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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阳”看客与“鲁迅”看客已完全不同
——"围观起哄"的心理是如何养成的
近两天，甘肃庆阳19岁女孩李某奕跳楼自杀事件引发舆论高度关注，人们不仅仅因为一个花季少女轻生而惋惜，也因为整个事件中各方的行为带来的巨大争议。这个女孩，被班主任猥亵，被医院诊断为PSTD（创伤后应激障碍），学校消极处理，心理老师的不专业不作为导致的二次伤害，抑郁症，高考失利，到最后准备结束自己生命的时候，又受到围观群众的嘲笑和攻击。
这位班主任目前已经被人肉搜索出来了，身份证、家庭地址等，网友集资买一大波花圈正寄往他家，还有人扬言要“好好教训他”。这个事情，有起哄的看客，有网络的暴力者，有客观的分析者。在这起事件中，引起媒体和观众愤慨的除非了禽兽老师之外，还有一件事就是狂欢的“看客们”。这几个围观群众起哄的行为，算是一个标志性事件。或许可以成为心理学家的研究课题：一个人怎么能够如此心安理得地面对他人的苦难？他们的内心状态是一个谜。
责任分散效应已经无法解释看客心理
1964年，两位美国的心理学家提出“旁观者效应”也是因为一则当时震惊全美的社会谋杀案件。一名28岁的女子在其纽约的住所附近被歹徒持枪杀死，据报道，她有38个邻居目睹此事，但无一人出手相助或报警。之后媒体不断对这一事件加以渲染，从而引发了民众广泛的议论。新闻评论人认为是因为人际关系的冷漠。而当时的两位心理学家经过严密的实验，得出“旁观者效应”。旁观者心理，大多或冷漠或麻木，犹如鲁迅笔下的看客形象。
鲁迅笔下的“看客”，核心观念是“冷漠”。他们不知道革命的意义，也不知道生命的价值，有人被杀，他们只想着去吃人血馒头。庆阳这次围观自杀事件，“看客”心理已经不是冷漠或者麻木，而是开心和狂欢。他们知道自杀意味着什么，但是他人的死亡，并没有唤醒这些围观者的怜悯之心。这样的自杀场景中，这些“看客”已经从麻木不仁的底层，变成了得意洋洋的“消费者”。他们拍视频，发朋友圈吸引大家看热闹，要求“自杀者”快一些，更干净利索一些。他们的心理已经难以用观者效应来解释的通了。
那些表面上“人性泯灭道德沦丧”的围观看客们，到底是什么心理，以及如何形成这样的心理的呢？这种人的人性，并不是中国人“普遍的人性”。但也多少反映出社会心理的黑洞，这样的人至少是一个群体。这个群体突破了“生而为人”的底线。
与这个时代当下的社交平台有关
看客心理的养成，也与这个时代当下的社交平台有关，比如直播平台。在“流量为王”的时代，流量成为了新的货币。主播们只想着打赏，而不关心他人死活，事情越新奇，越反常，就越能让“看客”兴奋，就能带来更多的流量。 就这样，一些人成了猎奇的看客，面对他人的自杀场面，首先想到的是吸引人，成为了一个消费的题材，就有了狂欢的消费者。
所以，李某奕在跳下期间，在楼下的围观者不仅不为其跳楼而揪心、犯难，而是为其不快点跳楼而焦急、不耐烦，甚至有人喊“跳啊，快跳啊”等。在她跳下后，有围观者吹口哨，表示“跳得好”。甚至还有的人揣度她是不是为了成为“网红”而在表演。
面对一个人试图跳楼轻生的场景，围观者是正常的；拍照的，尚难孤立评价；可是有人议论，“她哪是在跳楼，要跳就不会等到警察来” “死不了的，她肯定不会跳”，这就不是正常的心理；有人反过来焦急 “她怎么还不跳啊？”这显然是残忍的心态了；还有人不时向女子高喊：“跳啊，快跳啊。”
这种人无疑有杀人嫌疑，属于心理极不正常的群体。不但该送上道德审判台，还应承担精神赔偿责任，同时承担法律责任。因为他们同时也是帮凶，既加速了自杀者跳楼，同时也干扰了消防员的救援。
自杀者，常常是碰到极度悲伤的事情，难以承受意外的沉重打击，意志不坚强，思维钻牛角尖。此时其心理必定处于迷茫状态，无法做出正确判断和理智决定。作为心智正常的旁观者，应当帮助自杀者度过难关，放弃轻生念头，珍惜生命。如果反过来，冷嘲热讽、刺激自杀者，会让犹豫的自杀者最终走向绝境。
轻生，不可取，鼓励别人轻生，更不可取。一个人是否善良，从他对别人生命的态度，便能一目了然。当发现有人企图自杀时，是想方设法帮助别人摆脱险境和危机，还是看别人笑话甚至当作有趣来取乐？是苦口婆心真诚劝导别人珍惜生命，还是在兴奋地等待别人在险境中走向绝境？这就是明确的分水岭。
世界著名的媒体文化研究者和批评家尼尔·波兹曼在《娱乐至死》中说过：“互联网时代正在构建一种娱乐化的大众媒介，其提供的肤浅甚至是恶俗的快乐是欲望发泄式的，是缺乏思索和精神参与的。”面对娱乐化、低俗化的网络直播，网民更要做有独立意识、批判能力和责任意识的网络公民，拒做麻木的“看客”。
如果被围观的人是你的家人，你还有心情做麻木冷漠的“看客”吗？
本文作者“莫兔”，是心理咨询师雷亚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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