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不成自己的樣子 去哪裡都是悲涼

某些計劃於我而言,總是顯得太過宏偉,一些以前從未想過的問題,在其出現之後會猶如燙手山芋般,讓我遲遲不知放在哪裡才較為妥當,即使有時候寫下些什麼又覺著應該閉口不言或者乾脆直接全部撕掉才能再一次把心隱藏在最安全的地方,於慌亂間,我想起一個人。

蕭紅,第一個觸動我家庭情感的作家,無意間陷入她《呼蘭河傳》裡對爺爺描述的字句中,那個讓我一大清早,一個人,放聲大哭的畫面太過難忘。也是我第一次知道這個名字。

長不成自己的樣子 去哪裡都是悲涼

後來逐漸的瞭解裡,她悲涼的愛情觀與其自身敏感又卓越的文字感受能力相互撞擊,哪怕只是看著影視作品裡別人扮演的她,也會不自覺地體會一、二那種撕扯的疼痛。或許,蕭軍對她有過放不下的情愫,這一點,在其妻子對蕭紅明裡暗裡指責性的文字間便有跡可循,畢竟枕邊人心裡是不是有別人,女人的直覺一向準確。

可是,在蕭軍回憶裡說出:她(蕭紅)像風箏,心氣太高之類的話時,我的心裡竟莫名泛出一種沉痛的悲涼,生怕靈魂也會有聽力。他是她最絕望時遇見的光,他的出現,給了她嚮往的愛情,陪著她一起走過最艱難的日子,只是,到頭來卻終究不懂她的心。

我實在不懂也不明白為什麼連心裡發生化學反應的人最終依然逃不過細碎的生活,是彼此身體的厭倦?還是本性使然?諷刺又可笑的事實是兩個相愛的人,後來因為種種原因分開,多情記掛的人總是會賦予離別更多的意義,熟不知,這世上有些人在外人看來根本不值得惦念,熟不知,那綿延不斷的糾纏裡,或許自己都還沒有辨別清楚到底是自己對希望節點的紀念還是害怕失去的絕望?熟不知,感情這個東西,誰也說不清楚。

每個人成長環境的差別會導致不同三觀,像是喜歡慾望達成快感的人,會不停地奮鬥找各種方法來體驗自我存在的價值,很長一段時間裡,我曾一度想不通為什麼蕭紅自小就明知人情冷暖且看多了悲歡離合那樣輕易的情況下,還要那麼拼命追求所謂的愛情?還是這世上真的有以尋找愛情才能活下去的人?這樣費解的難題,或許類於我這種本就不同之人是怎麼也不能理解的缺失吧。

從女性個人成長的角度來說,蕭紅是失敗的,她把自己全心寄託在文字裡卻極其依賴一個又一個男人來支撐心裡那道不明、看不清的偌大洞,即使文字所拓邊界無比豐裕也無法遮蓋現實裡她對愛的極度渴望,她是那個時代少有的‘娜拉’又才華橫溢,同時她也是怯懦的、迷失的、脆弱的。

而在女性本身來看,她亦有不容否認的勇敢,為了自己想要的嚮往,哪怕還未得到幻想的結果,她也可以忍受任何一種生活,卻不會以此為終點放棄嚮往之地的尋找,正是這份勇敢的精神讓我找到諒解一部分自我的機會。也許我太過理性的思維裡不會對她個人的生活有多大興趣,之所以會有共鳴之處在於心疼在她那裡某部分的自我映射,我想這就是文字可以跨越時間的力量吧。

一九四二年,年僅三十一歲的她逝世了,七十五年後的一個清晨,我在廣播裡遇見她留下的文字併為之震撼,第七十六年寫下此文留作紀念,這種再一次也是第一次接受她早已離開的事實,竟能在如此之久後的某一天,溢出一種釋懷後才能告別的儀式感。

人活著,過去的,總要過去;回憶看不見,摸不著,若有終點且萬幸遠離失憶之苦惱,我想,也唯有死亡能驗證前塵過往的印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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