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徐露
经过几天不间断的练习，林动终于从地鳞古戟中打出了龙，而之前他只能催动出鱼的形状。
继火蟒虎、黑豹、林妖、小貂后，开播的第三周我们在《武动乾坤》里看到了更多CG制作的动物。此外，雷击淬体和塔斗的后期效果也让人叹为观止，旋转的石阵、如刀的罡风带我们进入林动的探险世界。
吐槽了N多5毛特效后，这个暑期我们终于等来了一部特效认真的玄幻剧。
实景搭设6多万平米，70%剧情需要特效配合，为了还原小说中的绮丽世界，《武动乾坤》启用了好莱坞电影中常用的特效监制机制。以秦伟为首的视效监制团队，带领18家特效公司鏖战一年，只为让观众们知道国产剧特效照样能震慑眼球。
“我们做了一个复盘，原本一个月能做100分钟的电视剧特效团队，做《武动乾坤》一个月只能产出30分钟。”从前期跟组，每天与制片、美术团队沟通后续拍摄需求，到后期根据不同团队的能力分配场次镜头，观众和制片团队的高期待让秦伟这两年过得很忙碌。
《武动乾坤》视效总监 秦伟
37000个特效镜头，是电影的20倍，涉及到的许多场景、动物，国产剧特效公司根本没做过。为了顺利完成任务，秦伟和他的20人的监制团队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和时间在这个项目的创作和管理上。
或许其他国产剧特效制作4-6个月就够了，但是面对《武动乾坤》两倍于一般国产剧的特效量和瑰丽雄奇的想象力，无限光子决定把这个项目做成一个国产剧特效的标杆。
2015年他和他的几个朋友一起创立了无限光子，立足特效监制，希望能向制片方提供视效制片及监督管理的一站式解决方案。
通过《武动乾坤》的尝试，秦伟发现特效监制在国内是可行的。至少“一块五的特效”比5毛精致了许多，且通过尝试在高效的制片管理下，整体项目的效果大大提升，镜头的平均成本也能控制在合理范围内。
“监制可以减少浪费，把控整体风格和质量。同时减少了特效制作团队和制片方之间的磨合成本，”秦伟对新剧观察说。
“一块五的特效”，是怎么制作出来的？
新剧观察：很多网友调侃《武动乾坤》的特效是一块五的，相比其他电视剧算得上量大质优。比较好奇，一开始片方是怎么找到您的？
秦伟：也是经过朋友介绍的。最早的时候，他们找的是《鲛珠传》和《九州天空城》的视效导演。我们都是很多年的朋友，来自于最早的Base FX。但是他忙不过来，就向深蓝影业推荐了我们。
新剧观察：《捉妖记》和《唐人街探案》的特效好像是Base FX做的。
秦伟：以前《星战》《环太平洋》的特效也是Base FX做的，它是近似于中国和美国之间的一个体制。我在Base FX做了很多年的视效总监，经历过许多美剧和好莱坞电影的后期制作，比较了解国际标准，同时也对国内的特效产业有一定了解。
深蓝影业的制片人江敏浩先生一开始找到我的时候是2016年的3月，剧组刚开始筹备，我们正好项目档期排不开，最初我们没有接这个项目。开机之后制片方又找到了我们，那时候我们手里的项目刚刚结束，时机已经比较成熟了，就带团队加入了这个项目。
新剧观察：《武动乾坤》应该是你们成立以来最大的一个项目。
秦伟：《武动乾坤》是当时视效量最大的一部剧，对我们来说也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挑战。当时团队希望能在电视剧上有所尝试，能做一部优质的电视剧作品。
新剧观察：看《武动乾坤》片尾有15家特效公司参与制作，特效量特别大。
秦伟：现在不止，15家还是以前的数，现在已经18家了。因为方案的原因，这个剧接近90%是需要做特效的，就等于每个镜头都要做特效。
40分钟每集，共六十集，按90%算特效时长就是2100分钟，最后主创组删了100多页剧本，就成了1700分钟，大概有37000个镜头。而电影整个片子的镜头数，也就2000多个，特效量最多也就1600-1800个镜头。我们这个剧的特效量相当于电影的20倍。
原本设想是有7家。2家做电影的，比较擅长高精度，2-3家做传统电视剧特效的，但是人比较多的，再有2家小团队。但因为进度的要求，希望能在暑期档播出，所以不断的加入更多制作团队。
制片方之所以选择我们，而不是其他更有规模的视效团队，是因为制片方想让视效管理在剧组控制下，更好的打造这个剧的质量。导演包括演员，他们对这个剧有这么大的投入，也希望能呈现出更好的效果。
新剧观察：其实我比较好奇，张黎导演以前拍的都是历史剧，比如说《走向共和》《人间正道是沧桑》这种的，特效量比较少。第一次接触到这么大规模的特效，导演和我们这个特效团队之间是怎么沟通的？彼此之间肯定有一个互相学习互相理解的过程。
秦伟 ：首先张黎导演本人也是非常厉害的摄影指导，对导演和摄影的方方面面都特别了解，怎么指导演员、调度镜头这些他都特别清楚，特别知道自己要什么。但特效这一块，我们介入的比较匆忙，对整个片子也有所顾虑。
以前我们做美剧、电影特效比较多。在欧美，剧和电影的特效差别并不大，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只是成本多少的问题。但是在国内，电视剧的特效量是国外的好几倍，费用却是国外的几十分之一。那这就涉及到几毛钱特效的问题。大家都很关注，也就需要我们先和导演在拍摄思路和质量要求上达成共识。
大家都想要一个好内容，那就OK了，在这个共同的认知下讨论开展后面的工作。
统一了认知以后，第二步就是达成信任。你有哪些能力，别人能把哪些工作托付给你。这样才能对片子都更加准确的定位。
第三就是承担责任。导演在现场是很忙的，美术、演员、摄影各个方面都依赖他的判断。我作为视效总监，要尽可能的解决涉及到后期特效的问题，不能让芝麻大小的事都去麻烦导演。
新剧观察：那您也是跟组的吗？
秦伟：对呀，我的情况和传统剧的形式不太一样，比较偏电影。所以全程都在现场。
新剧观察：我看到好多场景是实拍和特效结合的，比如吴尊饰演的林琅天降服了异魔后回到元门，然后在门口的时候元门三小王拦住了他。它其实是绿幕拍摄的，但是感觉现场和后期结合的很好。
秦伟：这个需要大量的准备工作。你得知道需要哪些道具，灯光呈现出什么样子，我们的景到底有多大、长什么样子，这些都得去和其他部门协调。要不然你灯光打了一个室内光，而我们后期需要一个室外光，那这个东西就放不到一块去。
新剧观察：其中最难的环节是哪个？看电视剧，感觉有些特效制作难度很大。
秦伟：这个怎么说呢。每天都会遇到很多要解决的难题。当时剧组一共有1200人。这里面好多不同的组别，不同工种的负责人，我们都得沟通。
你怎么把你的工作穿插进去，让别人去配合你，这个很重要。事实上，很多事情不是我们亲自做的，要依靠别人的力量。
比如说扫描场景，这个需要制片去安排，还得有人现场看着；还有道具，你需要什么样的兵器、摆设，得和他们去商量；还有现场遇到什么问题了，你要能拿出来解决方案。
特效制作团队当然也得沟通。什么时间点，按照计划应该进什么样的团队，要心中有数，有计划。实际上，问题都是缠在一块儿的，需要耐心，顶着压力去解决。
这个真是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太难了。对你的专业能力、控制力、领导力、组织能力要求都挺高的。
新剧观察：哪家公司沟通的时间特别长？有遇到哪些阻力吗？
秦伟：每家公司沟通时间都挺长的，没有1个半月双方无法达到默契。你知道一个电影特效公司，每个月最多只能生产200个镜头，一般是120-160个镜头的量。假设3秒一个镜头，那就是最多480秒，只有8分钟。它做10个月也就80分钟。
电视剧特效公司每个月大概生产80-100分钟，看数量的话，是电影特效团队的10倍。但是质量上呢，电影团队要做15个版本以上一个特效镜头才算过关，可是电视剧特效团队3个版本就通过了。好莱坞电影呢，一个镜头要做60个版本才算行。
《武动乾坤》的特效量在1700分钟。摆在监制团队面前的任务就是，怎么想办法提高效率，同时又保证质量上。
为了让整体特效保持在统一水准，很多电视剧特效公司的镜头需要反复打磨。后来我们做了一个复盘，原本一个月能做100分钟的电视剧特效团队，做《武动乾坤》一个月只能产出30分钟。
新剧观察：《武动乾坤》里有许多动物需要做特效，比如老虎、豹子、貂、龙、林妖，还有很多天气、场景等等。
秦伟：对，大量的特效，能分成生物类、光效类、场景类等多个品类。
比如生物类，好多动画师从来没有做过老虎豹子这类生物，不知道怎么让这些老虎豹子生动起来。这个是有教育成本的。你知道《长城》那个电影，很多动画师为了达到动画的生动与统一，学习了两个月去模拟标准的怪兽跑跳。你没有观察过那个动物，动画师很难模拟的。
电视剧最大的问题是，对特效没有要求。而很多团队，是需要你去提要求的，没有要求就没有质量。导演和制片方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而且他们也不可能提出特效领域比较专业术语的反馈要求。
这就需要特效总监和制片去理解导演的需求，另一面去给制作公司提出更具象、更专业的反馈意见。事实证明，采用第三方特效监制的制片管理模式，可以让导演和制片方更加省心省力。
新剧观察：动画师制作角色动画之前，还要去动物园里观察动物吗？
秦伟：那还真是，从理论来说必须这么做。《狮子王》那部动画片，他们整个制作团队在动物园待了一个月，观察狮子的动作特点。你看迪士尼最早的动画片，他们为了创造一滴水掉入池子里的涟漪，一圈动画师围着观察，所以它才真实好看。
新剧观察：但是国内没有经历过这个过程。
秦伟：所以我说，国内的很多动画师还没有经历过那个精细观察、研究解读的过程，没有见过。
在这个项目上，我们的动画总监花了很多时间去观察生物的运动规律和生活习性，再去跟动画制作人员去讲解沟通，提出仔细准确的反馈修改意见。
你看到的一些动物的资产（专业术语，指建模、贴图、材质、绑定）是无限光子的资产总监自己做的，然后分发给制作公司做镜头动画。光资产这一关就得一个多月。
什么是特效监制？
新剧观察：那我们现场跟组的团队有多少人？
秦伟：现场监制团队有六个岗位，是相对固定的。我们和其他剧不太一样的地方，在于安排了大量的特效制片管理人员。
在特效监制下面，有一个制片经理，然后有包括A、B两个组的现场总监、特效合成总监、资产总监、场次总监、动画总监、美术总监、场次制片、制片协调等一系列的管理职能，大概20多人的团队，大家一起确保现场和后期制作。
按照好莱坞的情况，可能还要更多人，已经根据国内的情况简化了。
新剧观察：像那个九天太清宫，感觉水特别多，绫清竹她们站在外面的时候有瀑布下来。这个应该也是后期做的。
秦伟 ：这些都是后期加的，一开始没有。拍摄的时候，大家关注的都是画面以内的事情，但视效关注的是画面以外的事情，需要很多的设计。当我第一次拿着九天太清宫这个效果给导演看的时候，他也觉得这个瀑布很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
整个特效团队一直在摸索着，试图有些合理的创新。
新剧观察：那我们进场之后就是先分析剧本，看需要多少个特效镜头，之后分发给下面的十几家公司，是吗？
秦伟：按照你说的这个方式，做出来的内容质量是相当有限的。因为每个特效团队能做的东西是有限的。一个公司里真正有经验的特效总监就那一两个，你不可能把他们总监放到剧组里待很久。
第二则是后期公司里最重要的资源是人。你查看背景调查就会知道，特效公司里大部分工作人员只有1-3年经验，他们很难隔空想象导演想要什么效果。最终，大家很容易互相猜测，沦为空想。所以，最困难的地方，是在特效团队的核心构架上。你说的那个太简单了，实际情况远远比你想的复杂。
分析剧本是要弄清楚一共有多大工作量，知道要花多少钱，算出来需要多少人，然后最重要的是知道导演想要什么样的质量。如果导演想要五毛特效，《武动乾坤》根本不需要十几个特效公司。
第三是找到能力和态度上适合这个剧的人。有些公司适合做动物，有些公司适合做场景，有些公司适合做法术，特效监制要了解每个团队的优势。
做了剧本分析，梳理完工作量之后，就是拆分任务，制定优先级。之后就是做前期制片工作，设计、视觉开发、技术测试、资产制作等等都需要开始推进了。
传统的管理方式比较简单粗暴，它直接按照集数分配任务，这个公司做前30集，这个公司做后30集，最后出来的效果前后就不一致。
新剧观察：那《武动乾坤》是怎么给这些团队分配任务的？
秦伟：《武动乾坤》是按场次，根据制作公司的特点分配任务的。我们搭建了这么复杂的特效团队，有一部分公司以前是做电影特效的。那些以前做电视剧特效的公司，在《武动乾坤》上的质量也是有提高的，而且这些提高是需要视效总监的指导和要求的。
现在看到《武动乾坤》里的闪电效果，会觉得比较舒服。但为了这个舒服，前期做了大量的测试。可能有一个月，这家公司都在磨闪电的特效，我给他们的反馈精确到每一帧。这个闪电应该在第几帧出现，那个闪电应该是第几帧出现。
我们不能让这些特效团队通过《武动乾坤》一个项目就达到好莱坞电影的特效水准，但可以让它做到眼球能看到的提高。
新剧观察：《武动乾坤》里有很多涉及到天气的特效，突然之间天地风云都变了颜色。这个工作量很大，对特效要求很高。
秦伟：对的，《武动乾坤》的特效是参与叙事的。你得对剧本、剧情有很深入的理解，知道什么时候演员和后期是有交互的。
然后，这个事情又不能依赖后期公司，它和导演是没有那么多接触的。每个后期公司至少有4-6个项目在运转，不会只聚焦一个项目。那视效总监就需要把导演的需求数据化、可视化，尽可能详细地安排给特效公司。
其实好莱坞的视效总监就是一帧一帧地给反馈，他有那个时间和金钱的支撑。《武动乾坤》也是仿照那个结构，根据本土情况作了简化。
新剧观察：国内的电视剧，少有像《武动乾坤》这样，花这么大力气来做特效。
秦伟：这个跟制片方对片子的需求有很大关系。有些剧偏传统讲故事，特效就是一个辅助，能让大家看懂这个剧就可以了。特效好不好，不是重点。这个时候对于特效的重视程度不够，预算也不高，没有争取到更多的制作时间，也不会雇佣比较有经验的视效总监和制片，结果制作出来的成品镜头就以拼凑居多，也就是大家熟知的5毛钱特效。
大家之所以把电影特效单独拉出来说，就是因为它的前期是有设计和控制的。电视剧的话，因为特效量大、成本有限，做起来难度也相当大。
另一种情况，是制作公司有意识的想去做一些好的视觉效果，只是受限于当前的技术、人员、经验、预算，无从下手。这种情况其实也很难突破。
有些电影给后期特效预算1个亿，他去找韩国、好莱坞的团队来做，但是因为不了解对方的体制、流程，吃了很多亏。我们还是要根据自身片子的情况，定制一个流程、方式。
你按好莱坞的制度来，他们后期有30-40个细分的特效总监，不说国内有没有这些人才，就说时间上也没那么宽裕。再就是这么多总监不可能都跟导演直接对话，只能是一个人。而这个人要清楚导演要什么效果，能把这个要求转化成特效语言，分发给各个制作团队，同时能够跟平级的美术、道具等部门沟通协作。
新剧观察：那现在国内具有特效监制、流程监控技能的后期公司一共有多少家？我感觉市面上好像比较少。
秦伟：实际上规模稍微大些的公司多少都有这个职能。但是甲方或者出品方，经常会遇到一个问题，就是后期公司很难掌控。很可能一部影视剧里，一家特效公司既是球员，又是裁判，我把这个活包给你了，我就等着。
当后期效果和出品方想的不一样的时候，出品方心里不满意也只能抱怨两句，无从去解决这个问题。导演提不出更具象的反馈意见，这个时候，踢皮球的现象就出现了，一边抱怨质量不好，一边抱怨客户不能精确的告诉我想怎么改。如果特效总监也是特效公司的人，他要为他的公司追求利益，又要保证一定的制作水准，卡在中间是很难受的。你想想这个事情就很别扭。
特效监制这个事情，以前很少有，市场也不成熟。随着大家对五毛特效越来越难以忍受，市场上出现了几家专门做特效监制的公司，但水平层次不齐。总起来说，特效监制是个新兴事物，需要用市场去验证这件事。
《武动乾坤》这个剧，也算是验证了一下特效监制制度的可行性。出来的效果，我们还比较满意。就像电影也要找监制，房地产也要找监理一样，存在即合理。
监制的主要功能就是预算制定与管理、质量定标与管理、风控管理、数据管理、项目时间周期管理，总之，用最少的时间和预算，作出最高性价比的作品，让制片人和导演都满意。
新剧观察：那我们无限光子现在的主要业务就是特效流程监制吗？还是说自己也有一部分制作团队？
秦伟：制作是一个单独的模块，非常小，主要还是监制。
新剧观察：为什么特效量越大，反而这个价格越低？咱们《武动乾坤》这个剧就是在特效上的预算大概是多少？
秦伟：具体数目不方便透露，大概有好几千万。
一个是物价在上涨，一个是由于大家对特效的期待越来越高，设计了大量特效戏份。
其实美剧对特效的添加是非常克制的，像《特工卡特》它单集的特效量是非常少的。随着这个剧影响力增加，它的特效量才增加的。还有《神盾局特工》，前两季几乎没有什么大特效，等到后面品牌做起来了才增加特效的。
然后，同样一个效果，不同的做法，成本可能相差十倍以上，但国内很多片方不太了解。好多人写剧本的时候，这个效果也想要，那个也想要，预算就支撑不了了。
新剧观察：那美国是不是也有很多专门做流程监制的特效团队？
秦伟：美国的特效监制可以是个人，可以是团队。大型的特效公司都有监制，把成熟的特效导演推到剧组里，第一他信任这个人，知道这个人有足够的能力。然后呢，这个人受雇于甲方，参与控制成本和质量。
国产剧什么时候能摆脱5毛特效？
新剧观察：《武动乾坤》这个剧的特效时间长达八个月，算上后面20集的话，可能也小一年了。为什么花了这么长时间？要赶上电影了。
秦伟：第一，这个剧的特效比较难；第二，拍摄时间太长了。
片子很早就定了2018年暑期上映，制片方背负着很重的压力，特效必须往前赶。从我们的角度，肯定是拍完、剪完，我们再做后期，避免浪费。但是《武动乾坤》的情况特殊，不得不采取边拍边剪一边做后期的方式。
新剧观察：《斗破苍穹》《九州缥缈录》等一大批特效大戏正在拍摄呢，您觉得电视剧特效行业呈现哪些趋势？
秦伟：大方向来说，大家肯定是越来越追求精品。
但从特效行业来看，竞争越来越激烈了。先是美国、日本、韩国凭借技术能力来到中国，后是泰国等凭借人力资源优势跨海来抢蛋糕。对制片方来说，可选择范围增加了，对特效公司来说，竞争更激烈了。
但是国产特效公司有一个自我优势，就是对本国文化的深度理解。这也是为什么主创都要使用本国的团队，而生产可以去找性价比更高的海内外团队。看过很多使用国外主创的影片，混血的风格太严重，影片视觉中西融合，看起来很怪异。
新剧观察：《武动乾坤》在后期特效上的投资已经比较大了，但同类电视剧依然不乏五毛特效。特效作为后置环节，怎么引起上游更多人的重视？
秦伟：影视剧说到底还是一个商品，哪个环节能让片子盈利它就是最重要的。如果特效制作能够支撑起片子的商业价值，它的话语权自然就变大了。在好莱坞，特效+IP可以长盛不衰，在国内这方面还在探索，正在逐步演化。
《武动乾坤》就是一个尝试，我们想通过这部片子让大家看到电视剧特效也能这么做。
新剧观察：宁财神的公司好像开发了一种虚拟摄影技术，不用搭景，直接渲染出画面，演员可以在绿幕中完成所有拍摄。而《武动乾坤》在置景上耗资不菲，以后有了这种技术，是不是就不用搭景了？
秦伟：答案是否定的。技术的采用都是为了艺术效果的实现。而艺术效果是有无数技术方案执行出来的。一种技术通常只能解决一种问题。
就说光这件事情，如果全用CG很难模拟出树林里的光。因为树林里有雾气，阳光透过枝杈照到人身上，它的效果跟在绿幕下拍完全不一样。
在现有的预算、剧本条件下，制片方有多种方案可选择，最终肯定是选最适合这部片子的。并不是说，搭景就是错的，视效就是对的。我知道那个技术，但它不一定适合《武动乾坤》。
其实视效很难拍，一碰视效进度就慢。我们是希望更多的实拍，CG少一点。因为CG很难掌握，需要很多现实的辅助。比如说和老虎做朋友、谈情说爱这件事，人的手应该放在哪里？老虎体型如何？
以《武动乾坤》为例，虚拟生物与人的互动，要求演员的无实物表演能力要足够好，拍摄的时候我们也会跟道具部门制作实物大小的模型作表演辅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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