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林玉露》說出,何謂真英雄

《鶴林玉露》說出,何謂真英雄

羅大經在《鶴林玉露》中關於真正英雄的論述,我覺得頗有見地。羅大經寫道:“朱文公告陳同父曰:‘真正大英雄人,卻從戰戰兢兢、臨深履薄處做將出來。若是氣血粗豪,卻一點使不著也。’此論於同父,可謂頂門上一針矣。餘觀大禹不矜不伐,愚夫愚婦皆謂一能勝予,而鑿龍門,排伊闕,明德美功,被於萬世。周公不驕不吝,勞謙下士,而東征三年,赤舄几几,履讒歷變,卒安周室。孔子恂恂於鄉黨,在宗廟朝廷,似不能言者,而卻萊夷,墮三都,誅少正卯,便有一變至道氣象。此皆所謂真正大英雄也。”

《鶴林玉露》說出,何謂真英雄

這樣的話,大概需要人步入中年才能深領其意。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怎麼可能認同將唯唯諾諾之人當作大英雄呢?因為人在那個年齡段時,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喜歡用直接生猛短平快的方式解決問題的。就像電視劇《水滸傳》主題歌中的一句歌詞——“路見不平一聲吼哇,該出手時就出手哇,風風火火闖九洲哇……”這樣的歌詞唱起來自然很有激情,但是否中肯就值得商榷了。

《鶴林玉露》說出,何謂真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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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出手時就出手?一次草率不理智的行動,不僅不會迅速乾脆利落地解決問題,往往還會加重問題的複雜性。一次莽撞之舉,等待的可能是更加難以收拾的局面,等待的可能是要用數倍於謹言慎行的努力來買單。就像《水滸傳》裡上梁山的好漢,他們倒是快意恩仇了,可是作者需要費多大的氣力來將他們的罪孽一筆勾銷呢?在小說裡,作者想要自圓其說,合情合理地給好漢洗白都很難,更遑論在現實生活中了。

誠如羅大經所言:“後世之士,殘忍剋核、能聚斂、能殺戮者,則謂之有才;鬧鄰罵坐、無忌憚、無顧藉者,則謂之有氣;計利就便、善捭閻、善傾覆者,則謂之有智。一旦臨利害得喪、死生禍福之際,鮮有不顛沛錯亂、震懼隕越而失其守者,況望其立大節,弭大變,撐住乾坤,昭洗日月乎!此無他,任其氣稟之偏,安其識見之陋,驕恣傲誕,不知有所謂戰戰兢兢、臨深履薄之工夫故也。”

《鶴林玉露》說出,何謂真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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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克利說:“統治的醜惡與嚴酷陷人於屈辱之境,使人難有讓步與妥協的心情,於是便忘記了《大學》中說的“好而知其惡,惡而知其美”的道理,換成現代政治學的語言,即妥協才是政治的靈魂,審慎才是國祚之神明。”“妥協才是政治的靈魂,審慎才是國祚之神明”,這句話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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