鎮定的站在最前面。少年微笑道:“羅羅,你們把老家的地址告訴我,我差人送你們回去”。

一眾女子面面相覷,誰都

不知道該說什麼,還是羅羅先開口了:“公子,羅羅隨家人被髮配到北方,母親不堪折辱早已故去,羅羅被主家販賣,現已無家可歸,如果公子不嫌棄,羅羅願意為奴為婢,終身服侍公子…

…”似乎生怕少年拒絕,羅羅屈膝跪了下去。

她的雙腿尚未著地,已經被一股柔和的力道託了起來:“妹妹,今後千萬不可隨意向人下跪。”

羅羅怔怔地看著他,眼淚再也忍不住

順著面頰流了下來。

少年點了點頭:“羅羅,今後你就跟著我好了”。

“公子,我也願意留下”,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微弱地響起,少年循聲望去,一個身形矮小的女子緊張地看著

他。

除了四名被擄掠的少女外,其他少女均不願回家。這些女子有的原本是孤兒無親無故,有的和羅羅是同樣的遭遇,有的被賭博的丈夫或者父親賣掉,回家可能是更可怕的遭遇。

少年略微思索一下,微笑起來:“願意回家的,我差人分別送你們回家;不回去的,可以去鳳凰寨,那裡有廣袤的茶園,如果你們願意,可以採茶為生。”

少女們對這個安排似乎頗為

滿意,齊齊歡呼了起來,想必,她們都沒料到,經歷了種種波折後,居然還有能夠自力更生活下去的機會。

不一會兒,兩輛馬車迎面駛來。一個穿湖綠衫子的少女跳下馬背,身後還有兩

名男子。

“相公,我們看見你的信號立刻趕來了。”女子笑嘻嘻地開口,友好地看著一眾女子。

少年笑笑:“曼青,辛苦你們了。”

他又看看默立一邊等候命令的兩位男子:

“盧凌、白如暉,你們協助曼青將這些姐妹帶回寨裡好生安頓。”

“是,寨主。”兩個男子恭敬領命。

一眾女子都上了馬車,曼青忽然牽了帶來的其中一匹刷洗得非常乾淨的瘦馬

,“公子,這馬叫做小帥,是我這次無意中發現的,你騎上會很帥很帥的……”

小帥似乎聽得在誇獎自己,抬起頭驕傲地嘶鳴了一聲。

少年笑了起來,他發現這匹一塵不染的瘦馬

不僅是匹難得的良駒,而且非常有趣。

(本章完)

[(第6章 )]

昨夜的一場小雨也沒阻擋住秋日裡的最後一場豔陽,清晨的空氣裡有一股潮溼而腥氣的悶悶的味道。道路的兩邊,胡楊樹的

葉子在秋天的陽光裡綠黃綠黃的遮擋著來往的行人。

一個藍袍少年騎著一匹瘦馬在官道上揚鞭疾馳。少年似乎頗為愛惜這馬,鞭子總是高高舉起,卻從不落下。

突然,馬兒前蹄一

揚,嘴裡發出一聲嘶鳴,少年緊挽韁繩,前面一陣猛烈的馬蹄聲,漫天的塵土捲了起來,幾乎遮住了他的眼睛。

八騎快馬在一丈遠外停下。最前面的一人赫然正是拍賣會上的那個黃髮少

年。黃髮少年惡毒地看一眼對面的少年,似乎頗為忌憚。但是當他再看一眼身後的男子時,立刻就大模大樣,趾高氣揚了起來,似乎這人是他很大一個靠山。

這男子約莫二十歲左右,唇

紅齒白,英俊瀟灑中透出孔武有力,一身雪白硃紅領子的絲綢長袍在這樣的天空下一塵不染,似乎灰土一沾到他身上就自動撣掉了。

他勒馬,傲慢地打量著對面的藍袍少年,眼珠轉動幾

下,又從頭到腳細細再次打量一翻,笑了:“朱剛,就是這位壞了你的好事、搶了你的美人?”

朱剛狠狠道:“二哥,就是這小子,今天你可要給他一點教訓,為我出出這口惡氣,一定

要他交出人來”。

白衣人點點頭,又細細打量少年好幾眼。藍袍少年迎著他的目光笑了起來:“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朱渝!”

白衣人正是丞相府的二公子朱渝。黃髮少年朱剛

是他的弟弟,為朱丞相最後一房小妾所生。

這不經意的一笑,讓朱渝原本傲慢不已的目光閃動了一下。清晨的陽光從胡楊樹的枝丫裡斜斜灑下,少年潔白的面孔帶著點淡淡的玫瑰紅,雙

目晶瑩閃爍,嘴角掛著一朵淡淡的笑容。他一向自認風流瀟灑、冠絕天下,可是,對面一身普通藍衫的少年那種無法言喻的態度風神居然讓他心神一震。

“二哥……”

朱渝猛地回

過神來,大刺刺一笑:“今日得見,不領教一番,也愧對故人了。”

此人明明是在兄弟的揣敠下前來尋仇,此刻卻做出一番巧遇的樣子,少年不禁莞爾,搖搖頭,也無心和他較量,揚起

鞭子,馬蹄飛奔。

“二哥快攔住這小子……”

朱剛大喊一聲,朱渝拍馬迎上,大笑起來:“君玉,一別多年,今日可要分個高下出來”。

那藍袍少年正是成年後的君玉,她要

打馬離去卻又避無可避,這時,朱渝已經一掌攻來。

君玉側身避開,躍下馬背,朱渝也下了馬背,又是一招攻來。君玉暗自心驚,朱渝和他那個膿胞兄弟有云泥之別。這時,掌風滑過,

又是一招凌厲的攻勢直拍她的面門,一股沉沉的內力迫來,君玉躲閃不及,雙掌迎上,朱渝也不撤招,竟然一見面就和她內力相拼。

君玉心頭一凜,此刻撤招已經來不及了,自己和朱渝

的功力旗鼓相當,四周又還有一眾武士虎視眈眈。

果然,朱剛和一眾武士立刻下馬,得意洋洋的走了過來:“臭小子,明年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君玉無暇他顧,暗運一口氣,

想強行收手,朱剛一掌已經拍在了她的背心。君玉手掌立刻鬆開,一口鮮血噴在了對面朱渝的白衣上。

朱剛又是一掌拍出,朱渝大喝一聲攔下了他,君玉臉色慘白,躍上馬背,強笑道:

“承讓”,一揮鞭,黃馬飛快地遠去了。

“二哥……”朱剛急欲追趕,朱渝看著自己的衣服上那片觸目驚心的血漬,沉沉地瞪他一眼:“誰讓你出手的?要你多事!”

朱剛滿臉不

甘卻又不敢抗命。朱渝站在原地默然片刻,突然長嘯一聲,“君玉,我們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君玉也長嘯一聲算作回答,很快,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前方。

朱剛恨恨地看著君玉

的背影消失,嚷道:“二哥,那小子太厲害了,就這樣讓他跑了,下次只怕再也沒有機會殺他了。而且,那個美女也尋不著了……”

朱渝見他說來說去,念念不忘那個美女,冷哼道:“

你眼中的美女也未必美到哪裡去。”

“不信,你問朱四叔,朱四叔都看見的。”

朱渝的目光立刻看向領頭的那個中年衛士,中年衛士叫做朱四槐,是丞相府的家臣之一,武功高強

,深受丞相信任。

“回二公子,那女子極其漂亮,看樣子身份特殊。”

寡言穩重的朱四槐口裡說出“極其漂亮”幾個字,朱渝立刻來了興趣:“哦,身份還特殊?走,看看去。”

夕陽已經沉沉地在樹梢的末尾了,周圍的空氣開始涼爽起來,君玉伏在馬背上,也不知奔出了多遠。她沒有想到這些年來,遇見的第一個“故人”會是朱渝。而且朱渝也絲毫沒有改變小

時候的要強好勝,竟然一見面就和自己內力相搏非要分個高下不可。幸得朱剛那個草包武功太弱,但饒是這樣,這一掌也讓她傷得不輕。

小帥在路邊隨意啃著有點枯黃的野草,君玉胸口

一陣猛烈的疼痛,慢慢地在一棵枯耷耷的大樹邊坐下,摸出一個小藥瓶,服下了幾粒續氣丹。

君玉起身,小帥嘶鳴一聲,前蹄居然自動跪了下來,君玉拍了拍它的脖子,笑了:“不要這

個樣子好不好?我還不至於傷到動都不能動的地步吧?”

前面,是一棟廢棄的破廟,原本遠離大道,荒蕪中透著一股陰森之氣,可是,此刻卻因為廝殺之聲而變得無比熱鬧。

破廟

外面停著一輛馬車,兩個男子一刀一劍正和幾十名勁裝的黑衣武士廝殺,看樣子是想拼死護住這輛馬車。

君玉看去,那用刀的男子正是昨夜護送石嵐妮返家的汪均,而那名用劍的男子,

劍眉星目,身高體闊,面容十分熟悉。

眼看天色越來越晚,黑衣武士忽然發起一輪猛攻,其中一人一刀向汪均背心攻去,汪均回身不及,用劍的男子見狀立刻搶身上前救援,立刻,幾柄

利刃一起向他側身的空門攻去,一柄腰刀就要刺中他的背心,馬車上忽然傳出一聲驚惶的低呼:“哥,小心……”

正是石嵐妮的聲音。

腰刀已經劃破男子的衣裳,只見寒光一閃,

兩柄利劍合在一起,天空中忽然多了一紅一黃兩道淡淡的光芒,幾名武士立刻倒了下去。

“鳳城飛帥……”

汪均和石嵐妮同時高興地驚呼出聲。而那用劍的男子盯著夕陽下站在自

己身邊的少年更是狂喜不已,聲音都有點顫抖:“君玉,是你?!”

君玉的聲音也有點兒顫抖:“元敬,是我!”

又是十幾種兵器攻上來,兩柄古劍同時揮出,招式竟然是同一套

劍法路數,並且正好相輔相成,爆發出的威力何止增加了十倍。一柄流星錘掉到地上發出一聲巨大的響聲,又是七八名黑衣人倒下。

不止黑衣人意外,君玉和孟元敬也大惑不解,孟元敬

無暇多想,喜道:“君玉,再來!”

君玉點頭,一劍劃出,兩人心靈相通,又同時使出一招,這一招配合得當,一陣冷風過處,又有五名黑衣人搖搖欲墜地受傷倒地。

一時之間,

黑衣人人數雖眾,卻再也無人敢搶先上前。

(本章完)

[(第7章 )]

“嘿嘿,好一招雙劍合璧!”

一聲冷笑,一個白衣玉佩的男子縱馬馳來,在他身後,是滿頭黃髮的朱剛和一眾衛

士。

“二公子……”

一眾黑衣人立刻恭敬行禮。朱渝揮揮手:“沒你們事了,你們可以走了。”

眾人立刻退下,朱剛大急:“二哥,那美女是我花了一萬輛銀子買下的,現在

好不容易截下他們,我無論如何要把人帶走。”

朱渝沉聲道:“你還敢大呼小叫?快走。”

他轉頭看著一眾衛士:“你們趕緊護送三公子回京,一路不得再多生事。”

朱剛趕

緊閉口,恨恨地瞪了那輛馬車,也不敢強辯,只得打馬和一眾衛士一起走了,只有朱四槐留下守候在一邊。

很快,破廟的門口只剩下了一輛馬車和冷然相向的幾個人。

此時,一輪

圓月早已在空中升起,風已經吹來了涼意。朱渝往馬車門口望去,似乎是想看看馬車裡的少女到底是如何的天姿國色,目光到中途,忽然看到對面那張蒼白的臉。這張臉上有一層很柔和的光

輝。淡淡月光下,這道光輝似乎並不是月光給的,而是少年明亮的目光含笑的面龐上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來以至於竟影響了月光。

孟元敬剛從重逢的喜悅裡回過神來,凝視著君玉好半晌才

伸出了手:“君玉,終於又見到你了。”

君玉也伸出手來:“元敬,真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裡碰面。”

朱渝看著她伸出的手,忽然想起“清輝玉臂寒”的詩句,又看看那兩隻像小時

候一樣握在一起的手,忽然覺得刺目之極。

察覺那樣死死的盯視,君玉轉頭看著朱渝,朱渝冷冷道:“你受了內傷,沒死還在這裡逞強?”

孟元敬急忙道:“君玉,你受了內傷?

!”

君玉搖搖頭,望著朱渝微笑道:

“你專程追來還要繼續較量麼?”

朱渝凝視著那如豔陽破空般的微笑,突然想起“帆影一搖山河動,驚鴻未瞥家國傾”的詩句,竟然怔在那裡一時說不出話來。

“朱渝!”

玉聽得這聲可怕的怒喝,也不由得一怔,只見孟元敬盯著朱渝,雙目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朱渝一下清醒過來,大笑道:“孟元敬,那馬車裡的女子又是你的相好?又差點被朱剛攪和了?

孟元敬緊握了劍,上前一步,朱渝冷笑一聲:“我倒要看看你二人這雙劍合璧到底有多厲害……”

他話音未落,忽聽得一聲悽楚的聲音,正是石嵐妮已經下了馬車:“朱公子…

…”

朱渝有些意外地看看她,才明白朱剛叫嚷的花了一萬兩銀子買下的漂亮女子竟然是石嵐妮。他有點尷尬:“哦,竟然是石大小姐!”

然後,他轉身看了君玉一眼,也不看滿面

怒容的孟元敬,轉身打馬而去。在他身後,朱四槐立刻跟了上去。

孟元敬狐疑地盯著表妹:“你認識他?”

石嵐妮低聲道:“有一次參加朋友家裡的花會,見過他一次。”

元敬有些嚴厲的看著表妹:“以後,你最好不要再跟他有任何來往。”

石嵐妮沉默了一下才悽然道:“哥,我知道了。”

孟元敬沒有開口,眾人忽然聽得一聲巨響,前面的天空一

道火焰騰起。

汪均喜道:“愛蓮山莊接應我們的人到了。”

他走了上來,抱拳一揖:“又得飛帥援手,真是感激不盡。”

“汪兄客氣了。”君玉也拱拱手。

汪均看看天

色:“元敬,時候不早了,為了免生變故,我先帶嵐妮回去。你還有事情,你就忙你的去吧。”

“好的。一路上你們要多加小心。”

石嵐妮看了君玉,小聲道:“公子,你是我哥

的朋友,以後會到江南來玩嗎?”

君玉微笑著看著她:“嵐妮,空了,我一定會到江南來看你的。”

石嵐妮盈盈的目光裡終於有了一絲暖意,汪均看著她上了馬車坐好,一聲吆喝

,馬車已經得得而去。

“君玉……”孟元敬回過頭來,看著她,才發現她面色慘白,嘴角滲出血跡來。

君玉在和朱渝比拼內力時被朱剛偷襲打傷,又和孟元敬一起運劍對敵,更是

催動內傷,此時再也支撐不住,勉強笑了笑,“我跟先生約好了,要去見他的。元敬,你也有事,我們就此作別吧。”

孟元敬立刻扶住了她,他的內力和君玉相當,雖然惡鬥一場早已筋

疲力盡,此刻卻完全毫無保留地想替她運功療傷。

君玉搖搖頭:“元敬,這裡情勢不明,不是療傷的地方,我們走吧。”

孟元敬見她面色略有好轉,立刻扶她上馬,兩騎快馬在夜

色裡飛奔起來。

(本章完)

[(第8章 )]

朝陽在鱗鱗的湖面上泛起一片瀲灩的波光。很空曠的院子裡,一個人手裡揮舞著一杆梨花槍,忽然“砰”的一聲,火光一閃,周圍強烈的震動了一

下。

“好了,先生,成功了。”

手執梨花槍的男子聽得這聲微弱之極的歡呼,面色微變,回過頭搶上一步扶住了馬上幾乎搖搖欲墜的少年:“君玉,你怎麼啦?”

君玉看見他

,勉強提著的一口氣忽然鬆懈下去,軟軟的倒在了他的懷裡。

這峨冠博帶的男子正是弄影先生。他看了眼孟元敬,眼神淡淡的,好像終年就沒有笑過一樣。

孟元敬認真地看著這張

峨冠博服俊逸出塵的面孔,像在書院裡一樣畢恭畢敬地鞠躬:“先生,君玉?”

“別急,我先看看。”

孟元敬點點頭,退到一邊,弄影先生已經將君玉扶進了小屋子,立刻開始為

她療傷。

孟元敬在湖邊漫無目的地逛著,又焦慮又意外。自從君玉離開千思書院後,弄影公子也飄然不知所蹤。儘管祝先生曾多次派人打探他的消息,也毫無結果。不想卻是隱居在這小

鏡湖邊。他更沒想到,弄影先生不僅文武全才,更精通醫術,而對於各種火器的研究和創制更是他最大的愛好,剛剛這個試驗成功的梨花槍就是他的新發明。

君玉睜開眼睛,窗戶是開著

的,秋日的風吹著快要光禿禿的梧桐和幾株常青樹。

一雙充滿了關切的眼睛正殷殷地看著她:“君玉,好了,沒事了!”

這是一雙時常冷冷淡淡的眼睛,這個聲音也常常如不見太

陽的枯井裡的水一樣冰涼,可是,此刻,這雙眼睛是溫柔的,這個聲音是暖和的,如春日旭陽,給人一種心安的力量!

君玉笑了笑,想坐起身來,卻渾身發軟。

一雙有力的大手扶

起了她,君玉看他一眼,那雙眼睛裡的溫柔的光芒幾乎和他溫柔的雙手一樣讓她突然渾身充滿了力量。

自從離開千思書院之後,這雙眼睛曾經多次看著她狼狽的樣子、受傷的樣子,絕望

的樣子,然後,守在一邊將這些可怕的樣子趕走!

“先生!”

“孟元敬和你一起來的,他正在外面著急呢。”

“好,我馬上出去看看。”

已經三天了,孟元敬正焦慮地

在湖邊走來走去。他明知君玉已無大礙,可是,好不容易跟這兒時的夥伴重逢,怎麼也不肯輕易離開,是以一直守在這裡。

“元敬!”

他回頭,身後的梧桐樹邊靠著一個大病初癒

般的少年,少年正滿面微笑地看著他。

“君玉,你好啦!”

孟元敬大喜,奔了過來:“先生的醫術真是高明哪。”

他環顧四周,見弄影公子的背影已經往湖邊深處走去,有些

奇怪:“先生去幹嗎?”

“先生去給我尋一種藥,他說那種藥對於內傷後期很有效的。”

“先生一直對你都那麼好。”

君玉笑了起來,“當然,先生跟我父親似的。”

孟元敬記起兩人對敵時的劍招,忽然摘下自己的長劍放在地上,“我這劍叫做‘追飛’”君玉看看,也笑著將自己的“躡景”放在一起。

古拙的劍穗和劍柄幾乎一摸一樣,唯一不同的只

是“躡景”兩個字泛著一點淡淡的黃,而“追飛”上卻稍微有點淡淡的紅。

“元敬,你這劍是從哪裡來的?”

“這把劍是我第一次出征前夕,舅舅送我的,而這套劍法也是舅舅教

我的,我還只學了五招,但是,他卻從來沒有提到過劍法的來歷……”

君玉一時語塞,好一會兒才道:“這套劍法叫做《手揮五絃》,我也只知道前面的五招:秣馬華山、凌厲中原、躡

景追飛、迥薄霄漢、手揮五絃……據我所知,這套劍法只有我娘一個人會使,因為是她自己創造的!小時候,我母親曾告訴過我這劍的來歷……”

西晉時候有兩大文豪:嵇康和阮籍。這

兩個人是很好的朋友,從來在後代的文學史上,他們的姓名都是聯在一起的。後人只知道嵇康是鐵匠出身,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嵇康其實是一名十分出色的鑄劍大師。阮籍比嵇康年長十幾歲

,在嵇康的少年時代,阮籍就已經名滿天下了,而他那驚世駭俗的風格令少時的嵇康十分崇拜。阮籍的母親過世後,嵇康帶了一壺酒、一把琴、兩把劍去拜訪他,也不弔唁,兩人對酒當歌,

一人一劍,對舞,阮籍狂哭狂歌眼中滴出血來。這是兩人第一次見面,就此,兩人成了知交。

這兩把劍就是大名鼎鼎的“躡景”和“追飛”。後來,嵇康因事獲罪,在他被殺害前,託人

將“躡景”送給了阮籍。阮籍為避禍更加放浪形骸不問世事,自他去世後,兩把寶劍也失傳了,漸漸無人提起。在蘭茜思年少時,因為機緣巧合,從一隱者手中得到這兩把劍,其中“躡景”

一直在她手中,直到那年的武林大會後,送給了她的生死至交梅眉,在君玉上千思書院後,梅眉又將這把劍給了君玉。

但是另一把劍“追飛”,蘭茜思卻從來沒有說過它的去向。至於這

把劍何以到了孟元敬的舅舅石大名的手中,兩人就不得而知了!

“這麼說來,我舅舅和你母親是大有淵源的了!”孟元敬疑惑地道,“可是,我從來沒有聽舅舅說起過!”

君玉苦

笑了一下,石大名雖然名滿江湖,但是自己也從來不曾聽母親口中提起過這個名字!

“君玉,我們換一把劍好了,我等俗人自然不敢和嵇康、阮籍這樣的先賢相比,但是,朋友之間的情

誼卻也不遜於他們。”

“好”君玉立刻答應了,笑嘻嘻地道,“元敬,你發現沒有?這劍法的精妙處就在於雙劍合璧的威力。”

“對啊,我也發現了,莫非這就是最後兩招的秘密

?”

“應該是吧。”

君玉看看遠方的天空,忽然笑道:“元敬,我聽說你是去年的武狀元呢。”

“哈哈,我這個武狀元可不如你這個‘鳳城飛帥’鼎鼎有名。我在西北軍主帥

湯震軍中幾年,你在鳳凰軍中幾年,要不是這次意外相逢,我們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見到面。對了,秦小樓也是那一屆的武舉,現在兵部任職。只有孫嘉沒有消息。”

“是麼,一天之內

居然得到這麼多故人的消息,甚至還見到了朱渝。”

孟元敬聽得“朱渝”二字,眼裡幾乎又要冒出火來。

君玉見過他兩次這種表情了,便道:“元敬,你和朱渝?”

孟元敬沉

默了一下,還是開了口。

原來,孟元敬因為一次意外,邂逅了江南一個著名的歌妓叫做香紅葉。香紅葉色藝雙全,雖身在風塵卻清高自許,如淤泥荷花。孟家是江南著名的世家,雖然隨

著孟父的早逝已經沒落,可是孟母也決不允許一名風塵女子進家門。

孟元敬幼年喪父,全靠母親辛勤撫養,從小就事母至孝。可是,他既不忍公然違逆母命,又不願辜負香紅葉,是以左

右為難。但是他對香紅葉甚為心儀,雖無法明媒正娶,卻為她贖了身,買了精緻別院安置。見嫁入孟家無望,孤高自許的香紅葉不能容忍這種金屋藏嬌,就和他賭起氣來。

就在這時,孟

元敬被匆忙徵調上戰場,不得不匆匆辭別香紅葉。

朱渝全家原本隨朱丞相住在京城,但是他的老家也在揚州,自他成年後,多次獨自回揚州活動。孟元敬此去沙場日久,孽緣際會,朱渝

也是久聞這江南花魁的豔名,多次到她那別院拜訪。朱渝文采風流,大獻殷勤,香紅葉原本並不理睬他,但久而久之,卻為他的風流殷勤所打動,和他詩酒唱和,琴瑟合鳴。誰想後來假戲真

做。朱渝自負相國公子身份,哪裡會真正娶一個煙花女子過門?香紅葉自求側室都被他斷然拒絕。絕望之餘,又深感無顏再見孟元敬,就在上個月的一天,也就是孟元敬從戰場返回的前夕,

自殺身亡!

這些話,孟元敬從來不曾對任何人提起過,這是一個男人畢生遇到的最大恥辱之一,此刻,面對這兒時的夥伴完全講了出來,他的心裡突然輕鬆了許多!

君玉正要想點

什麼話來安慰他,孟元敬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平靜地道:“君玉,你不用安慰我,朱渝從小跟我們作對,他是故意這麼做來打擊我的!君玉,你以後要多當心此人!”

君玉點了點頭,

這些年來,自己受的最嚴重的一次傷也是這次了,想起朱渝,遇見朱渝,還真的是一件讓人頭疼的事情。

“元敬,你不是有要事嗎?耽誤這些天,會不會要緊啊?”

“我是要趕回

軍中,反正也是順道,並沒有耽誤事情。下個月,我們將和胡王大軍一戰……”

“哦,這次湯震和胡王大軍一戰,鳳凰軍被徵調,我也會隨軍出征。因為各方勢力一直對鳳凰寨虎視耽耽

,我怕鳳凰城一時空虛會受到伏擊,正是來請先生協助的。”

孟元敬大喜:“我們可以一同作戰了?”

君玉點點頭:“不過兵分幾路,我們方向各異,卻是見不到面的。”

次重逢,孟元敬對這兒時的夥伴有些依依不捨:“既然知道彼此的消息了,以後見面就容易了,對吧,君玉?”

君玉道:“正是,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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