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财中国年:新年的感觉

发财中国年:新年的感觉

发财中国年:新年的感觉

时光过得真快,不觉得就又要过年(春节)了。千百年来,老祖宗遗传下来的这个传统的习俗,当是一年之中最为隆重的节日。这一天,远到白山黑水,南海之滨,近至长城内外,大江南北,九州无处不是欢度新年的喜庆气氛。爆竹声声除旧岁,大红灯笼迎新春,国人尽情的迸发出对既往的万端感慨和对未来的千般祝福。对我来说,过年虽已属平常,但抚今思昔,同是过年,个中的体味却颇不相同。

孩童时期,我最盼望的就是过年。因为过年不仅有好东西可吃,更有新衣服可穿。

那时,农村人家一年的穿戴,大抵都是靠妇女的手工劳作,纺花、织布、做衣、糊袼褙、拧麻绳、纳鞋底,女人们一年到头,早早晚晚都是手不离针,针不离线,就这也还要一家人“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冬天的夜里,我常常在一觉醒来时还看到母亲在豆油灯下“刺啦刺啦”的做鞋,或者睡梦里还恍惚听到纺车“嗡嗡”的纺花声。所以,那时能穿上新衣服要算是一件奢侈的事,而母亲平时不管如何节俭,过年总要给我们做一身新衣服穿,但必须要到初一才让穿出来。尽管是粗布老式衣裤,比不上有钱人家的洋布衣衫,但已足使我们小孩心满意足了。初一起来,母亲就把一套新衣裤放到我的炕头,把打着补丁的旧衣收起来。这一天,我穿上新衣浑身舒服,和同伴们在村巷打柿蒂,玩丢圈,放花炮,过得一个十分惬意开心的新春佳节。

到了少年时期,我盼望过年的心情就更强烈了。因为过年,我至少能够吃上几天饱饭,这是我平时难以享受得到的幸福。当时正适人民公社化后连续三年的自然灾害,国民经济处于严重困难时期,粮食短缺,人民普遍遭受饥饿的威胁,吃不饱肚子。我十五六岁,正读中学,最是吃香饭的时侯,灶上每天有限的定量,哪能满足得了我嗷嗷待哺的辘辘饥肠?一天之中,肚子总是空荡荡的饥饿难忍,秋天柿果快熟的时节,下午活动时间,我忍不住腹内饥饿,有时就跑到学校年面东坡的柿树下,见到地上有受了虫害而掉落的半硬不软的柿子,不管上面有粘着土渣和爬着虫蚁,擦擦就吃,吃得满嘴涩涩也全然不顾。放假回到家里,家里还不比学校强,为了节省粮食,平时从不做镆,顿顿稀汤糊糊。只有到了过年的时侯,无论无何,父亲总要推斗儿八升的粮食,蒸上一锅镘头和两锅窝头,让全家人吃上两天结实饭。割二斤肉,初一做个硬菜:扣碗(用五花肉烧制后,再蒸制),就算是过年,父亲说,能穷一日,不穷一年嘛。哪怕平时把裤带再勒紧一点,过年总不能还饿着肚子。

  成家立业后,有了妻室儿女,我只觉得太忙,就顾不得想着过年了,而真正到了过年的时节,我反倒一点都喜欢不起来,心头沉甸甸的,过年竟然变成了我思想上的一种负担。

   那时侯农村穷啊,林彪“四人帮”倒行逆施,左倾路线猖狂盛行,抓的是革命,讲的是斗争,搞的是运动。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许多能让百姓受益的农村经济活动,都被当作资本主义的尾巴而割掉。工分是社员们唯一的经济来源,但一个劳动日(10分工)的工值仅不过几毛钱,盼到年终结算,大多数人家都还是欠款户。社员们被折腾得一年到头团团转,到头来却都是又缺粮食又没钱。但年还是要过,穷过富过都得过。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些人家就只得冒着投机倒把的风险把自家积攒的鸡蛋和土产之类拿到黑市上变卖几个钱,以此来购回几样年货过年。我算有幸,妻子是一个颇为勤劳又很会理家的能干人,她养得一头小猪,一年里泔水菜叶,野菜麸皮,喂到过年时卖给食品站,有这笔钱也就凑合过年了。

改革开放以后,老百姓很快富起来,仓里有粮,手里有钱,过年的气氛发生了很大变化。如果说之前过年,人们只是简简单单,凑凑合合,图的是节约省钱,那么现在,就是要大大方方,红红火火,要的是热闹喜庆。忙呀,你忙我忙大家忙,家家户户都忙得不亦乐乎。

跌进腊月,人们就开始准着过年了。先要拾柴,要进山拾大柴,硬柴,要拾很多柴,先把灶火准备充足,再是推磨,推磨是必须的,要早做准备。腊月里推磨的人多,而且都是大宗的,迟了怕磨坊排不上号,要铡早,还要出圈,畜生也要过年嘛。……女人有女人的事情,虽然不再纺花织布了,但仍有许多女工的活要做。一年了,被褥该拆洗的拆洗,床单该换洗的换洗,衣物该翻晒的翻晒……,过了小年(腊月二十三),人们就真正忙起来了。要蒸馍:大馍,小馍,枣花馍,糖三角……蒸一大箩筐,要吃了出正月。要煮炸:煮肉,烧肉,炸麻花,炸丸子(肉丸子、菜丸子、红薯丸子)……要置办年货:粉条,海带,烟酒,莲菜……,要打扫庭院:屋里,屋外,厨房,角厦……哎呀,一天有一天的事,一直到除夕下午贴了对联,放了鞭炮,这才算是消停了。跳进新年,一家人围成一桌,坐享其成,叙旧话新,其乐融融。过了元宵,人们都还是走亲访友,消闲自在。

现在人们过年,自然是无须像改革开放之初那样忙活了,过年之所需,超市和商店应有尽有,完全不秘自我操劳,只要掏钱就行了。近四十年的发展,人们的生活水平已经近小康水平,以前过年的美食,早已成为今天人们日常生活中之平常。所以,过年对今人来说,并不仅是享受饮食的丰美,而更多的是倾向于思想上的休闲和情感上的慰藉。

当今的老百姓,温饱早已不成问题,但生活节奏快,工作压力大,挣钱也并非容易,城市和乡村,沿海和内陆,东南和西北,国家发展的不平衡,又造成了地区间的巨大差异。为了生活,众多的人需要长年外出务工打拼。一年之中,在家的老父母牵挂在外的儿孙,在外的游子思念家里的亲人,即便今天有了视频,那也只能相见而不能相聚,这种情感上的折磨,倍使家乡儿女归心似箭。多年来,春节前后的车站、机场、码头,人山人海,交通拥堵,已经成为了一道风景。这些人风尘仆仆,赶班拖点,为的就是回家过年,和亲人团聚,共同度过一年之中难得的美好时光,母子相抱,夫妻相亲,儿女们膝下承欢,阖家团圆和美,这是中国人最牵肠挂肚的亲情释放。所以,哪怕过了除夕子夜,人们都还要赶回故里,跟上新年黎明的鞭炮。

在我大半个世纪的岁月长河中,过年的习俗一直延续着。它寄托着百姓对幸福生活的追求和向往,对未来前景的美好祈福和祝愿,也印证着社会的进步和发展,我真切地感受着当今人们的幸福,也相信我们的后人会比我们更幸福。愿我们珍惜我们身边的好日子,感恩我们今天的好时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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