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冥婚,生者契,死者祭,死生有约,无可逃避

2015年七月,在这个毕业就是失业的季节里,我的心情比那多变的天气还要惆怅。

我叫荆可,今年二十一岁即将结束大学生涯,高三那年我爸妈在一场车祸中意外去世,从那时候开始我的人生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情世故世态炎凉。

凌晨四点,为了写论文忙了一夜的我极不情愿的喝光了杯子里的最后一滴咖啡。

搞什么毛线?说我的论文不合格?想起那个猥琐变态的答辩组老师我就一阵恶寒,说是让我大半夜的和他谈谈人生,谈谈理想?谈你妹!

晕头转向的看了眼窗外的夜幕,四点的天空已经开始微微发亮了。

连脸都不想洗的我直接一头扎在被窝里,明天还要决战变态男,今晚必须养精蓄锐。

在我很小的时候开始我便习惯性的做着相同的梦境,刚开始妈妈只是以为我被什么东西吓掉了魂,可无数次的叫魂无数次的辟邪依旧没有多大用处,渐渐的我便也就习惯了那样的生活,想开了也不过只是个梦境而已。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梦境依旧时常出现,可在爸妈去世的那天晚上我却做了一个不一样的梦境,梦中的场景让我终身难忘。

本以为那个噩梦已经过去,可殊不知那时候的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也不知道是不是写论文写的有些魔怔,凌晨才合上眼的我竟再次进入那个噩梦。

梦境中,没有了每天晚上那个拥我入眠的熟悉身影,取而代之的便是无尽的黑暗,黑暗中稀稀落落的声音不断地向我靠近,微弱的光线传来让我再次清楚的看着爬满血虫的尸地。

即使知道那只是一个梦境,可那种被恐惧笼罩的心悸感还是让人异常挣扎。

在那个肮脏的地方我几乎没有逃跑和反抗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数的血虫爬向自己,我不停的叫喊着挣扎着,可那种被万蚁啃食的感觉就像是真实存在一般让我痛到浑身颤抖,为什么?明明只是一个梦境。

我不断的提醒自己,那只是梦,只要忍到梦醒一切就都好了。

寒冷的感觉从四面八方向我袭来,浓郁的阴风一时吹得我眼睛生疼,努力地睁眼看着不远处的棺材,那一刻才真正意识到了什么叫绝望的恐惧。

古有冥婚,生者契,死者祭,死生有约,无可逃避

那棺材就像地狱的入口,大朵的血色彼岸花团簇的开着,猛地一声巨响,那棺材的盖子便被弹了开来,从里面挣扎着爬出的竟是已经被折磨的血肉模糊的爸爸妈妈。

“不要!”

痛苦的坐在原地喊着,为什么我只能这般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他们饱受煎熬。

“是时候了,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一切才刚刚开始…”

冰冷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无形的力量像是在向我靠近,冰冷的感觉再次抚上我的脸颊,那种害怕到窒息的恐惧无限蔓延。

“可儿,欠我的,我让你百倍奉还,从现在开始,我要你生不如死…”

猛然惊醒,梦境中那男人的声音不停的在我耳边嗡鸣,欠他的?我欠他什么了?猛地松了口气,还好只是场梦境,还好我醒过来了。

甩了甩头,平复了下慌乱的心情,可当侧身看见我的枕边做着个小正太时,突然放松的心脏又被快速抓紧了起来。

“媳妇,你的皮肤好滑。”

甜腻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竟让原本还心有余悸的我突然感觉到丝丝安心,什么?皮肤很滑?废话!本小姐很注意保养的好不好,等等!这是女生宿舍,虽说现在已经没有人住了,难道宿管阿姨也放假了?我身边的小鬼是谁?

“你…你谁啊!”

使劲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确定没有继续留在梦境中。

“媳妇,时间快到了所以我来找你了。”

小正太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身上穿着的也不知是哪个大人的衣服,松垮的不像样子。

我强挤出一个惨淡的笑意,谁能告诉我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小就这么会撩妹,他爸爸知道吗?

“你从哪来的?你家长呢?姐姐明天还要答辩没时间陪你玩耍,找别人去,乖!”

我伸手揉了揉那娃娃的脑袋,然后擦了擦自己额角的细汗,既然女生宿舍已经没有人住了,这孩子该不会是宿管阿姨的吧?

想想也应该是楼下阿姨的孩子,不然谁能大半夜的爬到她宿舍来,我一边想着一边继续倒头就睡,明天还要答辩,要打好精神。

第二天清晨,快速洗刷完毕的我顶着一副熊猫眼便跑下了宿舍楼。

一楼传达室,那楼管阿姨及其鄙夷的盯着我看了很久,撇了撇嘴后方将一张老旧的信封扔了给我。

“你的信,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写信。”

楼管阿姨继续鄙夷了我半天,拿出手机开始玩着她的微信,似乎想用实际行动告诉我,科学技术才是硬道理,一个语音就能解决的事写什么信啊。

“谢谢阿姨,对了您的孩子可不能让他到处乱跑了。”

想起昨天晚上那个小正太,真不知道这阿姨长的跟刑天似的怎么会有那么可爱的宝宝,真是人不可貌相。

“什么孩子?神经病,我告诉你啊,今天是最后一晚上,答辩完麻溜的给我打包回家,人家三号楼四号楼的宿管都回家享清福去了,这层楼就你一个拖拉。”

宿管阿姨也不知道是哪里人,说着一口流利的家乡话,那感情好像明日我再不走她就会把我锁在宿舍楼里面。

我一溜烟的跑着,若是那变态男能早点让我合格谁愿意待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学校。

论文答辩完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我懒散的拖着脚步向食堂走去,那个卑鄙的变态男,居然为难了我那么长时间,还好自己早有准备,不然这次又要着了他的道了。

想起早上宿管阿姨给的那封信我打开书包使劲扒拉着,谁会这么无聊给我写信?

婚书?开什么玩笑?那封信居然是封婚书!

古有冥婚,生者契,死者祭,死生有约,无可逃避

仔细的拿着那张破旧的婚书看了很久,上面的署名确实是自己没错,可我长这么大别说结婚,连个男朋友都没碰过,谁会做这种恶作剧?

“喂,胖丫,我告诉你啊,我今天居然收到一封婚书,说让我七月十五那日与他儿子成亲,你说真的假的?”

做为一个长相标志身材还说得过去的舞蹈系妹子,居然连胖丫这样的土圆肥都在鄙视我,她总说我这人命里没桃花,肯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盯上了,不然就凭我的长相好歹也不能二十多岁了还是个处…咳咳。

“荆可,你丫想男人想疯了吧,就你这倒霉的克夫命也有人敢娶你?”

电话那边的胖丫似乎比我还激动,就好像我这种人就活该单身似的。

“怎么说话呢?皮痒了是吧,跟你说正事呢,上面地址是我老家,按说没人知道我老家地址啊!”

我开始有些警觉的再次看了看那信封,那样款式的信封应该是很多年前的样式了,可为什么这上面说的总是让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呢?

“大姐,你也说了,七月十五,那是中元节,鬼节啊大姐,有谁家结婚会选在这天吗?”

胖丫那边似乎很忙,她经常教育我,别看她胖但她桃花旺,虽然在我看来都是些烂桃花,但也总比我种这没桃花的强不是。

想了想我荆可长这么大也挺不容易的,要问我牵过男生的手吗?当然,开什么玩笑,从小到大我们班没一个男生掰手腕能赢过我!要问我挽过男生的胳膊吗?呵呵,过肩摔算吗?

“中元节?算了肯定是恶作剧,您老人家忙吧,见色忘友。”不想打扰胖丫的幸福生活,想了想还是算了,男朋友什么的还是先不要奢望了,论文答辩结束以后就已经大学毕业了,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努力赚钱还债然后养活自己。

“荆可,正儿八经谈个恋爱吧,你都多大了,你看人王振媳妇都快生宝宝了,人家那叫学业家庭爱情三手抓,你这叫什么你知道吗?三无产品,无男友无钱无背景。”

我无奈的将手机拿的离耳朵远远的,看来这家伙还不是太忙。

回想我这二十几年来真的几乎和异性绝缘呢,大一的时候很喜欢过一个师哥,一开始也觉得他会喜欢我,可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那些男的见了我总是像见了鬼一样避之不及,没办法,我也不想二十多岁了还是个三无产品。

嘭嘭嘭…”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出,这大晚上的谁啊?

怕真的被宿管阿姨嫌弃,下午就匆忙坐车赶回家的我本想着可以睡个好觉,这天也就才午夜十二点钟,谁这么没眼力劲的大半夜打扰姑奶奶休息。

“你谁啊?”

我特别不乐意的开门问着,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那样子其实让人有些害怕。

“这你家孩子吧?你怎么做家长的,这么晚了怎么能让孩子自己在走廊里坐着!”

我还没有来得及发火,倒是小区的保安劈头盖脸的给我来了一通,什么情况?孩子?本姑娘男朋友都没有会有孩子?

仔细的瞪大眼睛看了看跟在保安身边的小正太,我去!撞鬼了?这不是昨晚在宿舍床上的小男孩吗?他是怎么跟过来的?

“你怎么会在这?”

我惊讶的问着,这孩子什么情况?真不是宿管阿姨的孩子?

“行啦,快把孩子领回去吧,要不是业主反应这层的声控灯坏了我都不知道你能把孩子关在门外!”

保安大叔伸手把小正太的手放到我跟前,我鬼使神差的接了过来瞬间觉得浑身一颤,七月份的天了,那孩子的手居然那么冰冷。

“先说清楚,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见保安离开,我上下仔细的打量着那个一脸萌出血样子的小正太,那纤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都快要戳到天上去了,要不是我自控力强真想在那白嫩的小脸上吧唧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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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想什么呢,这孩子谁的啊!

“媳妇,你不要我了吗?”

小正太一张口就是满眼的委屈,大眼水汪汪的转悠着,似乎一眨眼就要洪水决堤。

“谁是你媳妇?小屁孩认错人了吧?”

我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这孩子这算是赖上我了吗?本着人道主义的教育思想,还是觉得不能把一个孩子仍在外面,见他不说话,便有些头疼的牵着他往屋里走。

“嗯…”

感觉到他用力挣开我的手,不知他想干嘛的我回头无奈的看着那张萌死人的脸,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

“我可不是变态阿姨,再说了,你自己找上门的我也不能不管你,明天我就送你去找妈妈,乖。”

我困得实在眼睛都睁不开了,这么晚了,这孩子怎么这么能折腾人呢。

“媳妇,能把那个摘了吗?我进不去。”

那小正太伸手指了指我家门口上挂着的一个黑色八卦盘,我去,他该不会是因为那个东西才坐在我家大门口的吧?想了想那东西好像是爷爷给挂上去的,爸爸妈妈去世以后爷爷来过城里,可那天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挂上了那个八卦盘。

“不行,我爷爷说那是驱鬼辟邪的。”

我不假思索的说着,在说完以后突然觉得浑身发颤,这小家伙昨夜就莫名其妙出现在宿舍,今天又出现在自己家门口,难不成真的是鬼?

“媳妇…”

小正太撒娇的扯了扯我的手,宽大的衣服和短裤让他穿的有些滑稽,满眼期待的盯着我看了很久,似乎下一秒就要哭给我看。

我受不了的甩了甩头,算了算了,我可是大学生,社会主义的接班人!鬼什么的都是浮云,迷信。

摘了那黑色的八卦盘他果真欢快的跑了进屋,本就白皙的小脸在灯光的照耀下微微透着惨白的冷光。

“你今天晚上睡在这里,不许打扰我休息。”我把他领进爸爸妈妈的房间,虽然那房间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但里面的东西我一件也没有碰过。

小正太乖巧的点了点头,我见他还算听话便转身回房间呼呼大睡,谁再打扰我休息我就和谁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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