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文風,應當打破一切固定的格式

寫作的材料是無窮的。但另一方面,好的稿件卻是很少。千篇一律刻板生硬的稿子是太多了。寫鋤草一定是從下雨開始。寫三三制一定是黨員退出,黨外人士補遺。寫學習,一定是情緒高漲,但有缺點。寫敵後戰爭,一定是掃蕩、反掃蕩、經驗教訓。寫什麼都有什麼一套。有人開玩笑說:如果印好現成文章,寄到各處把人名地名填上去,豈不更省事嗎?這雖是挖苦話,但從此也可看見我們的文字,急需改革到什麼程度了。

新的文風,應當打破一切固定的格式。凡是動筆之先,腦中先有了一個格式,那一定要寫成“八股”。生動有趣的材料被格式束縛住了。新鮮活潑的思想,被格式窒息死了。自己在地上畫了圈子,讓它限制了自己,跳不出它的圈外。所以打破固定的格式,是第一要事。別人的好文章,必須讀,必須研究它的結構,但任何好的結構都不能硬拿來自己用。自己的結構,應看每次是說什麼話,對誰說話而有所不同。最好的裁縫師,不是用衣的樣式硬套在人的身上,而是根據人的身材,決定衣的樣式。寫文章也一樣。不公式化,就可少點“八股”氣。這是使文章寫得新鮮活潑的一個重要條件。

無論什麼文章最要緊的莫過於內容,而內容要有新的東西。幾十字的消息,或幾千字的通訊或論文,都是一樣。既然提筆寫作,那麼必然是有什麼話非告訴別人不可。如無此種必需,那又何必寫作呢?寫文應如給朋友寫信一樣。每次有每次不同的問題,每次有每次不同的意思,不同的語調。給朋友寫信,不能按著別人的信照抄,寫文章也不能抄襲別人的意思或詞句。已經講過的再來重複,就有類於鸚鵡學話,別人是不高興聽的。好在我們生活中新的事情多得很,只要能鑽進生活內部來觀察,來尋找,那麼,新材料是寫不完的。

新的材料是重要的,同時又要寫得具體細緻。我們常喜歡用抽象的名詞來說明事情。但這些籠統的空洞的話常使人摸不著頭腦。譬如只說某人在學習中有了進步,就不如說他以前做工作是怎樣,現在做工作是怎樣,以前看問題是如何,現在看問題是如何。用抽象的話來說,就好像霧中看人,若見若不見。用具體的事情來說,就好像看見人的面貌,聽見人的聲音,使人覺得真切實在。但要寫得具體真切,先要自己懂得具體真切。只有不停留在表面的、輪廓的、漫畫般的觀察,而對於自己所要寫的事情,有仔細的研究,有周密的考察,才能辦到。

要寫得具體深刻,還須要把題目範圍定得小些。我們常有一種壞習慣,喜歡定大題目。題目大了,側面也就多了,內容也就複雜了。假如自己對於問題沒有真知灼見,自然就要拿別人的舊話來湊數。這樣不就成了萬金油八卦丹之類百病皆醫而又一無所醫的東西嗎?這樣又怎能使文字寫得不枯燥、不呆板、不奄奄無生氣呢?如果把題目範圍定得小一些,則自己要說明的問題,既容易使之突出,同時自己的研究,也容易深刻精到。這又是建立新的文風所要注意的。

說話的對象是誰,這也是提筆以前首先要弄清楚的。對一種人,有一種話。上什麼山,唱什麼歌。我們要知道聽話的是什麼人,他們的生活如何,需要的是什麼,想著什麼事情,喜歡什麼,討厭什麼,然後我們才能用他們的語言,去打動他的心絃。報紙的讀者一般是固定的。但每篇作品,也還應有其比較特殊的對象。寫作的時候,應當設想好,像自己是在面對著自己的讀者說話,那樣,我們的話說出來,就會親切有味,而不會隔靴搔癢、枯燥無味了。

總結一句:要充實報紙的內容,要把文字寫好,就要解決兩個問題,一是寫什麼材料,一是用什麼語言來寫。我們還不會從豐富的群眾生活中去發掘材料。我們還沒有認真去接近群眾生活。我們還不善於用調查研究的方法,去發現群眾生活中的新的事情。我們還不善於蒐集片斷的談話、零星的事實,加以組織、醞釀,變成自己寫作的題材。因此,寫作的材料,是應當而且只有從群眾的生活中去求得的。至於語言,當然不是說堆集使人頭昏的形容詞之類。問題在於我們的語言,常常太單調、太枯澀,難以恰當而有力地表達我們的思想和情感。而語言的技巧,對於宣傳是有極重要的作用的。要使言語豐富,必須學習民眾語言,必須多讀好的文藝作品。這是作文字活動的人必須致力學習、致力鍛鍊的。

建立新的文風,不是一朝一夕所能辦到的。這是長期學習和工作的過程。有些人草率從事,寫作之前,既無仔細研究,寫作之後,又不慎重修改,稿子寫完,萬事大吉。這是不對的。另外有些人因為新文風尚未建立,就擱筆不寫,這也是不應當的。須知利用報紙,為報紙寫稿,是每個黨員和黨外朋友不可推卸的責任。而廢除黨八股,建立新文風,只有在不斷的刻苦的努力中才能達到。

(以上為摘選)

力避“文字遊戲”

人們常說:今天的新聞是明天的歷史。然而,時下有一些新聞工作者喜歡拽新詞、亂用詞,盲目跟風玩套路,缺乏敬畏之心,缺乏對歷史負責的態度。新聞戰線改文風,永遠在路上。新聞工作者不妨從杜絕“文字遊戲”開始。

一些新鮮名詞出爐,往往最先受到宣傳工作者“寵愛”,於是,不顧詞語的來源,生搬硬套,樂此不疲。

不可否認,跨界詞語、跨界理念是他山之石,借鑑好了,常能推動工作。比如,“安全文化”概念的提出,源於20世紀80年代國際核工業領域的一場災難--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爆炸事故,至今,“安全文化”理念已被廣泛應用於其他領域。然而,仍有不少宣傳者提到“安全文化”,就等同於安全氛圍營造,著實糟糕。為了所謂新鮮新穎新奇,而把新詞、跨界詞當成文字遊戲來戲謔糟蹋,這不僅是不尊重話語體系的問題,更是文風不正的問題。

一些科技術語也常被濫用。近年來,“大數據”在我國已上升到戰略層面。令人驚訝的是,一些涉及小單位的新聞報道竟然也堂而皇之地出現了“大數據”的噱頭。

為啥不少人慣用“大數據”做文章?原因很簡單,用了“大數據”“互聯網+”“分佈式運算”“軟件集成”“雲計算”等看上去很專業很前沿的科技術語,會增加神秘感和關注度,提高宣傳效果。殊不知,此類弄虛作假的賣弄最後變成了掩耳盜鈴的愚弄戲弄。安裝電腦不等同信息化,建立數據庫也稱不上“大數據”,充其量算作是大數據思維。

有些宣傳者連“大數據”是啥都沒弄明白就開始跟風、濫用、曲解,實屬斷章取義。有的明明知道它的概念,卻為了向高大上靠攏,閉門造車,愣是把軟件開發、網頁製作、聯網通信等說成“大數據”工程實踐,實屬固步自封、夜郎自大、可笑至極。

“大數據”三個字,看似簡單的詞語運用,反映的卻是掛虎皮賣膏藥的文風陋習和文法表現。濫用“大數據”,不是小問題。自以為是的文風反映的是好大喜功、不學無術的作風。

這幾年,各級轉變工作作風,不少單位的“新提法”“新做法”格外吸引宣傳者關注。比如“N會打包”“馬上就辦辦公室”,就曾讓一些新聞工作者跟風,看上去新穎,實則往往是“新提法”沒有配套新辦法,“新做法”只有“三分鐘熱度”,宣傳之後就不再有下文。

1944年3月22日,毛澤東發表《報紙是指導工作教育群眾的武器》一文,形象地提到:看報比吃飯更重要。由此來看,新聞工作不僅僅是記錄歷史,還有關照現實,指導實踐,著眼未來,可資鏡鑑之功效。

在有些單位看來,檢驗轉作風成效不看群眾反映,而是文字遊戲玩得到不到位,新聞工作非但沒有促進工作,反而成了形式主義的幫兇。心浮氣躁的轉作風披著宣傳工作的華麗外衣,終跳不出形式主義、官僚主義的泥潭。

力避“文字遊戲”當成為新聞工作者的共識共為,更是各級領導幹部的目標追求,這是對歷史負責、對當下負責、對未來負責的職業擔當。

(小強哥)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