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 香 酒 釀
——酒釀在我們的方言里名為漿糟，是一種極為人所喜愛的甜食。
古巷,閱盡了人間萬象，這些往來不絕的性靈，情趣,襟懷成為了古巷神韻的積蓄，也同樣是這常在巷中穿梭的賣漿糟的三輪車的積蓄，氤氳不散，日益漸濃。
如皋打卡必吃：漿糟
“漿糟，桂花漿糟…”傍晚奶奶家的衚衕裡總是隨著夕陽的徐徐落下而飄出帶有桂花味的叫賣聲，濃濃的鄉音磁性且洪亮。
幼時的我，總喜歡趴在藍色玻璃的床邊，看著婆婆從遠處的一個小黑點點變成一個立體生動的人影，那輛老舊的鑑湖牌三輪車，輪胎與地面摩擦擠壓發出有韻律的嘎吱聲。
“婆婆，等一下！”我將一隻手伸出窗外，用力地向她揮舞著。她聞聲而止，剎車與輪胎親密接觸。
我蹦躂蹦躂地跑下去，手裡握著已經被我捏出汗的兩塊錢硬幣，合不攏嘴跑到婆婆面前：“婆婆，我想要一碗漿糟！喏，錢我放你的袋子裡啦！”硬幣碰撞出叮咚的樂章。
“好好好！”婆婆一邊答應我一邊手腳麻利地揭開泡沫盒子，盒子裡整整齊齊地擺放著用不鏽鋼缽子裝好的漿糟，她從邊緣取上一盒，打開便是我心心念唸的糯米漿糟。缽子剛剛打開一條縫便有醇香濃厚的米酒香撲鼻而來，濃烈而不刺鼻，微醺而不醉人，聞之讓人神魂顛倒，欲蓋彌彰。只見它的顆粒似乎都不是很飽滿，顏色較之於正常煮好的米飯也更偏黃色，但每粒米都緊緊依偎在一起，中間有一個拇指大的洞，據說是為了更好地吸收氧氣得以發酵。
“婆婆你給我多加點桂花湯吧！”她把糯米一股腦倒入我的飯盒中，從三輪車內側取出一個普通的塑料罐子，裡面的液體是半渾濁的，上面飄著點點桂花瓣。當它沿著瓶口緩緩匯入我的碗中，花瓣沿著糖水飄在緊密相連的米粒上面，起起伏伏，連續不斷。
“小丫頭可不能再倒了都快要溢出來了，你要是想喝，就上去拿個碗我再給你倒點。”婆婆用手把瓶蓋擰緊，那手指可能是因為被水長期浸泡有些浮腫，細看還有些皸裂的細紋，心裡也不知怎的有點酸酸的。“不用啦，謝謝婆婆，等你明天來我還來買！”我轉過頭去貪婪地喝上一口桂花湯，如棉花糖般觸碰我的舌尖，點點桂花香潤澤著我的味蕾，再轉過頭來婆婆已經騎上車了。
“婆婆你做的漿糟是最好吃的漿糟！”婆婆停下來回頭朝我笑著招招手，然後又繼續慢悠悠踩著她的小三輪車叫賣著，青石磚的地面凹凸不平讓婆婆和她的車微微有些顛簸，最後模糊成一個點消失在微微有些霧氣的巷道中。
後來，我跟賣酒糟的這位婆婆越發熟悉起來，她對我這個小饞貓印象深刻，而我也對這位淳樸至極年事已高的婆婆感到敬佩，從一盒小小的酒糟的交道，我開始知道更多以前我不知道的——
“我家的桂花湯都是用桂花和蜂蜜調的……”
“其實做起來也挺簡單的，關鍵就是用料和時間了……”
“也就你們這些老主顧吃得比較多啊，現在超市裡都有密封包裝的更容易保存……”
“我們家原來有個一畝三分地的現在沒有啦，今年最後這批糯米做完就不做啦……”
後來的我再也沒有吃到那麼正宗的酒釀，後來的我再也沒有見過那位淳樸的婆婆，後來的我還是很懷念家鄉漿糟的味道。
筆者丨徐可
一枚95後佛系少女
她說：求學在外
心之安處是老家 —— 如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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