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蘇歷程走後,我卻是慢慢的把頭露出了被子,雖然在這裡只有短短的兩天,卻忽然對這裡的一切有了莫名的感情。這裡有蘇老爺子的親情,有蘇歷程給強加在身上的身份!
但,最終要離開!
戲演快完了,我卻沉迷著出不來!
我一直想了很久,而門外漸漸又有了腳步聲,蘇歷程吃完飯回來了。
我趕緊側身挪到了大床的裡面,想逼迫自己睡著,但是耳朵卻是異常的清晰。
他的腳步聲進了浴室,裡面響起了淋浴的聲音。很快他走了過來,在我的身邊躺下,我們誰都沒說話,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睜開了眼睛,乾澀問:“爺爺回房休息了嗎?”
“已經休息了。”
我嗯了一聲,揭開被子走下了床,然後拖起了自己的行李箱。
蘇歷程靠到了床頭,聲音有了變化,“你這是做什麼?”
我沒有回頭,只是在拉開門的時候,平靜的說了一句,“我去客房睡。”
既然一切就要結束,為什麼不從現在開始。
我出了房間,只是還沒有走進一間客房,對面的房間忽然打開,蘇老爺子打著哈欠走出來。
“喬喬,你怎麼不睡覺,還拖著行李箱出來?”他眼睛裡有了疑問,隨即猛然眼睛瞪了起來,“是不是歷程那臭小子欺負你了?”
我趕緊搖頭,撒謊道:“沒有爺爺,我只是最近工作上有了一點小問題,想單獨靜一靜。”
蘇老爺子明顯不相信,大步走向了蘇歷程的房間,裡面很快響起了他的咆哮聲。
我無奈的苦笑,走進了客房。
昨晚,蘇老爺子罵了蘇歷程好久,以至於蘇歷程早晨沒吃飯就去了公司。
我和蘇老爺子吃早餐的時候,他對我道:“喬喬,我訂了下午的機票,以後如果歷程還欺負你,你就打電話告訴爺爺。”
“好!”我開心的回答,但是眼睛裡面卻是有一絲落寞。以後?還有以後嗎?
吃完了飯,蘇老爺子讓我陪他出去轉轉。等到了一家高檔的商場,我才知道他是想給我買點東西。
蘇老爺子不在乎錢,但是我卻不想要他的東西,而且到最後還是要交還給蘇歷程。也許最終,蘇歷程還會交給那個叫雨霖的女孩。
我不想糟蹋了蘇老爺子的苦心。
蘇老爺子見我對他看好的商品不感興趣,就領我到了十樓珠寶賣場,這裡的價格更是不菲。我只能一次次的推辭,最後見老爺子拿起了一條鑲嵌著藍色鑽石的吊墜讓我看,我趕緊稱自己去洗手間逃開了。
我的步子原來越沉重,甚至有了愧疚感,老爺子把我當成了孫媳婦,而我只是在做一件欺騙他的事情。
前面的一個櫃檯前,我似乎看到了熟人,走近一看卻是關小雨和陳浩然。
陳浩然的腿上打著石膏還不忘記出來給關小雨挑選項鍊,這種精神的確讓人汗顏。
“小雨,這條項鍊真的很配你,項鍊漂亮,人也漂亮。”陳浩然把一條金項鍊戴到關小雨的脖子上,說不盡的柔情蜜語。
但是關小雨卻好像看不上這條項鍊,不太高興地把項鍊拿了下來,“浩然,你從喬喬那個賤人那裡得到了一百萬,就給我買這麼個破銅爛鐵的項鍊啊,我想要珍珠的。”
這一句話把我激怒了,咬牙過去就給關小雨一巴掌。
關小雨一下子打蒙了,當發現是我,紅著眼睛就撲了過來。但是她卻被陳浩然給攔住了,壓低聲對她說道:“小雨,別和她一般見識,她身後有蘇歷程,我們得罪不起。”
關小雨怒氣不減,推開陳浩然,忽然冷笑的看著我,“姓喬的,你是真的勾搭上蘇歷程了嗎?”
我知道她那天聽到了我和蘇歷程之間的秘密,但此刻我卻是拿出了手機故作鎮定道:“需要我打電話讓歷程過來嗎?”
陳浩然立刻慌了,趕緊一瘸一拐的把關小雨與從我身前拉走,但關小雨明顯一肚子怨氣,回頭一直死死盯著我。
我去完洗手間,回去找蘇老爺子的時候,遠遠地就發現他的臉色不對勁,似乎和誰剛吵過架,臉上變得漲紅。
我有些疑惑,老爺子不會與人吵架,身份擺在這裡,而且他的雷霆一怒也不是普通人受得了的。
不過他看起來真的很氣憤,往外掏手機的手都在顫抖。
“蘇歷程,你告訴我,你究竟和喬喬怎麼回事?是不是合起夥在演戲糊弄我這個老頭子!”
他怒吼的聲音很大,我的心也跟著猛然一驚,不好,他竟然發現問題了,是被這件事情氣著了!
老爺子對我一直很好,如果知道我在騙他會多麼的寒心!
蘇歷程在電話裡不知道說了什麼,只聽到蘇老爺子憤怒的大罵,“你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你就告訴我有沒有這回事?”
蘇老爺子一聲聲的質問,最後憤怒的把手機當場給砸了。
我慌了,想跑過去安慰,但這時自己的手機響了起來。
蘇歷程火冒三丈的在問:“喬喬,是不是你把我們的事告訴的爺爺?!”
“沒有,沒有!”我驚嚇的連忙解釋,感覺蘇歷程如果在我身邊,他會毫不猶豫一口活吞了我。
蘇歷程自然不會相信,帶著怒火再次向我吼起來。我也有了怒氣,想反駁,當我抬頭看去前方的蘇老爺子,接著臉色就變白了。
他臉上痛苦難堪,捂著心臟不斷的喘息,腳下一軟,忽然整個人摔倒在了地上。
“蘇歷程,你趕緊過來,你爺爺心臟病犯了!”我驚恐的對電話喊了一句,飛衝到了蘇老爺子的身邊。
蘇老爺子眼睛緊閉,臉上的肌肉在不停的顫抖,呼吸很亂。
我嚇的掛了蘇歷程的電話,就打給了急救中心。
蘇老爺子進了急救室,我六神無主的在門口亂轉,又被護士拽著去交住院費。
我感覺整個腦子都是麻木的,甚至連銀行卡的密碼都輸入了幾次錯誤,直到看到了蘇歷程的身影跑過來,我的眼神才恍若活了過來。
我本能的想撲進他懷裡,但是他的臉色陰沉的可怕,只是看了我一眼,就抓起一名護士詢問蘇老爺子的病情。
等知道老爺子還在急救室搶救,那雙眼怨憤的看了我一眼,飛快的跑去。
我僵住了,最後咬著嘴唇慢慢地跟過去。
蘇歷程沉默的站在急救室前,看起來有些暴躁,忽然一拳狠狠砸在牆上。
我小心翼翼的開口,“歷程,你別難過,爺爺會好的。”
他猛然回頭,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告訴爺爺那些事情,你不知道她有心臟病嗎?”
“不不,不是我說的。”我喘不過氣來,用力的掰著他的手。但是他的手力氣很大,幾乎想掐死我,我的眼淚都流了下來。
“敢做不敢當,你很讓我噁心!”他語氣凜冽,但終究有些不忍還是鬆開了手。
“喬喬,如果爺爺真的出了什麼意外,我要你陪葬!”他的話冷酷無情。
我怔怔的站在牆邊,腦子裡翻來覆去想的只是這句話,眼淚不知不覺滾了下來,但我馬上用力地擦乾淨。我要等老爺子醒過來,等他證明我的清白!
急救燈滅了,一個個醫生疲憊的走出來,他們帶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老爺子至今還在昏迷中,心臟需要搭橋手術,而且目前的生命體徵很不平穩。
蘇歷程得到了醫生允許,走進了急救室,我也急忙想走進去,但是他猛然回頭,指著我怒道:“喬喬,你最好給我滾遠一點,否則我會控制不住想要殺了你!”
我萬分驚恐,身子都在顫抖。不是害怕,而是有一種特別的情緒,只是,沒想到他會說出如此狠心的話!
“讓我看一眼爺爺好嗎?就看一眼。”我苦苦哀求道,心裡充滿了內疚,畢竟老爺子也是因為我和蘇歷程的欺騙才病倒的。
但我的話剛說完,蘇歷程已經把我狠狠的推開,急救室的門被關上了。
我頹然的坐在長椅上,整個世界在這一刻坍塌了,我已經沒了至親的人,這一刻才感覺到這樣的孤寂和無助。
蘇歷程沒過多久從急救室裡出來,這個七尺男兒眼眶有些發紅,看的我心裡有些不好受。我想起身問他老爺子的病情,但是他直接從我身前快步走過,沒過多久,他領著醫院的院長還有一些心臟科的專家急匆匆地走回來。
這一刻,我覺得自己很沒用,這裡不需要我,蘇歷程更是不想看到我。
我沉默了下,走出了醫院,但沒有選擇離開,而是買了些水果還有些營養品拿了回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這些是我此時此刻唯一能想到的。
但是被出來急救室的蘇歷程看到了,他抓起我手中的塑料袋就摔了出去,咬著牙齒道:“你現在趕緊給我滾,爺爺不需要你的東西!”
我忍著眼中的淚,去把滾落出去的水果又撿了回來,在身上用力地擦乾淨,“歷程,我知道你怪我,這些你給爺爺拿過去,等他醒來可以吃。”
他再次把我手裡的東西扔了出去,而且過去把所有東西全部踩爛,開口想罵我,只是聲音卻是忽然帶著一絲哭腔,嘶聲裂肺的吼道:“喬喬,你知不知道爺爺很可能再也不會醒來了!你現在知道錯了,想拿東西來彌補了。但我告訴你,這一切都晚了!”
我如同晴天霹靂,一下子傻住了,眼淚撲撲的往下掉,那個對我如同親爺爺的老人可能要死了,他要死了!
一個個醫生和護士匆匆忙忙的進入急救室,我只剩下木雕泥塑的站在門邊,而蘇歷程不能跟著他們進去,心煩之餘,就有點想把怒火發洩到我的身上,只是那赤紅的眼睛看到我這幅樣子,最終沒有狠下心,只是拿著手機走去了前面的拐角。
他打電話打了很久,以至於急救室裡面的醫生出來,他還沒有回來。
“醫生,蘇老爺子怎麼樣了?”我急忙抓著一名為首的醫生問道。
“蘇老先生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需要儘快做心臟搭橋手術,而且什麼時候甦醒還不一定。”
沒有生命危險,我心裡稍微安定了幾分,趕緊跑去要把這個消息告訴蘇歷程。
人沒到走廊拐角,已經聽到他打電話的聲音,似乎正在和他們蘇家的人通報這裡的事情。
“爸,你不用擔心,我已經聯繫好了軍區的總醫院,他們很快派專機過來接爺爺。”
專機來接蘇老爺子,我沒有太多意外,憑藉蘇家的地位能做到這一點。
電話裡的人似乎問起了蘇老爺子病發的原因,蘇歷程猶豫著說道:“應該是喬喬跟老爺子說了些什麼?”
我想衝過去反駁,但最終還是放棄了,蘇歷程已經認準是我,說什麼都無濟於事了,只希望蘇老爺子趕緊醒過來,這樣我就洗脫嫌疑了。
這時候,蘇歷程的電話裡忽然爆吼出男人的聲音,“把那個罪魁禍首給我抓回蘇家,老爺子有什麼意外,我讓她拿命來償!”
蘇歷程沉默了很久,道:“我會帶她回蘇家!”
蘇歷程要把我抓到蘇家!頓時一種恐懼感襲擊了我,全身都在微微顫抖,腦子裡徹底的亂了,如果我到了蘇家那就成了砧板的肉,生命都會成了危險。
我害怕的一點點後退,接著轉身發瘋的跑著,繞過了幾條走廊,從另一個出口跑出了醫院。
外面的天漸漸有些黑了,夜風也有些涼,但比不上我此刻的心涼,昨天還同住在一個屋簷的人,今天就變得如此的狠心!
一切都像是一場噩夢,不想讓噩夢繼續發生我只有逃離這裡。家裡我是不敢回去了,蘇歷程肯定會去那裡找我,我決定暫時先離開這座城市,至少在蘇老爺子甦醒之前不能回來。
路上的車流不息,霓虹閃爍,我一路狂奔,也許害怕,也試試身體透支,全身都在不停地顫抖。
不知道跑了多久,前面不遠就是長途汽車站了,只要到了那裡我就可以離開這裡了,但這時候手機卻是響了起來,我一看號碼蘇歷程的。
我本能的掛斷了手機,但是手機還是不知疲倦的響了起來,我猶豫了一會,終究是接過了電話。
“你在哪裡?”他的聲音很冷。
我儘量平靜道:“我離開醫院了,你不是說不想在醫院裡面看到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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