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丫头,过些时日,我便有时间陪你了!”他宠腻的摸摸她的头!

前一世她默默无闻,从未见过皇上,留在景秀园好几年,一直到老皇帝驾崩了,她也没在他眼前亮相过。

倒是曾唱给朱文瑞听过,宫里进过无数个戏班子,但他这种不受宠的皇子连亲近皇上的资格都没有。

想想以前,她怎么也想不通这样一个单纯的孩子,为何最终会让她走上那样的路。

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唱的不错。”一人声从背后响了起来,南筱绡赶紧闭上了嘴回头看了一眼,这一见,便才明白芝兰玉树就是为了这人而存在的。

耿天赐有过许多传说,连身处后宫的她也听过,如今年华正盛,更是玉树临风,举世无双。

仅仅那么一瞥,也让人心跳加速。

她垂着眼皮挪到了南若星的后面,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看她这种乖巧的表现,南若星还挺高兴的,兴奋的对着耿天赐问道:“你怎么来了?”

耿天赐借着拜访南天祥的名义随父来了南宅,实际上就是想来看看自己这个未过门的媳妇,就算要娶亲,那也得看看这人长得是圆是扁。

他一贯浪d极了,就是女人家的深闺后宅,他也照来不误。

“笨丫头,过些时日,我便有时间陪你了!”他宠腻的摸摸她的头!

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就是入了多少女子的眼,夺了多少女子的芳心。

他也没想居然在这儿遇上了这个让他夜不能寐的小花旦,视线一转,落到了旁边那人的身上。

“这位妹妹是?”

南若星往旁边一步,挡住了南筱绡的身子,干笑,“我妹妹,你应该没见过。”

“人的确没见过。”耿天赐话里有话,不过南若星却管不了那么多,只想着把耿天赐拉走,好让他别再注意自己的妹妹。

纪培培用团扇掩面,心中不由嫉妒,她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这样一个男人了。

前些日子有媒婆上门来保媒,对方只是一个建文三年的同进士出身,如今也只是在翰林院做没编制的庶吉士,根本就没有出头的机会,明明跟她出生差不多的南若星凭什么就能嫁给这般优秀的男子?

可耿天赐却偏偏不遂了她的意,更是将目光落在了南筱绡的身上,“今日一见,倒是碰巧看到小兰玉的真颜了。”

小兰玉,是南筱绡的艺名。

往日唱戏时,众人只知小兰玉,不知南筱绡是何人也。

“耿哥,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戏子,可不能让她污了你的眼睛,还是让她赶紧走吧。”南若星推推搡搡的,想要让她走,索性南筱绡往地上一倒,唱了这么多年的戏,她的演技可不是假的。

以往只有南若星装无辜,装柔弱,难道她就不行了?

她晓得耿天赐是个什么样的人,知道该用什么法子。

此举,瞬间让耿天赐心疼不已,快步走到南筱绡的面前,小心翼翼的捏着她的袖子将人搀扶了起来,瞧见她那如葱一般水嫩的手指上擦破了点皮,就足够让他生气了,“南若星,这可是你妹妹!”

南若星冷笑,“妹妹?不过是个庶女而已,本小姐只有一个弟弟哪来的妹妹!”

“没想到传言中教养很好的南家大小姐,竟然是个泼妇,算了,本公子还是回去了!”他悄悄塞了一块玉佩进了南筱绡的手里,温热的还带着一丝被檀香熏过的气息。

男人遇到自己中意的人时,总喜欢留下一点证据,就跟狗占地盘似的,总要撒点尿才能宣誓自己的主导地位。

南筱绡默默将玉佩放进了香囊里,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直到耿天赐离开,她还是那副看了就让人讨厌的样子。

南若星彻底疯了,她冲了过来直接给她的脸上来了一巴掌,掌风凌厉,直接在她脸上留下了红肿的指印,啪的一声,脸迅速浮肿,连嘴角都渗血了,看着十分吓人。

纪培培被这场景吓了一跳,眼睛瞪着,手不住的颤抖,“姐姐,这样可不好啊。”

“教训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jian货,跟她娘一样的不要脸!见到男人这sao蹄子就往人家身上凑!让你凑!”她又啪啪两下,打得她彻底成了个猪头。

“笨丫头,过些时日,我便有时间陪你了!”他宠腻的摸摸她的头!

她却不怒反笑,嘴里鲜血淋漓,连贝齿都被染红了一片,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姐姐,您生这么大气做什么?”

“你!你!你勾引我的未婚夫!”

“是么?我做什么了?”她从头至尾,什么都没做。

府里的一干婢女都看得真真切切,只有她一个人在那先自乱了阵脚。

“就是你做的,你这个狐狸精乱勾引人,我划花了你的脸!”南若星气疯了,被自己的未婚夫说成泼妇,她这婚还能成吗?要是被其他小姐听到了,谁还肯愿意跟她一块儿玩?

没过一会儿,南若星身边的婆子赶紧过来把自家小姐给拉走,一路上都絮絮叨叨的说着不能这么做了,那南筱绡,可是要进皇宫的人啊。

皇宫,在别人看来踏进了那扇门,就坐拥了荣华富贵,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辈子都将高人一等。却没人想,能爬上妃位的,哪个不是踏着无数人的尸体爬上来的。

南若星一走,纪培培赶紧也跟着走了。南筱绡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手轻轻碰了下自己的脸,她居然一点儿都不生气,还在想着要是以后都这样也挺好,这就不用再进什么劳什子皇宫了。

而南天祥听到此事,勃然大怒,直接把南若星禁了足,直到年前都不允许出来。

请了京城里头最好的名医来看南筱绡的脸,好在都是皮外伤养上一段时间就好了。

他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儿,“筱绡啊,以后你少惹恼你姐姐,她气性大你也知道,要是花了你这张脸可怎么办,还怎么进宫伺候皇上?”

“万一我的脸永远都只能是这样了呢?”她问。

没想却引来南天祥一阵反感,“这种不可能的事不要跟我说,大夫都说了养上一段时间就好了,这些日子就让你姨娘来照料你,她肯定要比旁人更仔细。”

“嗯。”

秦香兰很快就来了,打扮着花枝招展的,十里外都能闻得见她身上的脂粉气,衣服料子都是今年刚时兴的款式,大概是又从南天祥那得了点好处。

对自己女儿,她其实没多大的感情,从生她养她,大多都是婆子丫鬟在伺候,她无聊时才逗弄一下,更别说还有四年时光都不在自己身边,这感情就更淡漠了。

瞧见她脸肿成这样,她心却猛地抽痛了一下,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当娘的怎么也不会不管自己的孩子,“都是那小贱蹄子,看不得我姑娘生的这么好看,想方设法想弄花你的脸,等你当上了贵妃,想怎么教训她就怎么教训她,她还能跟现在一样把你踩在脚底下。”

“筱绡啊,娘还能害你不成,只有进了宫,你才能成为人上人啊,否则你父亲肯定要把你许配给死了夫人的鳏夫,那皇上再不好能坏过比你爷爷还大的老头吗?”

诸如种种,说到选择,看起来好像进宫才是最好的。

“笨丫头,过些时日,我便有时间陪你了!”他宠腻的摸摸她的头!

日子便这么不咸不淡的过了,临近年关,她没再见过南若星。

南家的家教甚严,这件事一出,南天祥就厚着脸皮拜访过几次耿家,拜帖递了无数张都没了音讯,好像彻底跟他家断了联系。

原先还能把这婚事当作吹嘘的资本,可事到如今已经无法挽回,他就把目光放到了别人身上。

南若星一听到消息,在自己院里撕心裂肺的哭,边哭边骂,都快骂出一张曲子了。伺候自己的小丫鬟还学了回来,逗得南筱绡捧腹大笑。

可到底,耿家还是派了媒婆来议婚。

好像之前的闹剧只是玩闹罢了,并不能破坏两家的感情。

心中恶毒的想法忽地发了芽,重活一世,她并不想做个好人,为所欲为一点又能怎样。前一世她为了这个家进了宫,苦守宫中多年,却没等到拨开云雾见青天的那一天,只能在后宫中变质腐烂,最终还是落得个被斩首的下场。

只要不进宫,就不会发生那一切了。

重活一世后,她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如今的朱文瑞比她还要小两岁,当年见到他时,他还是个任人欺负的没娘的皇子,那张脏兮兮的脸上写满了害怕和恐惧,她跨出一步,就把自己推进了万丈深渊。

这次,她不会再傻了。

她摸着香囊里那枚小小的玉佩,或许,这也是一个机会。

待在偏院的她不清楚前厅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小丫鬟春水又惊又喜的跑了进来,眉飞色舞的传达着第一手得到的消息,“小姐!耿家来提亲了!”

“这事我知道。”上一世耿家跟南家是结了姻亲关系的,而且就在来年开春南若星就嫁给了耿天赐。

整整八十八抬聘礼,给足了南家的面子。

这一世,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小姐,您听我说,耿家是向小姐您提亲的!”春水急匆匆的扔下了这枚炸弹。

话刚说完,秦香兰就来了,她心里慌张的紧,深怕出什么乱子,赶紧先来这儿了,“筱绡,这事你父亲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只要她不进宫,历史的进程都会改变,或许耿天赐也不会变成那时的模样,至少能够逃离那让人窒息的地方。

“你父亲悉心培养,就是为了让你进宫,要这事传了出去你还怎么当秀女?”

其实自己女儿嫁给耿天赐也是一桩美事,只是她不想。

从南筱绡被送去学戏那天起,她要南筱绡进宫,她只有这一个想法,她日日夜夜都做着那桩美梦,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能打破这局面。

南筱绡异常冷静的望着她,心中冷笑,“姨娘,你真是这么想的?”

秦香兰被她盯着心里发毛,总觉得这小孩比她想象中的吓人多了,转念一想,她就觉得是自己想的太多,一个小孩能怎么吓人,充其量是语气生硬了点罢了,她一点儿都不介意的,“女儿啊,你还是不懂,能进宫可是多么大的荣耀,一个鸿胪寺卿的嫡二子哪里比得上皇上?”

是啊,全天下所有人都比不上这个国家的掌权者,皇上。

她南筱绡进了宫就能顺风顺水得到皇上的垂青,从此平步青云,成为万人之上的贵妃,所有人都要巴结她,她会给南家带来无上荣光。

因为她可是从小就被培养着该如何配得上当今的帝王,她一出生就是为了成为皇上的女人而做准备的。

可事实呢?

这世间最漂亮的女子都在后宫争奇斗艳,她在众人当中算得了什么?

面对这样的生母,争吵都是无意义的,她也懒得跟这个见识浅薄的女人多废话一句。

既然她全心全意的想把自己往火坑里推,那她就偏要跳出他们安排的圈子,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

南天祥浮上心头的喜悦被这句话直接浇了盆冷水,到嘴的话悉数咽了下去,他不相信的又问了一句,“耿家说的的确是南家二小姐?”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捉了起来梳洗打扮,新婚头一天的媳妇儿,那是得跟老太太请安去的,这种大宅院内规矩更是森严,常年伺候在耿天赐身边的丫鬟还怕她礼数不够,特地指点了一番。

“笨丫头,过些时日,我便有时间陪你了!”他宠腻的摸摸她的头!

等她见了自己的婆婆,大嫂,还是被这俩人给挑了一顿刺,她这种小门小户出生的庶女,嫁进了这样一个大家族,那是天赐的福分,就是嫁给了耿二少爷当正妻,也没她说话的份儿。

尤其是耿家的大少爷所娶的人,是内阁大学士曹孟的嫡女,曹如之。

曹如之对这门亲事是反应最大的人,她无论如何都不接受自己的弟妹竟然是个六品官的女儿,竟然还是个庶女。

往后别人都知道了她要跟一个小庶女平起平坐,她怎么丢得起这个人!

敬完茶,南筱绡就被当成了隐形人晾在了一旁,足足站了两个时辰,直到饭点,这二人似乎才想起来屋里还有她这么一个人,才招呼来一起用膳。

大户人家的规矩,比起宫里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加上她的身份问题,就更不允许出半点差错。

耿天赐每日都出去,不到深更半夜必然不会回来,众人以为他娶了让他心满意足的妻子就会改善一些,岂料变本加厉,而这罪名则又落到了她这个无辜的人身上。

当人妻子的,怎能让自己的夫君如此不务正业,必然是她不够温良恭俭,才会让自己的夫君留恋外面的野花。

不作为,也是错的。

南筱绡以为只要做好自己就好,没想自己夫君的问题也要自己来操心,上一世她进了宫没有当平凡人家媳妇的经验,哪怕满肚子计谋手段,在这根本没施展的机会,反而是被大嫂逮着机会就要说上两句不中听的。

她干脆拦住要出门的耿天赐,直截了当的问道:“为何要整日都出门?”

“散散心。”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眼神也跟着飘忽不定,明显是在说谎。

在宫里多少年,她早就练成了一副察言观色的本事,说实话以她活在世上的年纪,对男女之间谈情说爱已经没有太多的想法,面对这个丈夫,心里也没特殊的感觉。

只是被人念叨久了,她也会不耐烦。

“去什么地方散心需要整天都去,我听母亲说你以前就是这般,母亲让我告诉你既然成家了就要想着立业了,不能再跟往年那般自由散漫。”

“母亲当真是这么跟你说的?”耿天赐反问,他的眼神毒辣,刺得她不敢抬头看他,只点点头来表示。

“好,那我现在就去问问母亲怎么忽然要说这种话。”耿天赐推开她,作势要走。

南筱绡得脸刷一下白了,连忙抓住了他的衣袖,扯着他,满脸羞红,“没,有一部分是我的意思。”

“哪一部分?”他饶有兴致得打量着这个矮自己一个头的小女人,看她磕磕绊绊得说话,更觉得有趣。

“就是,就是……”

就是了半天,南筱绡还是没说出口,她没想到一个好借口如何才能说明母亲分明只是在教训她,有关耿天赐的事,很少提及。

她知道的,大多也都是上一世听过的,朱文瑞没上位之前,总喜欢跟她说话,不管是怎样惊天的秘密,都习惯说给她听,他知道自己不会泄露半句,才会这么的堂而皇之。

没想最后造成她被杀的主要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她知道的太多了。

“笨丫头。”耿天赐拍了下她的脑袋,“你且等着,过些时日就好。”

听口气,好像是要干什么大事似的,耿天赐长了一张让人一看就不信任的脸,看着他,南筱绡只觉得心里凉飕飕的。

看他昂首阔步的离开,跟身边的小厮嬉皮笑脸,南筱绡最终下了这么一个定义。

这人八成是靠不住。

不管他在那一世如何的权倾朝野,跟他这一世都没太大关系,也许她的重生彻底改变了历史格局,就跟朱文瑞不会再遇到她,而耿天赐也不可能再次位极人臣。

不过当年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难不成她还过不好自己的小日子?

“笨丫头,过些时日,我便有时间陪你了!”他宠腻的摸摸她的头!

老太太跟大嫂两个人在头一个月里立足了威信之后,就不大再折腾她了。

她一下就回归了隐形人的身份,平日除了晨昏定省,就鲜少再同别人见面,整个兰轩院安静的跟个尼姑庵似的。

哪怕她闲的发慌,也很少见到耿天赐,耿天赐就跟背上长了一对翅膀似的,成天飘在外面,每到夜半三更时,人才会神出鬼没得冒出来。

半睡半醒的南筱绡总是会被这人给吓一跳,培养了小半年的感情,两人加起来拢共说的话还没超过十句。

若是她主动一些,他每次也都是敷衍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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