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美麗溫柔我離婚娶她,8歲兒子患重度抑鬱症我才知她真面目

情人美麗溫柔我離婚娶她,8歲兒子患重度抑鬱症我才知她真面目

她回過頭瞅了瞅車後面沙塵四溢的土道還有兩旁老舊的房屋,眼睛裡閃過一抹不屑和鄙夷。這破爛的村子,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1

張芸是一個美人。

在張芸還小的時候,十里八村的就都這樣說過。在當時那個飯都吃不飽人人面黃肌瘦的年代裡,她卻生得白白嫩嫩,比村東頭的櫻桃樹上結的紅櫻桃還要水靈喜人。

因為是一個小美人,所以她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很輕易地得到別人的喜歡。

東家的大娘會塞給她新蒸的熱乎乎的窩頭,西家的嬸子會遞給她一碗剛出鍋的玉米糊糊,張芸捧著手裡的吃食,一邊對左右鄰居甜甜地道謝,一邊在心裡暗自地想著:原來長得好看可以換飯吃。

因為長得好看,在很小的時候就被同村的一戶姓劉的人家看上了,那戶人家的男主人是和父親關係很好的鐵哥們,於是兩家人一起喝了一頓熱騰騰的燒酒,吃了半斤豬頭肉,便讓張芸同那家的男娃子定下了娃娃親。

大人們連連點頭,張芸卻對這個娃娃親很不滿意。

她是見過那家男娃的,呆呆木木,黑黑瘦瘦的,每次看到她都會臉紅結巴,髒兮兮的小手遞給她同樣髒兮兮的饃饃。

雖說饃饃很香,但是看到那上面按著的黑漆漆的手指頭印,看著真的是說不出的倒胃口。

“我不喜歡你。”張芸抬著下巴脆生生地說,“你這麼醜,又這麼髒,配不上我!”

男娃子愣了,隨即他嘴巴一撇,淚珠子便大顆大顆地滾了出來,嚎啕大哭著轉身跑走了。

張芸不屑地哼了一聲,挺了挺小胸脯,對於自己傷了一個愛慕者的心這件事半點負罪感也沒有。

她是美人,既然是美人,那就一定是要嫁給英雄的。美人配英雄,父親買來的故事書裡都是這樣寫的。

只是她的夢在她十七歲那年碎了。

劉家送來了一頭豬和一輛自行車做聘禮,想要討張芸回去做劉家媳婦。在當時那個年代,這些東西已經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張芸的父親忙不迭地點頭應下了親事,哪怕張芸又哭又鬧百般不願,張父也沒有絲毫鬆口的架勢。

“女娃子大了總要嫁人的,那劉家很不錯了,我老張家這一代就你這麼一個閨女,還能把你送進火坑不成?”

張父蹲在地上抽著旱菸表情嚴肅,長年勞作的背很是佝僂,滿是皺紋的臉像是乾旱許久的稻田。

“我不嫁!他老劉傢什麼都沒有!我嫁過去喝西北風嗎?”張芸咬死不鬆口,她其實已經很明白了,聘禮都收了,父親是不可能反悔了,只是想想一直都被誇成仙女的她最後還是要嫁到村子裡過窮日子,她便滿心都是不甘心。

聽著女兒帶著哭腔的聲音,張父嘆了一口氣,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紅布小包,慢慢地一層層揭開,在紅布完全攤開的時候,一個閃著光的物件跳進了張芸的眼。

那是一塊手錶,張芸曾在一個來村裡收購莊稼的商人手腕上看到過一塊一模一樣的。

那個商人大叔當時很是得意地晃著手腕,說這可是上海牌的,一塊表值一張老人頭!

這可是稀罕東西啊!

張芸連忙湊了過去,湊到手錶跟前,看著那透明的玻璃屏幕和亮晶晶的銀色邊緣,還有同樣亮閃閃的錶鏈,看著那一晃一晃的銀色光圈,張芸瞪大了眼。

“這,這東西可貴呢!這是從哪來的?”

“你結婚是我們家的大事,總不能什麼都沒有,這塊表是我託人從城裡買的,就當你的嫁妝吧。”

張父這樣說著走遠了,表卻留下了,張芸小心翼翼地把手錶戴在手腕上,手腕太細,手錶晃噹噹地掛在上面,越發地顯得她乾瘦。於是張芸把表摘了下來,仔細地放進貼身口袋裡。

這可真的是一個很值錢的東西啊!

可以值兩頭肥豬,可以值五百斤水稻,可以值五十斤花生油……這麼個小東西,真的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了,帶著這麼個東西出嫁,雖然比不上那些城裡人的大排場,但在這村子裡,總不會讓別人看不起了去。

出嫁的那天,劉家弄來了好多輛自行車,這在當時真的是很大的排場了。

張芸穿著從城裡買來的紅色裙子,頭頂戴著花,旁人都誇她美得像天仙一樣的。

她坐在自行車的後座,摟著賣力蹬自行車的新郎劉生的腰,左右兩邊都是笑鬧的親戚朋友。她第一次覺得,原來嫁人是一件這麼風光的事情。

2

嫁做人婦,便再也回不去做姑娘的日子了。

劉生對張芸很好,雖然還是黑瘦黑瘦和她說一句話都臉紅,但好在張芸說什麼他就做什麼,總是笑呵呵的,逢人就誇我媳婦如何如何好,引來很多人的嬉笑聲。

劉家待她也好,簡直就像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張芸從最初的有些不適應不自在慢慢地變成了理所當然地接受。

懷了孩子後,她的脾氣越發不可收拾,一時想吃酸的,一時又想吃辣的。

劉生送來得稍晚了一些,她便劈頭蓋臉地罵過去。

因為張芸在懷孕,所以脾氣稍微壞些劉家人表示理解。精心地照顧了整整十個月後,張芸終於到了臨盆的日子,又是哭又是嚎地折騰了一個晚上,孩子才終於落地。

張芸生的是一個兒子。

劉生的基因很強大,生出來的兒子半點沒有遺傳到張芸的好相貌,而是隨了劉生的黑還有小眼睛塌鼻樑,和劉生家裡掛在牆上的小時候的黑白照片簡直一模一樣。

張芸原本就不喜劉生的長相,現在生出來的兒子和劉生完全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以至於連自己的兒子也被她討厭起來。

於是張芸的脾氣越發的暴躁。

想對比張芸的不喜,這個兒子簡直就是劉家的寶貝。一家子開開心心地聚在一起逗孩子玩,左親一下右親一下,只有張芸在旁邊繃著一張臉。

她不喜歡劉生,不喜歡劉家,原本以為生了孩子後自己會為了孩子踏實過日子。但是這個孩子,她也生不起半點喜愛之意。

她後悔嫁人了。

年後,兒子剛滿一歲的時候,村子裡來了一個陌生的男人,說城裡有一個紡織廠在招女工,包吃包住,每個月有三十塊錢的工資。

當消息傳到張芸耳朵裡的時候,她正煩躁地哄著哭鬧的孩子。聽說可以有機會進城,她難以抑制地心動了。

她厭倦了呆在村子裡每天沒完沒了地哄孩子,也厭倦了身邊這一群粗糙的沒文化的農村人,更是厭倦了只會對她木愣愣害羞笑著的劉生。

對於她來說,那些來小村子裡收購棉花水稻的那些城裡人身上的氣味,才是真正吸引人的。

於是張芸把孩子往火炕上一放,她把自己最體面的兩三套衣服和身份證件包進了一個包袱裡,想了想,又拿上了父親送給自己的那塊手錶,趁著家裡人都上地幹活的時候,她背上包袱,偷偷地出門去城裡來的男人那裡報了名。

和一群來自各個村子的女人一同坐在前往城裡的拖拉機上,張芸抱緊了懷裡的包袱。

她回過頭瞅了瞅車後面沙塵四溢的土道還有兩旁老舊的房屋,她哼笑了一聲,眼睛裡閃過一抹不屑和鄙夷。

這破爛的村子,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那些貧瘠的田地,還有那些骯髒的雞鴨鵝狗豬,她這輩子,再也不會去碰了!

當時的張芸沒有想到自己的父母,也沒有想到自己的丈夫,甚至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孩子。

她滿心都是對大城市的嚮往和期待,她迫切地想成為城裡人的一員,哪怕村子裡的那些人會尋她罵她,戳斷她的脊樑骨,她也義無反顧!

3

城裡真的好,房子好街道好人們穿得也好,就連空氣也是清新的,沒有鄉下處處瀰漫著的牲畜糞臭。

只是城裡雖好,花銷卻很大。

張芸在大街上走上那麼一圈,看見身旁一個走過去的女人塗脂抹粉,穿著顏色鮮亮的大衣,她難掩羨慕,同時也不由地在心裡有些不服氣。

她比那個女人漂亮多了,只是身上的衣服太土氣又沒有打扮。若是她真的捯飭捯飭,可是不比電影院門口那些海報上的女明星們差的。

張芸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狠了狠心,她找到一家手錶店將父親送給自己的手錶賣了出去,在店老闆略帶幾分打量的目光裡換了七十四塊錢。

她用汗潸潸的手捏著那筆錢,第一件事就是去服裝店裡買了一件最新款式的大衣。

看著鏡子裡那個衣著靚麗長相精緻的女人,張芸摸了摸自己的臉,她滿意地笑了。

她承認她很虛榮,可是那又怎麼樣?她享受青春,享受美麗,她沒必要讓自己過得委屈。

張芸白日在紡織廠裡做工,她容貌端莊清麗,在一眾上了年紀的婦女和大媽中顯得格格不入。

於是她沒做幾天工就被老闆提了出來,讓她做廠裡的領班,工作清閒且不費力氣,每天就是在廠裡帶著客戶四處走動介紹紡織品。

她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蘇樓的。

蘇樓是一個還算英俊的男人,經營著一家規模中等的服裝廠。三十歲左右,漆黑的頭梳得整整齊齊,一身乾淨利索的男士西裝,看起來頗為時髦。

張芸在一群來紡織廠參觀的客戶裡,一眼就看到了他。

活了快二十年,她第一次體會到了心動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

和其貌不揚又老實木訥的劉生相比,蘇樓成熟穩重有男人魅力。

他在聽張芸介紹產品的時候時不時地發表一些詢問,聲音就像張芸小時候曾偷偷喝過的米酒一般香醇。

“我有心上人了。”

回到職工宿舍的時候,張芸和其他女人有幾分羞澀又有幾分興奮地說。那時候的她還不懂得什麼叫做含蓄,在一眾人好奇八卦的詢問聲裡,她說出了蘇樓的名字。

“是他呀,那你別想了,你們壓根就沒可能的。”

一個老牌女工突然這樣說,她嘖嘖兩聲,看著張芸,目光有幾分惋惜,“他已經有老婆了,孩子都五六歲了,人家兩口子感情好著呢。”

張芸愣了愣,她低下頭,旁人以為她在傷心失落,紛紛安慰了兩句便散開了。但她們並不知道,張芸是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堅定。

有老婆又能怎麼樣?蘇樓的老婆會比她更漂亮嗎?會比她更年輕嗎?男人都喜歡漂亮的,她主動一些,蘇樓又不是木頭樁子,他一定也會喜歡自己的。

4

張芸正式地開始了自己的計劃。

雖然她是從鄉下出來的,但她學習能力很好,在城裡呆的這一段時間讓她摸清了城裡人說話做事都是怎麼樣的一個樣子。

藉著工作的緣由,張芸時常會主動找蘇樓交談。她本就模樣好,聲音柔。在她刻意的接近裡,蘇樓並沒有保持君子模樣多久。

在認識的一個月後,兩個人談話的地點從紡織廠會客室變成了小旅館的床上。

蘇樓很熱情,火一樣的熱情,和略微有些呆板木訥的劉生完全不同,張芸沉溺在了那岩漿般火熱的激情裡,她的指甲在蘇樓的後背上留下了滲著血的痕跡。

那是愛的痕跡,也是讓蘇樓和他的妻子的感情出現危機的裂隙。

蘇樓跟蘇太太的感情是真的很好,好到蘇太太找到張芸的時候滿面淚痕。

那個可憐的三十歲左右的女人哭腫了雙眼,聲淚俱下地說她和蘇樓已經在一起八年了,讓張芸不要破壞他們的家庭。

張芸只是回以淡淡的微笑。

“姐姐,你還是去找蘇樓說比較好,畢竟這種事情一個巴掌拍不響。”

在蘇太太大罵著狐狸精揮她巴掌的時候,張芸捂著火辣辣疼的左臉,她洋洋得意地看著氣到失去理智的女人,嘴巴上依舊不饒人。

“姐姐,男人都喜歡年輕漂亮的,而你,已經老了。”

張芸從蘇太太瞪大的眼睛裡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麼美,又那麼媚,她覺得自己上輩子也許真的是一隻狐狸,一隻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美豔狐狸。

一個女人傷心到極致會是什麼樣子呢?披頭散髮、滿面悲傷、歇斯底里……她或許會有千百種心碎的樣子,但無論哪一種,都是男人最不喜歡的樣子。

一個是嬌媚動人的年輕情人,一個是面容憔悴的已婚少婦。蘇樓是一個精明的商人,從這兩者之間他沒有比較多久,他選擇了張芸。

蘇太太最後一次來找張芸的時候,在紡織廠眾目睽睽之下,將一杯水潑到張芸的臉上。她滿是紅血絲的眼睛裡是濃濃的不甘心,從牙縫裡擠出來了一句話。

“你好好看看我現在的樣子,因為以後,你會比我過得更慘。”

一個戰敗者居然會跟她說這種話,真的是太好笑了,張芸擦了擦臉上的冷水,回以勝利者該有的笑容。

“我會和蘇樓一起越過越好的,這個就不勞煩你費心了。”

在那個陰雲漸起的午後,在所有人的矚目和議論聲裡,不再年輕不再美麗的女人捂著臉坐在地上放聲大哭。

蘇樓和妻子離婚了,孩子留了下來,張芸從蘇樓的秘密情人變成了他光明正大擁在懷裡的新歡。

她搬到了蘇樓的家裡,將之前那個女人的東西全都賣了廢品,她將自己的衣物放進寬敞的衣櫃,隨即坐在柔軟的床上笑了。

果然,這樣的生活才配得上她。

雖然蘇樓尚未和她領結婚證件,雖然她成為了整個紡織廠所有人嘴巴里的不要臉的小三,雖然蘇樓的兒子蘇衡恨她恨到了骨子裡,但是張芸仍然很開心,她覺得她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那個時候的她從不相信因果報應這一說。

5

張芸成為了蘇樓的女人沒多久,充實富裕的日子還沒過夠,麻煩便找過來了。

劉生帶著孩子一起來了城裡,在一個小巷的拐角,他堵住了張芸的去路。

已經來到城裡許多天的男人衣服破舊滿面胡茬,他神情悽苦地看著自己的妻子,喉嚨動了動,從嘴邊上擠出來了一個笑容。

“小芸,跟我回家吧。”

當初張芸一聲不響地離家出走,劉家和張家都瘋了一樣地尋找她,他們害怕張芸被人拐走了。

於是他們找遍了附近所有的村子,找了那麼久那麼久,久到所有人都心力交瘁的時候,同村的一個去城裡趕集的嬸子回來的時候把他靜悄悄地拉到了一旁,“生子,別找啦,張家閨女跑城裡去給人家有錢人做二奶了,肯定不會再回來了!”

該怎樣形容當時的感覺呢?大概就是拼命跑,想要追上遠處的心上人。

他跑了很遠很遠,跑到渾身都散了架,卻突然被路上的一塊石頭絆倒了,腿斷了,心上人的影子他再也看不見了。

他知道張芸看不上他,從小就看不上他,他知道自己沒本事,窩囊,可是能怎麼辦呢?

張芸是他從小到大一直放在心底的姑娘,何況他們現在已經有了孩子,孩子還這麼小,怎麼能沒有母親呢?

大概是感受到了父親的情緒,還在襁褓裡的嬰兒大聲地哭嚎了起來。

張芸看著黑瘦黑瘦的劉生,又看了看黑瘦黑瘦的孩子,她平靜地給出了一句話。

“我們離婚吧。”

在那個年代,離婚是一件很大的事情,張芸卻輕描淡寫地就這樣說了出來。

劉生睜大了眼睛,他和以前一樣直視著張芸漲紅了臉,但和以前不同。曾經他是喜悅得害羞,現在卻是難堪和憤怒。

“你不回家了嗎?孩子也不要了嗎?”

“我在這裡,已經有家了,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劉生,如果你真的為我好,就跟我離了吧。”

張芸輕飄飄的一句話便斷了男人所有的念想,瘦高的漢子紅了眼睛。他看著自己的妻子一步步走遠,孩子響亮的哭聲也沒能喚來張芸一個回頭,於是他心裡為心上人鑄起的高牆驀地塌了。

她再也不是他的女人了。

她再也不配當他的女人了。

和劉生辦手續沒用多久,劉生也是異常的乾脆,他默默地把薄薄的一張離婚證塞進自己的衣服口袋裡,抱著大哭不止的孩子決然地轉身。

忽然他腳步頓了一下,木楞楞地居然說了一句。

“你還是回家看看吧,你娘她生了重病,快不行了。”

原本腳步輕鬆正準備離開的張芸猛地停下了,她轉身看了看劉生,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是她還是什麼都沒說。

娘總是沉默寡言的,她不喜歡多說話,總是一個人默默地在土炕上給她縫衣服,或者是圍著灶臺轉悠一天。她身體一直都不好,但是現在才五十多歲,怎麼會突然不行了?

怕是因為她的事太過失望了吧。

爹孃最是要面子,得知她在城裡做的這些事情,怕是不會再認她這個女兒了吧。

若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個家,也沒有必要回去了吧。

看著劉生一步步走離她的視線,張芸垂下了眼睫,她隱隱約約地覺得自己失去了什麼,但是卻又看不清楚。

張芸最終還是沒有回家。

她往家裡郵寄了一些錢和糧票,還有一些城裡很流行的布料,但是爹孃又託人把這些東西給她送了回來,還有一句託人轉述的冷冰冰的話語。

“我們沒有女兒,我們的女兒死在外面了。”

張芸對此只是笑笑,但笑著笑著她又笑不出了,眼淚反倒自己跑了出來。

在那之後連續好幾個晚上,她都做了夢,同一個夢。

夢見她穿著昂貴的新大衣踏進破舊不堪的院子,迎來的是一桶惡臭的泔水。母親站在院子的一角冷冷地看著她,手裡捏著一把剪刀,把曾經給她做的衣裳一下下地都剪成了碎片,父親站在門口抽著旱菸,眼神木然地看著她。

“走吧,走了就別回來了。”

張芸在深夜裡醒來,她摸了摸自己臉上的淚水,看了眼睡在自己旁邊的蘇樓,她又看了看寬敞的臥房和精美的擺飾,略微發呆了一會兒,然後將臉上的眼淚擦了個乾乾淨淨。

嗯,她回不去了。

6

張芸將家中的事徹底放下了,她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到了蘇樓身上,她有時候也不清楚自己當初為什麼會一眼看上蘇樓,但是現在,她終於有那麼一點明白了。

蘇樓是能給她安穩生活的男人。

跟了蘇樓後,紡織廠的工作張芸便辭了,她老老實實地在家裡做家庭主婦,每天最犯愁的不過就是一日三餐應該做什麼,日子過得悠閒而又安逸。

當然,也有不完美的地方,那便是蘇衡不喜歡她。

蘇衡八歲了,他很懂事,也懂了很多事。

他深深地恨著這個趕走自己母親破壞自己家庭的女人,所以他對張芸從不曾擺過好臉色,惡語相向更是常有的事。

“你是壞女人。”蘇衡一個字一個字地這樣對張芸說,“我討厭你,比討厭蒼蠅還要討厭你。”

雖然對蘇衡的話有那麼一些介意,但張芸也並不怎麼生氣,一個是因為蘇衡還太小,正處在一個童言無忌的年紀。

二是因為蘇衡沒有太大的本事,他的不喜歡並不能威脅到她在蘇樓心裡的地位。

張芸全心全意地討著蘇樓一個人的喜歡,她盡心盡力地去扮演一個好妻子好母親的角色。終於在不久之後的某一天,蘇樓和她一起去民政局領了結婚證。

雖然沒有大擺宴席,沒有第一次結婚時那樣的熱鬧場面,甚至任何儀式都沒有,但張芸還是很滿意,連帶著那顆安穩了很久的心都開始蠢蠢欲動了起來。

她終於成為了新任蘇太太。

因為地位的陡然上升,張芸的本性也慢慢地暴露了出來。她在蘇樓面前還是一如既往的乖巧動人,但在蘇衡面前卻一點點地露出了自己原本的模樣。

蘇衡不能吃辣,她便在蘇衡的食物里加很多的辣椒。蘇衡喜歡安靜,她便在房間裡放搖滾樂隊的唱片。蘇衡對動物毛髮過敏,她便在家裡養了兩隻雪白的貓。

蘇樓很忙,經常會外出出差,家中只有張芸和蘇衡。

張芸總是微笑著看著那孩子想哭又強忍著的表情,心裡是說不出的快意。

在蘇樓回來後蘇衡對他哭訴時,張芸也馬上瞪大了眼睛,裝作茫然無措的表情,說著自己對蘇衡的一切都不瞭解,才會做下這麼多的錯事。

蘇樓很輕易地便原諒了妻子,他安慰著自己的兒子,蘇衡低著頭一聲不吭,沒有人看到他眼中越來越深的恨意。

總是折騰一個小孩子事實上並沒有太大意思,張芸很快便沒了興趣,很快,她有了更感興趣的事,而也是這件事,毀了蘇衡的一生。(原題:《當壞人變老了》,作者:海泊藍。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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