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走在現實世界的邊緣,孤獨的流行教母--草間彌生

看世俗百相,悟浮羅幻夢


我的一個老師說過,偉大的藝術家都遊走在現實世界的邊緣。他們敏感的神經與病態的追求,始終是他們追尋終極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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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之所以偉大,是他們不屬於真實世界,他們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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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梵高在發病時候看的星空,也像蒙克瀕死時發出的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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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孤獨侏儒勞特雷特酒醉的紅磨坊,還像固執的莫奈經年注視的睡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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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間彌生出生在日本長野一個富裕家庭,幼年的她陰鬱而安靜,家人並沒有發現她的精神分裂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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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病情彷彿會讓她看到世界的另一面,嚐嚐有幻覺纏繞著,經常有自殺衝動。

而此時的家人對此一無所知,並對她莫名其妙的行為進行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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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用繪畫排解社會的不認同和心中的苦悶,用一個一個小圓點作為溝通兩個世界的橋樑,也作為她自我疏導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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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年26歲的她,遇到了她的人生的指路人--現代藝術之母:喬治亞·歐姬芙。在她的鼓勵下,草間彌生堅定了走追尋夢想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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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治亞·歐姬芙

1957年,輾轉中她離開了日本前往美國,臨行前她在河堤上燒燬了她千餘幅作品,用來發洩母親與她斷裂的親情,割裂曾經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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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所有落魄的藝術家一樣,她剛到美國時孤獨潦倒,身無分文,為了生存而努力,甚至一度靠撿垃圾為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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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她穿梭在城市中的畫廊的夾縫中;晚上在租住的公寓裡一直畫畫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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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的她就用少女時代溝通兩個世界的“波點”作為載體,不斷的進行重複來進行她的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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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宇宙中無盡的星球與原子、分子無限的複製,她用她的哲學詮釋了對藝術不同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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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半個世紀後,我們可以清晰的看到,同年間安迪沃爾夫的作品“牛首相會”是對草間彌生的“千船會”的借鑑和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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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間彌生的千船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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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迪沃爾夫的牛首相會

但是短暫的藝術成功並沒有將草間彌生帶進富足的生活,她依舊困頓依舊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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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67年她的“波點”,開始在千奇百態的物體上出現,甚至出現在裸體藝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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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8年,在組織“人體炸裂”的系列裸體集會後,她終於成為美國媒體追逐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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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草間彌生化著濃妝、披著長髮、穿著自己改制的奇裝異服,依傍“自由女神”像或在中央公園的“仙女愛麗絲”雕像處恣意地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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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永遠無法知道此時的她是為了生存還是為了藝術表達,但是事實證明,當每個觀眾付出兩美元看這場“奇異盛會”後,草間彌生終於獲得了不錯的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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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年,越發瘋癲的草間彌生,這個日本女人終於成為《紐約時報》的封面人物,其頭版圖片的副標題卻是:“但,這是藝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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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眾和主流藝術圈對她提出了質疑。朋友們開始疏遠她,認為草間彌生為求成名已經把自己降格到非藝術家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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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日本的家人得知她放蕩言行後深感羞恥,徹底終止了和她的聯繫。

此時陪伴她的只有她生活與精神的伴侶,美國最偉大的超現實主義者,傳奇藝術家---約瑟夫·康奈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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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思想相似的人都會相互吸引,無論性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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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感情開始於約瑟夫·康奈爾的一見鍾情,這是一種純潔又變態的關係。

約瑟夫有對女性有嚴重的心理障礙,對草間彌生有著畸形的愛戀依賴,她在這段感情中扮演了一個畸形母親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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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在20世紀70年代,美國戰後“垮掉的一代”崛起下,在反越戰、黑人民權運動、嬉皮士文化興起、學生運動、婦女運動的大環境中,乖張放浪的草間彌生迎來了她人生與藝術的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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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她的身邊隨時都簇擁著一群嬉皮士,保護她不受各種社會保守人士威脅恐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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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擁有一個名為“草間舞蹈團”的裸體舞蹈團,團員都是16至20歲的美少年同志,經常組織這些美少年那些毫無禁忌的性派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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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則默默冷靜地注視,就像一個冷靜的旁觀者,在喧鬧中抽離對這個世界的注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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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草間一生的創作當中,“性”是重要的主題,而“波點“只是表象與形式。

她通過不斷地描繪性、推動瘋狂的性解放,在視覺上用性暴力來消解她內心的創傷。並用這種方式不斷的挑戰公眾和主流藝術的底線,也讓社會的焦點持續的注視她。

她在自傳中提及:“我從童年到青春期的成長環境和經驗,可能是我厭惡它的根源。我討厭男性性徵,也討厭女性性徵,這兩者對我來說,都是我恐懼的對象。因此我拼命做那些厭惡的、不喜歡的、可怕的形體,然後超越它們”

1971年以後,草間彌生停止了自己的激進藝術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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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位飽受爭議的藝術家把她的圓點延伸到其他各種載體上,建築、時裝、紡織品、手機、汽車等,並獲得巨大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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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美國的“前衛女王”引領時尚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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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2年,約瑟夫去世,草間彌生的病情也開始不受控制。

1973年開始草間彌生回到東京,逃離了媒體與批評家的注視,在以後的40年間她都住在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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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白天在附近的工作室工作,晚上回到精神病院。不用手機、電視等一切現代化用品,把自己和整個社會隔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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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每天的生活就是創作,繼續用她的“波點”在現世與另一個世界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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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我們看來荒誕的幻想賦予了一個明確的形式,她用創作來延續生命,一旦她停下來,相信她的生命也走到了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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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我的一生,我活著的每一個日子,都必須與藝術相關。要是人可以有來世,我還想再做藝術家。無論生與死,藝術對於我來說就是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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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半個世紀不斷的創作,始終證明著自己的存在。她和安迪·沃霍爾、小野洋子等先鋒藝術家共同見證了當代藝術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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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底,英國《泰晤士報》公佈20世紀最偉大的200名藝術家的調查結果, 草間彌生和畢加索、塞尚等並列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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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沒有因為荒誕的表象忽視了她的才華,也沒有用病人的角度來否定她持續的前衛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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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間彌生對自己的定位就是前衛藝術家,不是波普藝術家。

她的波點和乖張的行為與精神分裂後呆呆的注視,都變成一個符號,也成為20世紀前衛藝術史上一種不滅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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