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親給四十多歲的兒子送來午飯。“他年輕的時候，勤快懂事，是個好孩子。”老人止不住抹淚，“小時候都好得很，初中畢業後在油坊裡做事，有把好力氣。後來談對象的時候，因為對方家裡不同意，就受刺激了。”“一日三餐，就用這個盆子裝好，送到裡面。”老人一邊說，一邊顫巍巍地走進廚房，為兒子準備午飯。兩年前，在長江岸邊的一個村子裡，一位老父親照料因戀愛失敗後，精神受到刺激的兒子許多年了。
老人家的事情在當地廣為人知，大家都為之感嘆不已。村裡的鄰居都希望能有精神病院或者福利機構將這個年近50歲的兒子“管”起來，否則兩位年近80的老人無法安度晚年。
兩位老人和患精神病的兒子在一起，這是一張讓人傷感的全家福。據兩位老人介紹，兒子首次發病大概是1995年，家裡將其送到市裡的精神病院治療了一段時間，回來後再次發作，病情也越來越嚴重。時近中午的時候，老人從屋內地上，拿出一個髒兮兮的鐵瓷盆和幾個空礦泉水瓶，瓷盆內仍殘留著一些飯食。
兒子精神失常，讓這個並不富裕的農村家庭，一下子跌入谷底。老人曾經做過民辦教師，也會做點裁縫活，但是近年來早已沒人再請他做衣服了，“現在大家都是買新衣服了，沒人做了。”老人感慨地說。“一開始，兒子精神受到刺激後，就是往外亂跑，縣城、鎮子上，都跑過，我們年齡大了，哪兒找到人？”老人說，20年前，為了看住兒子，他們開始將兒子關在房裡，但是情況愈發糟糕。
老伴平時靠撿拾廢品賣點小錢，三間平房的中間一間堆放著她撿來的垃圾，沒事的時候她會進行整理。兒子病發作起來讓他們根本無法控制，“後來，他順著牆洞往上爬，攀上房梁，最後上了房頂，把屋頂全拆光了。”治不好，關不住，家人既無助又無奈。最終，童滿陽叫人做了一條鐵鏈，將兒子手腳拴住。“他把床拆掉，窗戶拆掉，把身上的衣服撕得粉碎。冬天的時候，冷不過，就穿件上衣，下面他是從來不穿的。”
2013年，當地民政部門也曾將他送到城裡治療了半年。回來後好了大概一個多月，但是之後再次犯病。無奈之下，老兩口只好再次將他鎖在房中。兒子屬於一級殘疾，一年補助金1000元，三口均為五保，補助金為1425元，翻開老人遞過的殘疾人證和存摺，上面詳細記載著每年被救助的情況。老人家的臥室陰暗狹小，極其簡陋，裡面堆滿了各種雜物。
老人用一個礦泉水瓶給兒子送水，它比玻璃杯子要安全。老人和老伴今年都已經76歲了，左腿殘疾的老父親，前些年靠一臺老式縫紉機幫鄰里縫縫補補賺點錢，老伴一直在外撿廢品。一旁的老伴又抹起了淚，“兒子病了這麼多年，不指望他能好，我們活著，能給他一碗飯吃就行了。”
“我當年也是初中生，還在小學當過民辦教師，教了7年。”老人無奈地說，“那時候家庭還勉強過得去，自從兒子一得病，家庭就垮了。兩個女兒家庭條件也不好，指望不上。現在我們一年能拿到5000多塊的補助金，吃穿是沒問題，就是這兒子，因為感情的事情，鬧騰的，這些年都沒有走出來，你說他咋就那麼痴情呢。”
已經76歲的夫婦倆在屋前合影，他們身後西廂房就是兒子的居所。平房的左側，是一間上鎖的屋子，僅有一個朝南的狹小窗戶。老人打開門鎖，裡面形似一個套間，外面堆放著柴禾，走進屋內，就是兒子這20年生活的地方。
廚房的牆壁上掛著一幅老人夫婦的合影。空蕩蕩的房子，氣味難聞，地面潮溼陰暗，年近50的兒子，蹲在一塊破舊、髒兮兮的床板上，右腳踝被一根鐵鏈牢牢固定住，拴腳踝的一端綁著布條，鐵鏈一米多長，另一端則固定在地面上的一個鐵樁上。平時的他，不停地喃喃自語，外人走近，他全然不顧，彷彿周圍的一切與自己無關。年輕時，他因為感情受挫，精神失常。從四處亂跑，病情愈發嚴重，是重症精神病患者。
老人將兒子製造的垃圾清理到室外，這20年來，每天日出日落的的背後，都是年邁雙親深深的痛苦和無奈。更多圖集和深度人物故事，請點擊關注頭條號圖說江淮，帶給你有溫度的視覺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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