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天大盜:「張子強」伏法紀實(12)

橫跨粵港兩地作案,綁架香港多位頂級多位頂級富豪,勒索港幣16億,走私炸藥800多公斤,光天化日之下 殺人滅口,一氣就武裝搶劫了5家金鋪,並香港警察當街駁火……震驚了香港…

驚天大盜:“張子強”伏法紀實(12)

鄭局長與朱副廳長對視一下,立即果斷地命令莫泉:"通知機場邊防檢查站查一查泰國航班上有沒有一個叫胡濟舒的。"

指揮部裡電話又響,仍然是何濤的聲音。

白雲機場咖啡廳內,何濤他們正緊緊地盯著張子強,不斷地把情況報告給指揮部。

張子強仍然一個人坐在咖啡廳裡喝咖啡。

何濤用手機報告說:"鄭局長,張子強一個人仍然坐在機場咖啡廳裡喝咖啡。沒有見和什麼人聯繫,從他不停地看錶來分析,好像是等什麼人。"

鄭局長在電話裡告訴他:"密切注意今天從泰國飛來的航班。"

這時,白雲機場跑道上,一架泰國航空公司的波音747———400型飛機正在降落。

指揮部裡,莫泉已經通過電話與白雲機場邊防檢查站取得了聯繫,機場邊檢告訴說,目前還沒得到這個從泰國飛來的航班上旅客的資料,要等飛機降落後才可以得知。

這時,白雲機場正在用中英文廣播,從泰國飛來的航班已經降落。張子強聽到廣播後,立即起身朝國際候機廳走去。

鄭局長在電話裡告訴何濤:"何處長,從已經得到的情報中得知張子強犯罪同夥中,目前只有胡濟舒在泰國。胡濟舒是被香港警方通緝的人,他極有可能使用化名證件,請格外注意。"

何濤邊接聽電話,邊跟蹤張子強來到白雲機場國際航班出口。這時,一隊隊旅客魚貫而出。張子強站在接人的人群中。

一個頭發已經灰白的中年男人出現在出口。

何濤馬上記起,這個人即是公安部張局長和香港警方介紹的資料中,參與香港啟德機場搶劫案的胡濟舒,只是比那時顯得蒼老一些。

張子強看見胡濟舒立即招手,兩人相見後朝停車場走去,上了張子強的奔馳車。

何濤立即用手機通知指揮部:"張子強從泰國來的航班裡,接了一個頭發有些灰白的中年男人,此人好像就是胡濟舒。他們兩人已上了張子強的車,正朝機場外開。我們已經跟上。"

指揮部裡。朱副廳長自言自語地說:"一二號人物碰頭了,他們要幹什麼?"

這邊,鄭局長在電話裡告訴何濤:"何處長,注意了,經查胡濟舒的證件用的是假名。"

朱副廳長又在自言自語地說:"下一步,他們要在哪兒落腳呢?"

鄭局長對朱副廳長說:"接下來的跟蹤會更困難,案件偵破才開始,一定不能暴露目標。"

朱副廳長說:"相信何濤的經驗。通知東莞、深圳公安局,都要做好準備,及時接應配合。"

機場公路上,何濤的車緊緊地跟著張子強的車,大家都沒有說話,全神貫注地盯著目標。這時公路上車很多,開車的張曉鵬很為難,盯近了怕暴露目標,盯遠了路上車多,怕丟了目標。再說,張子強開的奔馳車是世界上最好的車之一,而張曉鵬開的是三菱吉普,雖然也不差,但如果上了高速公路,張子強加油跑起來,這輛已經半舊的吉普肯定是追不上的。所以,張曉鵬一路上都不敢放鬆,眼睛緊緊地盯著目標,像獵人的槍瞄準了獵物。

這時,只見張子強的車又從廣州廣園路收費站上了環城高速公路,開了約 10分鐘,又上了廣深高速公路。

張曉鵬正想扭頭告訴坐在一旁的何濤,只見何濤已經用電話報告指揮部:張子強的車上了廣深高速公路,朝東莞方向開去了。

高速公路上,張曉鵬的車與張子強的車保持著約1公里的距離,用每小時 110公里的速度,不遠不近地跟著。開了約40分鐘,快到東莞市了,從東莞市來的同志拿起電話通知了東莞市局有關領導,剛放下電話就看見張子強的車沒有減速轉入高速公路出口,而是繼續朝深圳方向開去了。

何濤馬上把情況報告了指揮部。鄭局長在電話中告訴何濤,一定不要驚動了目標。他馬上通知深圳市局的同志,到深圳後,由深圳市局接過目標,繼續跟蹤。

漸漸地天就黑了,廣深高速公路上仍然車水馬龍。公路上一片車燈的河流,遠遠地已經看見深圳。

深圳雖然是一個最早改革開放的城市,香港也已經迴歸,但深圳至今仍沿襲著早年邊境城市管理的辦法。深圳不但有一個與香港連接的"邊境線",還有一個特區內與特區外連接的特區管理線,深圳人習慣把它稱作"二線",任何人進入深圳都必須持有公安機關核發的邊境通行證,經過執勤武警的查驗合格才能放行。張子強的車現在經過的這個關口,是深圳特區管理線的同樂檢查站,這兒有不少車,正在排隊等著進關。張子強也不得不停車接受檢查,在關口他從車內遞出他的《回鄉證》,值勤的武警看後就放行了。

指揮部已經跟深圳市公安局取得了聯繫,何濤的車到後,深圳市公安局派來的車已經等在關口,並和何濤聯繫上。張子強經過查驗進關後,緊接著何濤的車也過了關,他在關口立即上了深圳市公安局派來的一輛日本雅閣車。雅閣車馬上跟上了張子強的車。

進同樂檢查站後,仍然在高速公路上開了二十幾分鍾,就看見了深圳作為一個現代化城市標誌的高樓大廈,霓虹燈在高樓之間閃爍。張子強的車從廣深高速公路的終點———皇崗口岸出口下了高速公路,然後就在摩天樓裡穿行。

深圳市局的車也不緊不慢地跟著,何濤坐在車上。這時,他比較放鬆一點,因為深圳市公安局反黑大隊的同志對深圳的情況熟,道路也熟,他不擔心跟丟了目標。

張子強的車在高樓間繞來繞去,最後開進了深圳羅湖區的廣東銀行大廈樓下,進了停車常接著,胡濟舒和張子強都下車進了廣東銀行大廈。走進樓口的時候,狡猾的胡濟舒突然回頭,正好看見剛剛停下來的何濤他們的雅閣車。

深圳市局開車的同志非常機敏,看見胡濟舒盯著這輛車,把車開過了大廈。然後,再悄悄轉回來,停在樓下,關了車燈。何濤坐在車內望著樓上,看見13樓的一間窗戶開了燈。何濤隨即用電話報告指揮部:"鄭局長,我們和深圳市局的同志已經在深圳廣東銀行大廈樓下監視。深圳市局的同志正在查這幢樓內的住戶情況。"

張子強和胡濟舒從裡面伸出頭來,旁邊站著的就是剛才進樓的那個人,胡濟舒進了深圳廣東銀行大廈後,就一直沒出來。大家分析,他們可能就住在13樓的一個單元裡。深圳市局的同志立即派人查這個單元的房主,由於時間已經太晚,一時還沒有結果。何濤和深圳市局的同志一直在樓下監視著,擔心張子強、胡濟舒會突然離開。

約11點20分左右,有一輛車開來,停在大廈前。是東莞的車牌,車牌號是S·27777。車上下來兩個人,一中年一青年,兩人進了大樓。一會兒,廣東銀行大廈13樓的那扇窗戶又打開了,胡濟舒從裡面伸出頭來,旁邊站著的就是剛才進樓的那個人,胡濟舒又看見了那輛雅閣車。看了一會兒他把頭縮了回去,將窗戶關上。

東莞局查清了S·2777的車主是胡濟舒的侄子。胡濟舒原是東莞人,後來偷渡到香港,至今他的幾位兄長以及兄長的家都在東莞。

這時,深圳市局也查清楚了,深圳廣東銀行大廈內有一個單元是胡濟舒以他哥哥的名義買的,單元號是13樓B座。胡濟舒每次回來,不住賓館的時候,基本上就住在這裡。

何濤抬頭望望樓上,那扇緊閉的窗戶裡不知藏著多少秘密。

那天晚上,儘管何濤和深圳市公安局的同志們監視中非常小心,但還是引起了胡濟舒的懷疑。虧得深圳市局的領導隨機應變快。

第二天,深圳市公安局分管刑偵工作的副局長孫彪剛上班。秘書進來報告說:"孫副局長,車管所來電話報告,有人到車管所去查你們局裡用於辦案的一輛雅閣小車的資料。"

孫副局長立即警惕地問:"哪一輛?是不是現在正在配合省廳執行任務的那輛雅閣車?"

秘書說:"就是那一輛。"

孫副局長抄起電話立即給車管所打電話:"車管所嗎,所長嗎,我是老孫,請立即將市局那輛用於辦案的雅閣車的資料,在電腦上改成一公司老闆的車,然後將改過的資料給來的人查。此事要保密。"

幸虧孫副局長靈機一動,把這輛車的戶口改成了一家公司的,讓胡濟舒得知後,這才放下心。

那天晚上,張子強和胡濟舒進了深圳廣東銀行大廈後就一直貓在那兒沒有動靜,那輛掛著東莞車牌的奔馳車也一直停在樓下。

第二天上午他們下樓上了這輛奔馳車,從廣東銀行大廈開上了深圳的主幹道深南大道,由東往西開來。仍是張子強開的車。開了一會兒,車子停在曾經是亞洲第一現在已經是深圳標誌性建築的地王大廈前。何濤他們從後面監視車中,看見張子強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小型機器,放在耳邊聽了一會兒。

胡濟舒好像問什麼,張子強做了一個"別出聲"的動作,然後將機器放進口袋裡,和胡濟舒一起下了車,走進地王大廈。

何濤提醒大家:"大家注意,張子強拿出的好像是一個微型的防竊聽裝置。"

在監視中,深圳市局的同志馬上去查張子強在地王大廈的住處。很快查清楚,在深圳地王大廈29層高級公寓裡,有張子強買的兩處物業,是以他老婆羅豔芳妹妹羅豔霞的名義買的。

何濤和張曉鵬、李海波站在離地王大廈不遠的一個小商店旁邊。深圳市局的同志監視著地王大廈的另一個出口。這兩天街上風很大,氣溫也下降了許多,寒風吹著小商店貼的春聯嘩嘩地響。何濤帶著張曉鵬、李海波出來的時候,都只穿著單衣,虧得深圳市局的同志借了幾件毛衣給大家禦寒。

張曉鵬擦了擦流下的清鼻涕說:"老天真不幫忙,正好遇上大風降溫,要不是深圳局的同志借的毛衣,我倆就更遭罪了。何處長,你沒有我們年輕,身上火沒有我們旺,你到車裡去避避風吧。"

何濤不服氣地說:"當年我當兵的時候,冰天雪地裡臥過一夜也沒有事,哪像你吹了一天風,鼻子就漏了。"

李海波好像在想心事,他自言自語地說:"又要過年了。"

張曉鵬笑道:"只有小孩子才盼過年呢。"

李海波頂撞張曉鵬:"你結婚才幾天,就充大人啦。"

這時,突然何濤口袋裡的對講機傳來呼叫:"注意,注意,目標下地下車庫了,可能要開車外出。"

何濤對著對講機說:"知道了,我們先上車,有情況立即呼叫我們。"

何濤示意張曉鵬和李海波:"快!"

三人飛快地朝停在旁邊院落裡的小車跑去。

何濤他們剛上車,就看見張子強、胡濟舒開的那輛粵S·27777黑色奔馳車從地王大廈地下車庫出來了。

張曉鵬立即發動汽車跟上。

就在這一天,在省公安廳指揮部,陳廳長正在召集指揮部的同志開會。朱副廳長、鄭局長、公安部的張副局長以及指揮部的同志都在。

這時,指揮部的電話響了,莫泉接聽,聽後立即報告:"張子強和胡濟舒乘車往珠海方向去了。"

陳廳長聽後,稍作思索說:"珠海緊靠澳門,張子強、胡濟舒隨時可能出境。我的意見指揮部要靠前指揮。派省廳刑偵局張政委到珠海一線協助珠海局跟蹤目標。"

朱副廳長說:"好。"

這時,張子強和胡濟舒的車子已經快進珠海市了。

儘管深圳和珠海都是濱海城市,同是中國第一批經濟特區,但這兩個城市是不一樣的。珠海是一個典型的濱海城市。臨近春節,珠海的人遠比深圳的人少。

張子強和胡濟舒的車進了珠海市,街道上雖已呈現出一派節日的景象,但行人明顯地稀少了。

張子強、胡濟舒的車慢慢悠悠地開著,何濤他們的車遠遠地跟著。

海波對開車的張曉鵬說:"跟慢點兒,跟慢點兒,車太少了,別讓他們發現了。"

張曉鵬將車慢了下來,遠遠地看見張子強的車慢慢悠悠地開著。

張曉鵬剛想馬上跟上,何濤的電話響了。

是省廳刑偵局張政委的聲音:"何處長,我已經從深圳趕到珠海,現已和珠海市公安局同志在一起,目標交給珠海市局的同志。"

只見從前面的街邊出現一部小車,跟上了張子強的車。

何濤示意張曉鵬跟上珠海局的車,這樣就跟張子強的車遠遠地拉開了距離。廣東省公安廳刑偵局的張政委和珠海市公安局的張局長等珠海市局領導,都在一線指揮著對張子強和胡濟舒的監視。

張政委拿起電話向指揮部報告說:"街上行人已經不多,跟蹤起來很容易暴露,而且這樣讓他們竄來竄去,我們很被動。"

進了珠海市區的張子強好像並不急,開著那輛黑色奔馳車在街上慢悠悠地轉,這就給跟蹤帶來了很大的困難。但珠海市局不停地變換著車輛,輪流跟蹤,一直沒有讓張子強發現。

到了天快黑的時候,張子強突然將車開到了珠海拱北海灣海景花園,在 XX幢樓下停了車。他和胡濟舒進了這幢樓的38室。很快查明,這套房子張子強又是以羅豔芳妹妹的名義買的。張子強和胡濟舒進去後再也沒有出來。

這裡靠近珠海的拱北海關,離澳門很近,指揮部和一線指揮的張政委、珠海市局的張局長都很擔心,張子強和胡濟舒隨時都會逃往澳門。

這一夜,跟蹤的同志在樓下的車裡,甚至不敢眨一下眼皮,擔心這個狡兔三窟的張子強又會突然變動,大家都深感責任重大。

釘梢,或者叫"蹲坑",是辦案中既艱苦又枯燥的工作。這個過程有時會長時間的平靜無奇,有時又會瞬息萬變,是一項讓人疲憊不堪又緊張萬分的工作。在偵破張子強犯罪集團的工作中,由於成員多,涉及廣,辦案人員已經無法統計清蹲了多少"坑",隨著案件的深入,讀者會看到許多既相似又完全不同的釘梢"蹲坑"。

這幾天珠海和深圳一樣都降溫,是 1998年冬季最冷的天了。

夜裡,張子強和胡濟舒都沒有動靜。第二天已是1998年的1月24日,天亮的時候,在車裡窩了一夜的何濤、張曉鵬還有珠海市局的同志們,只覺得腰痠腿軟又冷又餓,正準備出來弄點吃的,突然發現張子強和胡濟舒從樓內出來了。何濤他們趕緊發動汽車,跟上了張子強的車。

張子強的奔馳車,仍然不緊不慢地沿著海邊公路往市區開。何濤他們的車不遠不近地跟著。張子強將車停在一家商場門口,和胡濟舒下車走進商常可能是冷,他們首先去買了幾件衣服馬上穿到了身上,又到了超市。跟蹤的同志不敢掉以輕心,也裝成買東西的跟在後面。張子強和胡濟舒好像有在珠海長住的意思,因為他們在超市買了一些日用品,包括洗滌淨、捲紙等。

跟蹤的辦案人員後來對我說,當時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胡濟舒比張子強年紀大,又長著一頭白髮,就更顯得年長,可在買東西時,年輕的張子強甩手在前面走像"老子",年長的胡濟舒拎著東西跟在後面像"兒子"。

我從案卷中看到,多年以來胡濟舒一直對張子強敬畏有加俯首稱臣,他在每次犯罪活動中,鞍前馬後為張子強安排細節,安排人手。張子強還有一個習慣,他雖然是老大,但犯罪得手後立即取走自己事先說好的那一份,從來不為手下人分贓。分贓的活兒又是胡濟舒的。香港啟德機場劫款案發生後,胡濟舒成了香港警方通緝的要犯。胡濟舒"走佬"逃命到柬埔寨,後來在金邊開了一家名叫"大世界"的賓館。張子強從獄中出來以後,去柬埔寨玩,據陪同張子強去的汪鳳琪說,胡濟舒為張子強安排了帝王一般的生活。除了安排遊玩、美食,還安排妓女。張子強豪賭,胡濟舒也常勸他有所節制,但張子強在澳門葡京賭輸了,需要現金時,只要打一個電話,無論胡濟舒在哪兒,都會設法借錢給張子強,有時甚至讓人到香港他的前妻那兒把他給的教育費用取來給張子強賭。張子強直到被捕時,還欠著胡濟舒上千萬的錢,都是輸在賭場上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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