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7月1日,楊加林和於凌舜又來到刑警支隊。
從他們臉上:嚴肅而緊迫的神情可以猜測到,對劉湧等人採取行動已進人最後倒計時。
傅旭彙報了對劉湧等人近期的秘偵及控制情況。行動前的準備工作是相當細緻而周到的。
劉湧及其手下“四大金剛”吳靜明、宋建飛、董鐵巖、李志國等主要干將的家庭住址或落腳點雖然已經基本掌握,但有的情況還不夠具體,如“四大金剛”之首吳靜明的住址就不那麼準確。
傅旭說:“通過關係瞭解,在中街拆遷前,劉湧答應給吳靜明一套住房,但後來劉湧沒有兌現。吳靜明一氣之下從劉湧的娛樂城支取了4萬元,惹惱了劉湧,他們兩個人掰了。現在吳靜明在家養狗。”
於凌舜問:“他家在什麼地方?”
“在鐵西木材市場附近,北一馬路旁邊。”
為找準足靜明的住處,傅旭帶偵查員吳亮駕車一路打聽,找到了那個狗場。傅旭離很遠將車停下,對張亮面授機宜,然後張亮一個人向狗場走去。
張亮走進那個院子,院裡沒有人。關在籠子裡的狗一見來了陌生人,狂吠不止。張亮在一個籠子前蹲下身,用根木棍逗狗。這個辦法很靈,很快就從屋裡走出一男一女。男的像打上的,女的像這家的女主人。
女人走過來:“你有事嗎?”
“你們賣狗嗎?我想買條狗崽。”
“買什麼狗呀?”
“聖博納,有崽嗎?”
“沒有。”那個女人神態顯得有些懷疑。
事情到此似乎就結束了,但這哪行?如果吳靜明在房子裡,得把他調出來。張亮顯得很著急,說:“我要給女朋友買條狗崽玩,大老遠來的....你們管事的呢?"
買主的強烈慾望似乎消除了那個女人的疑慮,轉身向屋裡喊:“你出來一下!”
一個三十六七歲的男子從尾裡走出來。他大約高1. 7米,小眼睛,長得黑瘦。他穿著一條大褲衩,光著上身,左臂刺一隻鷹。張亮暗想,不用說,這就是吳靜明瞭。那個人向張亮走過來,用警惕的目光打量著他,問:“誰告訴你到我這來的?”
“我聽小寶說的,你在這養狗,就來了。”
“哦.....”那個人“哦”了一聲,沒再繼續盤問。
“小寶”並非張亮信口隨便說的,而是確有其人,張亮在平時的工作中掌握的。
張亮朝那人一笑:“大哥,我要給女朋友買條聖博納小崽,幫幫忙!”
為熱戀中的女朋友辦事,當然是男青年的頭等大事,尚未結婚的張亮把這個角色演得惟妙惟肖。
那個人並不急於回答;和張亮侃起了狗經。張亮談笑風生,點滴不漏。那個人眼中的戒意消失了,說;“狗崽現在沒有,得8月份能下。”
“好吧,有了就給我留著。別人也託我買,要是好,我可以買兩三條呢!”
聖博納幼犬一隻就好幾千元,買兩三條就不是小數目了。那個人顯然很高興,和張亮議了一會兒價錢,這件事就定下來了。張亮要走,轉身又回來了:“大哥,忘問了,你貴姓?"
“我姓吳。”
“大哥,我把我的手機號告訴你,崽有了你就通知我。你也把你的手機號告訴我。”
然而,吳靜明也並非等閒之輩。雖然張亮沒有被他看出什麼可疑之處,但一個人登門買狗的事情並不多見,他覺著還是多加小心為好。張亮走後,他離開自己租住的狗場,到新民市胡臺另一個朋友開的狗場,忽然右眼皮直跳。
“左跳財,右跳災",這更加重了他的疑心,似乎有一種危險正在向他逼近。他給老婆掛了一個電話:“我右眼皮總是跳,是不是要出事?今晚我不回去了!”
警方動用技術手段掌握了這一情況,楊加林、於凌舜聽後驀然一驚。吳靜明是與劉湧關係密切的重量級人物,許多案子他都積極參與。如果他“溜”了,勢必通告劉湧及其他重要成員,使他們紛紛潛逃,那就將使這場打擊劉湧黑惡勢力的鬥爭嚴重受挫!楊加林和於凌舜分析、研究後果斷決定:提前行動,今夜就抓人!
擒賊先擒王。2000年7月1日,香港著名影星任達華來到瀋陽,住商貿飯店。劉湧將在自已經營的娛樂城熱情款待他。
當夜,警方在娛樂城和商貿飯店部署了警力監控。劉湧平時乘坐的那輛車牌為“遼A9999”的奔馳轎車成為嚴密控制的目標。
抓捕吳靜明的任務,交紿了防暴大隊一中隊。中隊長馬力及其帶領的6名民警,還有三處的3名同志,運用技術手段查到了吳靜明當夜的落腳點一胡臺的一個養狗場。
那個養狗場院牆高約2米,鐵門緊閉,院子裡養了上百條狗。馬力請求支隊支援,防暴大隊三中隊趕來。秦國慶、張亮翻牆而人。這時,滿院子的大狗小狗都狂吠了起來,好在都關在籠子裡、房門開了,吳靜明和狗場主人走了出來,一個手拿大刀,一個端著扎槍,神態緊張地與民警對峙,馬力等人持槍衝到他們面前,大喝:“我們是警察!把刀放下!’吳靜明等人只好扔下大刀和扎槍,舉起了雙手。
張亮給吳靜明釦上手銬,問:你認識我不?”
吳靜明臉上閃過驚異的神情:“你不是....”他認出來,這個小民警就是白天那個來為女朋友買聖博納犬崽的人。他絕望地閉上眼睛,沒想到,久闖江湖的他,竟栽倒在一名小刑警的手上。
“四人金剛”中的宋建飛、董鐵巖、李志國3人,在宋建飛家中同時落網。
朱赤、孟祥龍、房霆、劉軍等腐敗民警被電話傳來,用“請君人甕”之計擒獲。
娛樂城是劉湧苦心經營的一個窩點,是他和“四大金剛”等犯罪集團成員經常聚集的匪穴。傅旭帶領20多名民警在娛樂城外圍控制,監守了3個多小時,夜已深了,那輛車牌“遼A9999”的奔馳轎車一直靜靜地停在那裡,始終沒看見劉湧出來。
一種不樣的預感襲上傅旭的心頭:莫非劉湧不在娛樂城?
消息傳到設在刑警支隊二樓會議室的指揮部,震驚了於凌舜.他斷然下令:“進去看看!”
民警以治安檢查的名義進入娛樂城,但未發現劉湧的蹤影;把他個人使用的38號更衣箱打開,裡面僅有一件汗衫。
說起來很富戲劇性,公安機關在全市抓捕劉湧,而劉湧卻坐著車跑了瀋陽好幾家公安機關,兩方面如同“貓”與“鼠”,玩著一場追逐“遊戲”。
事情是由劉湧接到一個神秘的電話引起的。
2000年7月1日,劉湧有兩項“外事活動”,一項是陪同任達華從娛樂城來到2000年俱樂部,另一項則由他的妻子----- 嘉陽集團執行總監劉曉津陪同邀來的日本經濟專家合元講課。後來,劉曉津也來到俱樂部聽任達華唱歌。快半夜了,玩興正濃的劉湧接到一個電話。他聽著聽著“忽”地站了起來,顯得侷促不安,直到對方已掛了電話,他都沒有反應。
劉曉津問:“怎麼了?”
“出了點事。”劉湧說,“你們在這玩吧,我有點事,出去一趟,”
劉湧和孟樣龍等人向外面走去。劉曉津怕他出事,也跟了出來。邊走邊問:“深更半夜的,到底什麼事呀?”
“你別管了!”劉湧心事重重地走出俱樂部,上了孟樣龍的一輛“子彈頭”。至此,劉湧車在人不在的失蹤之謎就解開了。原來,鬼使神差,劉湧離開娛樂城沒有乘坐那輛“遼AC9999” 車牌的奔馳,而是開走了這輛子彈頭,參加監守的民警認車不認人,讓劉勇金蟬脫殼,逃脫了監控。
劉湧接到了誰的電話?電話中說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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