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南:焦湖南岸姥山懷



姥山懷,是巢湖之濱的一個自然村名。

此地名造語清奇,盎然有趣。【乍一看,略似詞牌名《驀山溪》;又彷彿可以用來對“對子”,分明是一副流水對的上聯,下聯可以是“美人靠”(一種古建築構件);再或者,還可以是一則謎語的謎面,打一古籍名。味之,謎底或許可以是——《姑溪集》。】


合肥南:焦湖南岸姥山懷



環巢湖地域,所謂姥山者,實有三處,此其一也。這仨姥山,以卓立湖心的那一座最為著名,又稱“姥山島”,姑且標識為“焦湖姥山”。明末熊文舉(公遠)有《姥山記》稱道之,以為不必問津武陵。

另一處,在巢湖西南的兆河南端,古白湖一隅。其地去馬頭嘴不遠,沿槐青路可抵達。這裡亦名“姥山灣”,且暫標識為“白湖姥山”。兩宋之交,彼時的白湖尚未墾殖,兀自是一派煙水茫茫。王之道有《避寇姥山》一詩記述之,詩曰:山前湖水抱煙村,湖外山光隱若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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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岸姥山,則位於曠渺巢湖的東南岸,與前二者呈“品”字形分佈。此姥山海拔200多米,地處銀屏群山的外圍,是登臨的佳絕處,可瞰湖,復可覽山……

如果把銀屏山區比作一朵國色天香的牡丹,那麼雞毛燕(巘)、香爐山、銀屏山諸峰可視為花蕊,這姥山則好似花萼了。實際上,以微地理的視角去賞鑑之,南岸姥山神似一隻搖尾鼓鰓的鯉魚——一副躍然自湖中游離,欲飲長江而赴天門的意態,惟妙惟肖。其地理位置,介於散兵、高林之間,可由環巢湖大道(巢廬路)折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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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山懷村,恰位於“鯉魚柺子”的尾鰭處;距離湖水亦不過數華里,堪謂一箭之遙。姥山與馬山、大山、桃花嶺等小山們三面合圍,形成了一個藏風聚氣的小山塢。群山的懷抱裡,有甘泉寺、任家灣、姥山懷三個自然莊。甘泉寺麓,一條小溪日夜潺湲,宛然若可浣紗,這便是雞啼河的上源。

姥山懷村,背倚姥山,面朝桃花嶺,恰位於西向流去的雞啼河之中游,扼守著水口。倘若東坡居士經行此地,怕是要吟出“誰道人生無再少?門前流水尚能西!”之句來。這樣的一個所在,漁樵耕讀,四美具足,不能不使人聯想到老舍筆下的濟南老城。妙的是,不惟是桃花源裡可耕田,或是可種茶,這一帶及周邊真的是泉水之鄉。知名者有笑泉,未名者如“泉眼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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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謂人間富?山水繞吾廬。生長於斯,真是令人歆慕,簡直羨煞旁人!姥山懷稟賦獨厚。甘泉寺往裡,繞過山隈,可通往卜廟或土木街,以迄於散兵鎮。這些個村落或市鎮,都有著厚重的歷史,只是今人習焉不覺。譬如卜廟,是清代巢廬官道上的重要節點。譬如土木街,乃即土木古衖,原本是個避暑勝地,只是而今“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除卻歷史,姥山懷還有移民文化。其下游的雞啼河村旁,即是昔時沿湖的重要港口。

比較巢湖西岸和南岸的地名,就會發現:巢南的地名自成體系。在西岸,村莊名常可見帶一“郢”字,而南岸則否。關於此,姥山懷的“左鄰右里”,可以舉例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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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山懷左鄰“老塅灣”,這個“塅”用作地名,巢南甚至無為境內都常見,沿湖的廬江白山鎮有夏家塅。再往北,則無。姥山懷的右裡“任家灣”,安臥山谷,並不濱湖。類似的,還有“高鬥(陡)灣”“腰灣”等,皆名曰“灣”而實不濱水。我甚至懷疑,其本作“任家壪”,後來才訛轉的。“壪”,在大別山南麓一帶常見,比如黃岡的英山、羅田等山區縣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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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認為,此地先民多來自贛鄱,為明初移民,即俗所謂瓦屑壩移民。而“塅”“壪”“垸”諸字,則有湖廣地域特徵。有無可能,巢南的移民除了明初,還有明末清初一次呢?民間相傳,清初曾“湖廣填四川”。移民大潮裡,會否有一些百姓順流而下,遷徙至巢南呢?——這個問號,令人油然而生探秘之心。姥山懷,或許有解答此問的密鑰。

此外,姥山懷之名,還有天人合一的文化內涵。古人敬天畏地,視丘山如身體,於是出現了“象山堖”“姥山懷”“團山腳”等地名,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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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林雖僻遠,山水富韜蓄。姥山懷與無為縣一嶺之隔,距離抗戰時期的新四軍七師師部駐地——三水澗,不足半日腳程。烽火連三月,此地舉百鈞。當年鏖戰急,彈洞村前壁?

那個寫過《橡樹林》的荷爾德林,還曾寫道:劬勞功烈,然而詩意地,人棲居於大地上。(陳寧譯筆)杜牧亦有詩云,白雲生處有人家。——姥山懷,一直都是這樣的village。因為這裡除了歷史文化,除了與頂上蔚藍相映襯的白雲,還有嶺上的高品位的白雲岩礦,焉能謂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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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山懷,去國懷鄉的懷,應該是一個可以“記得住鄉愁”的地方。幸勿給整成了“青山不見使人愁”……期待著她的鄉村振興,也期待著有朝一日可身臨其境,踏訪此村。倘能偷得浮生半日,定當效武陵漁人,緣溪而行……

最憶是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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