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社会大哥“刘涌”伏法记实11

沈阳社会大哥“刘涌”伏法记实11

刘涌与申丽姝经过热恋后,于1991年1月结婚了,两人共同经商,卖服装和鞋。当时与他们合作的,还有一个人称“三宝”的孙树鹏。

结婚生子后的申丽姝,与刘涌住在小津桥附近的楼里。她希望自己有一个平静的家,有一个好的生活环境,因而常为那些数不清的“社会朋友”聚集在自己家里而与刘涌发生争吵。1997年7月的一天晚上,申丽姝和一起经商的孙树鹏,以及刘涌的心腹吴静明、张建奇、段连江在家。吴静明往射完毒品后在一间屋子里睡觉,申丽姝和孙树鹏在客厅里谈话,谈什么?无非是经商中离不了的钱的事。

当时,孙树鹏与程健、申丽姝之间的关系比较紧张,孙树鹏对程健颇有微词,这使申丽姝听后很恼火。后来按撩不住火气,申丽姝和程健吵了起来,而且受丈夫熏染,她也爱动手了,打了程健一记耳光,然后又举起凳子,边打边赶他走。

程健挨了刘涌夫人的打,敢怒而不敢言,转身就往外走。在程健与孙树鹏这两个人之间,刘涌选择的当然是程健。程健不仅为他开车,帮他做买卖,而且对他忠贞不二。

刘涌喊:“你别走!”几个大步追出去,把委屈得要哭的程健拽了回来。

刘涌回来后,两眼冒着怒火问孙树鹏:“妈的!是不是你小子给瞎挑的?”

刘涌心里对孙树鹏已渐渐失去信任,他怀疑孙树鹏赌输了进货的钱,现在又怀疑他在挑拨申丽姝与程健的关系,便大骂孙树鹏。

程健见刘涌态度鲜明,为自己撑腰,心里有了底,胆子也壮了,上前给了孙树鹏一拳。孙树鹏也不是一般人物,程健那一拳把他打火了:“你还敢打我?"

刘涌觉得应该狠狠教训一下孙树鹏,他见孙树鹏没有服气,感到光是程健那一拳不解恨,便也过去打了孙树鹏两拳。孙树鹏现在是“猪八戒照镜子一一里外不是人”, 挨了骂又挨了打,十分恼火,便和程健、刘涌争吵起来。

外面的争吵声惊醒了正在屋里做好梦的吴静明,他睡眼惺忪地走出来,问:“什么事?咋的了?”

孙树鹏的辩驳使刘涌更加生气,他便指着孙树鹏说:“给我打他!拿枪,给他一枪!”

吴静明刚才在似睡非睡之中,依稀听见刘涌、程健、申丽姝,孙树鹏这几个人在激烈争吵,并不知道这几个人的矛盾关系。但有一点他现在是听得一清二楚的,那就是刘涌让他拿枪打孙树鹏。吴静明记得在刘涌家酒柜里有一枝枪。白色的,是用发令枪改制的火药枪,里面装的是火药、枪砂,能打两枪。吴静明转身来到酒柜前,抓起那枝枪就奔孙树鹏去了。孙树鹏正坐在沙发上,吴静明用枪口顶在他的左大腿根处,眼睛眨也不眨,毫不犹豫地用手指勾动了扳机一“砰!”孙树鹏的大腿被火药枪击穿一个洞,枪伤周围都“糊”了,鲜血急流.....

孙树鹏果然不是一般的人,中枪后动也没动,对刘涌和吴静明说:“再给我补一枪得了,要不你们都没好。”

枪声和鲜血使刘涌感到兴奋,他拿出一枝锯掉把的猎枪,被申丽姝给抢了下来。

张建奇上前看了看孙树鹏的伤口说:“二哥, 三宝不行了!”

一句话提醒了刘涌。如果在他家里出了人命,就会有麻烦。就说:“上医院!”几个人一阵忙活,把孙树鹏送到市红十字会医院进行抢救。孙树鹏伤势不轻。虽经手术,金属弹丸仍然留在侧坐骨及附近软组织内。经法医鉴定,损伤程度为重伤。

人们实在感到不解:“没啥事”就能开枪打人吗?“没有矛盾”就能将一个合伙人开枪打成重伤吗?

孙树鹏住院后,刘涌去看他,冷笑着问:“这事怎么办?是干呢,还是报案?”

孙树鹏说;“现在我动不了,我站起来的时候再说吧。”

“以后我天天来看你,每天给你1000元钱。”刘涌大度地说。但他去了几次就不再去了。

在刘涌看来,钱是万能的。不管他闹出了多大乱子,出了多少麻烦,都能用钱摆平,用钱化解。孙树鹏没有报案,只收了刘涌一笔钱作为赔偿。

刘涌与申丽妹的婚姻是短命的,他们婚后仅两年就离婚了。

袭警

1992年10月6日晚上9点左右,两位大约三十五六岁的男子,一前一后走进了位于辽宁宾馆后面的露丝酒吧。辽宁宾馆后面有一条胡同,并排开设了几家酒吧,店面朝东的露丝酒吧即是其一。虽然酒吧并不临街,但因闹中取静,环境幽雅,很受顾客青睐。走进露丝酒吧的两位客人是未穿警服的警察。一位是和平区公安分局园路派出所的副所长刘宝贵,另一位是和平区公安分局刑警队副队长孙明。

他们走进店堂,女老板刘丽笑着迎了过来。刘丽将刘、孙二人让到一张靠窗的桌边坐下,交谈几句后就忙别的去了。

忽然,刘丽惊慌地跑过来说:“哎呀!外面打仗啦!”

就在刘丽跑来报告的同时,刘宝贵已经依稀听见外面有人呼喊“救命”,还有刀砍在人身上的声音。他望望窗外,月光下人影杂乱。“这是我的管区,得出去!你带了枪没有?”

孙明取下了“六四”式佩枪。刘宝贵接过手枪,毫不犹豫地来到门口,孙明在后面紧随。胡同里,五六个歹徒手持猎枪、枪刺等凶器正在袭击一个不到30岁的男子,那个人被打得满脸是血,狂呼“救命”....“把刀放下!”刘宝贵举枪高喊,“我是警察!”一声威喝镇住了正在行凶的歹徒,他们惊慌地向北跑去....

被打的青年男子在危难之中巧遇警察援救,挣扎着向刘宝贵跑来,他似乎认识刘宝贵,边跑边喊:

“宝贵!宝贵!”

刘宝贵发现七八米外停着一辆面包车,车后露出一张瘦长、苍白的脸,一个男子猫腰隐藏在车尾,手中端着一枝猎枪,正在向他瞄准....宝贵对着那个人大喊:“我是园路派出所的刘宝贵!把枪放下!”

话声刚落,为了震慑歹徒,他扣动扳机,向空中鸣枪示警。

然而,几乎与此同时,对面那枝猎枪也响了,刘宝贵只见眼前一大团火光向他飞来,他本能地侧身向左躲一下,无数颗铅弹打进他的右髋和大腿上部,火烧火燎的剧痛....

“孙明,我挨了一枪....别出去,他有枪....”

歹徒行凶,战友受伤,孙明哪能不出去呢!他认识那个歹徒,高喊着他的名字骂了一句,从刘宝贵手中接过枪,将刘宝贵扶进酒吧。就在这时,那个歹徒的枪又响了,无数颗铅弹打在酒吧木门上,孙明持枪冲出酒吧还击,歹徒已经驾车逃离.....

开枪击伤刘宝贵的不是别人,就是8年后成为嘉阳集团总裁的刘涌。

当孙明高声呼喊那个开枪袭警的歹徒的名字时,刘宝贵才知道打伤他的歹徒是刘涌。他以前并不认识这个人,但是知道他在1989 年打伤过一位在第二届全国青年运动会上演唱大会主题歌的男演员宁勇。没想到,今天自己又挨了这个歹徒的黑枪。

刘涌户籍上注明生于1960年,实际上他报早了两年。他从小爱好体育,父母也花了不少心血培养他,在他七八岁时就送他到体校学游泳,专攻仰泳,而切成绩相当好,曾获得辽宁省少儿仰泳100米、200米冠军,后来因刘涌患病而告别了泳池,入伍到天津当了兵。

刘涌是绝顶聪明的人,这使他不满足于转业到沈阳市纺织品公司当一名普通的司机和调拨员,于1982年下海经商,施展才干。他开饭店,倒服装,搞羊毛衫加工,从事对苏贸易,进商场卖家电,与港商合办皮革厂.....

商海沉浮,刘涌的成功多于失败,他逐步地在中街、太原街站稳了脚跟。如果你见到刘涌,会看到一张慈眉善目的脸。他因胃不好,人显得清瘦,与人们印象中歹徒那种粗壮、狰狞的形象完全不符。然而你千万不要被表面现象所迷惑。他自小有一种争强好胜的性格,长大后,他极愿与一班流氓、地痞为伍,热衷于斗殴滋事,打起仗来凶狠无情。混迹商海使他结交了更多这样的朋友,父辈的政法干部背景使他有一种优越感,助长了他的气焰。

10月6日那天夜里,忙于商务的刘涌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吧枪战现场呢?

那天上午,沈阳站的工人张绍波和两个朋友在站前民主市场上闲逛,撞了两位年轻妇女,发生争吵。其中一个姓李,指责张绍波对他们不怀好意,遭到他们打骂,小李说;“你们等着!”拿出手机找人。张绍波几个人踢了她,然后就往北走了。

走到一家服装店门前,他们看见刚才被他们打的那个年轻女人和服装店的店主袁庆友在一起,才觉出事情有些不妙。他们认识袁庆友,袁庆友看见张绍波等人正巧从店前经过,振臂一呼,带几个人追打,幸亏他们跑得快,毫发无损。

按说,这件小事至此就该平息了,可是袁庆友不肯罢休,决心报复张绍波。他给好朋友刘涌打电话,说他的女朋友被张绍波打了,让他过去一下。刘涌一听,立时来了精神,连忙说:“行,我马上过去!”

“社会朋友”找到刘涌,刘涌即使商务再忙也要放下,去帮“社会朋友”办事。此刻,刘涌很清楚袁庆友叫地过去一下”是去干什么。于是,他马上给回佩学打电话,通过回佩学找吴静明。

吴静明,别名吴明,当年29岁。此人无业游民,曾因伤害他人被收审一次,因盗窃被行政拘留一次,因流氓盗窃被劳动教养3年。此人凶狠诡诈,他是刘涌身边“四大金刚”的头号人物。

挂完电话,刘涌随即驾驶他的“蓝鸟”

去太原街,走进服装店,看见吴静明、回佩学、陈文斌等几个“社会朋友”也到了,袁庆友将小李被张绍波等人辱骂殴打的事情讲了一遍,然后说;“这几个人总在站前、太原街一带转悠,跑不远,我们去找他们!"

当天晚上7点,刘涌开着“蓝鸟”来到罗马假日酒店,在一间包房内,看到了张凡、吴静明、陈文斌等“各路英雄”八九个人。此前,刘涌又给回佩学打电话说:“张绍波他们听说我们在太原街找他了,晚上要同我们斗,我们得做好准备,都带家伙,干他们!”

经他这样一鼓动,“各路英雄”都带了猎枪、火药枪、枪刺赴会,刘涌自己也做了准备,在车内暗藏一枝装满了铅弹的猎枪。

这么多“社会朋友”聚在一起,自然要狂饮一翻。吃喝到9点来钟,酒足饭饱,又议起今晚聚会的目的,袁庆友说:“张绍波那小子很有可能在‘大霞’的咖啡屋那边,我们过去找他!”

“大霞”,名叫王旭霞,当年35岁,是沈阳有名的毒品贩子,当时,包括刘涌、吴静明、张凡等人在内,聚会中的许多人都吸毒,熟知“大霞”开的咖啡屋。袁庆友了解张绍波,猜测他可能会出现在那里。

“走,我们过去找他!”,随着刘涌一声喊,众人纷纷站起,向门外走去。惟有张凡在包房内扎毒扎抽了,没有去。

刘涌驾驶“蓝鸟”,载着袁庆友,回佩学等人开着一辆面包车,直奔位于辽宁宾馆后面的“大霞”咖啡屋而去。停车后,这些人手持猎枪、枪刺,到咖啡屋、酒吧搜寻张绍波。刘涌手拿猎枪,在汽车附近站着。

搜到第三家,他们果然看见刚乘出租车来的张绍波,把他叫了出来。

刘涌感到此地是繁华地区,百米之处就是市公安局,不便动手,便说:“把他拽走!”

站在咖啡屋门口的吴静明、陈文斌用枪顶住张绍波,抓住他就往车上拽。张绍波一见这个来头,吓得脸色发白,拼命挣扎。这一来,惹怒了吴、陈两人,上去一阵拳打脚踢、打得他满脸是血,高声呼救。他越喊,那些人打得越凶,直到刘宝贵和孙明出现才解救了他。可是,刘宝贵却被躲在一边放冷枪的刘涌打成了重伤。

刘涌放了两枪打伤刘宝贵后,迅速钻进车内,开车逃离犯罪现场,一口气跑到青年公园附近的运河桥上才停下来,开枪打警察,他知道这事闹大了。

他暗暗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开那两枪呢?鬼知道!

当时觉得,警察能开枪,自己手中的家伙也不是烧火棍,手指那么轻轻一扒,一片铅弹就打出去了,后来又放了一枪。看到那个警察倒了下去,听见孙明愤怒地骂他,他才觉出自己闯了大祸,心惊肉跳,急忙开车离开那个地方。

倘若开枪打了警察后没有人知道是他干的倒也罢了,可明明孙明在喊着他的名字,跑了和尚还能跑了庙?

惊魂未定,刘涌打开车门,走下车,将那枝一米多长的猎枪扔进河里。他知道,认定犯罪要有证据。这枝枪决不能再留下来了。下车走了几步,刘涌觉得一条腿很疼,仔细看,出血了,原来受了枪伤。他不敢回家,把车开到亚光家。亚光体形较胖,是刘涌的“社会朋友”。刘涌到他家时,他已经跑回来了,在他那里还有张凡等人。亚光见刘涌表情痛苦,问:“二哥,怎么了?”

刘涌说:"不知怎么的,我的腿上挨了一下子。”说着卷起裤子,众人一看,果然,枪伤赫然人目。

“这样不行,得赶快找医生处置。”亚光说。

“可别上医院,”张凡说,“这伤一到医院就暴露了。”

于是亚光出去找医生,走后不多时间就回来了,领来了一位医生。医生看了刘涌的伤,为他作了消毒包扎,给他留下一瓶打吊针的消炎药。刘涌不愿在亚光家继续待下去,想换个更安全的地方,也好把吊针打了,于是开车来到宋建飞家。

宋建飞30岁,是刘涌大哥的内弟。此人劣迹斑斑,曾因盗窃被行政拘留一次。在伤害无辜群众时他出手又凶又狠,后来成为刘涌身边“四大金刚”中仅次于吴静明的二号人物。当夜,刘涌在宋建飞帮助下打了吊针,住了一宿。

第二天中午,一个参加昨夜“行动”的“社会朋友”给刘涌打来电话,说:“二哥,昨天晚上你打的那个人是警察。事大了,公安局正抓人呢,你快跑吧...."

刘涌冷冷地一笑,敷衍几句,关了话机。他何尝不知道那个被他打伤的人是警察。他给吴静明打电话:“公安方面,这事一时半会儿不能完,我得出去躲一躲。”

刘涌的顾虑是多余的,他要去的地方并没有告诉任何一个“社会朋友”,谁又能给他说出去呢!

于是,从这时起,刘涌“失踪”了。

枪战之后,孙明等人立即将刘宝贵和张绍波送到202医院抢救。张绍波身上有多处刀伤,左脸被歹徒用火药枪打了一个口子,法医鉴定为轻伤。后经警方询问,张绍波证实:他认识刘涌,案发当晚用猎枪击伤刘宝贵的是刘涌。刘宝贵的枪伤很重,他的右髋部及大腿上部密密麻麻中了76颗铅弹,造成血液慢性铅中毒,气胸,白血球降到2000左右。医生先后为他做了7次手术,取出59颗铅弹,尚有17颗铅弹因医生恐怕伤了动脉未能取出。

案发后,市公安局局长常绪武、副局长韩广生调动全市警力搜捕刘涌,未获。

10月8日,沈阳市委副书记王景荣、市政法委书记张鸣歧等领导同志到医院看望了刘宝贵。他们充分肯定了刘宝贵在群众受到歹徒伤害时挺身面出、英勇斗争的英雄行为。王景荣对常绪武说:“不管开枪袭警的这个人是谁,一定要把他抓捕归案!”张鸣岐说:“这个案子不管牵连到谁,一定严肃执法,作出处理!”

听话听音,几位领导的话似乎另有所指。

原来,刘涌有着不一般的家庭社会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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