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號玩家是真正的極客

頭號玩家是真正的極客

最近大家都在談論一部現象級影片,斯皮爾伯格導演的《頭號玩家》,全球遊戲宅和電影迷都嗨翻了,掀起了一場全民找彩蛋運動。影史經典、Cult神作、街機遊戲、懷舊美劇、老歌金曲、美日二次元文化一網打盡,每秒一個彩蛋,簡直讓死宅們欲仙欲死。片中各種遊戲、動漫、影視彩蛋信息量太大了,所以必須多刷!刷一遍有一遍的發現。

當我第二次坐在電影院,140分鐘二刷通關之後,全場燈亮,觀眾紛紛離席,我依然久久地坐在座位上,突然領悟到,不斷反覆刷《頭號玩家》的過程,本身就是一種片中所致敬的真正的遊戲精神。也就是“綠洲五人組”尋找終極彩蛋之旅悟出的人生道理:第一關告訴你,有時退一步,就是海闊天空;第二關告訴你,人生很短暫,關鍵的一步一定要邁對;第三關告訴你,不以輸贏論英雄,找到樂趣、享受人生;最終關告訴你,別沉迷,活在當下。這部影片,是那個在背後狡黠而童真地笑著、72歲的斯皮爾伯格老頭送給我們的一個禮物。什麼是遊戲(電影)?就是可以讓角色代入,讓時光倒流,如同坐上過山車,體驗失重與旋轉360度帶來的快感。遊戲(電影)總是在關鍵之處神轉折,可能一步天堂,也可能一步地獄,但要學會享受這個過程,全情投入,不論成敗。最終,斯皮爾伯格老頭借片中的“綠洲”遊戲聯合創造者、遊戲工程師哈利迪(James Halliday)之口,對我們所有人真誠地說了一聲“謝謝你玩我的遊戲(看我的電影)”,讓我們走出電影院,走出遊戲(電影)中另一重角色/靈魂/幻覺的糾纏之後,淡然放下,各回各家,去過好自己的生活。

頭號玩家是真正的極客

人類是天生具有樂園情結的動物——從伊甸園到愛麗絲仙境。從世外桃源到香格里拉。這種情感在現代文明的推動下得以實體化並最終以遊樂園的形態呈現,在信息科技的推動下得以虛體化並以電子遊戲/AR/VR的形態呈現。這是人類的自我福祉,是工業文明、信息文明的產物,卻又提供人類一種逃離現實,顛覆常規的可能性。片中所展示的2045年的“綠洲”——這個電子虛擬樂園,其實並不是遙遠的未來。未來已來,只是尚未普及。“綠洲”樂園作為矛盾體的存在,是對人類社會未來發展的微妙隱喻。到達“綠洲”樂園的道路,到底是人類的前進,還是人類的後退,真不好說。人類遊樂園史終將寫向何處似乎目前沒有人能解答。反正,一切還在繼續。

在影片中,第一關通關終點是紐約中央公園的畢士達噴泉。獲取第一個彩蛋的方式,是賽車競賽。場上,各路玩家一擁而上,瘋狂追逐同一個終點線。誰先到達終點,誰就贏了。然而,賽車道上的大boss出自電影《金剛》,那是一個絕對的毀滅者與終結者,這個猙獰的龐然大物擋路,被他一咬直接清零狗帶了,所以幾乎無人可以通關。然而,主人公頭號玩家帕西法爾(Parzival)悟到了這關的訣竅,不往前開,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倒退,方能到達終點。於是,當各路人馬打個天翻地覆的時候,他獨自開著車,在隱形的地下通道飛速往終點行進著。此處的彩蛋是,他的專屬座駕是《回到未來》中的DMC“德羅寧飛行汽車”。《回到未來》是一個美國科幻電影系列,共有三部,分別拍攝於1985年,1989年和1990年。1985年的《回到未來》講述了高中生馬丁駕駛時間機器意外回到1955年引發的故事,1989年的《回到未來2》延續了第一集的故事線,並引進平行宇宙的概念。1990年的《回到未來3》則把故事帶到19世紀的西部牛仔世界。《回到未來》中的時間機器原型為1981年款DMC-12運動型跑車,該車配備的6缸發動機由標緻、雷諾和沃爾沃三家公司聯合研製,這款車是德羅寧公司生產的唯一一款汽車——我覺得此處設置特別有意思,追上一路往後退的時間,居然就抵達了未來。為什麼?因為未來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掌握在我們自己的手中,由我們的選擇所決定。時光中的每一刻我們都會面臨著無數選擇,每一個選擇都會有一個不同的未來。

頭號玩家是真正的極客

《頭號玩家》為什麼好看?它表面上講遊戲。而實際上,卻讓我們感知到自己的人生。當大家都瘋狂追熱點,套現利,蜂湧而至,廝殺得頭破血流的時候,主人公卻不與千軍萬馬共擠一根獨木橋,他不與這個世界爭,也不和別人爭,而是以遊戲精神做自己發自內心想做的事情,這種我行我素的極客(GEEK)精神,以創新、技術和時尚為生命意義,堅持局外人身份、崇尚地下文化、橫衝直撞的自由意志和創造力,而這恰恰把他帶到了真正的終點。當所有人懷著不同心機,大眾拼命練賽車遊戲,是為了五千億獎金,反派諾蘭建立“找彩蛋公司”,是為了壟斷綠洲世界,而女主不顧一切“找彩蛋”,則是為了與資本家作對,掀起無產階級革命。在這一派喧囂之中,只有男主是在認真“玩”遊戲,沉浸在極客的電子世界中,孜孜以求,以為樂事。他享受的是過程而不是結果,正是這種自由不羈的極客精神,像一顆明亮欲滴在山巔的星星,在逐步後退中把他引向了星空。

頭號玩家是真正的極客

想起《聖經》裡說,“你們要努力進窄門。因為引到滅亡,那門是寬的,路是大的,進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門是窄的,路是小的,找著的人也少。”人選擇“窄門”從本性上來說是不容易的,但“永生”之路卻要穿越“窄門”苦苦尋找和領悟。從某種意義上說,真正能夠戴上冠冕的路,都得通過一道窄門,不瘋癲不成活,而普羅大眾喜聞樂見的道路都屬於相對的寬門。

因此,在這個意義上,頭號玩家是穿越“窄門”的真正極客,對一切常識的東西天然反感,天生熱愛探索和創造,對於跟隨和人云亦云深惡痛絕;特立獨行,從不自我設置禁區;思想開放,對於“非標準”的生活方式充滿敬意;信仰自由,對於人為的限制極其不屑並熱衷於挑戰權威。極客的信條是:需要的是原創和新奇,盲目的跟從和愚昧是不可原諒的。這是一種在中國文化語境中極其缺乏的精神。從社會的潮流中孤身向後退去,卻為人類找到另一片生存高地,在中國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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