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相声段子:黄半仙算卦(八)

传统相声段子:黄半仙算卦(八)

上回说到黄半仙与药店老板打赌,结果让丢驴的老头开了一包泻药回来。

老头是开豆腐房的,拿了药回来后,豆腐坊的内掌柜的连忙问:“啊,怎么样,老头子?”

“丢不了,叫‘黄半仙’说的,吃药就回来,煎药吧!”

“吃药干啥?”

“你不用管,驴子不回来他赔五十块钱。”

他这儿吃着饭哪,老婆儿弄个小沙锅儿,在煤油灯底下打包儿。

一打包儿哇把老婆儿吓着啦!因为什么?

这老婆儿娘家是安国县人,他们家里开药铺,一瞧:泻叶、紫花、地丁、巴豆。

心里犯怵:“哎呀,老头儿到年七十三岁,大肠搁不住哇!你说不给他煎药哇,老头子又是这个脾气,回头打起来啦!”

背着老头儿给煎了一半儿,剩下的一包哇,搁在抽屉里了,要是一问就说“全煎啦”。

顶十点多钟,老头儿吃完了饭,药也煎得了,一摸药碗呀挺温和,一对口,一仰脖儿这碗药就下去啦。

嘿!连鞋也没脱,躺在炕上,头冲里;“老婆子啊,你给我盖上被,你可别睡啊,你把门对上,别插着,你一宿看夜儿,天不亮驴就回来,明天咱也不做买卖,给先生传名去啊。我这儿睡啦!”

十点躺下的,顶十一点钟,就听老头儿肚子里跟开火车似的,呼噜呼噜……。

十二点,一点,两点,到两点半,四个多钟头,这老头子打炕上平着就蹦起来啦,差点儿掉在地下,占便宜的是没脱鞋呀!

“不成!我去拉去。”手纸也没拿呀,出门儿就往茅房跑!

到这地方儿咱得说说他这儿的方向,他这门口儿是南北的这么一个小马路,他这两间门脸儿在路东里,斜对过儿偏北路西就是个小死胡同儿。这个茅房啊在北口儿外头。老头儿出门往北跑,刚到小死胡同口儿就跑不了啦,再有两步就得来一裤子,解开裤腰带,“哗!”老头儿的耳朵里直叫唤,眼前冒金花。

两点半拉的,顶到三点啦,拉净啦,冷啊,回家吧。

站起来呀一提裤腰,不行,肚子疼,又来啦,又蹲在那儿拉;拉到三点一刻起来啦,又蹲下啦;十分钟一起来,五分钟一蹲下,起来蹲下,起来蹲下,二十多回。

拉到五点这泡屎没拉完!巧哇,该着“黄半仙”成名。老头儿要不拉屎呀,这驴丢啦;一拉稀,驴回来啦!

该着哇,他这驴前天晚上没拴好,溜了缰啦。夜里头一刮风啊,这风门子开了,驴跑出来了。它跑出来啊,一直进了街西这小死胡同儿啦。

这小胡同里有个顶头门儿,就一家儿,是车厂子,有二十多辆洋车,两口人。这两口子好耍钱。这天刚耍完钱,回来一看,门口跑来一个驴。

嗬,车厂子内掌柜的把这驴耳朵这么一揪哇,拉着缰绳就把驴牵进来了,把门这么一关,叫他爷们儿:“嗨,嗨,嗨!出来,出来,出来!”

他爷们儿出来一瞧:“哪儿来的驴呀?”

“豆腐坊的,豆腐坊的,小白驴儿!”

“这可活该呀!啊,这老两口子挺倔,赊块豆腐都不赊!拴到后院儿,别告诉他啊,明儿给卖喽!”拴到后院儿啦。

他呀,没有后门儿,就这一个门儿,出了这个门儿是挺长的胡同儿,斜对着豆腐坊,怕豆腐坊这老两口子瞧见。就是瞧不见也不成,这两口子人缘儿不好,豆腐坊老两口子人缘儿好,让街坊谁瞧见这也是漏子,这得晚上啊才能往外拉,白天拉不出去。

还有个麻烦,这驴啊饿了它叫唤,它一叫唤挺大嗓子,怕豆腐坊老两口子听见喽要驴来,再一打官司,还落个偷他。

买草料喂,一买草料得打豆腐坊门口儿走,又怕豆腐坊老两口子疑心:没有牲口你买草料干吗呀?你喂它得买去,不喂它它叫唤。

没法子,喂了一个枕头,还有俩草帘子。对付着吧!整天老关着门,谁也不让进来。顶到后半夜四点啦,两口子一合计:“成啊,这会儿街坊正睡得香哪,拉到汤锅去咱们就来钱啊!”

爷们儿牵着驴,内掌柜在前面打探着,女的出了门口儿到死胡同里啦,再一瞧,女的打外边儿跑回来啦!

“拉回去,拉回去!”这爷们儿赶紧拉着驴退回来啦。

这女的把门一关,拿屁股一倚门:“坏啦,坏啦!”

“怎么啦?”“坏啦!豆腐坊老头子知道啦,老头子在胡同口儿蹲着哪!”

“不能啊!”“不能?他在那儿蹲着哪嘛!”

“驴也没叫,他怎么知道了呢?绷绷劲儿,绷绷劲儿!”俩人心口直扑腾。“这么着,我门口儿遛遛去,这老头儿他见着要是骂街说闲话,那是他知道啦,不说闲话那是误会,啊!”

说着,爷们儿出来啦。他要是上老头儿跟前去,就瞧见老头儿拉屎啦;可他不敢上前去,他贴着墙边儿溜——这要是白天呢,他也就瞧见老头儿是拉屎啦。他一瞧哇,老头儿站起来啦,又蹲下啦,站起来蹲下还不要紧,他说出话来吓人哪!一站一蹲:“咳,小子,我让你拉,拉到天亮吧小子!”

要命!天亮,天亮也拉不出去!老头儿说的是那泡屎,他误会到驴这儿来啦!

赶紧进来。“坏啦,他骂街哪,他骂街哪!拉到天亮也拉不出去呀,这不是要命吗!咱们落一个偷他的驴呀!”

“这邪行啊,你看着门,我瞧瞧!”女的出来了,女的出来也不敢上跟前去呀,也是贴着墙儿溜哇,一瞧老头儿站起来啦,又说了句:“完得了吗?小子,天亮叫巡警,告你兔崽子!”

他拉得受不了啦,等天亮啊他要告黄半仙。女的跑回来啦!“了不得啦,天亮他要告哪!”

爷们儿说:“这不是倒霉吗!”“哎呀,给他轰出去吧,轰出去吧!”“你说轰出去,这阵儿不能轰啊,他在那儿蹲着怎么轰啊?反正他得回去,他一回去咱们就把驴弄出去,我也不能白喂它一天哪,凭什么喂它一个枕头,俩草帘子?把笼头给解下来!”

“笼头咱们没有用。”

“没有用啊,铰碎了搪炉子,当麻刀,不能便宜他。揪着耳朵,把门关上,他多会儿进去,咱们多会儿轰驴,把驴轰出去,跑到哪儿去咱不管。”

把笼头给解下来了,揪着驴耳朵,趴门缝里看,老头儿只要一进去,把驴轰出去就算完。

十一月里不是夜长吗,这老头儿直到五点半钟这泡屎才拉完,一掖中衣儿,腿也木啦,扶着墙儿往家里走,一迈步,门坎儿一绊,“呱唧”摔了一个大跟头。老婆子过来搀着他靠墙一站,再一瞧可就不是样儿啦,腮帮子也白啦,眼也掉坑啦,抬头纹也要开,直抖下巴颏儿。

“老婆子,不行啦,你把大棉袄给我穿上吧,受不了啦,你可想着告那黄半仙!”

老婆子说:“你看,到年七十三,搁不住,不让你吃药……”

这时候驴进来啦!驴饿了一天,吃枕头不饱哇。那儿一把它轰出来,驴在这儿呆了一年多,它认得呀,呱嗒呱嗒跑回来啦,使脑袋一撞风门子,“当!”进来啦!“呱嗒呱嗒”往驴圈那儿跑。

老婆儿正说道;“不让你吃药……当家的,这药真灵啊,驴回来啦!”

老头子一听驴回来啦,嗬!这精神大啦,靠着墙:“好先生,给先生传名。老婆子,别管我,把驴拴上。”

老婆子过去拴驴,一摸,光屁溜儿啦。“哎,当家的,驴可回来啦,笼头没有回来。”

“啥?”“笼头没有回来。”

“不要紧,你把药给我煎上,吃二遍,吃完了我好门口儿蹲着去!”他还要吃二遍哪!

老婆子问:“你还要命不要?你呀,这药我给你煎了一半儿你就拉成这样儿啦,你要再吃二遍,还活得了哇!”

老头子一听煎了一半儿,过来给老婆子一个嘴巴,“叭!”“这不是耽误事吗!你要是全煎上,连笼头也丢不了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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