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說史|如果早出生400年,我一定要嫁給這個「紈絝子弟」

汴梁說史|如果早出生400年,我一定要嫁給這個“紈絝子弟”

對於女孩子來說,相比“我是誰、從哪裡來、到哪裡去”這類高大上的問題,更值得思考的是:我想嫁給怎麼樣的人。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嫁給一個人,就等於嫁給一種生活方式,不能不慎重。

如果玩一下穿越,不遠,就明清時代,你想嫁給怎樣的人?風流倜儻的唐伯虎?深情專一的納蘭性德?聶遠版or霍建華版的財權在握、能夠為你呼風喚雨的乾隆?還是……

作家章詒和很認真地說了:若生在明清,只嫁張岱。

因為他是一個“豐富、美好”的男人。

這倒引起我對這個男人的興趣,於是花了幾個晚上,點一盞床頭燈,看完他的散文集《陶庵夢憶》。

掩卷之後,腦海裡反覆出現其中一句: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殘雪。

多美啊!

要怎樣一雙擅於發現美的眼睛,才能於尋常處遇見這番清幽雅韻?要怎樣一顆玲瓏心靈,才能將此情此景轉為同樣優美的文字?

也終於找到大作家說“若生在明清,只嫁張岱”的緣由,除了擁有發現美的眼睛和心靈,主要因為以下四點:

1

懂得多,能更好地理解生活

作為“小品聖手”的張岱,和魯迅還是老鄉,明末清初,他出生在紹興一個官宦之家。

身為一名紈絝子弟,他衣食無憂,有大量時間用來研讀各種書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經史子集,詩詞歌賦,無不通曉。

他還懂園林設計;懂音樂,不僅會彈琴,還能作曲;懂茶藝,深諳中國茶道;懂收藏,具備相當的鑑賞水平,假若遇上馬未都,兩人有得聊……

林林總總,在《陶庵夢憶》《琅嬛文集》中有顯著表現。尤其是《夜航船》一書,從神仙鬼怪到三教九流,從文學考古到禮樂刑兵,從植物昆靈到女子容貌……二十大類,四千多條目,可謂是一本包羅萬象的文化常識百科全書。

擇偶如同擇書,作為一種陪伴,精挑細選下,你肯定願意選擇內容豐富、涉獵廣泛、翻閱過程中不斷帶來驚喜的那一本吧?

有些人,常識的缺失讓他自以為是,又因為懂得的東西實在有限,相處半天,就讓人開始覺得乏味,無話可聊,更難走到一起。

懂得多,才有得聊。懂得多的人,不逼仄,不偏激,對生活的理解才會寬闊。

王爾德說:只有兩種人最具有吸引力,一種是無所不知的人,一種是一無所知的人。張岱這樣的人,無疑屬於前者。

2

有情趣,對日常才不會厭倦

張岱家是書香門第,自然少不了書齋。

其中一間叫梅花書屋,由張岱親自建造。他在屋前築了花壇,種上三株大牡丹,“花出牆上,歲滿三百餘朵。”花壇前還有兩棵西府海棠,開花時節,就像積聚三尺香雪。

閒來無事,張岱在書屋待著,坐臥站立,自在隨意。他在此,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又或者手倦拋書午夢長。

另外一間書齋叫不二齋,由張岱曾祖父建造。窗外有高大梧桐樹,濃蔭遮蔽,因此,盛夏時節,這裡“但有綠天,暑氣不到。”

春天,張岱在四面牆上養上山蘭,門前半畝芍藥;

夏天,屋內有建蘭與茉莉,清香陣陣,沁人心脾;

待到重陽,他又把盆栽的菊花移至北窗,高低排列,顏色紛繁,養人眼目;

到了冬天,臘梅映上綺窗,水仙開在臺階……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各有各的賞心悅目。

張岱對生活的審美與情趣,在養花弄草的日常,也在賞月觀雪的時刻。

有一年,他住在西湖邊。大雪下了三天,湖上人鳥俱絕,他卻來了興致,晚上八點鐘,撐一小船,獨往湖心亭。那番景緻,被他寫了下來,真是天地大美:

“天與雲與山與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長堤一痕、湖心亭一點、與餘舟一芥,舟中人兩三粒而已。”

情趣是柔美的、含有笑意的生活方式。有情趣的男人,才是有真正的性感。

喜歡一個人,是喜歡一種生活方式。嫁一個人,也是嫁一種生活方式。

生活再忙,工作再煩,也不要忘記情趣的重要,正如梁啟超的一句話:

人要活在趣味之中。

3

心態好,一切都好

作為一名情趣高雅的男文青,張岱對硯臺很痴迷,只要看到款式古樸的,他都會高價買下。

他曾拜託朋友尋找制硯的石頭,朋友踏遍草鞋,在當地監獄的盜賊那裡找到一塊璞石。

那陣子,張岱剛好去外地,朋友就把這塊石頭拿去給張岱堂弟鑑賞。殊不知,張岱這位堂弟也愛收藏硯臺,他耍了個心計,將這塊上等璞石佔為己有。

後來,朋友得知真相,既懊惱又悔恨,跑來向張岱發牢騷。張岱一笑了之,說了這麼一句:猶子比兒。

猶子,是侄子的意思。在張岱看來,只要是惜硯、懂硯之人,別人得到與他得到其實是一樣的。其胸襟大度,可見一斑。

張岱年少時生活優渥,後來朝代更迭,命運逆轉,雖然家道中落,他卻堅持著書,也能從日常瑣碎中發掘小確幸。

老話說,挨金似金,挨玉似玉。守著金鑾殿,準長靈芝草;挨著茅房,準長狗尿苔。

和心態好的人在一起,猶如春風拂面,生活充滿正能量。和心態差的人打交道,聽到的總是怨天尤人,生活時常遭遇陰霾。

會玩的人,才會生活

張岱這人,很逗。

別看他文章裡總是寫白月光、下雪天,一副冷清格調,其實他有熱鬧詼諧的一面,時機來了,還會搞個惡作劇,博他人一笑,也當自娛自樂。

有一年秋天,張岱坐船去袞州,途徑鎮江金山寺,當時已是半夜。“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殘雪。”

張岱靠船上岸,又進大殿,他忽生一計,讓僕人取來戲服和道具,點火上燈,大張旗鼓,唱了幾齣韓蘄王金山及長江大戰的目連戲。

這裡原本漆靜,如此一來,全寺的老小和尚都起來觀看,呵欠聲、歡笑聲、噴嚏聲,都有。等到唱完,天快亮起,他和隨同之人收拾下船,渡江而去,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和尚,“目送久之,不知是人、是怪、是鬼。”

張岱為自己撰寫墓誌銘,羅列了一生興趣愛好。哪位後人要是站在墓碑前,默然讀完,相信第一感覺就是:這人,真會玩!

蜀人張岱,陶庵其號也。少為紈絝子弟,極愛繁華,好精舍,好美婢,好鮮衣,好美食,好駿馬,好華燈,好煙火,好梨園,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鳥,兼以茶淫橘虐,書蠹詩魔,勞碌半生,皆成夢幻。

老頑童黃永玉說過這麼一句:人生有很多好玩的瞬間,不是麼?

是啊,人生短暫,磨難很長,在此過程中卻有很多好玩的瞬間。

好玩的瞬間,來自張岱這樣趣的靈魂。

懂得多、心態好、富有生活情趣,又會玩,這樣的男人,不論生活在哪個朝代,都有太多人想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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