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這樣的奶奶是什麼體驗
文 | 伊慢
一開門，是大孫子回來了。壯壯實實的孫子，右手提著個禮盒，左手提著個大大的袋子。
“奶奶，國慶節快樂，這是給你們買的特產，這裡還有兩件衣服，你跟爺爺，一人一件。”
我伸手接過他手上的東西，說：“你這剛工作，哪來的錢啊，盡瞎花。你買的東西，我都扔了，沒啥用，以後別買了。”
大孫子自顧自彎腰換鞋，“奶奶，你可別蒙我了，包裝袋都疊地整整齊齊藏著吧！”隨即偷眼瞧我。
我說：“盡說胡話，你去看看，哪裡還有包裝袋了。”
大孫子手下動作不停，抬頭得意洋洋：“奶奶，還會有我不知道的事嗎？”
換好鞋，他站起來，往客廳裡看了看。突然，他指著客廳里老舊藤椅邊上的針線筐，說道：“奶奶，讓你不要再縫縫補補了，怎麼又拿出來了阿？”
我心裡大叫失策，忙說：“手癢癢，這不才拿出來，我家大孫子就回來了，還沒來得及用呢。”
大孫子把我手裡的袋子又拿回去了，提著，走向客廳，邊走邊說：“奶奶，我可是有火眼金睛的，我已經看到你好幾回在那裡死磕你那件外套了。”
說著，轉過身來看著我，“奶奶，我說的對不對啊？”
我看被拆穿，笑著說：“拉鍊不好用了，當然要換一條啊，再說那不是很輕鬆的事情啊。”
“哈哈哈，終於承認了吧。”孫子笑著，將袋子和禮盒都放在了桌子上。並打開了他手裡的大袋子。
他從裡面拿出一個裝著黑色衣服的透明袋子，又從透明袋子裡利落地抽出衣服，衣服上依稀帶著幾朵暗紅色的花。
“奶奶，這個衣服不豔吧，夠不夠資格換掉你那件外套？”
我接過衣服，衣服料子很柔和，花色紋路也很柔和。
“當然可以啊，但是那件衣服不能扔掉，我兩件一起穿吧。”
“奶奶，你喜歡的話，可以一起穿，但你別做針線了，太廢神了。”
“你奶奶我當年可是首屈一指的裁縫啊，我補點衣服可是很輕鬆的。”我邊說，邊疊衣服。
“是是是，奶奶當年可是響噹噹的人物，但是針線做多了也會累的嘛。”
“不會不會，熟門熟路的。你有哪個拉鍊不好了，拿過來，奶奶給你修。”
“好的，奶奶。但是你還是要少做一點。”
我說：“不礙事的，幾分鐘就搞定了。”
孫子接話：“奶奶你眼睛不好，要少做點。”
我說：“我做的很好的，很漂亮的，跟買的一樣。”
孫子說：“是，但還是要少做點，衣服壞了，我給你買。”
我說：“就一個拉鍊的問題，買新的多浪費呢。”
孫子說：“好吧，我說不過你，我去跟爺爺告狀去。”
說著逃似得跑去廚房，我也跟了過去。
老伴正準備做鯽魚，看到我們進去，他眼角的褶子都裂到後腦勺了，他像有預感似得，朝我們說了一句：“是不是又要我來當裁判了？”
說完，他往乾乾的熱鍋裡倒了一大勺油。
我不經跟著孫子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孫子止住笑說：“爺爺，你真是料事如神，你是包青天在世啊，一定要斷了我們這案。”
老伴順勢裝出一副包青天的架勢，清清嗓子說：“儘管說來，我給你們做主。”
說完，將魚下了鍋，鍋裡頓時滋滋響，熱鬧非凡。
包青天下灶臺做飯了，我又笑出了聲。
孫子自顧自地把剛剛的事重複了一遍給老伴聽，末了加了一句：“爺爺，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老伴用鏟子將魚翻了個面，炸成金黃色的魚肚子被翻了上來。
老伴不偏不倚地說：“要我說，都有理，都有理。這個事情嘛，要看你是站在什麼角度了。你的角度，你是為了奶奶好；你奶奶呢，做衣服是她的一個愛好。所以你們都有理，你說是不是？”
孫子翻翻白眼說：“哪能這樣呢。”
我在心裡偷著樂，老頭子真會說話。
老伴岔開話題，問孫子：“你愛吃魚吧？”
孫子說：“爺爺，我不愛吃魚。”
我說：“魚吃了，人會變聰明的。”
孫子說：“奶奶我很笨嗎？”
我說：“當然不笨啊，看看奶奶就知道生出的孫子也不會笨。”
孫子也得瑟了，“哈哈，所以我夠聰明瞭，不用吃魚。”
我說：“是鯽魚哦，湯很鮮的。”
孫子說：“奶奶，我也不愛喝魚湯。”
我說：“爺爺放了點香菜，不一樣了。”
孫子說：“加了香菜，還是魚啊。”
我說：“長壽的人吃魚比吃豬肉多。”
孫子說：“可是奶奶我不愛吃魚啊。”
我繼續追問：“你真的不吃魚？”
孫子意志堅定：“是的，我不喜歡吃魚。”
我不死心：“鯽魚也不吃嗎？”
孫子說：“我什麼魚都不吃。”
見鯽魚要出鍋了。
我又加了一句：“那你喝點魚湯吧。”
孫子堅定又調皮地說：“魚湯我也不愛喝哦，奶奶。”
我說：“你試試嘛。”
孫子終於妥協，“好吧。”
我用勺子舀了一勺遞給他，他接過，喝了下去，又把勺子遞迴給我。
我說：“怎麼樣，好喝吧？”
孫子篤定：“奶奶，我還是不喜歡吃魚，也不喜歡喝魚湯。”
我說：“好吧。”
見說不過孫子，我轉頭對老伴說：“你看，你這孫子不聽話啊。”
老伴笑笑：“我看，你這奶奶也不聽話啊。”
孫子聽完哈哈大笑：“奶奶確實也不聽話，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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