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鳳陽花鼓名滿天下、可你知道同樣「有故事」的中江花鼓嗎?

德陽記憶:追尋中江花鼓

□張宗政

中國有鳳陽花鼓,湖南花鼓,四川花鼓,未知有中江花鼓。1989年,中江藝人劉素瓊,隨中國民間藝術代表團,赴法國巴黎表演中江花鼓,中江花鼓始為世人所知。

其實,中江花鼓遠在北宋年間就已享譽國中。據司馬光《涑水記聞》載,“北宋章獻劉後本蜀人,善播鼗。蜀人龔美攜之入京。美納後於太子。太子即帝位,立劉氏為後。”鼗是一種帶長柄的搖鼓,又叫撥浪鼓。播鼗,就是搖撥浪鼓演唱曲目,這就是最早的打花鼓。又據周密《癸辛雜識續集》“鼗鼓”一則記載,“真宗劉後,蜀郡華陽人,襁褓中父喪,隨母歸元武外祖家,聰資善鼗鼓……”華陽即今雙流,元武即今中江。那麼劉皇后幼時,是在中江學成“鼗鼓”,這是無疑的了。

想花鼓傳人劉皇后,那時“娉娉嫋嫋十三餘”,正“豆蔻梢頭二月初”,臨玄武聖泉,迎楊柳春風,搖動鼗鼓,宛轉歌喉,來一段《十二月採花》抑或《長夜思》,那是何等的賞心樂事兒。

但十三歲的劉皇后太遙遠,我們能親眼目睹的是花鼓傳人劉素瓊。

劉素瓊,1970年生於中江永安鎮。1984年,永安人廖乾國組建“長安鄉少年曲藝隊”,選中“娉娉嫋嫋十三餘”的劉素瓊學唱花鼓。劉素瓊身段好,嗓音好,有一條粗辮子,一雙大眼睛。成都西城區曲藝團花鼓名家陶明成,親去永安,精心教授劉姑娘全套花鼓。姑娘聰慧好學,不僅學成師傅絕活,還自有創新。拜師以後,劉素瓊改名為劉陶。師徒倆那次赴巴黎同臺演出,自是珠聯璧合,讓巴黎人大飽眼福,大開了眼界。

這真有趣,陶明成的姐姐,花鼓名家陶旭蘭,教授中江曲藝隊隊長何向前,何向前成為一代花鼓傳人;劉素瓊今又繼承陶明成,成為新一代傳人。如若從遠角聯繫,劉皇后——劉素瓊,花鼓最終還是花落中江。繞不去的中江花鼓,真是源遠而流長。

興許你去中江的新公園,聽過一陣子中江太婆花鼓。她們舞紅綢,篩小鑼,砸腳盆鼓,長聲吆吆來一段《麻雀子嫁女》抑或《誇媳婦兒》,那是自由的大家樂,不算是正宗的打花鼓。正宗的中江花鼓,是上得巴黎大戲臺的;正宗的花鼓女,是能迷倒襄王,做得皇后,掌得北宋大政的。

據李燾《續資治通鑑長編》第五十六卷記載,劉氏初長成,母親亡故,外祖父母亡故,只好依附銀匠龔美,做流浪花鼓藝人,一路賣唱去東京。劉氏花鼓轟動京城,吸引了一個人,那就是襄王趙恆。襄王把劉氏帶進王府,寵得寸步不離,以至容貌瘦瘠,讓太宗看出蹊蹺,命斥出王府。

《宋宮十八朝演義》第四十五回,這樣描述“花鼓女獻藝襄王”:襄王聽說花鼓女生得怎樣標緻,唱得怎樣好聽,就帶了幾個近侍,微服往聽。花鼓女是何等聰明的,迎著他們,殷勤讓坐。取了花鼓,連打帶唱,把平生的絕藝都獻了出來。襄王見花鼓女容貌,已是目眩神迷,暗中稱賞,及見她打起花鼓來,聲調悠揚鏗鏘,目挑眉語,暗暗傳情,惹得襄王早已意馬心猿……

我想,真正的花鼓,確應該打得像演義描述的那樣:唱得動聽,舞得動心,目挑眉語,暗暗傳情。花鼓的表演全在調動觀眾的情緒,當然最好能把觀眾征服得像襄王那樣。不過,花鼓女征服襄王,只是個案。花鼓女後來進宮作美人,作修儀,作皇后,作皇太后垂簾聽政十年,也只是個案。可這個個案對後來花鼓藝人影響之深,也是不容忽視的,那就是花鼓的色情化演唱,讓這一藝術逐漸走向低俗。

「记忆」凤阳花鼓名满天下、可你知道同样“有故事”的中江花鼓吗?

武派花鼓演員資料圖

我有幸看過劉素瓊演唱的中江花鼓。說實在話,劉不漂亮。劉的絕活在她的丟手和唱腔。她唱腔圓潤清亮,富於激情,能用丟手打鑼鼓,更能同時拋丟三至五把尖刀或火棒,讓你看得眼花繚亂,聽得驚心動魄。這大概就是現代花鼓的新流派,新韻味兒。

如就花鼓派別論,或許劉皇后是文派,劉素瓊是武派。文派用鼗鼓,武派用小堂鼓。武派耍刀弄棒,文派舞袖播鼗。據《癸辛雜識》記載,播鼗而舞的動作程式,尚有“左右垂手、大小轉攛、打鴛鴦場、鮑老掇、掉袖兒、五花兒、雁翅兒、龜背兒、勤步蹄”諸多,挺像回事的。而武派動作設計,見諸文字記載的,多借鑑於雜技和川戲,如劈叉、跟斗、踢轉、柔身、丟手或搬弄十八般兵器等。武派花鼓演員要有很好的基本功,要有顯靚的絕活兒,那是不言而喻的。

花鼓曲牌和曲目的研究,是個大題目,尚未多見其研究文章。據《中國曲藝志·德陽市卷》介紹,花鼓唱腔多為五聲調式,依字行腔,每個樂句的起音和結音比較自由,每四句為一環,以鑼鼓作前奏和間奏,兩錘鑼煞尾;曲目更相當豐富,但大部分與川劇劇名同,如《山伯訪友》、《趙五娘》等。

說了許多,說到底,中江花鼓還是四川花鼓的一個分支。四川花鼓重詼諧,重熱鬧,重方言口白,重市俗民情,這也正是中江花鼓的傳承。

願中江花鼓更發揚光大,後繼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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