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 石 灣

磐 石 灣

乍聽到磐石灣還以為是哪個破落的小山村,其實不然。磐石灣是所有的年輕人都向往的天堂,是每一個懷揣夢想的年輕人想要跳出底層的捷徑之地。這裡有數不盡的美食,看不完的美景,穿不盡的衣服,求不來的金錢和權利。

與其他的年輕人不同,愛麗對於磐石灣這樣紙醉金迷,燈紅酒綠的地方心中是十分牴觸的。愛麗自幼跟著母親生活在磐石灣,在父親賠償金的支撐下艱難的完成了其他家庭耗費多年才能讀完的大學。

愛麗的父親是磐石灣郊區的一位建築工人,本來就貧寒的家庭根本無力支付愛麗高昂的學費。為了自己女兒的成長學習,愛麗的父親不惜付出生命騙得了愚蠢老闆的賠償金。在不一樣的環境接觸不一樣的同學,難免使得愛麗漸漸偏離了自己生活的軌跡,更是忘記了自己的出身。

從小受到良好教育的貧苦女孩總是喜歡把自己放在高人一等的地位,這並不是真正貴族派頭所呈現的狀態,倒像是某個破落戶想要拼盡全力掙扎出的所謂面子工程。為了跳出怪圈過上和學校其他同學一樣的生活,愛麗在母親的堅決阻攔下還是毅然來到了磐石灣。

當然,她們就住在磐石灣的郊區,這樣的距離並不像多的大突破,可我這裡說的愛麗來到磐石灣是連同她的身份地位以及所有二十多年形成的思維慣式,並非單純的物理遷移。

一個剛剛畢業的毛頭女孩靠什麼能夠在磐石灣這樣的環境立足,這是愛麗必須面對的問題。她沒有了父親賠償金的支撐,也沒有了母親每月靠縫補衣服的支援,僅僅有的只是按部就班的朝九晚六。這些辛苦掙來的金錢完全滿足不了她的開銷,更別說考這樣微薄的薪水伺機進入上層社會。

愛麗待在租住的陰暗地下室,看著地面溼漉漉的水漬默默發呆。她從小父母的薰陶似乎並沒有能給她帶來賺錢的門路,反而因為道德的束縛讓她侷促不安。她的慾望像是吃到了蜜糖的螞蟻一樣不停地啃噬,一寸寸的剝離她二十多年來堅固鑄造的外殼,她開始變得急躁,開始思索賺錢之道,開始尋求上升階層的途徑。

她想到了,一個女人就算辛辛苦苦的在自己的行業奮鬥到最後也避免不了被資本市場驅逐,哪怕自己坐到令人豔羨的高管職位。女人從一開始就被社會貼上了各種各樣的標籤,像是一個會移動的私有物品或者是廉價的生產工廠。愛麗不想被所謂的世俗困住,她如今一窮二白有的只是一個看似光鮮的學歷證書和還沒有衰老的姣好面容。

枯萎的心靈和空洞的腦袋到底哪個更可悲,愛麗根本沒有時間考慮,學業已經佔據了她二十五年的光陰,她必須用最為快捷的方式讓自己的經濟上個臺階。在這個慾望的加持下,“愛情”或許是最為名正言順的渠道。

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女人憑什麼讓男人花費巨大的金錢呢?她仔細思索發現,一個可憐的不走運的男人就像一塊急需愛情的海綿,哪怕只是滴下一點感情,乾癟的海綿也會立刻張開大口來吸收,何況她自己除了貧窮沒有一點劣勢。

從哪裡找到可憐多金的男人呢?愛麗心裡又陷入了焦灼,她不想讓自己絞盡腦汁想到的辦法變得不能實現,她已經決定放棄固有的思維了,她不再害怕世人的非議,何況她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了。

愚蠢的法官可以輕易地審判一個貧窮的人,卻不會讓家財萬貫的登徒浪子坐牢,愛麗明白這個社會暗藏的規則。道德一定是存在的,可是在磐石灣這個地方道德被具化成了金錢、權利、慾望。只要你有了足夠的資本,你的道德就是你所闡述的話,經過百年流傳下來的精粹在財富面前只不過是一場捧腹大笑的滑稽劇。

愛麗換上所有積蓄買來的衣物,推開溼冷的房門走到磐石灣的街道。她能看到男人對自己的貪婪慾望,能看到開著豪車的生物不停地打量。她的心中沒有了對不道德行為的反感,反而找到了內心渴望已久的通透和敞亮。

她看見魔鬼五彩斑斕的翅膀想天使一般飛過她的頭上,撒下來的都是紅寶石,射出來的箭都是金光閃閃,照亮了繁華的街道,使金錢都紅的發綠,給原來單純樸素的王位蒙上了一片愚鈍的輝煌;她聽到虛榮之身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虛榮的浮光掠影聽起來似乎成了權利的象徵。

愛麗眼神迷離的看著遠方,徑直走進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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