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怎樣才能接受我?」 「死了這條心吧!」

找到約定的相親地點——麟閣茶館。

林瀟瀟推開玻璃門看到了說是給她介紹對象的人,走了過去喊:“李阿姨。”

“哎,來,介紹一下,這位是王先生,王廠長,王董事長。”

伴隨對方的聲音,林瀟瀟的目光落到了對面,見的是一個穿西裝打領帶的男人,看著衣裝整齊,臉上卻是皺紋明顯,年紀肯定有五六十了,足以當她爸了。

是她弄錯了嗎?

眉頭微皺,林瀟瀟疑問地看回到李阿姨臉上。

李阿姨貼在她耳邊說:“你嬸嬸說的,說你喜歡這種年紀大的,所以一直找不到好的。”

她嬸嬸?林瀟瀟的腦袋蹦地一響,明白了。她媽媽說在公園裡遇到個好人,要給她介紹對象,現在真相擺明了,根本是有些人見不得她們母女倆過得好,給設的套!

“快,坐下。”李阿姨把林瀟瀟按在了椅子上,笑容可掬朝對面的男人說,“王董,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

王董傲慢地頷下頭。

見是個套,林瀟瀟起身要隨李阿姨離開,桌子下方一隻手突然摸了過來,摸到了她穿絲襪的小腿上。林瀟瀟被嚇了一跳,一雙慍怒的眼睛瞪到了對面老頭子不規矩的手。

一嘴黃牙的王董眼睛微眯,摸在林瀟瀟腿部的手越發放肆,是要摸到瀟瀟裙子下的大腿。

林瀟瀟拿起了桌子上的玻璃杯,站起來,一甩,杯裡溫燙的開水潑到了老頭的臉上。

哎呦,王董痛叫,急急忙忙脫下外面的西裝,氣急敗壞地衝林瀟瀟罵起了娘:“你這個賤貨,知道我這身衣服多少錢嗎?”

“我賠你!”

切!林瀟瀟不齒地撇嘴。不是說是廠長董事長嗎?一件西裝都計較。初次見面,就對相親的對象動手動腳,這老頭有多渣,林瀟瀟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到。

“你賠我?”王老頭回頭看了她一眼,高傲的眼神不信林瀟瀟能有多少錢,“你賠得起嗎?”

“當然賠得起。把衣服的購買小票拿過來,多少錢我照賠你。”林瀟瀟邊說邊倨傲地拿出錢夾,“不是說是董事長嗎?連件西裝都洗不起的男人,裝什麼富貴想在這裡老牛吃嫩草。”

茶館裡的觀眾們聞聲紛紛回頭。

眾目睽睽下的王董羞怒交加,那張老臉已然漲成豬肝的顏色,只差狼狽而逃。

林瀟瀟拎起肩包,抬著下巴轉身要走。

王董扯掉了領口的領帶,衝林瀟瀟背影喊:“裝什麼嫩?好像自己真有多嫩,不是說要三十了嗎?快三十了都沒有男人要才找到我這裡來的女人,能橫什麼?”

林瀟瀟剎住腳,四周射到她身上的視線像針一樣。她心頭一股怒火騰地冒了起來,要把她的肺擠爆了。

士可殺不可辱,這個傷及人身傷害的侮辱她怎麼能忍下去!

茶館的門口響起了清脆的叮咚門鈴聲,一個白衫藍褲打扮的男人穿過了茶館的玻璃門走進來。

林瀟瀟與進來的男子撞上一眼,見剛好是個比老頭子年輕的男人,於是不假思索提起膽子一路奔到男人的面前,小聲說:“先生,請幫我一個忙好嗎?”

男人似乎愣了下,但沒有表示反對。

林瀟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拉住對方的手臂回到老頭面前,嘴角一揚,笑道:“誰說我沒有男人的。這個男人就是我的男人!”

“你說他?”老頭詫異的目光到了對面男人身上時,黃牙裡露出了譏笑,“一個農民工?”

林瀟瀟哼一聲:“對!你別看他穿得好像農民一樣,實際上是個億萬富豪!”

“你要怎樣才能接受我?” “死了這條心吧!”

跟在陸啟昂後面進來的劉小謙聽到林瀟瀟這話,受到了不少的驚嚇:這個女人是誰,怎麼能知道他們陸少的真實身份?

劉小謙緊走兩步,到了前面男人的身後,剛要開口。

陸啟昂眼角突然給他的一個眼神,讓劉小謙止住了要開口的聲音。

眼看這場紛紛揚揚的鬧劇尾隨林瀟瀟放出的豪言,輿論開始往林瀟瀟一邊倒。

氣不過的王董扒拉開身上的襯衫,吼道:“你說他是億萬富豪,他要真是有億萬家產,我挖了自己的眼珠!”

眾人的目光望了過去,認真在看林瀟瀟身邊的男人,一樣搖頭晃腦的。

林瀟瀟內心裡當然明白,她這是瞎貓遇上死耗子,胡亂抓一個路人,無非是賭一口氣。

要是她真能找到個億萬富豪,會快三十都嫁不出去嗎?會淪落到和一個渣老頭見面相親嗎?

往身邊的人默默瞥上一睹,見自己臨危之際抓來的男人,身材卻是高大,至少有一米八幾,宛如擎天柱一樣。

男人的側臉,從她這個角度看上去,簡直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完美無缺——俊!只瞧那對宛如工筆畫描繪出來的兩條八字眉,酷似古代畫幅裡的美男將軍趙子龍。鼻樑高挺,相貌堂堂,姿顏雄偉。

林瀟瀟自己都有些傻眼了,自己無意中抓鬮給抓到了個帥哥嗎?

只可惜,這個帥,和現代標準白馬王子高富帥的三個字,差了一個致命的富字。

男子白衫,藍褲,一對老式的綠色布鞋,還有皮膚比較黑。難怪那老頭一言斷定此男是個窮光蛋!

林瀟瀟心頭默然嘆口氣:這世界上哪有白馬王子來救她這麼好的事。

站在她身邊的陸啟昂,見她那對若有所思的視線收了回去,不由眯了眯眼。

對面那個人說的話,他雖然可以表明身份讓對方大跌眼球,問題是,他是無緣無故被拉入局的路人,憑什麼要為他人做暴露身份這樣危險的事。他比較想知道的是,這個女人一時興起拉上他以後,是會和其他人一樣嫌棄他這幅打扮呢?還是——

林瀟瀟想清楚了,面對對面老頭子那幅得意的表情,嘴角突然邪惡地一彎:“王董,原來你是一個鼠目寸光的投資人,難怪一件西裝都洗不起。我才不會投資現成的,那對未來沒有保障,投資男人和投資股票一樣,要投資潛力股。他現在或許沒有億萬,他將來必定拿億萬砸死你!”

茶館裡譁然一片。

王董望著林瀟瀟的嘴巴縮成了個不能合攏的O字型。

林瀟瀟瀟灑地抬手撥了把額前的瀏海:要她在這個渣老頭面前示弱,沒門!她林瀟瀟面對惡勢力就是戰鬥機!

一抹悄然的亮光閃過她身邊男人猶如深海的黑眸。

“好!”王董氣到整個嘴巴都在發抖了,“你說的,如果到哪天他變成億萬富豪了,我挖了自己的眼珠子給你看!”

“是你說的,今天在場所有人都是我的證人。”林瀟瀟笑了笑。

她巧笑倩兮的秀顏,伴隨她身上白衣飄飄的連衣裙,幾分仙姿讓茶館內驟然一亮。

“你要怎樣才能接受我?” “死了這條心吧!”

王董狼狽到了極點,拿起西裝準備走人。

這時,林瀟瀟喊:“慢!”

王董回頭:這女人莫非後悔了?

林瀟瀟轉頭,對旁邊傻站著的服務生說:“我的那杯水沒有喝,全給他西裝喝了。這個茶水費你記得向他收。”

王董兩隻眼珠瞪成了牛鈴大,指在林瀟瀟臉上的手指頭上下抖動。

林瀟瀟甩他一臉鄙夷,拉起“自己的”男人,揚長而去。

——分割線——

“林小姐,前面是紅燈。”

身後突然傳來的男性嗓音,韻味陳淳,彷彿幾十年的陳釀打翻了一樣,充滿磁性讓人一聽難以忘懷。

林瀟瀟怔了有一會兒,回頭,待發現自己抓著人家的手一直沒有放開時,立馬像縮回了手指,愧疚道:“對不起,先生,是我冒昧了。”

陸啟昂半眯的鷹眸在她此刻的表情上打量了一番,感覺到她剛才在茶館裡的氣勢消失了。

林瀟瀟早過了小女孩做夢的年紀,剛才自己不過是出了口氣,出了氣就得迴歸現實。現實是,她連這個男人是誰都不認得。

“這樣吧,這位先生,我也不知道怎麼答謝你好。”林瀟瀟說。

“要不——”陸啟昂的眼角銳利地掃到後面茶館門口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我送你,對方或許沒有死心——”

聽到這話,林瀟瀟笑了,擺擺手:“不用,這是我個人的麻煩事,怎麼可以繼續連累無辜人?”說著,她打開錢夾,拿出兩張百元人民幣遞了出去:“這點錢,不成敬意,算我請先生吃頓飯。作為答謝,希望你能收下。”

手心裡突然被她塞了兩張鈔票,這還是他第一次被女人塞錢。陸啟昂的眉頭不由挑了下,再看時,見眼前女人的倩影是穿過了人行道後,快速消失在了對面的路口。

茶館裡偷窺的腦袋縮了回去。

離開茶館的林瀟瀟打了輛出租車回到家。

“媽,我回來了。”

聽見女兒回來的聲音,楊曉惠走到了門口玄關處,神情緊張:“瀟瀟,見到李阿姨了嗎?”

母親充滿期盼的臉,讓林瀟瀟的喉嚨口彷彿被什麼的東西給堵住了。本要說出來的事實真相一塊吞回了她的肚子裡。她用力地把嘴角的弧度向上飛揚,佯裝出輕鬆的樣子說:“媽,你不是說李阿姨是個好人嗎?一切都很好,沒有什麼問題。”

楊曉惠皺緊的眉頭這才鬆開來,和女兒一塊笑著走回家中說:“這樣的話,你要記得還李阿姨的恩情。要請她吃頓飯,知道嗎?”

“知道,知道。”林瀟瀟滿口答應,把母親推回廚房裡面,轉身到了楊曉惠看不見的地方,她的臉色當即沉了下來。

關上自己房間的房門,她利索地按了手機上一串號碼:“喂,米果嗎?今晚出來陪我出來逛街,妞!”

“出什麼事了,瀟瀟大人?”對面那個俏皮的女聲儼然沒有睡醒的樣子,邊說話邊打哈欠,“你平常不是女金剛一個嗎?一個人能抱兩箱牛奶的女人,居然需要散心了?我這前幾天出差今兒剛回來休假補眠呢。”

“你休假了?剛好,出來陪我喝酒!”林瀟瀟豪氣萬千地叫道。

“你要怎樣才能接受我?” “死了這條心吧!”

“啊?”米果訝異一聲,半睡半醒地跟隨她這話琢磨起來說,“喝酒的話,我是知道有一個地方。”

“什麼地點?”

米果被她這一問,腦子全清醒了,口氣正經了起來問她:“你真要去嗎?林瀟瀟,你不是從來不喝酒的嗎?”

“那是載入歷史的事了。”

聽到對面這絲嘆氣聲,米果意識到了事態嚴重,急急忙忙跑出來和林瀟瀟見面。

兩個從大學開始的好閨蜜在熟悉的地點碰了面。當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後,米果不阻攔林瀟瀟喝酒了。說是到了年紀整天被人說嫁不出去,米果的經歷和林瀟瀟幾乎一樣,誰讓她們兩個都是剩女。

“要喝酒的話,肯定要去酒吧。我近來聽人介紹有一家新開的,據說老闆是正宗的歐洲海龜派,高富帥一枚,我正瞅著找個機會去踩點。”米果在出租車上為林瀟瀟介紹,兩人打車來到了西城區的酒吧街。

在街角一個不起眼的拐角處,一個酒吧的招牌不顯眼地在暗黑的小巷子裡發出幽謐的藍光,看起來異常的詭異。

店名寫著麻辣酒吧四個字,聽起來這個老闆像是四川原籍人。

一生中從沒有踏入酒吧這種場所的林瀟瀟,在麻辣酒吧的門口打起了退堂鼓。

米果卻是興致勃勃:“誰來這裡是為了喝酒,都是為了豔遇好不好。說不定,今晚上我們兩人都能遇到個大帥哥。瀟瀟,那個老頭不是侮辱你連男人都找不到嗎?”

林瀟瀟心頭那股鬱悶的氣再次騰地被點燃了起來,邁開大步往前衝:“走!”

“哎——”米果反而被她甩在了後面,追著喊,“瀟瀟,等等我——”

迎面走來一個酒吧的服務生,攔在了剛進入酒吧的林瀟瀟面前:“小姐,那邊是貴賓房。”

貴賓房怎麼了?她林瀟瀟不是沒錢。

米果從後面跑了上來,拉住她手:“我們到角落裡去吧,看好了再下手。”

林瀟瀟想她這話也有道理,點點頭。

兩人擇了角落裡的一張桌子坐下。

米果剛拿起菜單,電話來了,拿起電話接聽了會兒,她轉頭苦惱地對林瀟瀟說:“怎麼辦?老闆突然叫我回去。”

“為什麼叫你回去?”林瀟瀟問。

“說是臨時加班,給平常工資三倍的加班費。”米果猶豫地要命。

林瀟瀟衝她齜開口牙:“你這個見錢眼開的傢伙,我要是這會兒攔你,到時候你沒有把這筆錢拿到手,不是要怪到我頭上來了?去去去,我不背這個黑鍋。”

米果趕緊雙手合十向她道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下次——”

“什麼下次?你走就行了。”林瀟瀟豪邁地揮揮手。

米果愣了下:“你一個人在這?”

“不行嗎?我要男人你要錢,沒理由你拿到錢我釣不到男人。”林瀟瀟今晚勢必要在這裡完成目標。

米果衝她豎起根大拇指:你牛!

等愛錢如命的米果離開,林瀟瀟喊來了服務生:“你們這裡什麼酒最——”

絞盡腦汁,她要一杯可以吸引優秀男人目光的。

“要不點杯這個吧,金棘玫瑰,近來女士們都很喜歡的雞尾酒。”

“好,給我來一杯金棘玫瑰!”

十五分鐘後,貴賓房的房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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