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個中國大案偵破紀實37:07年濟南建設路爆炸案

一百個中國大案偵破紀實37:07年濟南建設路爆炸案

2007年7月9日下午5時左右山東省省會濟南的大街建設路上,突然有輛私家轎車發生了劇烈爆炸。這次爆炸的威力非常驚人,將這輛本田車完全炸燬,僅剩一個車架。車中一名女性駕駛員,被當場炸死。同電影中看到的車毀人亡不一樣,這個女駕駛員被炸成兩截。下半身完全炸碎,上半身被強大的爆炸力撕裂,向外飛出40多米。爆炸殃及傍邊的一輛出租車,車子完全燒燬。好在出租車司機年輕力壯,拼死破門逃出,只受了輕傷。四散的車輛碎片,還將一個路人也打傷,被送入醫院搶救!110民警立即趕到現場,讓他們震驚的是,這輛本田車牌為魯AJ6296,也就說這是一輛警用內部車牌號,一般只有處長以上幹部才能申請到這種車牌。女受害者是看來警方內部的人,還是一個官員。爆炸中,受害者的皮包被炸飛,、手機落在一個水果攤上,僥倖沒有損壞。警察們打開這部手機,驚訝的發現聯繫人中有幾個濟南市正局級以上官員的電話號碼。受害者究竟是什麼呢?

根據現場初步判斷,這絕對不是一起車輛自然自爆事件,而是一起精心預謀的殺人案。這堪稱濟南市建國一來最嚴重的案件,震驚了全省。

濟南大街上的驚天爆炸案

在省會大街爆破殺人,這非同小可,山東省主要領導得知此時以後極為震驚,勒令短期內破案。案發幾十分鐘後,市局刑警和省公安廳的刑偵人員全部趕到現場。

現場極為慘烈,女受害者被炸的支離破碎。下半截留在車中,已經粉碎。上半截被炸飛40多米,撞到小區圍牆上,落在地上。遺體上的一隻手和肩膀被炸碎,其餘部分大體也幾乎破爛,頭部被炸裂。

周圍居民樓上的玻璃震碎,馬路上,周圍的花叢中全是碎肉,路邊幾個路人全身被噴的全是死者的腦子。一截腸子甚至被炸飛到居民樓的五樓,掛在一戶人家的窗戶上。事後這家人長達一個月不敢開窗,更不敢擦窗。

圍觀的路人七嘴八舌,有的認為是橋車自燃,有的認為可能是油箱爆炸,有的認為是本田車和出租車相撞後點燃了油箱。公安廳的刑偵專家近看了幾眼,就知道這肯定是爆炸殺人案。根據車子被損壞情況,尤其受害者被炸飛40多米看來,車輛上絕對被安放了足可以炸燬3層樓房的炸藥。現場圍觀的幾個老司機也說:根本就不像油箱爆炸,油箱爆炸哪有這麼大的威力?

由於案情重大,濟南79爆炸殺人案專案組很快成立。

專案組兵分三路,一路責任調查死者是誰,一路負責詢問現場目擊者,一路則繼續勘測現場。

公安廳刑偵人員仔細檢查現場,很快發現了異常。在轎車的底部發現了硝銨炸藥痕跡和電雷管碎片,從而確定這是一起爆炸殺人案件。

不過炸藥具體是怎麼被引爆的,是定時炸彈還是遙控炸彈,由於爆炸威力太大,加上隨後的劇烈燃燒,留下的痕跡太少,一時還難以判斷。

炸藥的威力很大,經常仔細的當量分析,這個炸藥至少可以炸燬一個3層樓房或者一輛幾十噸的大貨車,不會少於2公斤。炸藥安放的位置,就在車底駕駛員座位底下,看來兇手顯然是一定要將受害者置於死地,並不是威嚇或者恐嚇。

雖然很容易就定性了案件,但由於爆炸後的線索很少,兇手使用的又是尋常的硝銨炸藥和電雷管,恐怕難以通過這些追蹤到兇手的身份。

現場勘測到此為止,下面就看另外兩路的了。

調查死者身份比預想的容易的多。警方通過車輛登記證明,很快得知受害者名叫柳海萍,女,出生地是河北,但在山東聊城縣長大。她1976年出生,遇害時年僅31歲。奇怪的是,駕駛著警方內部牌照車輛的柳海萍,卻並不是警方人員,也不是處長以上幹部,而是濟南市國土局一個科長。

按照常理來說,她絕對不可能得到這種車牌。

不到一個小時就搞清了死者身份,調查現場目擊者的刑警也很快有收穫。

爆炸案發生的濟南市市中區建設路,屬於近幾年剛剛興起的居民區,在南北走向不足1公里的範圍內,有四五個居民小區,住了不少居民。爆炸就發生在建設路中段濟南工商局大樓北側10多米處,旁邊一條東西走向的小巷通往柳海萍所居住的如意苑小區,立在巷子口的廣告牌上寫著“如意苑,前方150米向左”。由於這裡人口密集,路邊很多商鋪和修鞋、賣水果等做小生意的,有很多現場目擊者。

目擊者稱,當時柳海萍所駕駛的“本田”轎車正由北往南行駛,在快拐彎時減速,突然爆炸。一輛剛好路過的出租車受到爆炸影響起火,司機受傷,路邊一個賣水果的商販被炸飛的汽車鐵皮劃傷脖子,“縫了十幾針”。

由於爆炸案發生時候已經是黃昏,幾小時後就到了深夜,路人大多散了,不能繼續調查。反正搞清楚了受害者身份,下一步就是去走訪他的家屬朋友同時,看看她有什麼仇人。

讓省公安廳沒有想到的是,這起案件在幾個小時後就震驚了黨中央。在省會大街上公然炸死一個公務員幹部,在全國也是極其罕見的。在中央高層的命令下,當晚北京公安部刑偵專家就趕赴濟南,參加了此次案件偵破,這起案件也自然變為公安部督辦案件。

走訪柳海萍家人朋友同事的刑警,卻得到了一些奇怪的說法。

他們根據柳海萍登記的戶籍記錄,知道她幾年前結婚,隨後懷孕生子,但很快又離婚了,原因不明。他的醫生丈夫在法庭上沒有任何爭取孩子撫養權的要求,也沒有要求劃分夫妻共同財產,是淨身出戶的。

兇手是她的丈夫?

大家都知道,如果妻子出事,那麼有矛盾的現任丈夫或者前夫就第一個成為被懷疑對象。

刑警們立即去調查柳海萍的前夫,這是濟南省立醫院一個年富力強的外科醫生。這個醫生此時已經骨瘦如柴,滿臉病容,在家裡的時候也只能半躺在床上,不能坐起來。

得知柳海萍的死訊以後,先是大吃一驚,隨後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欲言又止。面對刑警的盤問,這個看起來很精明的醫生顧左右而言他,除了一些無關痛癢的細節以外,基本沒有交代任何有用的情況。

醫生說他和柳海萍是醫院另外一個醫生介紹的,這個醫生的妻子同柳海萍是國土局的同事。他當時已經30出頭,事業小有成就,頗受醫院領導好評,卻始終未婚。由於人緣很好,為人忠厚,這個同事就將柳海萍介紹給他。當時柳海萍二十六七歲,長得很漂亮,還很會化妝打扮,人也頗有氣質,一看就是精明強幹的女人。柳海萍主動介紹自己來自農村,依靠自己的能力才有今天的地位,目前在國土局擔任科長,很快就要提拔為處長。她目前已經在濟南已經買了房,還有2輛汽車。這個醫生也來自山東鄉下,兩人頗有些共同語言。加上柳海萍工作很好,又非常有錢,人長得漂亮,更精明強幹,處處迎合他,讓這個醫生很快心動,開始有結婚的打算。

奇怪的是,柳海萍似乎更急著結婚,她的理由是自己歲數大了,母親老是催著她。

於是,兩個人認識還不到半年就結婚了。

刑警追問兩人為什麼離婚,這個醫生吞吞吐吐,說自己發現柳海萍婚前對他有所欺騙。她自稱是大學生,靠公務員考試進入國土局當了幹部。但醫生婚後發現柳海萍僅有初中低年級文化,甚至有很多字都不認識,怎麼可能通過公務員考試呢,顯然她說了謊話。面對醫生丈夫的追問,柳海萍又稱自己是有個當官的親戚幫著她,才會如此順利。由於覺得妻子不誠實,加上文化差距較大,柳海萍生了兒子以後脾氣變得暴躁,醫生就同他離婚了。

說到這裡,幾個刑警很快發現了問題。

一個老刑警問:聽說你是家中獨子,對不對?

醫生回答:是的。我爸在我六歲時候去世,我沒有兄弟姐妹,完全靠我母親一人種地將我培養出來。

那個老刑警又問:聽說你離婚以後,這麼多年也沒有再婚,是嗎?

醫生有些緊張的說:對。因為婚姻失敗,對結婚比較抗拒,也許以後再也不結婚了。

老刑警追問:你也是我們山東人,又是來自鄉下。我家和你老家相距只有十幾公里,我們兩個地方都是極為重男輕女,最注重香火的,對吧。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農村如果有人不能生育,還要想方設法過繼一個,甚至去買一個。既然你不願意再結婚,你們又有了一個兒子,你為什麼不去爭取這個孩子,而是隨隨便便放給你的前妻呢?你怎麼解釋。

醫生頓時語塞。

老刑警又問:我們聽說你離婚以後沒幾年就得了癌症,是嗎?

醫生低聲回答:是直腸癌,晚期。好在醫院領導很關心我,給我最好的治療,現在大體控制了病情,還能再活幾年。

老刑警同情的說:你作為一個醫生,能不知道自己身體有異常嗎?人家說癌症有一半是被氣出來的,我看你的絕症和離婚很有關係把。

醫生垂首不答。

經過刑警們瞭解,由於身患絕症,這個醫生平時絕大部分時間都在住院,不和人接觸,更沒有作案時間。而且身體虛弱,連基本的行走都難以完成,更從沒有接觸過炸藥的經歷,基本可以排除嫌疑。

在省會大街上爆炸炸死一個公務員幹部,在改革開放一來還是第一次!

奇怪的女人柳海萍

而調查柳海萍同事的刑警,卻得到另外一個奇怪的結論。柳海萍的同事們都認為,這個女人是一個很奇怪的人。

柳海萍前單位,也就是街道辦事處的同事們回憶很有意思:當時她穿著很普通,平時騎自行車上班,不怎麼愛說話,看上去很文靜。但一年多以後,聽說柳海萍被調往市裡的財政局,人們才開始議論,怎麼有這麼大的能量,這個女人不簡單。

柳海萍的名字曾在市中區財政局和濟南市財政局的工作人員名單中出現,但在工作人員對她毫無印象。很多人壓根沒見過柳海萍,認識他的人也說:她只是掛個名,很少見她上班,偶爾來辦公室看看報紙,不到點就下班走了。

有意思的是,這個很少上班的柳海萍,隨後又調到國土局,而且順利當上科長。

國土局是柳海萍最後一個單位,同事們對她比較有印象。他們回憶:柳海萍平時給人的印象卻是很低調,過分低調。她長得很漂亮,身材勻稱,穿著講究,看上去很乾練。公務員多有些背景,很多人還是領導幹部子女親戚,在局裡很是囂張,誰都不買賬。柳海萍在單位卻從不招搖,甚至刻意保持和同事的距離,頂多就是見面點個頭,很多同事都對她沒印象。當時私家車還不多,有車是身份的象徵。很多國土局同事為了撐門面,甚至貸款買車開到單位。根據國土資源局保安回憶,很少見柳海萍開車來上班,即便開車來也從沒停在單位院子裡,刻意隱藏自己有2輛車這一事實。

有意思的是,柳海萍雖很低調,但在單位卻頗有分量,局領導同他講話都很客氣。這些都讓同事們百思不得其解!

刑警們在國土局的宣傳海報上看到,國土資源局召開的團員業務交流座談會照片上,柳海萍就坐在發言領導的右側前排,可見她在這個局裡面是個重要人物。

一個同事偷偷的告訴警察:柳海平已經被列為後備領導幹部培養,如果不出意外,明年就是處級幹部了!

至於調查柳海萍居住小區的刑警們,也得到相同的結論。

小區鄰居反應:柳海萍平時深居簡出,基本按上下班時間外出和回來,幾乎不跟人閒聊。柳給人的感覺是作風很正派。離婚以後,柳一人居住,兒子丟給了父母。鄰居沒看到有陌生男人進過柳海萍家!

警方當晚去柳海萍家裡搜查,並沒有發現任何男士生活用品,甚至就連兩本影集裡也大都是她個人的藝術照和生活照,只有幾張和自己小兒子的合影,沒有一個男人的影子,連前夫的照片也沒有。

相比柳海萍在單位和小區的低調,查詢柳海萍財產的刑警們卻嚇了一跳。

這個小小的科長,居然是一個大富翁。已經查實的數據就夠驚人了!柳海萍在濟南市內有4套住房,市價超過600萬!她現在居住的如意苑,也屬於濟南的中高檔小區。柳海萍的房子在9樓,三室兩廳,130多個平方,登記的戶主是她母親的名字,雖早在2005年就買下,但一直沒人住,直到2007年春節後柳海萍才住進來。

柳名下還有3處房子和2輛汽車。更讓人震驚的是,在柳海平的住宅尋找證據是,竟然發現幾個房子裡面藏著600多萬元現金和存摺。

保守估計,柳海萍身價也有1500萬以上。

作為國土局一個小科長,又剛剛參加幾年工作,顯然這些錢不可能是工作收入。

如果說貪汙吧,一個沒有太多實權的科長,也不可能幾年撈到上千萬。

那麼是柳海萍家裡有錢有權嗎?

調查結果讓刑警們更為吃驚。

柳海萍出生河北,不過在聊城縣農村長大,父母都是普通農民,家裡極為貧窮。柳海萍沒有兄弟,只有一個妹妹,他的所有親戚全都是農民,沒有一個有錢人或者當官的。

更有意思的是,柳海萍在19歲之前,僅僅是聊城縣一家賓館的服務員。但短短1年後,她卻突然轉為城鎮戶口,跳出了農門,進入聊城某電子集團成為一個工人。

幾個月後,柳海萍又突然離開電子集團,調到了濟南某街道辦事處,成為一個城市人。

要知道,在當年無論是跳出農門和轉為一個公務員可不容易,作為沒有背景的農村女孩幾乎是不可想象的。

有意思的是,柳海萍很快又調到濟南市財政局,成為公務員,還在濟南買了房,把父母妹妹都接了過來。還並不僅僅是到濟南居住這麼簡單,她的兩個農民出身的父母,也搖身一變成為公務員。柳父進入濟南市發改委下屬某單位工作,柳母則在濟南市園林局下屬某單位,柳在家待業的妹妹也成為公務員,全家四口都一飛沖天。

也就在同時,柳海萍陸續購買了4處住房和2輛汽車,又因為不明原因從財政局調到了國土局擔任科長,成為國家幹部。隨後她同那個很忠厚的外科醫生結婚,但生了孩子以後迅速離婚,目前單身,一個人居住。

這一切,都發生在短短13年內。

這就奇怪了,一個沒有文化,沒有背景的女人,是怎麼神秘的從農民成為公務員,又成為幹部,還積累了上千萬身價的呢?

案發現場奇怪的警車

隨著深入調查,一些疑點逐步明瞭。

在走訪柳海萍家人期間,她的家人都悲痛萬分,尤其是他的母親哭的死去活來,臥床不起

在刑警追問柳海萍有什麼仇人是,她的母親正準備張嘴說什麼,傍邊的柳父突然岔開話題。

柳的妹妹也沉默不語,暗自流淚。

對於柳海萍怎麼從縣城服務員成為國家幹部,又怎麼帶著全家都成為公務員,還有柳海萍偌大財產從何而來,柳家三人一語不發,都推說不知道。

這樣一來,案子就陷入了僵局。

好在,此時北京來的公安部刑偵專家卻又收穫。

這些專家仔細研究了現場汽車殘骸,終於發現了引爆器的碎片。

專家驚訝的發現,這是一個設計巧妙的無線電引爆器。通過無線電發送信號,電雷管上的接受芯片接受信號後起爆。這種引爆器的結構特殊,並不是礦山等民間的設計,反而非常像軍方工程兵常用的引爆器,有一定加密功能,防止被敵人意外引爆。

最重要的是,根據對引爆器的分析,專家們認為遙控引爆的兇手不能超出車輛200米。換句話說,兇手應該就在爆炸現場,很可能會有目擊者看到他。

這個結論,為案件的偵破起到巨大作用。

第二天,刑警們再次對目擊群眾進行走訪,特別讓他們回憶爆炸附近200米內有無可疑人物。在刑警們的反覆啟發下,終於有個老太太有了驚人的回憶。

老太太就是如意苑小區住戶,案發時正在門口大樹下乘涼。當時附近很熱鬧,街邊有賣水果的小商販,有修鞋的、配鑰匙的、賣報紙的,還有在大樹底下打撲克、下象棋的。

老太太一個人在樹下打毛衣,突然有一個約三十多歲的男人快步走過來問他:這裡是如意苑嗎?

老太太是老幹部出身,曾經參加過革命,經歷很豐富。她感覺這個男人神色十分慌張,而且滿口外地方言,這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更奇怪的是,在老太太回答這裡就是如意苑小區後,這個男人就轉身走到小區門口,站在路邊不動,拿起了一個手機,似乎要打電話。

不到5分鐘,巨大的爆炸就發生了。柳海萍坐車被炸得粉碎,附近路人大亂,有的尖叫,有的奔逃,有的衝上去救人,有的嚇呆了不動。老太太驚訝的發現,這個男人和路人完全不同。他一沒有逃走,二沒有救人,反而快走幾步鑽入路邊一輛路邊停著的警車,隨後揚長而去。

老太太頓覺得奇怪,明明出了爆炸這種大事,這輛警車怎麼不去救人,甚至不去看看怎麼回事,反而調頭就走了?

在強烈的懷疑下,老太太不覺記下了這輛警車的車號。

在警方第一次調查的時候,老太太卻沒敢說。老人經歷的多,害怕這件事情不簡單,怕說出來引火燒身。

在公安部專家趕到以後,老太太知道案情重大,不能隱瞞,才交代了這個情況。

此時是案發的第二天!

得到這個重要情報以後,刑警們欣喜若狂,立即調查,毫不費力的發現了警車的所在單位,濟南市公安局治安支隊第三大隊。

根據第三大隊長介紹,這輛車主要是副大隊長陳志使用。

而案發的時候,陳志並不在公安局內,有作案時間。

警方開始沒有打草驚蛇,而是對這輛警車進行檢查,很快發現車上有微量炸藥的痕跡。炸藥和爆炸案現場的炸藥完全一致,陳志有重大殺人嫌疑。

刑警立即對他進行了抓捕。但公安局稱陳志當天說生病請假,目前不在單位。警方經過調查,發現陳志行為返廠。他在在當日購買了一張飛往青島的機票,似乎要外逃。刑警們立即行動,當晚在青島機場將陳志抓獲,當時他已經購買了去香港的機票,準備外逃。

50歲的陳志也是老警察出身,明白警察的一切,也知道自己會有什麼結果。

面對刑警們的訊問,陳志很快承認爆炸案,是他做的,並且交代了案後砸毀了遙控器和手機,丟棄在了家附近一個公用垃圾站內。

刑警們立即趕到垃圾站,搶在垃圾工人之前,起獲了重要物證。根據和現場引爆器的比對,證明這就是作案的兇器。

由此,陳志是殺人兇手已經沒有任何疑問了。

不過,陳志已經有50歲年齡,顯然不是老太太看到的那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應該還有其他案犯。對這一點,陳志卻咬住不說,聲稱案子是自己做的,沒有其他人。

警方連夜找那個老太太辨認兇手,老太太認為陳志頭髮已經花白,而那個問他話的中年人身體強壯,年紀不大,絕對不是陳志。

對於詢問陳志為什麼要殺死柳海萍,陳的說法是自己和柳海萍有冤仇,所以報復殺了她。

對於陳志的供述,警方並不相信。對陳志的社會關係再三排查,警方始終沒有發現他同柳海萍有任何交集存在。

警方認為,他們兩人應該並不認識,根本談不上有什麼冤仇。

刑警們認為,陳志應該是被僱傭的兇手,上面還有僱用他的主子。

對於警方詢問幕後人是誰,陳志咬死不說。也許他還抱有一絲幻想,認為背後的指使者會利用手中的巨大權力救他。陳志始終持僥倖心理頑抗,拒不交代。

在陳志咬住不交代的同時,另外的一路警察卻有意外的收穫。

前夫和父母吐露實情

在得知殺死柳海萍的兇手被捕以後,柳海萍的前夫醫生,主動找到刑警要求說明情況。

這個身患絕症的醫生是這麼說的:雖然柳海萍欺騙了我,害的我得了絕症,但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對他還是有感情的。看到她死得這麼慘,我覺得我還是應該把事情講清楚。之前我不敢說,是因為柳海平背後那個人位高權重,伸個小指頭就能整死我。我一個小小的醫生實在得罪不起。現在既然兇手已經被捉到,你們說中央首長也重視這起案子,公安部也派人來了。我想他遲早就被發現,我也沒有必要隱瞞了。

在抽了一根菸以後,醫生鼓起勇氣,說起了這個故事:我和柳海萍認識幾個月就結婚了。其實當時我工作雖還可以,其他卻沒有什麼出色的地方。我來自農村,父母都是農民,沒有什麼積蓄和勢力。我本人性格軟弱,內向,不喜歡同人爭執,平時熱心自己的專業。一般女孩看不上我,認為我是農村出身,又沒錢,更不懂得情趣。我自認為是配不上柳海萍的。她長得漂亮,人有精明幹練,工作比我還好得多,更重要的是她又有錢。我們結婚的費用,甚至婚房都是她提供的。當時我覺得很奇怪,她這麼出色的女人為什麼找我呢?結婚以後,我才逐步發現情況不對。

結婚當晚,我發現他不是處女,她解釋是之前有過男朋友。我雖然心中不快,但畢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也沒有計較這件事,是過去的事情了嗎,婚後好好過日子就行了。沒想到,結婚以後我卻逐漸發現柳海萍一些奇怪的事情。

醫生又說:從我們剛結婚不到一個月開始,每個月總有幾天,她謊稱去父母家住,去妹妹家住,甚至單位出差,然後消失1到幾天。開始我沒覺得什麼,但一次意外事件讓我傻了眼。當時兒子剛剛出生幾個月,一直放在柳海萍父母家養著。一天晚上幾個月的兒子突發急病,高燒40多度,非常危險。他父母急的深夜打我家電話找我們!他們不知道的是,柳海萍當天謊稱晚上住在父母家看孩子,這下就傳了幫。我第二天質問她怎麼回事,她說自己沒有去父母架,而是去妹妹家。她妹妹也和她聯合起來騙我。我當時裝作不沒在意,其實暗中就留了神。一次我開車同事的車悄悄跟蹤他,發現她進了一個小區的一件單元房,過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才出來。大約晚上10點以後,天都黑了,我發現有個年紀很大的男人也進去這間房。這個人在我們濟南是個家喻戶曉的名人,我當時就認出了他。發現這件事後,我就確信了自己的懷疑。兒子生下來以後,我發現他根本不像我,後來我找到醫院的熟人偷偷做了DNA檢測,發現這個孩子和我沒有血緣關係。

醫生對刑警苦笑:現在你們明白我為什麼立即離婚,又不要孩子了吧?柳海萍在我們婚前就有一個情人,和我結婚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這個孩子也是那個情人的。我就是一個最大的傻瓜,婚前婚後都帶了綠帽,還幫別人養兒子。他們兩個傢伙婚後還保持著性關係,每個月都同居幾次!我雖然惱怒,但畏懼她情人的身份以後卻不能怎麼樣,只能以感情不和為理由離婚了。離婚後我越想越氣,長期失眠,患了輕微抑鬱症,無法在從醫了。醫院對我很好,讓我病休一年。可是,期間我自暴自棄,大量飲酒抽菸,明知身體有問題也不去檢查。最後到了連續便血才去檢查,發現已經是直腸癌晚期。

講到這裡,刑警們問:他的情人是誰?

醫生猶豫了一會,說:這個我還是不說了。你們去問他的父母,他們同這個男人接觸了十多年,知道他是誰。

刑警們問:你認為這個人和柳海平之死有關係?

醫生說:除了這件事以外,柳海萍待人接物還是不錯的,對家人很好,對朋友也不錯,從不和同事紅臉,甚至對我也算體貼。我認為,應該沒有其他人因為其他原因會殺她!她的這個情人很值得懷疑。我知道柳海萍暗中為了做了很多事情,包括在單位裡面非常低調,在外面從不張揚,甚至同完全沒有感情的我結婚,都是為了這個情人的聲譽。

雖然醫生說了很多有價值的內容,但始終不肯說出柳海平情人的名字。

刑警們無奈,只得再去柳海平身邊朋友同事走訪。

有意思的是,明顯很多人知道柳的一些事,卻沒有一個人開口。

刑警們只得追到柳海萍18歲擔任服務員的聊城縣招待所,才有了點眉目。

由於距離濟南太遠,當地人不太瞭解濟南的事情。

刑警們找到柳海萍的同事,一個老年服務員,她繪聲繪色的說起了這樣一件事:柳海萍來我們招待所的時候,還是個18歲小姑娘。聊城是個小地方,我們招待所是全市唯一一家準四星級酒店,主要接待政府幹部。柳海萍當時很年輕,長得特別水靈,要胸脯有胸脯,要屁股有屁股,我們都說她是聊城縣一支花。由於長得漂亮,領導安排柳海萍負責招待所唯一一間豪華套房。這個豪華套房一般都是外來出差的重要領導幹部的專用房間。我記得是1997年的一天,一個幹部住進了這件套房,沒幾天我就覺得不對勁。本來我們服務員就是端茶倒水,打掃衛生,領導喊我們的時候才進去,平時就站在外面服務檯。但柳海萍經常長時間留在這件套房裡面,一呆就是幾個小時。大概二三週以後,一次我負責值夜班,一大早從國道走過去倒垃圾。突然,我看見柳海萍紅著臉,偷偷的從套房開門溜出來。我是過來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肯定柳海萍伺候那個幹部伺候到床上去了。雖然我沒說,但這種事瞞不住的,很快就有一些風言風語。結果沒過多久,這個幹部就調走了,隨後柳海萍也辭職了,聽說有人給他辦了農轉非戶口,調到一個大型國企當工人去了。後來我就跟她沒有再接觸過,聽說她混的很好,把父母和待業的妹妹都接到濟南。

刑警們通過這個調查,終於解開了之前的疑問。

柳海平之所以能夠一飛沖天,看來是因為這個幹部情人的幫助。根據柳海平的所作所為和所受到的待遇來看,他的情人應該官職不小,非常有能量,而且早已有了家室,不可能和他結婚。

就像柳海平前夫那個醫生懷疑的那樣,自古窮生盜,奸生殺。這種不倫戀情搞出來的人命案件不在少數。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查出柳海平的情人究竟是誰,看看他和殺人兇手陳志有沒有關係。

刑警們帶著這些疑問,又去了柳海萍父母家。此時她的父母得知兇手已經被抓住,中央首長下令必須破案後,才徹底打消了顧慮。

面對刑警講述柳海平前夫和聊城招待所同事的話,他的父母表示這都是真事,柳海平卻是有一個長達13年的情人。

柳海平在出事前,曾經懷疑過這個情人有可能對她下手。

柳海萍的母親悲痛的說:女兒死前曾經悄悄跟我說,她覺得最近自己可能要出事。如果她死了,下毒手的就是段義和。

在柳海萍的父母家,刑警們發現了一張藏起來的柳海萍和段義和的親密的照片,可以證實柳家父母沒有說假話。另外,柳海萍手機內信息顯示,柳與段義和有過長時間的電話和短信聯繫。

聽到段義和這個名字,在座刑警們全部驚呆了。

段義和在濟南大名鼎鼎,絕對是人所共知的。他是現任的濟南市第三把手,也就是人大常委會主任、黨組書記,還是上一屆的濟南市副書記,副省級幹部。

即便是副省級,才此時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此時案件已經是中央高層關注的公安部督辦案件,即便是正省級幹部也是一樣要抓的。

刑警們立即對段義和和柳海萍情況進行了解,很快理清了兩人的關係,也明白段為什麼要殺死她。

濟南第三號人物段義和

段義和1946年1月出生,山東省齊河縣,農民出身。段義和生於貧窮家庭,他的村長回憶:我在李營村當了40年黨支部書記,段義和上學的時候很苦,他父親有病,家裡孩子又多(兄妹5人)。到齊河上高中時,沒有錢吃飯,每次回家,我都給他一大包地瓜幹讓他背到學校當飯吃;到西安上大學的時候,背一床破被子和一包地瓜幹就上路了。

在文革時期,段義和因為比較聰明,加上出身好,成為工農兵大學生,這改變了它的一生。大學期間,他認識了現在的妻子,後來濟南一個著名醫生,兩人很快結婚。大學畢業後,段開始從小幹部一步步上升。

文革結束以後,段義和突被某個領導賞識,調入山東省委組織部辦公室擔任幹事,開始了他人生的飛躍。

短短16年後,他已經從一個普通公務員爬到廳級幹部。

1994年2月,段義和已擔任山東省電子工業局黨委書記、副局長的段義和,被組織上派往聊城地區,掛職擔任聊城地委副書記,時間兩年。掛職鍛鍊又叫做鍍金,目的是為了下面的高升。

電子工業局是個二級局,屬於副廳建制,機構改革方案是取消行政編制,逐步走向市場化,所以是一個機構兩塊牌子,一塊是山東省電子工業局,一塊是山東省電子工業總公司。當時上級考慮聊城地區工業比較落後,就讓段義和“重點發展聊城的電子工業”。段義和的妻子在濟南工作,段是隻身一人前往聊城,並沒有親戚朋友可以借住。聊城地委所在地是聊城縣,這裡的幹部對段義和非常巴結。為了安排好地委段副書記的生活,地委辦公室讓段義和住在縣委招待所一個豪華套間裡,並讓招待所派專人照顧。

而招待所安排的是他們長得最漂亮的服務員,年僅18歲的農村女孩柳海萍。當時段義和48歲,比柳海萍大整整30歲。柳海萍對這個首長特別熱情,服務無微不至。段義和對這個年輕性感的小柳姑娘也很有好感,加上老婆正好不在身邊,沒人管他。所謂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紙。一來二往,兩人就勾搭上了。

一次地委的幹部到段義和的套房彙報情況,驚訝的發現柳海萍服務段義和居然服務到了床上。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沒有多久,段書記的緋聞就傳開了。對段義和很看重的老領導也聽到了風聲,還沒有到2年就把他調回了濟南。此時柳海萍已經成為段義和的情人,兩人打的火熱。

段義和對這個小情人還是很不錯的。柳海萍本來是農村戶口,初中都沒有畢業。段義和把她轉為城鎮戶口後,又幫她辦理了招工手續,安排在聊城某電子集團上班,工作非常輕鬆。回濟南後,段義和繼續擔任電子工業局黨委書記、副局長。不久,段義和就把柳海萍調往山東省電子工業局下屬的勞動服務公司,並在濟南為柳海萍購置了一套住房。金屋藏嬌,段過起了家外有家,一妻一妾的生活。

1997年底,段義和調任濟南市委副書記,併兼任濟南市委組織部部長,官至正廳。

對於這個以外的提升,很多老幹部有自己的看法。當地一位正廳級退休老幹部回憶:段義和的轉折出現在1997年12月,他調任濟南市委副書記。雖然在級別上算是平級調動,但從一個專業性很強的普通廳局,調到一個省會城市擔任組織副書記,手中的權力肯定大多了。這次調動是段義和仕途中的關鍵,若非有貴人相助,很難完成。顯然段義和得到了某個大領導的賞識。

從此時到2001年2月,段義和一直擔任濟南市分管組織、人事工作的副書記,其間,還於1998年2月至1999 年12月兼任濟南市委組織部部長。重回組織系統的段義和,開始如魚得水。對於官員來說,組織工作是極為重要的,也是一個肥差。

據當地多位退休老幹部回憶,段義和在濟南政界的口碑開始變壞也就是在擔任市委副書記後期,主要是用人問題。甚至在當地政界一度流傳著一個不成文的說法:濟南哪個處長、局長要升職,不得找老段?!此外,他喜歡在各部門安排解決自己親屬和親信的工作問題,這在當地已經不是什麼秘密。據介紹,段義和的不少親屬分別在省、市、縣各級人事、財政、宣傳系統重要位置上工作。

權力大了,情婦的地位也隨之提高。柳海萍先是由工廠調往濟南某街道辦事處,由工廠的工人變成了城市戶口的街道幹部,然後又由街道幹部調往濟南市財政局,成了國家公務員。在為情婦調整工作的同時,應情婦的要求,又給柳海萍購置了一套住房和一輛小汽車,並把情婦的父母和妹妹從農村接到濟南居住。

當年考公務員並不容易,很多學生擠破了頭。對於段廳長來說,這就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他有提拔局長的權力,搞定一個小小的公務員職務又算什麼。段義和不但將柳海萍提拔為國土局科長,還將他的父母和妹妹全部搞成了公務員,實際上柳的父母從來沒有上過班。

段義和的緋聞沒有影響他的試圖,他步步高昇。

段義和在濟南市擔任副書記4年多,2001年升任濟南市人大常委會主任、黨組書記,官至副省級(濟南是副省級城市),在濟南幾大班子中排名第三,成了濟南市的“三把手”。

官位高了,搞錢自然容易。跑官的給他送錢,勾結官員的奸商送錢給他,段義和收了大量賄賂。

至於投懷送抱的女人,也不只柳海萍一人了。

老幹部回憶:隨著用人方面的問題顯露,段義和的生活作風問題也漸漸浮出水面。據一位知情人士透露,他在擔任人大常委會主任期間,曾先後安排數位“年輕漂亮”的女性進入“人大”工作。有的從省級單位調入,有的從市級機關調入。

小三比政敵還難對付

在權錢色都很得意的同時,段義和卻意外的發現柳海萍也變了。也許柳海萍從來就沒有變,她在18歲那年能夠把處女之身 奉獻給一個比他父親還大的男人,自然不是因為感情。

由於段義和開始對柳海萍言聽計從,百依百順,柳的胃口也越來越大。

短短10年時間,已經查實的數據就是:柳海萍先後讓段義和為他購買了3套住房和1輛轎車,還要了高達500萬元的生活費。

由於兩人長期交往,段的妻子和上面領導逐步聽到了風聲。段義和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讓柳海萍儘快結婚,中止外面的謠言。

柳海萍就通過介紹,同那個倒黴的醫生結婚!不過,即便新婚期間,柳海萍始終保持著和段義和的性關係,還為他生了一個兒子。自然,生兒子的目的是為了繼續向段義和要錢,同時希望同段義和結婚。

在段表示不可能離婚,並且不承認孩子是他的時候,柳海萍就大吵大鬧,讓段義和再給他一套房子和一輛汽車。如果段義和不答應,他就鬧到濟南市紀委去。

段義和無奈,用自己受賄的贓款滿足了柳海萍的要求,又花費了近百萬元,還應柳海平的要求為這輛車搞了一個警車的牌照,這樣比較方便,路上交警很少會查警車。

沒有幾個月,柳海萍又索要100萬的所謂兒子教育費用。

段義和知道柳不過是藉機敲詐,如果給了這100萬,她還會沒完沒了繼續要錢。

在段義和表示不會再給錢以後,柳海萍居然真的到濟南市紀委告了段義和一狀,還寫信給段義和的上級領導。

有關領導隨後找段義和談了一次話,讓段處理好與柳海萍的關係,不要影響工作和家庭。段對此大敢震怒,對柳海平切齒痛恨,又頗為害怕。

這次事件後,段義和認為柳海萍貪得無厭又無情無義,性格潑辣,什麼都敢做。如果在和這樣一個女人糾纏下,絕對不會有什麼好結果。段義和隨後表示要分手,而柳海萍卻認為段義和是要拋棄她,兩人發生了激烈的爭吵。柳海萍宣稱如果不能滿足他的要求,就會繼續鬧事,甚至鬧到省裡面和中紀委去。

柳海萍還說:我一個農村女人,又離了婚,不知道什麼是面子,我什麼都不怕。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不答應我的要求,我就跟你魚死網破。我就是做你的情人,這不違法吧,法院都拿我沒辦法。你自己做過什麼事情,你心裡清楚。我跟你十多年,也知道你的一些事。別讓我都捅出來,到時候看看誰蹲監獄!

被柳海萍直接威脅後,段義和萌生了致殘或殺死柳海萍的想法。他曾對一位好友流露出要擺平那個“忘恩負義”的農村女人的想法,因為“那個女人知道得太多了,又不識好歹”。段義和和柳海平生活了十多年,頗為了解柳的個性,知道這個女人不達目的決不罷休。在段看來,他和柳海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段義和曾在一份材料中交代:產生殺死柳海萍的想法後,他也感到後怕,萬一事情敗露,不僅要身敗名裂,還有殺頭的風險,因此曾一度想放棄。但柳海萍步步緊逼,讓段義和“不得不採取相應措施”,否則即使免了殺頭的危險,也會面臨身敗名裂的結局。

段義和既然能夠做到副省級幹部,自然也不是善男信女。他頗有心機,心狠手辣,必要時候也能殺人。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段義和決定尋找一個最可靠的人來實施自己的計劃,他首選了侄女婿陳志。

由此,段義和和殺人兇手陳志的關係已經理清,段義和很有可能就是幕後買兇殺人者。

案發的第五天,7月13日(週五)下午,61歲的段義和在其辦公室內被有關部門帶走。

老奸巨猾的段義和被捕後,自知已經難逃法網,趕快推卸責任,以求免於一死。

僅僅2小時後,段就交代了殺人者是陳志,還聲稱他不知道這件事,是侄女婿陳志為了替他出口氣主動去做的。

刑警們帶著段義和的口供錄音,去找被關押在看守所中的陳志!本來一口咬定和段義和無關的陳志,聽了錄音以後氣憤之極。陳志覺得自己和柳海萍素不相識,完全是講義氣冒險為段義和殺人,段卻反咬一口。

完美謀殺,3天被偵破

陳志本來是段義和大哥的女婿,原來在貴州工作,是個普通的復員軍人,鄉鎮的小職員。在段義和的照顧下,陳志調到濟南,步步高昇,擔任了濟南市公安局治安支隊第三大隊副大隊長肥差。陳志對段義和非常感激,一心想要報恩。2007年春節期間,陳志到段義和家拜年,段把除掉柳海萍的想法告訴了陳志。陳志能進公安機關工作,並得到提升,全仗三叔幫忙,現在三叔有難,講義氣的陳志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段義和開始讓陳志潛入柳海平小區將其殺死,然後偽裝成入室搶劫的現場。經過陳志觀察,柳海平所住的小區是高檔小區,到處都是監控,晝夜都有保安巡邏,警察沒事也來巡查,實在無法下手。而且小區鄰里關係好,對門鄰居就像朋友一樣,陌生人在小區亂竄很容易被發現。潛入這樣的小區殺人,十有八九會失敗,還會被監控錄下,插翅難逃。

段義和知道一些官員互相謀殺主要採用車禍的形式,他又建議用車禍幹掉柳海萍。這種車禍一般不會被立案,即便被發現也可以避免坐牢,最多賠錢而已。段義和與陳志商量採取製造交通事故的辦法,把柳海萍弄成植物人。

陳志開車跟蹤了幾天,發現柳海萍做事很謹慎,平時深居簡出,活動範圍都在市區。這裡路上車水馬龍,到處是紅綠燈,車速根本提不起來。製造交通事故倒不是完全不可以,但很可能殺不死柳海萍,更不可能正好將她撞成植物人。況且即便撞了以後,陳志自己也很難逃走,反而會暴露自己,稍有不慎也會被懷疑殺人。

最終,陳志又把這個方案放棄了。

陳志最後想出了一個既能達到殺死柳海萍的目的,又認為能自保的‘上策’,就是爆炸。

陳志是解放軍工程兵出身,知道爆炸後所有的證據都銷燬了,特別是爆炸起火後,現場幾乎找不到有用的東西。爆炸的缺點是動靜較大,容易引起警方關注,所以陳志一直在猶豫,試圖找個更好的辦法。可是,這邊柳海萍對段義和連續逼迫,甚至下了最後通牒,段實在無法再等,讓陳志儘快動手。

陳志無奈之下,開始利用自身的懂技術優勢製造炸彈。段義和向陳志提供了柳海萍的工作單位、詳細住宅地址以及照片、家門鑰匙、汽車遙控器等物品,讓陳志抓緊時間動手。

爆炸就要搞炸藥和雷管,這難不倒身為警察的陳志。濟南市下屬的平陰縣有許多采石場,開採石頭需要炸藥,陳志就打電話給平陰縣公安局刑警大隊教導員廉德金,讓廉“弄幾斤炸藥和幾個雷管”,星期天去黃河炸魚。廉德金原在濟南市某區地稅系統工作,通過陳志幫忙調入公安系統。對陳志的要求,廉德金不敢怠慢,但他清楚,炸藥和雷管不能同時向一個人要,他就以家中蓋房需要炸石頭為由,向平陰縣玫瑰鎮王某的石子場索要硝銨炸藥2公斤,並由王某親自送給廉德金;同時,廉德金又向玫瑰鎮葛某的石子場索要電雷管5枚。事情辦好後,廉德金利用星期天回濟南的機會,把炸藥和雷管交給了陳志。案發後,廉德金被判處12年有期徒刑。

搞到這些以後,陳志卻不敢親自下手。陳志是警察出身,對警方辦案方法自然是瞭解的。他認為柳海萍和段義和的情人關係有很多人知道,自己雖從沒見過柳海萍,畢竟是段義和的侄女婿。如果陳志親自去殺人,就很容易讓警方順藤摸瓜抓住自己。

於是,陳志拿到炸藥和雷管後,找到濟南利達汽修廠老闆陳常兵幫忙。陳常兵今年40歲,是修車修理工出身,對汽車的遙控裝置很熟悉。因為以前求陳志辦過事,兩人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經常聚在一起吃飯,後來“二陳”拜了把子,陳志成了陳常兵的“大哥”。陳志讓他負責“研製”手機遙控裝置,自己給予知道,陳志自己負責爆炸裝置,“二陳”利用各自的技術共同製造了遙控爆炸裝置。為了檢驗這個遙控爆炸裝置是否有效,“二陳”進行了兩次試驗,用掉了2枚雷管,但裝置沒放炸藥。剩下的3個雷管全部放在了遙控爆炸裝置中,加上2公斤炸藥,一個遙控爆炸裝置就秘密製作好了。

遙控爆炸裝置製造好後,陳志卻猶豫了一段時間。身為警察的他十分清楚,只要輕輕一按,柳海萍必死無疑。爆破殺人可不是小事,一旦事情敗露,自己恐怕難逃一死。所以儘管段義和多次催促他“快點”,陳志總是搪塞說,正在試驗,快好了。

這段時間,經久官場的段義和一邊讓陳志儘快下手,一邊卻一反常態的對柳海萍特別的好,不但送給她很多禮物,還稱正在籌錢,很快就會給她100萬,也答應過明年就可以同她結婚。

有意思的是,柳海萍畢竟和段義和做了13年情人,對段是比較瞭解的。此時柳海萍發現段過分熱情,開始有了深深的戒心,認為段可能要對她不利。在案發前,柳海萍多次告訴父母,如果自己遇害,兇手就是段義和。

這邊段義和不斷催促陳志,陳實在無法再推,決定下手。

陳志的計劃很完美,首先他們偷偷的把爆炸物放在柳海萍的車上。然後開車跟在柳的車子後面,等到一處人少的地方就引爆,然後自己駕車逃離現場。

在陳志看來,他絕對不會暴露。因為爆炸會破壞所有的證據,警方根本無法通過現場追蹤到他。

唯一的漏洞是車輛,但因為相距高達200米引爆,路人是很難記住有這樣一輛車的。陳志有一定的案件經驗,他認為一旦發生爆炸,路人都會陷入混亂狀態,對於人和事都不會記清楚,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和陳常兵的車子。

2007年7月9日下午5時左右,陳志開著一輛警車帶著陳常兵一起來到濟南市國土資源局停車場。陳志攜帶爆炸裝置下車後,直奔柳海萍的淺藍色廣州本田思迪轎車。

之所以這個時間來,是因為這時正是下班時間,停車場來開車的人多,不會引起國土局保安的懷疑。陳志迅速打開車門,將裝有磁鐵的爆炸裝置徑直放在駕駛座位下,2公斤炸藥和3枚電雷管就被緊緊吸在車座下面,整個過程陳志在一分鐘內就完成了。然後“二陳”回到車上,由陳常兵駕駛車輛,等柳海萍下班駕車回家時,就跟蹤在後面,伺機引爆。

計劃很完美,執行起來卻出了問題。

兩人無論膽子再大,畢竟從沒有殺過人,尤其陳常兵本來就是一個修車的小老闆,從沒做過這種大事。由於緊張和害怕,加上路上車輛多,陳常兵跟蹤了不到5分鐘就跟丟了。

由於爆炸物已經放在了車子上,柳海萍隨時可能發現並且報警,今天無論如何要將她炸死。無奈之下,陳志就讓陳常兵駕車繞道來到柳海萍回家必經的建設路附近等候。他們把車停在濟南市工商局院牆邊上,陳志害怕暴露,坐在車上沒下來,讓陳常兵下車查看,看到柳的車過來就打電話告訴他。

陳常兵特別緊張,聲音顫抖的用外地方言向路邊那個老太太問了路,以確認沒有搞錯地方。

在看到柳海萍車子過來後,陳常兵立即給躲在警車裡的陳志打電話。同樣緊張的陳志咬牙拿出手機形狀的遙控器,裝作打電話的模樣,引爆了炸藥。

隨著驚天的爆炸聲,柳海萍被炸成兩截,當場死亡。殺了人後,陳常兵慌慌張張的跑向警車,然後駕車逃離現場。

陳常兵的這個反常舉動,被老太太看在眼裡,並且記下了車號。這就是二陳始料未及的事情了!

段義和從辦公室被帶走的當天,也就是7月16日(週一),山東省委對外宣佈,段義和被“雙開”,同時依法罷免了段義和的全國、省、市三級人大代表資格,並因涉嫌爆炸罪被檢察機關批准逮捕。

另一個幫兇陳常兵雖已經潛逃,但很快落入法網。

由於罪證確鑿,加上社會影響極為惡劣,中央首長下令要從快從重處理。

案發後僅僅一個月,2007年8月9日,段義和、陳志、陳常兵涉嫌爆炸犯罪,段義和涉嫌受賄、鉅額財產來源不明案一審宣判。山東省淄博市中級人民法院以爆炸罪、受賄罪、鉅額財產來源不明罪數罪併罰判處段義和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至於陳志也被判處死刑,陳常兵作為從犯,被判處無期徒刑。

段義和在作最後陳述時說了這樣一句話:“我從一個農民一步步成長為一名高級幹部,是黨培養的結果。之所以走到今天這樣一個結局,完全是因為那個女人。”

案發後僅僅2個月,2007年9月5日,段義和在濟南被執行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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