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承載很多人兒時夢想的地方，隨著歲月的流失，經濟社會的發展，老屋終究會被新房取代，再見老屋的機會可能越來越少。 本文作者郭俊友，一名90後檢察干警，2014年6月畢業於湖北大學商學院，同年7月進入藍月亮（中國）有限公司任會計，2016年8月通過公務員招考進入我院，擔任會計一職。最近，因老屋整修，得有機會再回老家，再見老屋，感慨萬千，乃作《夢中的老屋》一文。
作者整修一新的老屋
我終於又踏上了這條小路，路的這頭是遊離在外的我，路的那頭是夢裡出現過千百回的老屋。
我竟說不清到底是什麼時候回來過了，似乎真的是很久了。以前感嘆別人數十年不回趟家，覺得不可思議，如今離得這般近的我倒更應感到羞愧。
老屋啊，你儘可怨我，怨我狠心背對著你離開，又狠心三年五載沒有歸來。獨留你歷四季更迭、遭風霜雪雨；獨留你賞雲起雲落、看北燕南飛。可是有一點，我要為自己申辯：你雖不在我眼前，卻無時無刻不在我心間、夢中、回憶裡。
你可知道，我在地圖上使勁尋找、扒拉放大，只為看看你在的大概位置；
你可知道，從陳家坡回來的路上，提前知道要路過你而歡欣的“如坐針氈”；
你可知道，路過你時，躲在雨後霧中不與我相見的你讓貼在車窗上的我多麼失落惆悵。
老屋視角下的天空
拉完家常，也來不及細看王大姐家新建的兩層小樓，急著撲向我的老屋。一早就回家張羅整修老屋的母親此時正站在院子邊那叢青翠欲滴的竹林下等我。綠油油的竹葉映襯著母親明亮的笑容，煞是好看。這如畫般的場景是如此熟悉，只是二十年前同樣站在這叢竹葉下微笑著被定格在照片裡的母親已不再年輕。我鼻頭漸酸，時間偷走了母親的青春容顏。
作者的母親
母親高興地指給我看她這幾天辛勞的成果：煥然一新的老屋！青灰的瓦被換了下來，這些曾經躺在屋脊上和雨珠合奏過叮咚交響曲的“音樂家們”無聲地謝幕了。兒時我們這群淘氣的孩子塗鴉過得牆面被重新粉刷一新，大紅的窗、大紅的門也被塗成了藍色。改造的好是好，可我心裡卻不是滋味。記憶中的老屋明明就很好，念舊的我總還固執的這樣想。
2005年整修前的老屋
2018年整修後的老屋
跨過門檻，走進我曾經生活了十幾年的老屋，每走一處，都能隨手拾起一段回憶。大門處，半人高的我和姐姐踮著腳踩在石門檻上，用粉筆在牆上“種”下兩棵樹，如今樹沒長高人長高了；堂屋裡，在母親嘮叨聲中，倒立練舞的姐姐在牆上留下了許多鞋跟印兒； 雜屋裡，父親在冬天敲打炭塊隨口哼哼的“幾度風雨幾度春秋”的歌聲又響起；還有磨房裡儲藏紅薯的“苕坑”是做錯事的我躲避母親的絕佳位置……
作者20年前留在老屋牆上的塗鴉作品
屋裡的一切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閉著眼都能勾畫出哪個地方擺放了什麼東西。可是又與記憶裡有些不同，以前我眼裡高大的門、寬敞的堂屋現在都顯得這般矮小、侷促了。曾經給了兒時的我整個世界的老屋，此時竟像隔壁的宋大媽，佝僂著身軀立在我面前，讓我猝不及防。
作者上學的小路
細細端詳，老屋的牆面因為漏雨已經有水流刮下的痕跡，上下樓的木梯一踩就吱呀作響，門窗因時間太長變形到開關困難……我終於不得不承認老屋已經不是我記憶裡的那般“健壯”了。那個曾經和父親一樣用他高大的身軀為這個家遮風避雨、抵擋一切的老屋，也隨著時光流逝而日漸“衰老”。
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有老屋的地方才是根。家可以轉移，根不能！我不能失去老屋，就像花和葉不能失去根。孤寂的旅途夜裡，看車窗外溫柔的萬家燈火，我想到的是老屋；生活裡受了委屈，緊緊抱著自己時，我想到的是老屋；剛割過的草地散發出青草味，就像老屋稻場裡的堆的稻草香味，我想到的是老屋。它或許已經遠遠超越了一座房屋的存在，是心靈的歸宿、是回憶的安放盒、是困難前的強心劑。
時光太殘忍，蒼老了容顏，人亦是、老屋亦是，好在老屋還能修復，而我的夢也還能繼續：夕陽緊挨著對面的山頭，把最後的餘光灑在老屋和院子裡的葡萄架上。屋內柴火灶裡乾燥的木柴燒的噼啪作響，鍋裡煮的咕嚕咕嚕的紅薯已經開始飄來香氣。母親揹著一大捆豬草回來，笑著看我收拾院子裡曬了一天的玉米粒。一切都還如兒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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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文 字| 鴿 子
編 輯| 破曉 三木
審 校| 志 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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