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晌午,三伏天最熱的三四點,年邁的父親捨不得開風扇用電,搬躺椅在門道里休息。
我家老屋的街門正對著終南山,院門外有一棵和我父親年齡相仿鄰居家的國槐,院門裡還有一棵我父親童年親手栽的椿樹。
驕陽似火,秋老虎悶死牛,風不吹,樹葉不動,熱得知了直叫喚,雞和狗無處藏身。
少陵原畔的張梁二坡,是老韋兆四個村當年居住地勢最高的地方,視野開闊。父親望著房前屋後焦渴的莊稼,坐臥不寧,垂頭喪氣,無精打采。
母親做好飯,父親吃不下去,水也不喝一口,手裡拿著一支菸,長吁短嘆。
那一年秋季,因為天旱,原上的玉米減產,川道里的水稻減產,收成不夠種子肥料和人工支出。
母親對我說,晚年的父親,下雨天發愁,不下雨他也發愁。
那時候,我還年輕。心想父親是退休工人,一個月的退休工資足夠他和我母親在農村買著吃生活。
父母一生勤勞,閒不下來,時常操心他們一畝二分地的風調雨順。
我不方便當面說父親勞心多餘,心裡卻譏笑他杞人憂天。
當年,一位個子不高的大人物說過一句話:“天塌下來,有大個子頂著”,至今我還記憶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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