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名钓誉的西汉高官盖宽饶死于情商低下

汉宣帝时期的盖宽饶在历史上获得了好名声。司马光很是同情他的遭遇。司马光认为,以汉宣帝的英明,加上魏相、丙吉当丞相,于定国当廷尉,而赵广汉、盖宽饶、韩延寿、杨恽的被杀都不能使众人心服,这实在是汉宣帝善政的最大污点!盖宽饶、杨恽刚强正直,能不说他们贤明吗!既然这样,那么即使真有死罪,仍应宽恕,何况罪不至死呢!其实,盖宽饶不是皇帝杀死的,而是绝望而自杀的,皇帝只是免了他的职,并没有将他怎么样。一个沽名钓誉的人,希望破灭,一死了之。

史书称赞盖宽饶为人性格刚直,高风亮节,志在奉公。在边防时,家中贫困,每月俸禄几千钱,其中一半赏给当耳目送消息的吏民。亲自巡察士兵的营舍,看他们吃住的地方,亲自慰问患病的士兵,并安排医药,对他们的恩情很厚。高宽饶的这种亲民作风为他带来了名声,也带来了回报。等到岁末交接工作,皇上亲临慰劳军队之后,几千名士兵都叩头自愿请求多服役一年,来报答盖宽饶的厚德。宣帝嘉奖了宽饶,并让他做太中大夫,巡察世风。在新的岗位上,他继续着他的为政风格。他对好的风气多有称誉、提倡,对坏的则多有贬责、排斥,尽职尽责。盖宽饶被提拔为司隶校尉,追查检举没有什么回避的,无论大小事情都要检举,因此被他弹劾的人很多。皇亲国戚以及郡国官员到长安,都畏惧他而没人敢触犯禁令,京城非常清明。

然而盖宽饶的情商似乎大有问题。为人苛刻,好陷害他人,在位官员及贵戚人人跟他结怨,又好借事批评朝政,冒犯皇上旨意。同僚后进有的官至九卿,宽饶自以为行为清廉,才能过人,有益于国家,却被平庸之辈超越,更加失意不快,多次上疏谏诤。太子庶子王生赞赏宽饶的节操,但不同意他的这些做法,写信对他说:“英明君主知道你廉洁公正,不畏强暴,所以把司察的官职授命给你,把奉行使命的大权交付给你,高官厚禄也给了你。你应该日夜思虑当世急务,执行法律,宣扬教化,担忧天下,即使日日办好事,月月有功劳,还是没有很好地称职报恩。”宽饶没有采纳他的意见。

由于得到皇帝的信任,他真的把自己当成一棵葱。

平恩侯许伯乔迁新居,丞相、御史、将军、中二千石都去道贺,盖宽饶却没去。许伯专门请他,他才去。许伯亲自为他斟酒,说:“因为您后来。”盖宽饶说:“不要给我多斟酒,我是个容易借酒发狂的人。”丞相魏侯笑着说:“次公清醒时也敢发狂,为什么一定要酒呢?”在座的人都看着他,对他十分谦敬。酒喝到高兴时奏起音乐,长信少府檀长卿起来跳舞,装扮成猴子与狗相斗。座中宾客都大笑。

盖宽饶不高兴,昂视屋而叹曰:“美哉!然富贵无常,忽则易人,此如传舍,所阅多矣。唯谨慎为得久,君侯可不戒哉!”因起趋出,劾奏长信少府以列卿而沐猴舞,失礼不敬。上欲罪少府,许伯为谢,良久,上乃解。

盖宽饶的做派十分可笑。平恩侯是谁,那是皇帝的老丈人,皇帝原配许平君的父亲。皇帝还在民间时,就与之结下了深厚的感情。平恩侯几次三番地邀请,他才出席宴会。受了人家的招待,赚足了面子,结果还要把主人教训一通,说什么“君侯可不戒哉!”。话虽是好话,教训了一番也就罢了,结果还到皇帝那里去告状,说“长信少府以列卿而沐猴舞,失礼不敬”,平恩侯都没有说什么,怎么轮到你去告状呢。难道说只有你盖宽饶是白莲花,别人都是污泥?

如此做派,如果不是沽名钓誉,那一定是疯了。如此地视人情如无物,也算是奇葩一枚了。在皇帝老丈人面前摆谱,将皇帝置于何地?

终于有一天,盖宽饶让皇帝受不了了。那时汉宣帝信任宦官,盖宽饶就用密封的奏章进谏。说什么:“如今圣贤之道逐渐衰微,儒家经术难以推行,把宦官当作周公、召公,把法律当作《诗经》、《尚书》。”又引用《易传》说:“五帝将天下视为公有,三王将天下视为私有。视为私有则传给子孙,视为公有则传给圣贤。”

这当然惹恼了皇帝。“视天下为公有则传给圣贤”,是不是要传给你盖宽饶才好?不要说什么公有则传给圣贤的话让皇帝不高兴,即便是不要重用宦官的话,皇帝也是不能接受的。宦官是皇帝的亲密伙伴。从掖庭开始,宦官就对还是罪犯之身的婴儿刘病已呵护备至。宦官与皇帝的这种关系也是盖宽饶不能比的。以疏间亲,当然让皇帝十分不悦。皇上认为他怨谤朝廷的毛病始终不改掉。谏大夫郑昌同情盖宽饶忠心正直忧国忧君(而遭罪),就上书称颂他。皇上没听取他的意见,还是免除盖宽饶的官职。

盖宽饶指出重用宦官将导致极其危险的后果,实在是有先见之明,但时机不对。宦官之祸还没有显现出来,即使盖宽饶说得天花乱坠,皇帝也是不会相信的。

盖宽饶大约以为自己的忠心换来了被免职,心中愤愤不平,在宫前北楼下用佩刀自杀。

盖宽饶实在没有必要自杀。做人要拿得起放得下,退一步海阔天空。待以时日,皇帝可能还要起用他。杨恽与皇帝恩断义绝,凸显了自己的人格和骨气。可是这个盖宽饶离开皇帝就不想活,白白的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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