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木質船槳、漕船麻包和馬匹剪影漸次映入眼簾,便知道淮安展園到了。石碼頭在,古河道也在,這些都是被固化了的歷史印記,把人們帶回過去,一萬多漕船從歲月深處駛出來了,船上裝滿了糧食和鹽,也裝著這座城市的美食滋味。
淮安和揚州一樣,伴隨著大運河的貫通,成為了全國著名的漕運樞紐和商業都會。很長一段時間,主管全國糧食運輸的唯一機構——總督漕運部院,就設在淮安,湖廣、江西、浙江、江南之糧船銜尾而至山陽,依次出運河,糧船卸載之後,再從河下裝鹽運往南方各地,這樣的中轉方式發展於秦漢,昌盛於唐宋,鼎盛於明清,始終圍繞糧和鹽兩個字編織著一座城市的忙碌,醞釀著錦衣玉食的繁華。習慣於騎馬的北方人在這裡棄馬上船,習慣於乘船的南方人又在這裡換馬北上,“南船北馬”的典故如今被藝術抽象成3三匹鏤空的白馬和1一排倒置的船槳,它們雖已淡出了歷史舞臺,卻以故舊之交的身份重逢於一場園林盛會。“馬兒”周邊有連片的綠草地,“船槳”背後有蜿蜒的河道,開闊的湖面,只是這些背景和場域現在都與它們無關了。
作為運河名都,淮安對國家和朝廷的貢獻不容忽視,明清兩代,全國每年的財政收入7000萬兩,其中5000萬通過漕運實現,淮安的河道治理中心,每年花費也佔全國收入的1/10。不同的是揚州的鹽商暴富後,把許多銀兩都集中到建築園林上。淮安,集漕、河、船、鹽、稅於一體形成的揮金如土消費能力,更多表現在舌尖上的奢侈。在南河道總督的後花園——清晏園,一碗駝峰要宰兩三頭駱駝,一品裡脊肉要用活豬數十頭。淮安、揚州兩座城市,一齊分享的真正財富是“淮揚菜系”,說初衷是鉅商貪圖享受,追求品位也罷,恭迎康乾南巡,精心貢奉也罷,“東南第一佳味,天下之至美”的盛譽也只是一時的曇花,許多廚藝和品種傳入民間後,更加“接地氣”了:以羊易鹿,用雞當鵠,蟹脂代熊掌。鮮活水產為主,清淡平和為要:清燉獅子頭、大煮乾絲、軟兜長魚、梁溪脆鱔、平橋豆腐羹,哪一樣平民百姓消費不起,就像如今的糧食、食鹽不再是稀缺貴重物資,城市的興盛也不再維繫在壟斷經營上,淮安正在用盱眙龍蝦、金湖荷藕等新型美食搶奪天下眼球。
淮安展園是低調、淡定的,徜徉於離岸棧道,席坐於芳溪草甸,眼前澄淨的水面和充盈的綠意,反襯著運河流轉的緩慢。然而,淮安在傳承歷史方面,又是高調、激昂的,當地下4.5米處掘出用木料製成的閘底時,當地不惜投資3億元,收回已出讓的100畝土地,建設板閘遺址公園,開設中國船閘博物館。今年6月1日,中國大運河文化帶城市非物質文化遺產展示活動又在淮安拉開帷幕。淮安人如今正致力打造文化運河、綠色運河、經濟運河。此時此刻,來展園的休閒茶舍裡,泡上一壺好茶,由著輕風鳧起清香,捎來鳥語。以夢為馬,以思作楫,開始一番輕鬆的神遊。如果還不夠,不妨踏上現實的淮安,走進運河文化長廊……通訊員 汪向榮 朱麗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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