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青少年時期的袁世凱?

對於青少年時期的袁世凱,論者多斥之為“紈絝子弟”、“放蕩不羈”、“狂妄自大”,其組織文社,大把大把銀子供給士子,幾乎家財散盡,也被貶之為“附庸風雅”“沽名釣譽”。敘其言,述其事,筆觸之間,不是挖苦,就是諷刺。其實,這都是人們因袁世凱晚年復辟帝制而形成的對青少年袁世凱的偏見。

如何看待青少年時期的袁世凱?

上述青少年時期袁世凱的言行,當然有民國初期袁世凱做大總統後好事者為其抬轎子吹喇叭的成份,但基本事實是可信的。幼讀時期的袁世凱,因殘酷戰爭的薰染,強而後贏、戰而後勝的武力決定一切的意識滲透其骨髓中,這是他日後政治生涯中狠抓軍權,屢屢以強力迫天下的主要內在動因。而青少年時期的袁世凱,既非一般追求科舉仕途的酸腐士子,也非只知舞槍弄棒、不識時事的赳赳武夫,而是文有一定基礎,武有一定造詣,既有舊式扶危解困、行俠仗義的豪傑之風,也有近代對國憂民困的深深憂慮。我們應該看到,由於家世和環境的影響,袁世凱較早地接觸社會和走向社會,見識多廣,視野開闊,遠非孜孜於書齋的一般書生可比。我們還應該承認,袁世凱少年有志,且其志遠在舊式士子或者豪傑之上,不完全是那種狹隘的“學得好武藝,賣與帝王家”和“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光宗耀祖心理,而是留心時事,練兵求強,安內攘外,志在天下。同時,我們還應該看到,青少年時代的袁世凱,就開始在叔伯的帶動下,做一些實際的社會工作,且每做一事,均不辭辛苦,務實認真,不但講求實效,也確實卓有成效。20 世紀初,袁世凱和張之洞,一北一南,競辦新政。張之洞的湖北新政當然很有成績,但比起袁世凱的北洋和直隸(時稱新政模範省),時人和現在的學者公認差之遠矣。袁世凱曾經為此與德國公使笑談:張中堂(張之洞)是探花出身,是講學問的,我是不講學問的,是講辦事的。

如何看待青少年時期的袁世凱?

費正清在《劍橋中華民國史》中,論及清末近代化新政多為袁世凱所辦,也說他是“天生的實踐家,而非理論家”。其實,通過上述若干事例,袁世凱在青少年時期就已經顯示出其實幹家氣魄了。而且,青少年時期的袁世凱,隱隱然蘊藏著壓抑不住的力量,似乎不飛則已,一飛沖天。

1881年10月,袁世凱投奔到山東登州吳長慶部。時吳長慶部已人滿為患,但礙於結拜兄弟後代的情面,吳給資遣散袁世凱隨從,留下袁世凱一人,月供10 兩銀子作為零用錢,讓袁世凱拜學識淵博的幕僚張謇為師,學習詞章之學。袁世凱大失所望,對張謇說:“我家中有田可耕,此來不是為了餬口。我以為中國現在受到列強壓迫,法蘭西侵略安南,擾我南洋沿海,指顧之間,戰事將起,假若對法失敗,則列強或將群起瓜分。我當初因吳公任海防重鎮 , 需才必多,正是大丈夫報國之秋。不料到此之後,見吳公溫雅如書生,並無請纓赴敵之意,諒我也不甘於久住也。”張謇見袁雖年紀尚淺,但頗有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氣概,於是向吳舉薦。吳長慶隨即委任袁世凱為營務處幫辦,輔佐自己辦理軍政事務,兼帶稽查隊,糾查違法違紀案件。

22 歲的袁世凱上任不久即顯示出極強的辦事能力和負責精神。他以“不能任勞任怨,安能成大事”的精神,凡事親歷親為,遇事用心體察,做事任勞任怨,很快掌握了點名、操演、巡更、放哨等營規。他每晚令差弁打著“幫辦營務處袁”的銜燈,巡查各營,稽查軍紀,遇有違紀,不論何人,執法無情。時淮軍已失去鎮壓太平天國時的英銳之氣,暮氣沉沉,軍紀渙散。當年新年放假,幾十名軍士因賭博發生衝突,開槍互擊。吳長慶回家過年,擔任營務處幫辦僅三四個月的袁世凱,帶稽查隊趕到,假傳吳長慶命令,當場將帶頭開槍軍士正法,眾人懾服,穩定了混亂的軍營。事後,吳長慶不但不治其“專擅殺人”之罪,反而誇獎他有應變之才,對他更加器重。

另外,袁世凱還時常與吳、張等慷慨激昂地做憂國憂時之宏觀大論。吳、張等均覺袁對中外情勢分析甚為精闢,而袁任職營務處幫辦,又見其做事“井井有條,似頗幹練”[12],均認為袁世凱“有宏志,才堪大用”。(待續)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