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錄:爲錢殺害授業恩師,卻因一塊靈牌喪命

北京天橋地區出現過眾多天橋藝人,在天橋賣藝,露天設場、"撂地"、學藝、賣藝、傳藝、生活,籠統一算這些民間藝人人數多達五六百人,這期間還出了一些著名藝人,尤以“天橋八大怪”,懷絕怪異。

這八怪裡面,有一位名叫“百獸楊”的藝人。為什麼叫百獸楊呢?這百獸楊,原名是叫楊開山,會一口精湛絕倫的口技絕活,說是“善學百獸叫聲,可與林間百獸做答,足可以假亂真”,因此在北京賣藝討飯期間,人們都喊他叫“百獸楊”

百鬼錄:為錢殺害授業恩師,卻因一塊靈牌喪命

舊時天橋雜耍賣藝者

楊開山不光擺攤賣藝,私下裡還收了三個學藝的小徒弟。他四十好幾了,不曾娶妻,膝下並無子女,於是將三個小徒弟看作如親生子女般對待,自己這門吃飯的手藝也是對三位徒弟傾囊相授。

俗話說,虎豹不堪騎,人心隔肚皮。三位徒弟中單有這麼一位,徒弟之中他年齡最小,十六七的年紀卻染上了一身壞毛病。平常日好抽上一口福壽膏,沒錢了就去做一些雞鳴狗盜之事,也是北平警察廳的常客。由於長年累月的抽食福壽膏,導致身材瘦小,加上會一些扒人錢包的小伎倆,大家都叫他劉小手。

劉小手跟著楊開山學習口技絕活,單隻學了狗叫這一門類,為什麼單學這一門類呢?劉小手心中有自己的打算。北平城當時大小衚衕分佈,家家戶戶門牆並不是很高,為防那些會飛簷走壁的毛賊,人們大多願意養一隻看門狗,看家護院。晚上有個風吹草動,聽到狗吠,也好有個提防。他劉小手學了這門絕活,自是沒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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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麒麟碑衚衕

這一日早晨,劉小手吃了點茶點,就來到了街上閒逛,他心裡琢磨著到何處去弄點錢財,不經意間就走到了宣武區東部正陽門外的天橋鬧市口。這邊聽見人群喝彩,不住停腳觀望,眼巴前“撂地”的是天橋說書人—雙厚坪。此刻正說到水滸英雄好漢時遷,東京盜取雁翎金圈甲,賺取徐寧上梁山之事。五更天,趁徐寧用飯時,時遷趁機潛入廚房,待徐寧走後,他又摸上樓去。徐妻子聞得樑上聲音,時遷忙學鼠叫,眾人以為老鼠打架,不予理睬,遂得甲歸。一段時遷盜甲,引得眾人屏息凝神,聽到雁翎金圈甲到手不住連連叫好,鑼鼓一翻卷收大洋,賺得盆滿缽滿,這一切都被這劉小手看在眼裡。

眼看著鑼鼓中的大洋,劉小手不住心想:這天橋的把式聽師傅說起時,只說是混飯的手段,今天瞧見,真可是個八方來財的手段啊。師傅這樣說,定是對我們三人留著心眼,待到我們出徒之日,所聽所學也不過是師傅九牛一毛,日後出去討飯,也不會搶了他老人家的飯碗。

是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劉小手越想越氣,心中暗想,拿定注意,今晚五更天要夜盜楊開山。

這一日快入夜,劉小手悶了一口白酒,俗話說的好,酒壯慫人膽,腰中別了一把匕首,憑藉酒勁,抹黑就到了楊開山家的小衚衕口。待到打更人,敲打五更,劉小手才貓著身影來到衚衕牆下。常年吸食福壽膏,讓劉小手身子骨軟趴趴的,面對著三米高牆,連喘帶咳才夠到了牆頂。劉小手坐在牆頂喘著吁氣,呼吸聲雖小但也驚醒了園中的狗。園中狗抬頭怒視牆上的劉小手,嘴巴發出低沉的嗚咽聲。

前文說道劉小手拜楊開山為師,學的絕活不多,但會一項狗叫。只見劉小手雙手托腮,從嗓子口蹦出兩聲狗吠,這園中的狗,就像聽懂一般,轉身伏在地上,繼續去睡了。劉小手暗想,這口技聲能與林中動物對答,實屬不假。劉小手翻牆而下,看師傅屋中無燈,料想是睡了,便輕聲輕腳來到正堂準備翻箱倒櫃。

楊開山家中的正堂不像偏屋,正中供奉著幾塊牌位。與偏屋不同,大晚上也點著蠟燭,正堂光亮猶如白晝。劉小手正眼看去,位上供奉的是幾塊靈牌,上寫著胡三太爺和胡三太奶之神位。師傅本家姓楊,怎供奉著胡姓牌位?劉小手心想著,卻也並沒在意,轉身去翻找牌位旁的貴重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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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黃保家仙牌位

劉小手瞧見靈位旁供奉水果的碗碟,竟然是純金打造的,劉小手心中一喜,倒掉水果,就把碗碟往懷裡去揣。

“畜生,你給我放手”劉小手嚇得一機靈,手中的碗碟沒拿穩,咣啷啷的掉在地上。隨後背後一隻手拽住劉小手的肩膀就往後拽。劉小手轉身一看,來得正是師傅楊開山。

說今晚五更楊開山,其實已經躺下了,但白天有心事煩擾,正在床上輾轉反側,這時候,聽得屋外一陣狗吠。這劉小手的本事可全是他教授的,從這就斷定,家裡來人了,夜半三更,不走正門,一定是賊。心想著,也顧不上穿鞋,躡手躡腳的跟了上去。於是就看到了,劉小手夜入正堂盜金碗的這一幕,藉著正堂燭光一瞧,這不正是自己的寶貝徒弟劉小手,平日裡待如親子,如今竟然偷到這裡,不免心中大怒,“畜生,你給我放手”,便伸手去拽劉小手。

劉小手見是師傅,嚇得魂飛魄散,之前的一口白酒,也早就隨著冷汗沒了,嚇得立馬跪在地上。“哎呀我的師傅老父親,您饒命啊!”啪啪啪說完就是三個響頭,頭磕在地上,額頭留下一塊淤青。

楊開山心裡這個氣啊。自己含辛茹苦,傾囊相授,現在不僅偷到自己頭上,還用自己的絕活做些雞鳴狗盜之事,心中是怒火直燒心頭,哆哆嗦嗦的指著跪在地上的劉小手,“畜生,你……跟我走!”

劉小手怎麼能不知道要去哪兒?北平警察廳!雖然這地方自己平日裡沒少被逮去,但這次是自己的師傅押送過去的,第二天,保準整個北平都傳遍了,劉小手忘恩負義夜盜恩師?不行,那我以後還怎麼在天橋混,這個警察廳去不得。再加上白日裡,斷定師傅授藝遮遮掩掩,不由得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手摸向腰間的匕首,就向楊開山刺去。

可憐楊開山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徒弟敢對自己動刀子,連躲也沒躲,一刀正刺心口窩。當時心中怒氣還壓在心頭,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就倒在地上,登時氣息有進無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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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銅匕首

劉小手盯著地上的楊開山愣住半晌,口中喃喃道:這怪不得我,是你有私心。當初進來時是五更天,現在眼瞅著門外天濛濛泛白,劉小手顧不得屍體,扒出匕首,將金碟金碗藏在懷中。又將正堂靈堂桌子推倒,壓在劉開山的身上。便匆忙逃竄而去。

劉小手融了金碟金碗,去當鋪換了些許大洋,就跑到煙館子裡花天酒地避風頭。卻說這北平警察廳也確實不作為,以為死了個賣藝的,也並不在意,查了兩三天,也就草草結案了。愣是沒有懷疑到劉小手的頭上去。

楊開山的屍體放了兩三天總要守孝發喪,楊開山家中並沒有一兒半女,只能靠著劉小手三個徒弟幫襯著。三個人商量著,每個人看守靈堂一天,三天過後,就把棺材抬到白虎山埋了。而今天是第三天,正趕上這劉小手守靈。

趕巧不巧,這楊開山的棺材正放在正堂中間,棺材後還有劉小手上次推倒的靈堂,也被兩位徒弟擺上了。劉小手心中有鬼,看著紅燭閃爍的正堂,不免心中有些發虛。心想:孃的,雖然說老頭子死了,但這口棺材擺在這正堂,也是詭異得很,不行,我不能待在這兒。

劉小手心想著,就來到了院子當中,有著院子中的這條狗陪伴,也就安心了很多。這時外面鼓打四更天,月色也漸漸暗下去。如今正值深秋,夜晚有些涼風陣陣,劉小手不禁裹了裹衣服。“熬過今晚,把老頭子埋了,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心裡寬慰著自己,劉小手拿出洋火和煙,準備抽上一支。忽然他聽到正院大門傳來“登登登”的聲音,像是有人在門外輕釦。這大晚上的是誰啊?老頭子死的事情,早些時候登在了大洋報上,按理說這裡外的人都知道啊,這時候來找人,會是誰啊?劉小手心想著,不禁打了個寒戰。

“誰啊?”劉小手的聲音有些顫抖,試探著問著門外的人。

“我是來送飯的”門口一位女生輕聲答到。想是兩位師兄見我守夜不曾吃喝,找來送飯的。劉小手站起身來,來到門前,打開門栓,露出一點門縫,向外看去。果真是一名女子,門外太黑看的不清,但身形,確實是一名妙齡女子,長衣席地。姑娘手中提著一盒保溫桶,果真是來送飯的。劉小手一喜,就推開門去,讓女子進來。

女子走到院子中停下腳步,劉小手請女子進入正堂,女子宛然推辭“正堂正中擺放棺材,實在陰森,我們還是在外面吧”劉小手瞧這姑娘始終低頭,心道定是姑娘家害羞,更何況深更半夜,只有他倆,確實情有可原。隨後心中又勾邪念,聽得聲音,心中覺得這位姑娘一定是美貌無比,加上曼妙身姿,如果能一睹芳容,也是極好的。

劉小手計上心來,一邊從口袋中掏出香菸洋火,一邊去問姑娘:姑娘莫要嫌棄,我煙癮上來,這邊點上一根,還望海涵。也不等姑娘回話,刺啦,劃開火柴,藉著火柴火光,劉小手抬眼看去。

這哪裡是什麼姑娘,一副尖嘴長臉掛在脖子上,嘴中吐著腥臭的氣味,臉歪扭著,眼睛在直溜溜的打轉,這分明就是一隻狐狸的臉龐。劉小手嚇得扔掉手中的洋火,驚恐的朝正堂爬去。女子脫下長衣,露出一條長尾。席捲著一股黑煙朝劉小手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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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警察

第二日清晨,劉小手被發現死在楊開山家中,被發現的時候,劉小手盤膝端坐在正堂靈位之上,頭朝後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折過去,手中還抱著一塊靈牌,上寫著:胡三太爺和胡三太奶之神位。後警察廳將劉小手以及師傅楊開山兩案並查,在劉小手的身上發現了刺殺楊開山的匕首,於是本案結案:劉小手殺害師傅楊開山,後畏罪自殺。

中國百鬼——狐鬼

狐狸是百獸中最為智慧的一類,也最易感受天地靈氣,所以更易修煉成仙。但是狐鬼卻不同,不同於能化為人形的狐妖、狐仙,狐鬼雖能化成人形,卻化不出人面,仍留有皮毛與尾巴,故以服遮之。常行於黑夜迷霧之間,只露其形而不露其面,待人放鬆警惕後,便將人害之、食之。亦化作地仙居住於人家,保其平安。凡有狐住之人家,必有一上書胡姓先人的牌位,然本家並不姓胡。

東北稱之狐仙或大仙,在家裡供奉就叫保家仙。排位上都有名有姓,就好像先人祖輩。如:胡三太奶、胡三太爺,也有隻寫老太奶奶、老姑奶奶等

百鬼錄:為錢殺害授業恩師,卻因一塊靈牌喪命

百鬼:狐鬼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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