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琰先皱眉:“听了多少?”
“该听的都听了,不该听的一句都没有听到。你心里想些什么恐怕连你自己都不清楚,我又怎会明白?”她这话有几分讽刺意味。谁让他的心思那样另人难猜,难得逮着个机会,她不调侃他几句怎么对的起她自己。
“十年了,你把她养在身边十年了,你当真以为妈不知道?你让她回来,不怕妈对付她?”
慕琰玥走过来,拉过他身边的椅子坐下来,毫无形象的拿起筷子大吃大喝起来,一点金枝玉叶的气质都没有。
“那是她的事。”慕琰先抿着唇,神色之间有丝动容。
“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慕琰玥又吃了几口菜后,把手伸向了那盘看着就会让人垂涎欲滴的慕斯蛋糕。心里很鄙视慕琰先,口不对心的家伙,嘴上说着不关心。
看看这蛋糕的材料,那可是从德国进口现场烤制而成。
慕琰先起身,伸出手让助理为他穿上西装外套:“她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就活该被整死,也省得枉费我这十年来对她的教导。”
慕琰玥摇头,跟这个家伙说话永远都是一个结果,气死你。她瞅了一眼迈着优雅步伐的慕琰先,扔下筷子,无力的起身跟在他身后离开。
姒姒站在慕琰先独自包下的西餐厅门外,回过头来望着那里面的清冷,又转过头来欣赏着街上的繁花与热闹。
她突然笑了,谁也不知道她这突如其来的征兆是为了那般。
但她就是笑了,迎着寒风,她的笑容明艳动人,却不夸张。轻挑的眼角,硬是挑出如四月桃花瓣般的纷纷扬扬铺展开来。
车旁的任助理心口有些窒息,她的美是那样的顺其自然,毫无张扬,不妩媚却又那样使人着迷。
“姒姒“熟悉中带着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知道那道声音的主人,何玺尔。
她慢慢抬起眼眸,道不是因为她有多割舍不下他,才会把他的声音记得如此深刻。
她能把他的声音刻在心里多深刻,就代表对他的恨有多刻骨。
她已等了十年,并不想跟他四量拔千斤,假装不认识。
既然她从一回来就处处针对他,连最后的喘息机会都不肯给他,此时更没必要回避他。
她笑意更深的看着他:“何总裁?”
杀父之仇不共代天,她竟能如此风淡云轻冷静自若的对他笑言。她真的变了,她的强势与犀利有种压迫感,使何玺尔很不舒服。
这是长期居于高位才能养成的某种气场,非一日之寒,她离开的这十年究竟过着怎么的生活?才能使她一个女人炼就出如此强大的震慑力。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秘书告诉他她不想见他,这本是件另人不快的事,他却有种莫名的悸动。
她不肯见他是对他还有旧情难忘?如若不然,她为什么不敢坦然面对他?
“姒姒,我们能谈谈吗?”他向前两步,停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与她摇摇对望。
他多想从她眼睛里看到一丝恨意,至少有恨还能说明他的猜测是对的。
有恨亦有爱。
可是,她的双眸里除了平静还是平静,波澜不惊的眸子丝毫没有动容,只有那抹笑更加深刻的扩大在唇角边上。
了解她的人都清楚,她这是真的动怒了。
“抱歉何总裁,您有预约吗?”任浩南挡在姒姒与何玺尔之间,公式话的回绝:“如果没有,请何总裁离开,冷总时间宝贵,其是阿猫阿狗都能见的?”
何玺尔那双阴毒的眸子狠烈:“一个小小的助理,也敢在我面前指桑骂槐?”
任浩南刚想反击,被姒姒一个眼神示意,恭敬的退开到她身后。
姒姒唇角的笑有一瞬间的凝固,她是经历过事情的人,岂会不知道这是何玺尔的下马威。如果他以为她还是十年前的冷姒姒那就大错特错了。
姒姒慢慢荡开唇角,笑意深深溢满整张脸:“何总裁是干大事的人,助理的一句完笑话你又何必当真?”
“姒姒,你真的变了。”
姒姒冷笑,这是他今晚说的最大的一句大实话。
姒姒微笑的看着他,淡漠的眸子却毫无情绪:“如果何总裁今晚找我只是为了一叙旧交,我看还是免了。你我现在这种特殊关系,何总裁要懂得避嫌才是。毕竟,我们很快就会在收购何氏一案上再次相见,不是吗?何总裁。”
她明明语气轻柔,眸眼含笑,一副无害的少女模样,却是字字珠玑在针对他,又让他挑不出半点毛病来回击她。
看来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傲冷雪梅,果然名不虚传。
“既然如此,那何某改日必登门谢罪。今晚,就当何某打扰冷总了,还请抱歉。”何玺尔言语诚恳,歉意十足,好像真的在为今晚的唐突感到懊恼。
他在商场打滚多年,手腕与睿智积淀成积,自是进退有度,左右有局。
“何总能有如此想法,那是在好不过。”姒姒笑意傲然凝着他,而后平静无波的与他擦身而过,钻入车里。
车子绝尘而去,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何玺尔刚才的温润有礼不复存在,他目露凶光,对着姒姒车子消失的方向阴狠道:“傲冷雪梅?哼!十年前我可以伤你一次,十年后我依然可以伤你第二次。”
“哥,今晚的事情你怎么看?”隐匿在旋转玻璃门内的慕家兄妹本是要离开的,走到这里,却无意听到一段精彩的唇枪舌战。
慕琰玥侧过头看着慕琰先,拧眉不解:“看来妈要行动了,你不帮她?”
“她能应付。”慕琰先冷着眸子,盯着玻璃门外那道屹立不动的身影,十分不爽。
“可她能应付妈吗?何玺尔是不足为惧,可是妈呢?你如果不想让她再死一次,就要早做准备。”
死?十年前她活了过来,十年后,她就不会再死了。这一次,没有他的允许,纵然对方是魔头转世,他也定会护她周全。
玻璃门被助理推开,慕家兄妹走出来。
何玺尔已离开,他刚才站着的地方已没了他的身影。
本是春末,天气却出奇的冷,今年注定是个倒春寒。
夜晚的风夹杂着寒意扑面而来,冷风从衣领灌遍全身,慕琰玥冷的打了个激灵。她下意识的搓了搓手,抱怨道:“这鬼天气,是想冻死人吗?”
“你先回去,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那你一个人要小心,别太晚。”慕琰玥没有阻拦他,因为她知道他一直喜欢这样的天气。天越冷他越爱,他骨子里跟冷姒姒无二,外表冷的让人发寒,内心却灼热如烈火。
慕琰先踩着稳健的步伐行走在深夜的街面上。
由于他选的这家餐厅是会所形式,所以开在较偏僻的地方。此时深夜,这条街道早已没有人影走动。
这正合他意。
因为他正要前往一个他不愿与人分享的地方。
暗夜深深,静谧的有几分可怕,头上有软软的棉絮扑下来。他停下来,抬头看了看,原来下雨了。
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把姒姒抱回来的那个雨夜,像极了今晚。
车速在他的催促中,被司机逐渐加码。他不记得自己咆哮了多少次,司机才狠下心来,不在顾忌他的安危,把油门踩到最底。
终于,他在那片阴气飕飕的墓地里看到倒在雨泊中的姒姒。她全身被雨水浸透,脸色灰青的躺在那里,如同死去。
那一刻,他也差点没了呼吸。
他发了疯似的奔跑过去,抱起她冰冷的身体,撕心裂肺的唤着只有他与她才懂的名字:“阳阳,你醒醒,对不起,我来晚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回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残忍?你醒醒,你说过的,我是个缺少阳光的人。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阳光,你说的话都不作数的吗?你醒过来,如果你敢食言,就算追到阴朝地府我都不会放过你。”可是不管他怎么呼喊,她始终像朵凋零的花朵,垂着头颅,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他怕极了。
那一刻,他的心已随着她死了一半。
还是在助理的提醒之下,他才醒悟过来。不敢再有片刻耽搁,匆匆把她送往最近的医院。还好,时间及时,在医生全力的抢救了一天一夜后,她终于脱离危险。
命算是保住了。
他顿时松了口气,眉梢也透出少有的笑意。
身上那股强撑着的气也在瞬间抽离,一阵眩晕袭来,他倒在了病床边。
当他醒来,姒姒却在脱离危险后又一次陷入昏迷。医生的解释是,她是因为受到某种重创后,潜意识选择逃避,不愿醒来。
他听完医生的解释,默默无言的站在她的病床边,那一站又是一天一夜。
然后,他就消失了三天。
没有人知道那三天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三天后,他回来,执意要把还在沉睡的她接回到家里,不顾医生的劝阻。他当时只冷冷的对医生说了四个字,却坚定有声:“她会醒来。”
路已到尽头,慕琰先拐入左手边的胡同里,当年的破败胡同已不复存在,焕然一新的大楼栉次鳞比,却处处透着温暖的熟悉。
很意外路边上那个石头台阶还在,他走过去,抚摸着石头台阶的表面。经过数年的洗涤,台阶的表面也光滑程亮。
他双手一撑坐了上去,牵起的嘴角透出满足。
他伸出手臂,想像着他的阳阳就坐在身边:“来,阳阳,靠在我肩上。”
“光光,你会让我靠一辈子吗?”她笑嘻嘻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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