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尼特人,北匈奴的真正后裔

在国内的一些历史网站上,一直流传着一种说法,那就是被汉朝击败的北匈奴,之后迁徙到了欧洲,并把欧洲角的天翻地覆,被称为“上帝之鞭”。虽然这个说法一时间大涨了国内的民族自豪感。但实际上,在当今的史学界,依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欧洲匈人与匈奴之间的关系,相反,随着考古学的进一步发展,反而越来越证明匈人实际上更可能是个冒牌货,而至于真正的匈奴后裔,现在史学界越来越认为可能是匈尼特人,一支横行在中亚的神秘部族。

匈尼特人,北匈奴的真正后裔

一、匈人不是匈奴?

匈奴匈人同源说最早源于18世纪末的法国,之后一直是学术界的主流,但是随着20世纪70年代以来的考古发掘,这种假说越来越被现代史学界所否定,史学界之所以认为两者关系存疑,主要出于以下两点原因。

(一) 外貌相差巨大

在很多人的主观印象里,匈人与匈奴都是一副蒙古人的长相,都是地地道道的黄种人,但是如果我们细细阅读史料,就会发现这两者的外貌并不相同,甚至差异巨大。先看匈人的外貌,罗马史学家马赛里努斯在他的著作《历史》中写到:

“匈人的孩子刚一出生,他们的面颊就被刀深深刻划,这样当他们长大时,脸上的刀疤纹路会阻止胡须的生长。因此匈人成年后,他们相貌丑陋,没有胡须,形同阉人。所有匈人都有着紧凑强壮的四肢,肥短的脖子,而且身材畸形,样子可怕。”

匈尼特人,北匈奴的真正后裔

匈人复原图

在这段记载中,我们可以发现匈人是典型的蒙古利亚种,而在史学家普利斯库斯的笔下,匈王阿提拉也是一个扁鼻矮小的男人,再加上早期的匈人墓葬几乎全是蒙古利亚种,到了后期才出现了欧亚混血的特征,似乎已经证实了匈人与匈奴的关系。但是有一点匈人却与其他的蒙古利亚种人有着本质区别,那就是头型。高卢诗人西多尼曾记载匈人从小时候就缠头导致颅骨变形,即所谓的把头磨尖。在90年代挖掘出的匈人墓葬中,匈人的头颅确是狭长丑陋。而在中国这边,匈奴早先为典型的蒙古利亚人,到了后期由于统治范围的扩大而开始吸纳其他民族,开始呈现很多高加索人种的样貌。在中国古人的眼中,匈奴人不仅在外貌上并无怪异之处,反而被赞为容貌俊美。可以说,匈奴离开远东时已是一个混血民族,而刚到欧洲的匈人则是一个拥有缠头习俗、样貌怪异的单一民族。对于游牧民族来说,一边征服敌人并与之通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匈人没有理由会因为“保持血统纯正”这种少数文明国家贵族的观念而抛弃过去的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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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异的匈人头骨)

(二)文明程度相差巨大

除了上面外貌的差异,还有一点足以证明两者并非同源。那就是文明程度的差距。先说两者的技术水平,匈奴的冶铁工艺和科学技术虽然比汉朝差一些,但是在游牧民族里却算是技艺精湛。在已发现的匈奴墓葬中,挖掘出了铁甲,铁箭头与铁剑,司马迁也记载匈奴骑兵尽为甲骑,而在东欧挖掘出的匈人墓葬中则没有铠甲,连箭头都是骨头做的,这说明其起源之地资源匮乏,且与文明世界隔绝,连铁都很难交易到。这证明匈人初期的装备与技术都十分低劣,直到与哥特人与罗马人交流后,匈人才逐渐装备了铁甲与铁箭头,可见两者的技术水平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除了武器,匈人的其他技术方面也很落后,在记载中,匈人连帐篷都没有,晚上只能睡在马上和篷车中,而匈奴不仅广泛应用帐篷,而且还有临时的首都,水平不知道比匈人高到哪里去。

除了技术,在组织结构上,匈奴与匈人更不是一个档次,匈奴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从左右贤王到大当户再到单于,匈奴有自己的一套军政合一的官僚制度,组织严密,等级森严。反观匈人,则一直没能形成一个统一的国家,罗马人记载,匈人在阿提拉之前并没有共同的首领,而是各自为政,在当时,匈人作为罗马人佣兵来对抗自己同胞的事十分常见,可见其民族意识相当薄弱。

就像英国人迁居到美洲,中国人迁居到东南亚一样,并不会因为居住地的变化就丧失自己已经拥有的技术、习俗与制度,而匈人如此落后的情形,反而正好证明与匈奴的关系似乎并不密切。

匈尼特人,北匈奴的真正后裔

挖掘出的匈奴铁箭,铠甲

如果不是匈奴后裔,那么匈人是什么,史学界认为匈人其实是因为气候变冷从西伯利亚冻土刚刚迁出的年轻种族。很多证据似乎佐证了这一点,匈人之所以常吃生肉可能是因为其发源地缺乏水果蔬菜,难以补充维生素c,而生肉则可以留住大量维生素c,这证明其很有可能长期远离其他文明,因为但凡能通过贸易换得瓜果茶叶,是绝不会放弃吃熟肉的。

另外,匈人的墓葬中还发现了装饰成驯鹿的马,这证明其发源地拥有大量的驯鹿,而符合这一条件的只有西伯利亚。那么,既然匈人与匈奴关系不大,那么谁才是真正的匈奴后裔呢? 在东伊朗地区,存在着一个叫匈尼特人的部族,种种迹象表明他们更有可能是匈奴的直系后裔。

二、匈尼特人—匈奴可能的直系后裔

匈尼特人是马赛里努斯记载的一个东方民族,公元350年,当罗马人与波斯王沙普尔激战正酣时,沙普尔却突然选择了撤军。依照马氏的说法,沙普尔是带领他的军队赶往了东部边境,与一个叫做匈尼特人的部族作战。这场战争持续了整整八年,最终,沙普尔与匈尼特人达成了和平协议,匈尼特人作为波斯人的盟军一起进军罗马。当时正在执行间谍任务的马赛里努斯在亲罗马总督的安排下亲眼目睹了匈尼特人,马赛里努斯写到,匈尼特王仪表堂堂,立于沙普尔左侧,地位最为尊贵,并描述他足智多谋,懂得外交之道。在之后的战斗中,匈尼特王子在阿米达城下被罗马弩炮击杀,为了维持住匈尼特人的忠心,沙普尔被迫改变战略部署,放弃奇袭罗马北部防线转而围攻阿米达,最后虽然阿米达失陷,但沙普尔的大战略却完全泡汤。匈尼特王子的死居然可以改变沙普尔的计划,可见其地位之高。

匈尼特人,北匈奴的真正后裔

俘虏罗马皇帝尤里安的波斯王沙普尔

那么为什么说匈尼特人和匈奴可能有关系呢?一是语音上的相似。匈尼特人的希腊语称谓为(Χιον)(ιται),其中(ιται)这一后缀是指部落,前面的(Χιον)则是名称,这一名称的发音刚好是“匈”,与hun和xiongnu都很接近,也正为此,有的学者曾推测他们跟匈人有关,但是,

马氏本人既见过匈人也见过匈尼特人,他对匈人的外貌评价是怪异恐怖,匈尼特人却是高大英俊,显然马氏并不认为他们有相似之处,这个观点可以基本排除。在记载中,马氏还提到,匈尼特人的领地紧挨着欧塞尼(Euseni),在有些版本中,则是紧挨着贵霜(Cuseni),Euseni的音与乌孙十分相似,而后一种在希腊语中则是指贵霜,乌孙与贵霜在血统上十分接近,领地也比较相近。从这里可以推断出匈尼特人的地盘主要在东伊朗地区,而中国史料记载的北匈奴最后的行踪之处,恰恰是在这个东伊朗地区。

中国史书有关匈奴的最后记载是在《魏书》中:

“粟特国,在葱岭之西,古之奄蔡,一名温那沙。居于大泽,在康居西北,去代一万六千里。先是,匈奴杀其王而有其国,至王忽倪已三世矣。其国商人先多诣凉土贩货,及克姑臧,悉见虏。高宗初,粟特王遣使请赎之,诏听焉。自后无使朝献。”正是根据这段记载,历史学家夏特推断粟特就是阿兰,匈人就是匈奴,夏特认为这段记载的记载时间是452-462年,此时离匈人进入欧洲(370年)过了大约80多年,刚好是三世左右,里面的粟特王就是匈人末代君主安尔纳克,但是这种说法却漏洞百出。

一是安尔纳克此时为了躲避追杀刚刚举族逃入东罗马,怎么可能与中国通好。二是在距离上存在巨大缺漏,中国与伏尔加流域的直线距离足足有7000公里,太过遥远,其间又有大批的游牧民族盘踞,几乎不可能通商,而在史学界的共识中,中国一般记载的粟特就是伊朗河中地区,没有理由在此指代阿兰。如果我们将史料中的距离与《魏书》对其他国家的记载相比,则更有可能证明这个粟特就是通常记载的粟特。比如《魏书》中记载波斯国语去代二万四千二百二十八里,这个距离远大于对粟特国的记载,明显粟特离中原要比波斯要近,这么一比,粟特显然不是远在伏尔加河的阿兰。

匈尼特人,北匈奴的真正后裔

匈尼特人,北匈奴的真正后裔

匈尼特人

通过以上的论述,我们可以发现匈尼特人与匈奴有几大相似点,一是读音上的相似。二是样貌记载上都是高大英俊。三是中国史书匈奴消失的地点几乎就是马氏所描写的匈尼特人的居所。四是匈尼特人与匈奴一样,都是一个懂得外交的高级游牧文明。虽然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两者确有联系,但至少比差异巨大的匈人更有可能是匈奴的直系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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